“你!只要和你有关,尤其是‘男人’都可能成为我嫉妨的对象,这个理由够了吧?”洪踞耸耸肩坦然的面对永宁道,说完转身要走时,又被永宁唤住。
“等等。”永宁诚恳的看着洪踞。
“不知干木有何指教?”洪踞一改刚刚嘲讽的态度,一本正经的看着永宁。
“称我为女神不敢当,那我岂不得尊声你为‘雄踞水神’?”永宁依然柔声道。
“哪里!岂敢!”洪踞不等永宁开口,先道:“你是想知道我受何人指使?”
永宁闻言长叹一口气道:“既说指使,只怕你也是身不由已,看来那人的身份你一定也不知道。”
“黑底干木果如传言般聪颖,反应之快令洪踞自叹不如!”洪踞佩服的拱手为礼道。
“我没外传的那么好,身为狮子山的护者却不能保护好每一个人,有愧职守。”永宁自责的说。
“是我造成的!”对于永宁的自责,洪踞有着深深的歉疚。
“不!这怎能怪你?我已经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见你并不希望造成唉!”永宁轻叹一声,诚恳的问:“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我从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挑上我。那一天他突然找我斗法,还和我设下赌约,本自以为有十足的把握,哪知我输了。”洪踞面对自己心仪的佳人,还是毫无掩饰的将实情说出。
“赌约?”永宁蹙眉颔首沉思,随而又问:“他已言明若你输了将昕曜带给他?”
“没错,当时我私心的以为对我并无坏处,若赢,则多个办事使唤的人,或输,也只不过将情敌掳来给他,对我而言是利多于弊。”洪踞说毕在看到永宁脸上的两朵红云,又道:“对不起。”
在听到“情敌”两字时,永宁没来由得脸上热了起来,她和昕曜间,真如外人所见的表现得那么亲密吗?面有赧色的永宁在听到洪踞的道歉,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
永宁轻摇着头微笑道:“那个人跟你斗法,是比什么呢?”
洪踞愧赧的道:“是我最擅长的水法。”
“水?”永宁讶异的看着洪踞,她终于知道洪踞为何会如此愧赧了。
身为共工的后代子孙,水师之职已传数代,更别提他现在也是一湖之主的水神,用水和人斗法居然落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很讶异?”洪踞苦涩的说。
“我想你是一时大意。”永宁安慰的说。
“我是真的输了。”洪踞看到永宁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及思道:“今天他告诉我,你们到咪依干木的住所,依照往日你会去巡视领邑各处,要我将人带到狮子山的北隅处给他。”
“后来呢?”永宁激动的问。
“我将人交给他以后就被打发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我放心不下,想来告诉你一声并赔罪,没想到却发现他已经回到这里了,正想带他交还于你,就被乘黄所阻,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谢谢你!”永宁真诚的道谢。
“受之有愧,告辞了。”洪踞拱手道,持咒离去。
“还好你回来了,否则”咪依高兴的跑到昕曜面前,却发现他对她的话不为所动“永宁,昕曜不对劲!他他好像被迷失心志了!”
永宁趋向前去看昕曜,只道:“将他扶进洞府后再说。”
正想挽扶昕曜时,换化成人形的乘黄主动接手,一举横抱起昕曜,咪依立即陪伴身侧,没注意到永宁在身后得意的一笑。
进入洞府,永宁设定结界,并让乘黄将昕曜安置在石床上,才对咪依道:“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闲聊时,曾提起各族国的风土民情,其中包括你的旗人,彝族的‘笔摩’吗?”
“我当然记得,这是我们族人用来求神、作帛、送鬼的人。”咪依回答完,蹙眉的看着永宁问“怎么会忽然想要问我这些?”
永宁并未直接回答咪依,迳自又道:“我还记得你曾提起有位名叫‘尼支呷洛’的笔摩,曾特制了两种葯,一种叫‘四易木易’,而另一种则叫‘格易木易’,对不对?”
“没错。一种是使人吃了神志迷糊,不会说话,一切只听人支配,而另一种就是解葯。”咪依的眉头皱得老高道:“有人拿这葯来使坏吗?”
“我不知道。”永宁将目光放在躺在石床上的昕曜“我只是怀疑。”
“你是说昕曜被”咪依想到刚刚洪踞命令昕曜过来时,昕曜立即照办。
“格易木易的葯性你比我清楚,你说呢?”永宁不答反问。
“这这该怎么办?”咪依着急的看着永宁问。
“我先让昕曜去浸浸汤谷的水,看能不能”永宁走到石床边,命令昕曜道:“起来,跟我走。”
咪依看到昕曜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就知永宁的猜测没错,两人的眉头皱得更深、更紧了。
“为什么要骗咪依他们?”昕曜顺着永宁的意思来到汤谷,疑惑不解的看着永宁。
“等会儿我再告诉你,你还是先洗个澡吧!等我来找你时再出来。”永宁交代完昕曜,才转身走出汤谷,临行前还对他眨眨眼。
“他的话可信吗?”咪依对着手捧竹篮拿着满篮的水果的永宁问。
“他没必要骗我。”永宁坐在咪依面前,招呼着咪依食用水果。
“可是”咪依总觉得洪踞不可信任。
“和人斗法输了,又是他最擅长的‘水法’,若是你,你会到处宣扬吗?”永宁柔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洪踞所说的这一切不嫌太过蹊跷?”
“你呀!是因为洪踞当着你的面将人抱走,面子上挂不住才处处找洪踞的毛病。”乘黄由外走进洞府,正好听到永宁与咪依的对话。
“我是就事论事。”咪依不服气的瞪着乘黄。“你真认为事情就如洪踞所说,有个法力比他高强的陌生人和他斗法,斗输却把昕曜拿来当赌约的条件?而且连永宁和昕曜何时来到我这里,永宁平时巡防领邑的时间都一清二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若以这一点而言,是有些蹊跷。”看到咪依得意的仰着头,乘黄立即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并不表示洪踞所说的完全是假的。”
“矛盾。”咪依不以为然的道。
“一点都不矛盾。”乘黄和咪依比邻而坐“洪踞或许没那么厉害,厉害的是和他斗法的人。”
“又怎么能确定真有此人?”咪依不服气的问。
然而回答咪依这个问题的是一直埋头吃着水果的永宁:“确有此人,而且也是他治好昕曜的伤。”
永宁说得平静,甚至可以说不当一回事,听在咪依耳中却差点让她从石凳上跌下。
“你想想看,我们上次不是曾见到洪踞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永宁提醒道。
“是他!”咪依忆起来了。
“只怕伤害昕曜的,也是那个人!”永宁正色道。
“为什么既要伤害昕曜,又要救他替他疗伤?”咪依不
解的问。“这不是很奇怪吗?”咪依不赞同的问。
“只有出手伤人的人,才知道如何疗伤较快。”永宁无奈的轻叹一声道。
“咪依,我看咱们还是跑一趟‘叱恩阿子’吧!若有谁能对‘格易木易’这种葯这么了解,除了‘叱恩阿子’的笔摩外,我想再无人选了。”乘黄建议道。
“嗯!”咪依立即站起身“同为彝族,我想若真有人前去求葯,他会告诉我实情,至少,我也能先求份‘四易木易’解葯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咪依与乘黄起身准备前往叱恩阿子,永宁只能说声“谢谢”并祝他们平安。一等两人消失踪影,永宁才露出笑容。
“他们走了?”由汤谷出来的昕曜,走到永宁身后问。
“你不是知道了?”永宁转身看着昕曜,娇笑道:“否则你会出来?”
“为什么要我装成痴呆模样听命行事呢?”昕曜自然的将手搭在永宁的肩上,两人在石凳坐下。
“就是为了让他们面对自己的感情。”永宁将自己所知咪依与乘黄之间的事简略说出。
“我猜也是如此,原来乘黄就是我在咪依住处所见到的陌生人。”昕曜道。
看到昕曜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圈,永宁不禁想到今日伤他又救他的陌生人,他对昕曜是敌?是友?
若是敌,何必替昕曜疗伤?若是友,又何苦唆使人将昕曜带走?
“在想什么?”昕曜柔声问。
“没没什么。”永宁倚靠在昕曜身上,细细品尝今日一天的情绪反弹,时喜、时优、时悲、时乐,面对身旁的昕曜,永宁只有用失而复得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昕曜虽未从永宁口中得知一二,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属于他们俩的宁静,他伸过一只手紧紧搂住永宁的肩,和她细细分享这甜美的时刻。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份宁静,得来不易?”昕曜轻声的问着,仿佛音量稍大就会破坏眼前的一切。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知道昕曜正从她的头顶微侧着头看她,眼中充满不解,永宁解释道:“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有你的时光仿佛才是应该的,今日,才知道那是多么难得的姻缘。
“今天我让你担心,真对不起。”昕曜歉声道。
“别说了,若不是为我挡那一掌,你也不会受伤啊!”永宁拍拍昕曜的手,又道:“不过,今天你为什么会和那人打起来?”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今天我正想和善叱去找些神秘果回来,却又跟上次一样看到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昕曜感到永宁全身僵硬,立即道:“我现在可以肯定那是幻象。”
“幻象?”永宁讶异的坐直身,转身面对昕曜,随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会问我,要不要你搬出去住?”
昕曜微点着头“那时我正觉得奇怪时,身后一股掌风袭来,我才知道背后有人。”
“他伤到你了吗?”永宁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都忘了昕曜曾替她受一掌而昏迷的事,而现在却全然无事的和她闲谈。
“没有,他像是在试探,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耍那么几下。”昕曜好笑的说。
“照你这么说,若不是我出现,他也不会出手伤人?”永宁紧蹙着眉问。
“不知道,或许会也说不定。”昕曜不肯定的道“时间再稍延长些很难说。”
“后来呢?”
“我知道自己昏倒了,再清醒时就看到你和洪踞,其余的你都知道了。”昕曜不解的问:“难道不是这样?”
“还差一小段。”永宁苦笑的将昕曜失踪的那几个时辰的事说出“你曾看清那个人的面貌吗?”
“他”昕曜仔细的搜寻记忆仍无结果,只好放弃道:“我忘了。”
“他还真是神秘得紧。”永宁紧皱着眉道。
“至少今天的事让我肯定了一件事。”昕曜愉悦的看着永宁。
“什么事?”永宁问。
“我并不是那么无用,至少我知道若有事故发生,我说不定还能保护你呢!”昕曜高兴的说。
“是,小女子先在此谢过。”永宁故意卑微的道谢。
“至少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无用,或许能配得上你。”昕曜深情的看着永宁,直到她投入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