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阵子公主下嫁给了裴王爷?”
“呃,是。”算是“嫁”了吧
云清许的难得有几分笑意,这会儿早就收敛了起来。他的目光柔和,仿佛什么老朋友。看到霄白抓耳挠腮的模样,他的眼里又有几分奇异的光芒。
霄白知道,不能让他多问下去了,这个人武功半点不会,心眼却是七窍玲珑的。她这脑袋瓜里的东西,几句话就会被套光!
“嘿嘿,对不住云公子,我不是有意跟踪的,只是恰巧看见你弹琴,不小心看呆了。”这是有先例的。
云清许微微一笑,让她看得一阵恍惚,只好用干笑带过。
“两年不见,我可是真想念云公子啊,只是刚才那个呃,近君情怯,近君情怯!”
“我家里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云公子保重啊哈哈!”
三句话交代完毕,霄白拽起还愣在原地的肖守就走。
秋风凛冽,刮得人冷到了骨子里。有个声音在风中传了开来。
“霄?”
霄白的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无底洞里面。
这个声音她足足听了十年啊十年里,她把他当神一样看待,她的师父温柔,会温柔地弹琴给她听,她的师父,可以报一个名字就让人跪地求饶,她的师父没有心,他可以把她的命当做草芥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师父,那一声霄,足够让她好不容易包裹起来的外壳支离破碎。
“你云公子,你又认错人了,我、我是段茗只是长得像而已,我、我得回去府上了”
云清许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的眼里本来是没有多少情绪的,很少有人可以看起来很温和,真的仔细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情绪,而他云清许就是一个。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却有迷雾,像是早上的初阳笼盖着,少有的阴涩。
“霄。”他喃喃,垂下了眼眸。
这不是她熟悉的云清许。霄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云清许,居然也没有追上去,只是他最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到她消失在视野。
一路沉默。
肖守不是个多话的人,霄白又心虚得心乱如麻,长长的一路,居然没有没有一个人开口。没有过多久,就到了裴王府。她一进门,丫鬟们就经不住欢呼起来。小绿惨兮兮地靠了过来,大大地叹气: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啊?”
“你不知道啊,天黑了你没回来,王爷他呃”小绿急急忙忙收了口,霄白顺着她诡异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裴言卿脸色不怎么样不远处。
“狐狸~”
“晚上宫中有宴会。”他说。
“”有完没完啊,整天大宴小宴的。
“不想去?”
“废话。”
“那跟我去个地方。”
“狐狸,你是故意的吧?”不紧不慢挖了个坑,就等着她跳对吧?
“你说呢?”裴言卿勾起一抹笑。
霄白发现了,她整个人就是一个悲剧。
跟着裴言卿出门的时候,月亮已经升高了。他走的是一条小道,路边是稀稀疏疏的灌木,再远一点是两排柳树,月光透过枝条的间隙,落下了斑斑驳驳的树影。
“狐狸,我们去哪儿?”霄白忍不住问。
“暖春阁。”
“啊?那那里干什么?”
“散步。”
“你无聊。”
“呵。”
“”裴言卿在前,霄白再后。不知道走了多久,霄白打算悄悄开溜。
“你如果走了,解药我丢河里去。”裴狐狸如是说。
“那我不要了。”霄白白眼。
裴言卿不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回到她面前,笑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然后,在霄白呆呆的眼神里,他拉起她的手,拽紧了,走人。
霄白发现,这人的手还挺暖和的,只是笑容太欠扁。
“小白,我记得你不喜欢别人碰到你。”裴言卿忽然道。
呃?
霄白有些惊诧,好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原来是“不喜生人触碰”的。只是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也许刚回人间的时候还残留着那么一点习性,结果被这只让她侍寝陪床的狐狸活生生掰过来了!
“唔,没事了。”某个不甘心的声音。
“这样呢?”
裴言卿一转身,抱住她。
霄白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本能地蹭了蹭他的怀抱。
这样?
还是挺舒服的吧。
当然,这点她没傻乎乎地和他说,免得他太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