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像一个女人,一个他一直不愿提及的女人——玛格丽。
一会儿,他立刻否定这个突上心头的想法,玛格丽并没有姊妹。但他还是再看了玛吉一眼,探问:“你来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十年整。”她道。
“你看过我带女人回到伊甸园吗?”他问。
“没有,少爷。”
“这就表示床上的苏黎对我意义非凡,我只想亲自为她做些事。”他回答得非常坚决。
“你——哦,我明白了,少爷。”她几乎失态地怒吼出声,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满腹的恼怒吞了回去。她从不曾看他这么疼爱过一个女人,就连那个玛格丽也没有,更遑论她了。
她怒红了眼,却巧妙地掩饰“那需要我时,请随时通知我。”
话落,她匆匆退下,回到厨房,用力将用过的冰枕丢入水槽,还疯狂地将那块冰枕剪成块状。
看着那些有毒的液体渗出时,她突然阴恻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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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坏了的撒拉弗,就靠在苏黎的床畔打盹。
施打多日抗生素的苏黎,终于在夜深入静时缓缓张开瞳眸,微暗的光线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全身骨头犹如被撞击般地疼痛,要命的是,她想确走躺在床头的男子是否就是安爵,偏偏发不出声音,只能竭尽所能地试着拾起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顿时他清醒,旋即抓住她的手,动作快得就像一个敏捷的运动员“你醒了。”
她发不出声音,只好点头。
“感谢神。”他说。
她睇着他俊逸的脸上已蓄满了新长的胡渣,猜测他一定陪自己很久了,暖流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流进心窝。
他们彼此仅有几次交会,但为什么她对他会产生如此大的感动?就像一眼就可以从茫茫人海中认出某个人般,她跟他之间好像有种特殊的情感与缘分。
他见她没有出声,又问了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头。
“来人。”他嚷道。
她压下他的手,安抚他的焦虑。
“你”他不解。
她比了个写字的动作,他旋即意会地递上纸笔。
谢谢你,我想是你救了我。她写道。
别客气。他不说话,也跟着用笔交谈。
你到底是谁?安爵还是撒拄弗?我觉得自己认识你好久好久。
我是撒拉弗。他不再躲藏自己曾经掩饰的真相。
你就是我的老板?真有其人,而非一个幻象或是代号?她又问。
是的。他认真回应她的疑惑。
那你也是在夜店救过我后又消失的蒙面人?她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
她瞠大了眼,赶紧写下几个字——为什么这么做?
钢笔悬在空中,看见她急欲知道答案的神情,他只好写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解释给你听。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枝钢笔再度悬在空中。
未施脂粉的脸,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睇着撒拉弗,最后她按下他执笔的手,强迫他写字。
他却反转过手,抚着她苍白的柔荑,满足温柔地说:“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她又看向他。
是的。他看着她的目光认真而严肃。
那你就是傻瓜。我既穷又病,且无双亲庇佑,就读的学校与科系也是最不赚钱的科别,连昔日一度引以为傲的肌肤也因为刀伤而毁于一旦。如今,已无一处值得炫耀与自豪了。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让你亲自来照顾我、对我好?
他拿回了笔,快速写着——若说你是我的梦中人,你相信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也觉得自己和他的际遇总是在如梦似真的迷境中。
她写下——我愿相信。神曾说:人因信而蒙福。我愿意相信自己是你的梦中人,如此,我可以托你的梦境而坚强地走过人生的低潮与死荫谷。
傻女孩,不要多想。放心,让我照顾你。他边写边看着她,双眼尽是真诚的保证。
不要给我太多,不要太多。安爵,哦,该改口叫你撒拉弗。有句话叫“满则溢”我不希望你给我的关注太满而溢散出去。她又写道。
你真是个知足又懂得感恩的好女孩。
不,我不是。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因为害怕神所赐予的恩典太快被取走,就如我爹地遽然离我而去一样,我受不了第二次这样的打击。如果真会如此,我宁愿未曾领受过你给我的一切。
我的关怀与爱求远用不完,除非
她立刻抽回笔,她不要看见“死”那个字。
他缓缓将她搂进自己的胸膛,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轻声哼着lessthanapea“l,并将歌词改写——
“黑夜走了,这是属于我们的小小世界,
我们彼此呼唤,任它飘向远方,
星海与雪花之间,我们的存在显得微弱而渺小,
但我们努力呼唤,任它飘向彼此。
我们倾心呼唤,任它飘向你我。”
她在他的胸怀里,聆听那如仙乐般的音符跃动,还有他燃烧鼓动的心跳声.这一刻她觉得好不真实,又如此地幸福
她的头开始又沉重,体温再度上升。
她轻轻在他的胸口写下——wate“showsthehiddenhea“t一(水影心事)。
她藉此隐喻落水后的昏迷,反而让她找到真相与真实的男人。
缓缓合上眼,苏黎继续微弱地写着——我很高兴靠在这厚实而且有体温的胸膛里,我累丁钢笔陡地掉了下来,她再度陷入昏迷。
撒拉弗感到异常不安,他的医学常识警告他——她有危险。
撒拉弗立刻呼叫泰格:“请马上来伊甸园一趟,苏黎不对!”
黑夜的雪地似乎更惨白,彷佛映照出苏黎脆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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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格医师及其它专科医师会诊后,他们发现一种名为一type2noon(noninsulin-dependentdiabetes一中文译为:糖尿病,伴有昏迷者)”的病。
泰格面色凝重地看着撤拉弗“苏小姐会一直昏睡、高烧,最大因素来自她罹患diabeteswithcoma,因为高血糖利尿,又不能喝足够的水来补充,导致高渗透性昏迷。诱发本病的主因,通常是急性感染,尤其是肺炎或是革兰氏阴性菌败血症,不巧的是,她因落水而感染肺炎,所以诱发了病况。”
“她有昏迷性的糖尿病?”他再问。
“是的。”
“我真不该任她掉水、加班的。”他自责道。
泰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自责,我们先将她送回医院,那里的设施比较好,我们会尽力医治她。”
“全听你的。”
就在他们全部退出房间时,泰格又折回撒拉弗的身边“撒拉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是否会交浅言深。”
“我们已认识十二年了。”亦即对方可以畅所欲言。
“你——已敞开心怀接受这个女孩了吗?”泰格知道撒拉弗九年前的往事。
撒拉弗不语。
“这是你的选择,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个关键且现实的问题——她也是个灰姑娘,而且是个罹患慢性病的灰姑娘。你好好想想,我先告退。”
撒拉弗怱然用力敲打着病床旁的桌几,力道之大,竟然将它打了个凹洞。
“谁说有慢性病的灰姑娘,就不能得到天使的眷顾与热爱?”
“谁?谁在说话?”苏黎的声音十分微弱,双瞳仍紧闭。
“是我。”他立刻握住她的手。
她费力地睁开双瞳,但眼睛是睁开了,眼前却一片漆黑,她泫然欲泣地问道:“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为什么?你你是撒拉弗吗?”
登时,他的心彷佛被人以利刃刺穿,痛苦难当。她的糖尿病竟然伴随视网膜病变?!
神啊,您太残忍了!薄扁在他的眼眶中不断地打转,他再次用力捶着桌几。
“你是撒拉弗吗?”她又问,苦楚的笑容中还夹着安抚“我从没见过盛怒的炽天使。你怎么了?”
他无法应对,因为他不要她听出他泣泪的声音。
她抚着他的手“你看过乔治桑的著作吗?我很喜欢他的一段话——外界的人常常认为我们这些有病痛的人,一定不断沉浸在悲伤中,并在自艾自邻中独饮泪水。但他们错了,正好相反.
我们在这里百无禁忌。在这里,生命与死亡交会,痛苦与喜悦拥有平等的地位,还有希望。
有时候还有一种超脱万物的感觉,感觉有一个只有我们看得见的真理。”
他惊诧地看着她,泣声几乎流泄。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微微苦笑“我母亲去世之前,就是不断地昏睡,然后在她最后清醒的那一刻,将我叫到她床前对我说:妈咪必须暂时与你分别,先回天家,但我会恳求炽天使撒拉弗来照顾你、陪伴你。瞧,你现在不就在我身边?撒拉弗,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直到昏睡多时才真正认出你。”
“别说了,我不准你回去,不准!”他使劲地抱住她,泪水终于滴在她肩头。
“我现在感觉好幸福,这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撒拉弗,我的守护天使。”话落,她的手松了,人再度陷入昏迷。“苏黎?苏黎!”他惊恐地大叫,不断地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