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穿了过来,并“苏醒”。抢救的医生都说,这是奇迹。
这的确是奇迹,但又不是奇迹,至少对谈衫来说,这就是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杀过的原因,秋碧海的抑郁症有了明显的好转,至少她醒来后,没想着再来一次自杀。
其实说到底,秋碧海会选择自杀,也是因为在医院体检时,被查出患了胃癌,是早期,可以治疗的。
只是当时为了尽快进组,她选择拍完戏再做手术,并对她的“恋人”选择了隐瞒。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
从市到市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汽车进站后,秋碧海就坐上一辆专线公交,去到市的墓园。
秋碧海在山脚下买了花束,跟着记忆中的路线她出院后来过几次找到谈衫父母的墓碑。
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墓碑前还摆放着枯萎掉的花,包装很精致,和枯萎的花朵有着鲜明的对比。
谈衫父母的墓碑旁边是谈衫的墓碑,只是先刻了一个谈衫的墓碑,墓碑上面的照片是秋碧海整理谈衫个人物品找到的一张。至于墓里面埋的,则是谈衫的私人物品,因为自己还占着谈衫的身体,所以暂时只能做一个衣冠冢。
当然,她到现在都记得老板当时看她的表情。
说起来,她本身也就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秋碧海站在墓碑前,把花摆在地上,照例烧了纸钱,烧完后又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
谈衫选择自杀的原因,除了抑郁,还有就是生活所迫。
谈衫父母是在谈衫12岁出的车祸,之后就被收留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滋味叫人难受,谈衫也没再选择读书,而是独自一人跑到外地,这么几年下来,也没人想起来找她。
谈衫当时出来年龄太小,没人敢要童工,最后还是去的一些郊区外的工厂,白天黑夜颠倒上班,工资还死低。好在后来脸蛋长开了一些,被人看中去演了个小角色,赚的钱比以前多多了。
活轻松,钱也好挣,谈衫就干脆放弃工厂的事,专心奔着演戏去。只是没有人脉,又不肯接受潜规则,始终只能在片场打转,企图能跑个龙套,勉强在这个大城市养活自己。
没成想,好日子还没过上,却在跑龙套时,得罪了一个电影的统筹,自己的片酬也就被克扣不放,戏也找不着,谈衫再急也不敢去找那个人。
房租拖欠两个月没交,抑郁药吃完没钱买,就连锅都快揭不开,谈衫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企图逃避现实。至于被拖欠的片酬,更是因为胆子小,没敢去要,最后选择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一了百了。
结果,秋碧海穿过来没几天,片酬就打到卡上,估计也是没想到谈衫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倒是让秋碧海把住院费给交了,房东却怎么都不肯把房再租给她。秋碧海去过谈衫曾经住的出租屋,就是一个小小的单间,不到十平方,厕所还是走廊尽头的公用厕所,就连洗个澡都不方便。
可就这样一个单间,房东都不愿意再租给她,就怕她什么时候想不开“又”自杀。
秋碧海也就没时间再去悲春伤秋,拖着虚弱的身体找了个郊区的房子租着,紧接着就是花时间熟悉新的生活。之后又换了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心理医生谈衫抑郁症这么久都没有缓解,秋碧海怀疑这也是跟找的医生有关系,因为生活拮据,谈衫并不是很舍得在这方面花钱。
秋碧海的思绪飘得太远,明明已经过去五个多月,却还是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她抬手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眉眼实在太过年轻,正是如花的年纪。
照片里的谈衫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眼神却不像个17岁的小女孩,莫名地让秋碧海感到心疼,看得久了,竟觉得谈衫眼里全是无言的绝望,让她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秋碧海觉得腿都有些发麻,这才跺跺脚,长出一口气,抬手跟拍小孩头似的,摸摸谈衫的墓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再也不要像这一世,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秋碧海顿了顿,又说:“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
落日余晖,微风拂过树林,将其无法言说的秘密带往远方,一缕花香随之而来,撩过秋碧海耳边的发丝,她低眸浅笑,唇角的弧度被衬得越发好看。
“再见,谈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