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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眼神复杂的望着那盘坐在角落里的人,黑暗似乎遮掩住了他的身体,但阿飞却能看得到,也看的清楚。
而此时,即便是他也无法神色再归冷然,他不知道那人是经历过多少次惨烈大战才能有这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其中新伤之中以剑伤最多,还有寥寥几个恐怖的掌印和拳印,而且大部分更是已凝血痂,而旧伤却只有几道,也是最恐怖的几道,那似乎不是人能造成的伤势,那是几个恐怖的兽爪之印,自那人右肩蔓延至左腰几乎要将这人撕裂,即便阿飞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好像看到了那场惨烈之战。
而现在,那人在疗伤,他仍无法相信之前那风轻云淡闪避着他剑法的人居然本是重伤之躯,他更下意识的不敢去想。
但这些却并不是令他真正难以接受的事。
“滴答”
水滴自祠堂的空洞处滴落下来,阿飞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下的是雪,可当那个男人开始疗伤的时候那外面的似乎已不在是雪,只因飞雪在接近祠堂之时竟然慢慢的融化了。
那是那人的气血之力,是的,气血之力,犹如火炉一般的气血之力,饶是阿飞刚看到此幕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睁大。
只因这种事情真的闻所未闻,他更情愿相信这是内力。
淡薄的黑色血滴不停的从那人毛孔中渗出,还未来得及流淌便被那恐怖的气血蒸发干净,那是他体内的淤血。
不光如此,他全身的经脉更是不停扭动着,如同一条条蚯蚓。
“扑通扑通”
最让他震惊的便是这恐怖的声音,时而浑厚如暮鼓晨钟一般,时而竟如雷鸣一般,从那人胸膛中发出,那是他的心跳声。
伴随着这每次如雷鸣般的恐怖心跳声,那黑血渗出的速度不断变快,好像被这声音驱赶着。
“”
此刻阿飞已有些麻木,如果不是他之前知道此人是个人,说不定现在他会觉得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屋外风雪呼啸。
他的眼神不知何时看向了那块摇摇欲坠的匾额,然后又看向那疗伤的人,冷漠的脸上居然生出些复杂和痛苦,笔挺的背脊似在微微颤抖,他那握剑的手渐渐捏紧,只捏到骨节发白咯吱作响。
当他拿着剑走入这个江湖的时候他便有着自己的目的。
那个人,曾经的天下第一,第一名侠。
他恨他,他也尊崇他,这种复杂又矛盾的情绪自懂事起便一直折磨着他。
所以,他内心很骄傲,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但同样,他也很自卑,因为没人知道,又或许,就连那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当他走进这个江湖时,他更想做的是证明别人看,证明给自己看,更是证明给那个人看。
只是,在他以为自己的剑够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把刀,一把比自己的剑还要快的飞刀,小李飞刀,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大哥。
现在,他又看到了这个人。
他手捏的更紧了。
“铮!”
他只觉得心中有团怒火,让自己无法平息下来。
剑已出鞘,他跳入了风雪中,他在舞,更在怒,亦在恨,他的双眼似乎有团连着寒冬腊月都无法熄灭的火。
他手中紧握的被竹片绑夹的铁片早已在他手中化作恐怖剑器,时而如流星飞落,时而如寒星四射,快快快,可无论流星还是寒星都只有一个字,快,极致的快,快到风雪似乎都因这把剑而恐惧起来,风雪的啸声更大了,如同鬼神的呜咽和哀嚎。
良久。
阿飞的身形赫然停止。
“唰!”
剑已归鞘,他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自己。
他没有去看里面那个人,而且他似乎也猜到了他是谁,即便是他手中已无刀。
他走了。
早晨,初生的一轮暖日渐升,渐渐驱散了大地之上的寒。
暮东流醒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昨晚一些结痂的伤口一夜之间居然竟已脱落,只留下又一道道狰狞的疤。
“恐怕还需要几日才能将身体调理好。”
然后他又看了看祠堂外的空地,那里还有一些淡淡的积雪,但也有剑痕。
“多么骄傲的心啊。”
暮东流赞叹道。
“不得不承认,你惊艳到我了,也许你是他的儿子,但我眼中,你就是阿飞。”
他望着那比之前与他交手时更加锋利的剑痕自语道。
说完,他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白天的保定城与夜晚不同,人声嘈杂,热闹非凡,来往车马不停,小贩叫买更是不绝于耳。
而暮东流熟若无睹的走着,直到走到一间铁匠铺前方才停止。
他看了看里面货架上摆放的各种兵器,然后又看向里面正在裸露着上身大汗淋漓打铁的两人,一个壮年,一个少年,看样子似乎是父子两人,炉火照红了他们满是汗水的脸还有结实的胸膛。
“客人可是想买兵器”
那少年见有客上门,立时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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