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请我过来时,忘了把我的随侍白雅也一同带来。白雅帮我记着所有的事,没她在一旁让我问,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飞扬国。”
花灵眼睛一转,突然笑着走近她:
“这样啊?可是外头的人正找你找得凶,都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你不出去露个脸的话,天下都要大乱了,这样不好吧?”
“不会的,等我治好齐安,嗯,还有看完这堆医书李公子真是了不起,居然能从各国搜罗到这些珍贵的医学孤本。我当然知道这些书非常珍贵,也不好向他索讨,虽然他说如果我治好了齐安就把这些书送我,可是这也太珍贵了,我只求能把它们看完就心满意足”
“停!”花灵很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讲话老是天外飞来一笔,然后跟着那一笔远走高飞的无厘头人物。“花神医,如果你不想走,也行。不过你得让天下人知道你并没有失踪,只是隐居起来研究医术罢了,好让所有担心你的人安心一下,你说是吧?”
花神医想了一下,点头;
“也是。不过我想这不是问题,因为哎啊,这里怎么给墨汁沾糊了?是谁这么不爱惜书本的,真是太坏了!这些字看不到,该怎么办才好?”长吁短叹。
花灵一把将她手上的书抽来。
“哎啊,我的书!你小心些,别弄破了!”花神医跳起来,紧张的吩咐。
“继续谈。”花灵将书卷在手上,脸上表情没变。“为什么你会说这不是问题?”
“你行行好,把书还我吧。”花神医苦苦哀求。
花灵嘿嘿一笑,双手像拧毛巾似的,将这本绝世孤本扭啊扭的。扭得花神医痛不欲生,捧着胸口喘不过气,就差没吐口血了。情势比人强,是人都有求生意志,花神医于是一反平日的迷糊没神经,马上回答花灵道:
“你身上有我堂姐花吉莳下的追踪术,当你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堂姐就马上可以知道我的情况是安好的了哎哎!你别激动,要激动之前,书先还我,书还给我啊!”“切!”花灵也没兴趣欺负老实人,随手将书抛丢给那个快昏倒的书痴。接着四下张望,虽然现在什么也没看到,不过她相信一定有什么事马上会发生,所以她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胡天胡地乱指一通,动作模仿自台湾专门帮丧家做法事的“师公”脚还抽筋似的一直跺着,道: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呼叫花吉莳来相见,速至!”
也真是巧,就在说完没几秒,花吉莳刚好赶来。再度发挥她神奇的灵术出现在屋子的正中央。完全现身后,就见花灵正指着她的鼻子,没被吓到、没有表示出敬畏惊怒也就罢了,还神气巴拉的模样,好像她的出现是花灵呼来的,把花吉莳气得差点没马上走人。
“咦?你也是花家人吗?”花神医觉得花灵好神奇,直到这时候才想到要问这个突然跑来说要救她的人是何方人物,也才真正的正视起她这个人。且愈看愈感到神奇,眼睛都瞠大了。
“她不是!”花吉莳忿忿的哼了声,急步走到堂妹身边,确定堂妹全身上下都无丝毫损伤后,才冷笑的对花灵道:“很好,你跟李格非把我的堂妹绑来这里,如今罪证确凿,由不得你们抵赖。你们绑架盛莲国的神医、花家贵族,这是何等的滔天大罪,你们就等着被国法严厉的制裁吧!”
花灵走到她们面前,眼睛不看花吉莳,只望着花神医,淡淡说道:
“花神医,我跟李格非请你来作客至今,可有亏待你分毫?”
“没有。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我”
没让堂妹将话说完。花吉莳冷声道:“什么请她来作客?别想狡辩,明明就是你把咏静绑架囚禁起来”
花灵抬手,对着屋子四周挥了下。
“没有手铐脚镍,没有铁窗铁门,瞧,门还是开的呢。书架上放的是学医者梦寐以求的医典孤本;桌上放的是上好的茶与点心;码头那边有两艘轻船四条小舟,整个飞岛上有二十个仆人尽心尽力服侍神医生活起居的舒适。花神医在这里有事在家看书治病、没事出门散步赏鸟泛泛舟的,如果这叫囚禁绑架,那求求你把我抓走吧!求求你就用美食蹂躏我、用华服虐待我、用金银财宝鞭打我吧!”
“你!你!你”花吉莳被气得眼前一阵黑,最后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她所能想到最恶毒的骂人话:“你这个没有节操、自甘堕落的恶女!”
“那个”花神医在一旁不知道在苦思什么,苦思得太过忘我,所以没注意到堂姐正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想好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个,姑娘,你、你是姓花是吗?”
“对。我是姓花。”花灵很乐意理会花神医,把一边气得直抖的女人当空气。
“那你嗯!”想了一下,用兴奋得发抖的声音问:“你是叫花灵对吧?”
“是!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花灵。”花灵笑了笑道:“没想到我这么有名,连隐居在飞岛的神医都有耳闻呢。”
“咏静,别理会这个败德的恶女!你不知道她的风评有多差,她”花吉莳快步走过来,挡在堂妹面前,不让单纯的妹妹被恶女蛊惑污染。但她话没有说完,就被堂妹轻轻拉住,打断她的话。
“宗长姐姐,花灵她是我们花家”
“不,她不是我们花家的人!你别被她骗了。”花吉莳截口道。
“不是的,姐姐,她”
“咏静,你太单纯了,我必须尽快将你带离这里,这个女人是盛莲的祸害,我定要上禀莲帝,将她好好的噎!”突然发不出声音。
花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也不知道花神医是怎么办到的,总之,当花吉莳还在比手画脚的非议花灵时,就见神医抬起一指,轻轻在花吉莳肩头一点,花吉莳就被定格了。
这是传说中的点穴吗?这里有人会中国功夫吗?哇!
花神医抱歉的看着堂姐,说道:
“姐姐,你真的得改改老是不让人说话的毛病了。”轻声细语的教训完后,才说出她一直想说的话:“这个花灵,她是我们家的人没错。没想到她真的在我们花家传了第一百七十二代时出现呢!奶奶在我们小时候曾经跟我们说过这件事,你忘了吗?奶奶说,在我们这一代,会有一个叫做花灵的女子出现。所以以前老祖宗在排族谱名字时,都避过灵这个字,要我们子孙世世代代都记住这件事。她说花灵虽然不是盛莲国的人,但其实是我们的第一代祖先所出的血脉,算起来我们这一支还不算是正统的花家继承人呢,真正的正统是花灵的祖先,因为她那一脉是嫡出,而我们这一脉是后来的填房所出。”说完,看着僵硬的堂姐又道:“你执掌族谱,应该知道我们是填房的后代不是吗?”
啊?!
花灵听到后来直接跌倒,下巴掉到地上去!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已经施法解除自己身上禁锢的花吉莳,这下子不用被定身,就自动石化掉,哪还能发出声音?对她来说,天崩地裂不过如此了
“这是真的吗?你是真正的花家人!”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票人,而为首的那个,正是前些天还气虚起下了床的李格非。当然,发问的人也是他。
他的脸色很不好,非常不好,看起来像是快昏倒了。
花灵与花吉莳都很愿意把花神医说的话当成胡说八道。这是她们相识至今以来,首次这么意见一致。
她们决定,这一切都是假的,花灵虽然姓花,但绝对与盛莲花家无关!
可是
“奶奶说,花灵的身上一定有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那个胎记长得有如花家家徽图腾,那个图腾会带她回到真正的故乡。”花神医这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花灵,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仿佛在找什么似的。
花灵心中一跳,脸上表情镇定。
“没有,我背上空空的,什么也没士下!”
“你有胎记长在背上,是吧?”花吉莳声音阴森森的。
对。花灵叹气。“可是这又不能代表什么!有胎记也不能代表什么,请不要随便认亲。”她甚至没力气去承接李格非的瞪视。拜托!必于这件鸟事,她也很无辜好不好?
“要马上验明正身吗?”花吉莳冷问。
“不要。”花灵拒绝。
“奶奶还说,花灵很聪明”
“这点我完全同意。”花灵举手插嘴。
花神医继续说:“所以她会很多我们都不会的东西。而且她一出现,就会把盛莲国闹得天翻地覆,带来巨大的改变。还有,她会做一些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很难理解、很离经叛道的事。”
“我才没有。”没有两字抗议得细若蚊吶,因为大家都以“你就是有”的眼神瞪着她,把她的气势给瞪掉了。实在觉得很闷,所以忍不住接着开口道:“不管怎样,光凭这样就要说我是你们家的亲戚,也未免太过份了!”
“当我花家的人,就这么令你觉得耻辱吗?啊!”花吉莳就是见不得有人污蔑她引以为傲的姓氏。
“奶奶还有说”
“我的姑奶奶,我看你还是别说了,反正我不会认啦!”花灵几乎要跪地求饶了。
“不行欸,花灵,我得把话说完。”花神医对她抱歉一笑,才接着道:“奶奶她老人家说,我们花家真正的宗主令符花承万代将会回到宗庙里接受供奉。失踪了两千年的令符,花灵会帮我们带回来。”
“什么?!”此事非同小可,花吉莳脸色大变,整个人不由自主跳起来。“你是说、是说那个只存在传说中的花承万代在花灵身上?传说中只要能找到花承万代令符的话,我们花家将不会再子息艰难,从此就可以子孙大旺、枝繁叶茂了!令符在在她身上?”目光锐利的刺向花灵。
“我身上什么也没有!”花灵马上澄清。“事实上我来到盛莲,也就是清醒过来时,身上连一毛钱也没有,更别说那个什么令符了。”
因为花吉莳与花神医充满希翼的目光不肯放过她,所以花灵只得向始终摆着一张臭脸的李格非求救。不管他老兄现在心情如何,总之,先把这两人打发掉再说吧!所以她跑到李格非身边,扯着他衣袖叫着:
“李格非,你帮我作证!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所以你可以证明,我确实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对吧?”
李格非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把花灵看得一颗心好毛。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她扑通乱跳的小心肝不断嘶吼着这三个字。
“李格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然后,她看见李格非抬起右手,探入他衣领内,拿出一只黑色锦囊。从那锦囊里,拿出一根约有十五公分长的古朴青铜饰品。这东西长得像柄大钥匙,又像十字架,饰品上有精致的花朵雕刻,其特殊复杂的图案,正是花家从不让外人见到的家徽
“花承万代!”花吉莳语气颤抖,声音虚弱得像要昏倒。
“这、这只是、只是我爷爷家的钥匙啊!”花灵同时叫。
然后,花灵想起自己来到盛莲国的前一刻,她在做什么。
那天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她的父母特地都飞回台湾,并不是为了帮她过生日,她父母才没这种闲工夫。他们除了数落她的不长进、工作没成就外,重要的是交给她一柄造型奇特、又特别大支的沉重钥匙。
案亲说,这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爷爷指名要送给长孙女的礼物,要他在她二十五岁生日后,亲手交给她,而母亲则必须在一边作见证,所以他们这一对已经离婚多年的前任夫妻才会一同出现。
英年早逝的爷爷甚至还在二十八年前帮她取好了名字,叫花灵。
这份礼物是一幢百年古宅,父亲说他从没进去过,不晓得里头有什么东西。因为爷爷从不让人进去打理,也交代后人绝不可变卖
“唯一有资格变卖的人,是我的长孙女花灵。”爷爷临终时再三交代。
所以父母跟她说,这是爷爷留给她的产业,如果日后她生活难以为继的话,可以变卖。因为地坪够大,地点也还不错,定可以卖到好价钱。
案母只在台湾停留了半天,三个人的相聚就一顿饭的时间,便分道扬镳了。花灵立即下决定去那问已经属于她的百年古屋探险。
她记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大门打开,气喘吁吁的进屋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幅画像。
画里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古典男子,长得相当俊秀,穿着唐装,乌黑的长发披肩,看起来好飘逸、好秀气。当时花灵觉得这人真是bl小受之极品!直到她来到盛莲国之后才知道,原来那正是最典型的盛莲男子长相。
“你就是我那个无缘相见的爷爷吗?”花灵那时歪着头看画像,不由自主的脱口这么问,手上的钥匙还一上一下的抛丢着玩。
是啊,花灵,我是。
仿佛有人以轻柔的声音这么回答她。
然后她就昏倒了。
毫无悬念的一路昏奔穿越的康庄大道,直达盛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