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鄙夷。
顾盼河的夜晚来得最早,远方人家的炊烟尚未飘起,燕弯胡同的灯笼早就密密麻麻地红了,笙歌一响,彩带一放,顾盼河的水都流得欢快许多,原本清澈的流水被残阳一照,十里如血。
焉容一觉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倒了一盏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对着门缝道:“小梅,备水。”
外后晃过一道粉色身影,焉容抿唇一笑,五个月了,看来监视从未少过,也怪自己自讨苦吃,若当初进来的时候老实一些,也不至于被调教了那么久,更不至于如今都不被放心。
舒舒服服洗了澡,用了晚饭,焉容倚在床上,扯了床帐。
萧可铮今晚来的时候喝了酒,一进门,砰的把门摔了回去。焉容有些诧异,若不是眼力还算好,一眼就认出了独属于他的颀长英伟的身躯,她还真会以为是哪个香客误闯进来了呢。
作为一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富商巨贾,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镇定,焉容从前还寻思过,这男人在床上找刺激的时候都能这么冷静面无表情,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从容。
甚至有几次,她神魂迷乱,看见身上的男人面容冷峻,眸色黑亮深沉,直接被吓得清醒了……
香客是玉皇大帝,焉容赶紧套上鞋,下地给他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爷,喝杯茶歇歇……。”
萧可铮并不领情,一抬手攥住焉容的皓白手腕,“不用跟我献殷勤,爷知道你为了什么。”
这都是怎么回事呀,焉容越发诧异,手腕被他攥着生疼,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爷您抓疼妾了,快松松,咱喝茶消消气。”
“消消气?”萧可铮的手指越发用力,不停得晃着她,“爷攥你怎么了?你不就是来卖的么?爷有的是钱,给你钱!”说完一把将衣襟上的盘扣扯了下来,大手一扫,十几张银票像瓦片一般飞了过来。
焉容咬了唇,对那钱看都不看一眼,自从入了青楼,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践踏,她不是自甘堕落,她是被婆婆卖进来的,若不是娘家败落了,她哪里吃过这等羞辱!当下被人戳中了心头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手腕一颤一颤,水全洒了出来,沿着她的手腕流到萧可铮手上,烫的他一下子把手松开了。
萧可铮恼怒地瞪着她,对着她吼:“你想烫死爷是不是!”
“你他娘的眼瞎是不是!”焉容一口粗话没憋住爆了出来,是她先被烫着了,她还没被烫死呢,萧可铮他险了个什么意思!
“哦呵呵,林焉容,你这嘴越来越会说话了?”萧可铮冷笑一声,一抬手掐住她的脸,冰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越逼越近,“来,让爷瞧瞧都长了什么本事?”冷漠轻佻的话语带出一喷温热烫人的气息,焉容斜着眼仰望他,像一只倔强的猫。
萧可铮用手臂压在她的头发上,俯视着欣赏她因为气愤而潮红的面庞和满眼的痛苦表情,“林大小姐,想不到啊,你也会有今天,你说他后不后悔,他不要你了!”
“你闭嘴!”焉容抬手便要过去扇他,被他大力一掀,整个人如同砧板上的扁鱼一般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