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了上去,被那怪力少年一拨拉竟直接撞破了旁边的门棱。
王希音和梁静业哪能看着梁锦在自己眼前受欺负,一个叫了声“三姐姐小心!”另一个喊着“兄台住手!”急急奔了上去。
梁锦也没想到会遇见表妹和这远房堂哥,她被那少年粗鲁的举动吓白了脸,下意识去往茶楼隔间看。
因着梁静业已经去阻止那个少年,王希音瞧着梁锦除了脸色不好之外并无什么大事,她紧着去搀挣扎着站起来的百合:“百合姐姐,你可有伤到?”
百合摇摇头,将手从王希音手上缩回来:“多谢表小姐,奴婢没事。”
梁锦瞪了百合一眼,把王希音拉到身边,低语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希音看不出她这表情是希望自己在还是不希望,但总归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想着就道:“我刚从侯府出来,想顺路逛逛,恰巧听到了三姐姐你的声音。”
梁锦皱了眉声音更低了些:“你快些走,这里没你的事情。”她又偷眼看了看身后隔间的房门,那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出是否有人在。
“三姐姐你”王希音还待说什么,那边梁静业和魁梧少年又争执起来。
少年本就在气头上,甫一被梁静业打断又见他是男子下手自然没个轻重,直接推搡了他一下。梁静业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敌得过这般对待,但想着不能让梁锦出事,还是咬着牙道:“对女子出言不逊,此非君子之道。”
“呸!”少年虎着嗓子道:“你又是这丫头片子什么人?张嘴闭嘴礼仪说教,谁知道狗肚子里都是什么肮脏玩意儿,瞅着恶心!”
“鲁爷,这是个汉,您要气不过咱们哥几个现在就掀翻了他!”那少年身后一个粗布灰衣、瞧着不起眼的人怂恿道。
谁知少年虽还生着气,却挥了挥手叫那人退下,嘴里歪歪咧咧地骂了几句方言又转了别扭的官话:“好歹也是京城,闹出事来叫老爷子难做,要是在我泉州这种白面团子老子一手捏俩不带含糊!”
泉州,姓鲁?
王希音在那少年衣着上多留意了两眼便听梁锦已经问道:“镇南总兵鲁石虎是你什么人?”
她语气有些微的不客气,那少年又是炮仗性子立时瞪圆了一双虎目叱道:“小小女子,我爹的名讳也是你能挂在嘴上的?”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当初镇国将军,也就是梁锦的外祖父正是前镇南总兵,在近二十年前的恶战中重伤不治,但也守护了大魏疆域不被倭寇侵占。然而林家后继无人,林总兵武学无人承继,百废待兴的南方亟需有人镇守,也是林总兵弥留之际将重任托给当时的副将,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年轻将领鲁石虎。
那时候鲁石虎资历很浅但一身蛮力又有智谋,因此即便朝廷非议,林家为了先父遗志也排除万难把鲁石虎送上了总兵的位子。为此,鲁家对林家一向十分尊敬,现在林家败退乡野,鲁家人也每年送去节礼,走动亲密。
便是对着嫁入宁国侯府的林氏姑侄,鲁总兵时隔几年进京述职的时候也不忘登门拜访,送上重礼。只不过武将述职有时限,泉州距离京城山长水远,鲁夫人很少跟鲁总兵来京城,更遑论这个鲁家小爷了。
王希音知道梁锦的傲气,怕是不肯亲自与这鲁小爷说明,她提了两分笑正要开口,却听梁锦刻薄道:“我外祖父戎马一生换来的竟是此等子弟,在京城礼教尽失、做张做致,可怜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是否痛恨自己识人不清。”
“表姐!”王希音连忙拉她,鲁小爷言行是粗鲁了些,但也不至于似梁锦说得这般不堪,尤其是这番话还涉及到了鲁总兵,传出去对两家的关系不利:“这里头怕是有误会,你少说两句。”说不得这鲁小爷进京还会上宁国侯府拜会,叫梁锦把话说绝,以后两人再见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鲁深耳聪目明,梁锦的话一丝不漏地都叫他听了进去,他顿时脸色涨红,气得心胸都比方才鼓胀几分:“我鲁家荣耀都是自己血汗挣来的,你外祖父又是哪里的瘪老头,谁又稀罕你们如何识人!”
“鲁小爷慎言!”王希音紧着道,生怕梁锦再说什么气话,两人闹将起来:“我表姐是宁国侯世子之女,外祖乃先镇国将军,是朝廷功臣,你出言羞辱未免太过了!”她点出梁锦身份却不敢在林家和鲁家关系上多言,这鲁小爷只说自己鲁家荣耀是自己挣的,说不得这些年过去鲁家人对林家的看法是否有变,再拿什么知遇之恩来压鲁家,很可能弄巧成拙。
那鲁小爷显然也是个聪敏了,只听了宁国侯三个字他脸色就郑重起来,并且止住身后人的怒骂,拿眼儿在梁锦傲慢的身形上打量一番,喉咙里滚动了几句话到底没说出口:“咱们走!”哑着声调也压着火气带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