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已至,寒意阵阵,穿堂而过的山风,浮动着冬生鸡窝的乱发,“嘶~,好冷的风。”缩了缩身子的冬生感慨了一句,“嗯,我感觉还好吧。”穿着一件薄外套的庞黑娃随口道。
“我要是有你这一身疙瘩肉,我也不会说冷了,帮我关点窗户。”冬生瘪瘪嘴说道。
“好。”目不转睛看着手里漫画书的庞黑娃答应了一声,便抬起手关小了旁边的窗户。
今天刚考完期中考试,两个人都很放松,就等着放学,出去疯玩一场,教室内因为考后轻松的气氛,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着,显然都安耐不住内心想要在放学后放飞自己的欲望了。
轻巧的脚步声出现在了走廊上,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冬生听着脚步声便知道是李老师来了,庞黑娃也很识趣的把漫画书藏在了书桌内,教室内被轻轻的打开,李老师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将想要继续冲进屋内的冷风隔离在教室外,站在讲台上,今天的李老师上身套了一件米白色带帽羽绒服,敞开的羽绒服内是一件黑色打底衫,下身是一条束腰的牛仔裤,鞋子是一双工装马丁靴,整体透露着舒适与整洁的气质,束腰的牛仔裤也让李老师展现了一丝成熟女性的柔美曲线,柔顺的黑发微卷的披散着,中分的发线边上带着些被风吹乱的碎发,五年多过去了,时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还是那么的明媚动人,只是已从初出茅庐的人儿蜕变成了一名干练的人民教师。
站在讲台上,李老师看下班里的学生们,从他们兴奋激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们对于放学的渴望,便不再墨迹,开口道:“同学们,期中考试结束了,希望你们不要放松警惕,后面还有更重要的期末考试,不过,适当的放松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个周末就轻轻松松的耍下吧,但是,不要忘记完成本周的各科作业。”李老师勉励学生,并强调了一下期末考试与周末作业后,接着道:“那么,下课。”
“哇哦!”“欧耶!”“冲冲冲!”“放学了!……”
同班的同学像出圈吃食的母鸡一样,发出着各种欢呼声,从教室的前后门鱼贯而出,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等待着,她可挤不赢自己班上这群学生,只能等到学生们走的稀疏了,才会抬步离去。
此时一个狗狗怂怂的黑色身影,跑到了李老师身后,临近李老师还吸溜了一下鼻子,不是别人正是庞黑娃子,他看准同学走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李老师也会离开,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了李老师身后,神神秘秘的开口道:“李老师,周末有空吗?”
李老师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下,转身看到是庞黑娃,笑了一下,说道:“有空呀,你要补课吗?”
“不不不”,庞黑娃摇头否认,并接着说道:“就是俺哥也正好有空,就托俺来问问你,想不想周末出来玩,小石潭水库踏青看看风景,顺便吃个饭什么的。”
庞黑娃说完,回头向旁边跟过来的冬生问道:“冬生,踏青是这么用的吗?”
“你说是就是吧”,冬生很想顺着人流默默的离去,因为其他还未走的同学,听到庞黑娃的声音,也看了过来,有的还相互悄声说笑着,并用手对着庞黑娃指指点点。
李老师看着杵在哪里的庞黑娃和一脸窘迫的冬生,微笑道:“好呀,庞杰,让你哥周末的时候联系我就行。”
“好嘞”,庞黑娃嬉皮笑脸的答应的,说完便拉着冬生往外走,边走嘴里边压低着声音念道:“gogogo”。
看着两个离去的身影,李老师微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随后提着自己的东西,也自行离去了,教室里就剩一些值日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学生们,还在窃窃私语着。
走在校园的水泥小路上,冬生面容古怪的把庞黑娃看过来看过去,“甭看了,我脸上没有开花。”庞黑娃被他看烦了,无奈说道。
“哦,就是好奇你咋就突然大彻大悟了呀。”冬生随口道,这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嘴上经常嘟囔着,吾哥与我有夺妻之恨的庞黑子呀,今天怎么转性成了文丑颜良了,冬生很想质问他一句:“来者是何人的部将?”,但是他忍住了。
“冬生哥,我今年几岁了?”庞黑娃反问道。
“貌若成人的十二岁半少年。”冬生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拳头硬了,庞黑娃虽然面部抽搐,但依旧耐着性子说道:“你知道我哥今年多大了吗?”没有等待冬生回答,接着说道:“二十八岁了,同村王婶的儿子都结婚六年了,孙女都五岁了。”说着还用大黑手夸张的比了个五。
“我懂,所以你今天就来当你哥的马前卒了?”冬生说道。
“是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心痛啊,而且五年啊,整整五年我哥都在暗恋,我都看不下去了。”庞黑娃说着语气便有些如哭似泣,如果那会有流汗黄豆的表情,我想冬生现在应该是这个表情。
冬生回忆了一下,迟疑的开口道:“不是,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励志要成年以后娶李老师为妻的嘛。”
庞黑娃听闻,做出一副哀叹状,凄凄惨惨的说道:“我才十二岁半啊,时不待我啊,我哥如果再不娶媳妇,我娘就要杀鸡儆猴了,我只能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推我哥一把了。”说完,指了指自己,那意思表明他就是那只要被杀的老母鸡。
未到冬生开口说话,庞黑娃接着又问道:“冬生哥,你说如果以后我想娶我嫂子,你会帮我吗?”言毕,庞黑娃便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挚友,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庞黑娃现在的目光应该是开水的温度。
冬生觉得他被庞黑娃的目光烫伤了,于是别过头去,讪讪开口道:“我会帮你打幺儿零的,希望能及时抢救回来。”
“刘轻舟你就是一白眼狼,亏我对你这么好。”庞黑娃质问道。
冬生只能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了一家面馆,庞黑娃见如此也骂骂咧咧的跟着进了面馆。
三两牛肉臊子面下肚,冬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温柔,心里升起一阵感恩,感恩牛和面做成的牛肉面,就差双手合十或者画个十字说一句“阿门”了,庞黑娃看着他那副样子,很想对着他翻白眼,至于嘛,一碗牛肉面而已,不过他忍住了,不像某人随时对着他翻白眼,脑袋里想着这些,嘴上还是问道:“今天晚上你要回村里吗?”
“嗯,每周五放学我都会按时回村的,不然爷爷回担心我的,明天再来找你玩。”冬生随口回道,接着他向庞黑娃问道:“你怎么安排的?”
“今天晚上去黑网吧打会游戏,晚点把这个惊喜告诉我哥,周末你要和我们一起吗?”庞黑娃说道。
冬生盘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没问题。”
“好嘞,那我们走吧。”庞黑娃说完这句,便和冬生起身走向了吃食那天街道的外面,走岔路口时,庞黑娃摆摆手说道:“拜拜”。
“拜拜”,冬生也回了句,两人便就此分别,庞黑娃笔直走向了黑网吧,冬生也想镇口停火三轮的地方走去,火三轮颠簸着,习惯着它颠簸起伏的频率,冬生看着沿途的熟悉的风景发着呆,约莫片刻乌木村的轮廓便出现在他的眼底,看到村头刘家小院,冬生从发呆的状态中清晰了过来,安静的等待着火三轮行驶到村头,翻下下火三轮,掏出兜里准备好的二块五塞给司机后,背着破布包,冬生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跑去。
约莫还剩小半里路途时,家里的老黄狗便钻了出来,发出呜呜呜的欢鸣声,迎接着小主人回家,冬生加速了步伐,嘴上喊到“爷爷!我回来啦!”,声音穿透院墙,传入了屋内,带着狗皮帽子的脑袋从院子里钻了出来,黑瘦的刘老汉套着包浆的军大衣,手里哪里那杆抽了几十年的老旱烟,边答应着冬生边向他走来,临近了嘴上念道:“慢点跑,慢点跑。”
“爷爷!”跑到刘老汉跟前的冬生,喊了一声,便一把搂住刘老汉的肩膀,六年级的冬生已经比刘老汉高大了。
“爷爷,我在镇上吃过了,你吃饭了没。”冬生问道。
“还没有,忙了一会,正准备吃呢,正巧你就到了,还要再吃点吗?”刘老汉回道。
“好呀,走吧,回家咯。”说着冬生便搂着爷爷往刘家小院走,顺势便将手里坐火三轮发呆时,挖出来搓成一团的鼻屎粘在了刘老汉的包浆军大衣上,刘老汉笑眯眯的全当没看见,临到快迈入院内是,包浆军大衣微微一震,那坨鼻屎便飞快弹射了出去,击在了一颗树上后,被余力压的扁平。
翌日,早早便起床收拾完毕的冬生,吃过早饭后作别了爷爷向镇上出发了,“好生耍,注意安全哈。”刘老汉开口叮嘱道,因为昨晚上冬生已经提前给刘老汉说过,今天要去找庞黑娃一起玩,但是并没有告诉爷爷,今天李老师和庞黑娃哥可能会约会,不然刘老汉又要在哪里长吁短叹了,说什么英雄迟暮、老当力壮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从那些电视剧里学来的,“哎”,心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冬生走到村口,坐上了早已停在此处的火三轮,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目光看着远处的乌木山发着呆,等待着火三轮出发。
周小妙是小石中学的初一学生,因为身材娇小,五官标致,小小年纪又学会了略施粉黛,深受年级上男同学们的爱慕,每次和自己好朋友走过学校走廊时,莺莺燕燕的打闹声,带着少女青春萌发的气息,都会引起不少男生侧目,每当此时周小妙都会和同伴们讨论着,那男生一直盯着她们之中的某个女生目不转睛,乐此不疲津津乐道,嘲弄着同伴又被某个男生暗自喜欢了,以此为谈资打发着枯燥乏味的校园生活,青春期的少年最关心的,也许就只有考试和异性这两件事了。
不过,周小妙并不喜欢学校里的男生,她觉得成绩好的男生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而那些流里流气的差生也让她提不起兴趣,像一群拙劣模仿的猕猴,幼稚的让她想笑,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经常坐在镇上唯一的黑网吧外玩桌球的陈皮阿四,陈皮阿四是黑网吧看场子的人,每天都会准时在下午两点到达黑网吧门口玩桌球,不玩桌球的时候,他会孤傲的坐在网吧门口唯一的老旧破皮单人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欲点未抽的红塔山,眼神冰冷的扫过每一个路过黑网吧的人,无人敢与他宛如孤狼的眼神对视,就在某一次周小妙和同伴路过网吧的时候,陈皮阿四冰冷的目光对上周小妙的剪水秋眸,周小妙知道那一刻她的心乱了,她爱上了这个冷酷痞气的男人,第二天她的同桌神态惶恐的递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吸欢泥”四个字,落款只有一个“4”的数字。
周小妙看着手上这样被揉的有些皱巴的泛黄纸张,脑袋在宛若解密般快速的思索着,就在在快要宕机时,她终于明白了纸上所表达的内涵,从天而降的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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