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雒城格外地安静,连续叫骂骚扰了三个月的荆州军,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城上的守军对于这种吵闹的环境已经完全适应,现在突然寂静下来,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严颜的心头不由得一紧,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都要响个一两次,每次巨响过后,天上便会落下几块巨石。包括严颜在内,所有的守军听到这种声音都像条件反射一样,将整个身体蜷缩到了墙角。
果然,片刻功夫,三、四块巨石又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城头上,发出更加巨大的响动,一些城砖被砸得龟裂开来,就连脚下的城墙都为之一震。严颜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怎么又来了!”
听到严颜爆出粗口,周围的士兵都哄笑着站直身子。有的去查看被巨石砸中的地方毁坏程度,看看需不需要修补,有的则探头朝城下张望,看看荆州军的士兵有没有再到城下叫骂。突然,天空中又传来“呜呜”的怪声,谁都知道,这是巨石即将落下里的声音,纷纷抬头观看,都是大吃一惊。天空中一大片石头正呼啸而来,转眼间便“噼哩叭啦”地砸在城头上。城头的守军这一次毫无防备,被砸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往常这样的石头一次只飞过来三五块,这次一下来飞来了四五十块,简直就是一阵石头雨,城头上的士兵一下子就被砸懵了。有人直接被砸中脑袋,顿时脑浆迸裂,死状惨不忍睹。还有人被地上反弹起来的石块重重地撞在腰间,顿时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哼个不休。严颜倒是反应迅速,听到声音不对,就一下子缩到了墙角,饶是如此,脑袋低得慢了一些,头盔还是让呼啸而过的巨石给撞到了,飞出去老远,把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还没等城头上的士兵缓过神来“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片刻之后,又是一大片石头雨从天而降。这一次,大家都学乖了,都紧紧地贴在墙角,就算这样,还是有四五个士兵被弹起的石块撞伤了。
这一次,城外一共投入了五十台投石机,对雒城连续进行了五波攻击。投石机造成的直接伤害并没有多大,但是,只要被砸中的人非死即残,给守城士兵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而且,投石机毕竟没有后世的火炮精准,许多石头直接越过了城墙,落到了后面的军营和房屋上。这些军营和房屋,显然没有城墙修得结实,如何承受得了巨石从天而降的冲击力,只要被巨石砸中,瞬间便会倒塌,许多人都被活埋在废墟中。一时间,雒城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哭喊之声。
严颜没有想到,城下的荆州军会突然发动如此猛烈的石块攻击,他的心不由一紧,难道三个月来光打雷不下雨的荆州军要发动总攻了。他慌忙站起身,将那些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士兵们都赶了起来,准备守城。守军这支军队毕竟是严颜亲手训练的精锐,士兵们各自奔回自己的哨位,弯弓搭箭的,搬运滚木擂石的,准备挠钩推杆的,就连刚才投石机扔上来的一些巨石也被士兵们合力推到垛口,随时准备砸下城去。
就在城头上一片忙乱的时候,城下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严颜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声音。严颜本能地捡起一面盾牌,挡在头上,就听得周围一片惨叫声,盾牌上方也发出“嘭嘭嘭”的响声,震得他双臂一阵发麻。严颜这才明白,刚才那声巨响是弩机发出的声音,不是一台弩机,而是数千具弩机一齐扣动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千弩齐发,给雒城守军造成的伤亡比起刚才投石机的攻击,明显要大了许多。但是,这种弩箭明显要比巨石好对付得多,守军士兵们纷纷握起盾牌,一些弓箭手已经朝着城下的黑暗中盲目射起了乱箭。
荆州军的踏张弩一共只造了三千具,现在就排列在雒城下面,却在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城上射下的乱箭根本造不成什么损伤。但是踏张弩的魏延看了看不远处的雒城,紧张地问道:“黄将军,我你真的要下令冲锋吗?主公的命令可是让我们佯攻啊!”黄忠也抬头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魏延,你就不想建功立业吗?雒城过去,再无险要可守,成都唾手可得。不错,主公交代我们的是佯攻,但主公也说了,这次佯攻要做得非常逼真,不能让敌人看出一丝破绽。你说最逼真的佯攻是什么样子?那当然就是真正的进攻了!擂鼓、吹号、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