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一样。
霄白茫茫然,挠挠头,又摇头。
“没事就给我滚!”裴言卿的语气不好到了极点,一直悠哉悠哉的风度不见了。
霄白虽然稀里糊涂,这滚字她还是听清了,并且马上醒悟过来:“我差点死了!”她恶狠狠。
“那也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他指的是摘星楼。
她却理解成了自己的那个别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脚也不抖了腿也不酸了:“裴王爷这儿风水好,我乐意在这儿死怎么着?”
耍无赖,他会,她比他还熟练~
裴言卿似乎是不打算和她一般见识,转身,关门。
霄白埋下头,眼里闪过的是几分冷漠。她本来就只是有点心慈手软而已,可也不是烂好人。三番两次为他好他不理,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再无理取闹,也只是不想自己真的就放弃了而已。她很明白自己的个性,从小到大,她想抓住的关心东西太少太少了。师父是个例外,但是后来,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她也看淡了。她不知道,裴言卿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例外中的例外呢?
“你何苦?”归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要你管?”霄白头也不回。
“呵,你与云清许,当真是两个相似的人啊。”归楚不顾她的反感,在她身边站定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和云清许相似,霄白诧异地回过头,对上的是带着淡淡笑容的归楚。她心里也明白,这个人非常的坦白,虽然他做事在江湖上传闻狠辣至极,可是没想到做人却很坦白,坦白地和她说她是筹码,坦白地说出他自己的想法,不怕她反咬一口。
“为什么?”她问他。
“你们两个都是七情六欲少了一份的人吧,云清许一贯的冷漠,而你却是一贯的暖和良善。”
“那还像什么?”白眼。
“可你的良善是无差别的吧?”归楚笑了。
霄白的呼吸顿住了。
“小事瑕疵报复是你的恶作剧,但是大仇上,呵,裴王爷曾经拿刀抹过你脖子,对不?还逼你喝毒药。摘星楼里有个叫酹月的女将不止一次要置你于死地对么?”
“那又怎么样?”霄白的语气有些慌乱。
“你当然知道,你虽然可以讨厌他们,但是却不恨他们。”
“我善良!”
“呵,正常人都会记恨的好吧,你不是良善,而是不记恨,你其实和云清许一样,生性淡漠。”
霄白说不出话了。这么多年来,在她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居然简简单单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给戳破了么?这让她情何以堪?
“而且”归楚笑了“你自己不想承认,对不对?”因为讨厌云清许的淡漠,所以更加憎恶自己居然也有相似的东西吧。
“你管不着!”
霄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吱嘎。
门又被推开了,裴言卿的脸色有微微的阴郁。于此,归楚报之一笑,走了上去。
“好了,我替你打发走了。”他笑道。
沉默。
“或者,裴兄心里其实不希望她走?”
这下,气氛更沉默了。
霄白心慌慌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才记起来裴言卿院子里似乎还有几处小火苗没扑灭呢。可是再折回去,她该拿什么面目见那个叫归楚的神经病?
想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大白天上床,盖上被子装乌龟。
“霄姑娘,你不舒服?”敛裳见她兴致勃勃出去放火,结果灰头土脸地回房倒头就睡,有些奇怪。
“嗯。”霄白敷衍地应了一声,扯过被子盖住脑袋。
——霄白,你恨我么?
——不恨。
——霄白,你不过是个缺心少肺的怪物而已!
冥冥之中,在记忆深处,有个人是这么撕心裂肺叫嚷的。而她当时在做什么?她云清许怀里,睁着眼睛,看着那个男人的头颅滚到了地上,到死眼睛都是睁着的。
那是她的父亲,摘星楼原本就是楚家的。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早就已经记不清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夕阳的光芒投射进窗户,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疼。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发现房间里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些糕点。
霄白正饿着呢,当然二话不说下床就凑了上去,开吃。
这糕点味道她熟悉得很,居然不是朗月的,而是青云的特产糕点,叫月弯弯,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一种糕点。听小时候的奶娘说过,她自从断奶的时候就开始活着水吃这种糕点,那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了。想不到这趟再世为人,又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居然还能吃到这种糕点!
“霄姑娘喜欢这点心?”一个讨厌的声音想了起来。
霄白顿时浑身防备。
归楚大大咧咧走进房间在桌边坐下了,笑了笑道:“霄姑娘记恨我刚才那番话?”
“哪番?我不记得了。”霄白懒得争辩。
归楚笑而不语,只是从盘子里也拿了块糕点,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霄白顿时用看强盗的眼光看他,让他忍俊不禁,第二块硬是没下得了手。
“我这院子随便霄姑娘烧。”归楚忽然道。
“哦。”
“可霄姑娘要想出去,是不大可能的。霄姑娘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我也不会伤害姑娘。”
“”这个归楚真是坦白得让人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霄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床边。既然闲来无事,她睡觉总是可以的吧?只是房里那个讨厌的人一直不走,又让她烦躁得很。
“霄姑娘可以和裴兄喝茶聊天。”
归楚的一句话点到了她的火气上,她沉下了脸:“喂,他那是‘不认识’我好吧,你让我蹭饭去么?”
“呵,不认识就逼到他认识啊。”
“要去你去。”蒙头。
“霄姑娘难道这么容易就被吓退了?”
“”霄白拼命安慰自己:激将激将这是激将
“传说中的摘星第一米虫,呵”“去就去!”某人掀被子了!
结果的结果,她还是没去成。因为归楚拦下了她。他说,这些事他来安排。
霄白想过很多种可能性,譬如安排美救病鬼啊,譬如再一把火烧得他逃窜啊,想来想去却没有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归楚真的是让她“蹭饭”去。他在裴言卿院中摆了一桌酒席,让她跟着他,请裴言卿吃饭。
要说荒唐事年年有,怎么今年就特别多呢?先前是她,师父,还有这只狐狸一桌,现在虽然换了个归楚,可还是杀手王爷米虫一锅粥,换汤不换料,照样诡异到了极点啊极点。
“裴兄,请。”归楚敬酒。
裴言卿抬眸一笑,仰头喝了杯中的酒。眼光从头到尾看天酒杯,就是不看霄白。
霄白本来揪无所谓,她不忌讳,偶尔扫到他的眼,她只是翻个白眼就过去了。撞上归楚的眼,她依样画葫芦,翻白眼。
“裴兄,你劝劝霄姑娘吧,她三天没吃东西了。”归楚笑道。
裴言卿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语。
“老子不饿。”霄白想起了刚才的糕点,还有丰盛的早餐,还有昨天那晚餐。
裴言卿的眼光却有些颤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