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厮道:“把我抬到二楼姑娘的房间里。”
那两位小厮应了一声,将不停揉搓的双手打开去合抱那盆花,焉容眼尖,“呀”的一声惊叫出来,那两个人的手跟自己一样,都起了一串串的疹子,看起来比自己惨得多。
“这花有问题。”董陵沉声道,脸上布满阴翳,这花原本是打算送给太后的,他独见这盆花最好看,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送给焉容,却没想到这盆花竟然有毒,至于其他的那几盆花尚且不知道。
意识到不妙之后,董陵连声告辞,先吩咐人陪着焉容去看大夫,自己则带着人匆匆忙忙离开裙香楼。
去了医馆才知道原来这种花全身上下都是毒,还好自己只是稍微碰了碰花瓣,没有再碰其他地方,因此大夫给她配了一份珍贵的膏药,焉容抹完很快便消了肿。
回到裙香楼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而那时墨然刚刚送走一位短期客人,趁着焉容没睡便到了她房中小坐。
眼看着墨然渐渐稳定下来,焉容无限欣喜,有着淡淡的自豪感,也常常会想,自己不但没有染上大烟,还能帮助好友戒掉这种毒物,那种成功的喜悦不可名状。
夜深人静,墨然俯下身来凑到焉容耳旁,小声询问:“刘妈他们都不知道我戒了烟瘾,那我现在跑掉是不是没关系?”
焉容略略思索:“话虽这么说,可是一旦被抓住,后果还是不堪设想,我劝你可别冒这个险。”
“我也知道,袖兰便是前车之鉴,可是裙香楼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一想到前些日子我受的苦,我做梦都想飞出去!”一想到那些抽大烟的日子,墨然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将刘妈和张大嘴碎尸万段。
“这样吧,你这两天寻个由头出门一趟,留意身后有没有看管你。”通常姑娘出裙香楼都是有杂役跟着的,焉容身后也有,不过萧可铮嫌弃那些人,命他们站得远远的,不能上前。
“好。”
没过几日,墨然便沮丧地跑来找焉容:“没想到给我抽大烟,他们还是不肯放松警惕,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有了!
“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你要略受点皮肉之苦。”焉容抿唇,缓缓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第二日,裙香楼有个姑娘患上了花柳病,恩客们都避之不及,哪怕几文钱一晚上都不敢干。刘妈要愁疯了,她在墨然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大烟,没想到她竟然得了花柳病!比毁容了都恶劣!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病的真实性,让墨然脱了裤子,她亲自检查,果真看到了****一串串红肿可怕的疹子。
病床上墨然掩面哭泣:“妈妈,您花钱给我治病吧,我治好了病还能给您挣钱!”
“治什么治!妈妈我没钱!”刘妈一个高蹦了起来,“得了花柳病还想治好?你以为是个头疼脑热啊?你赶紧给我下来干活吧,别打算我好吃好喝地养活着你!”
可怜的墨然就被赶到了造大烟块的作坊里整日累死累活地劳作,这个时候刘妈已经断了她的大烟,于是墨然的“烟瘾”经常发作,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干活?别指望她了!
刘妈看到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腌臜得要死,打发两个杂役把她送到后山上活埋了,可那俩杂役吓得两腿发抖。听说这花柳病传染,万一碰到她不小心染上病怎么办?自打墨然得了这个病,她的伙食都是另起灶做的,刘妈也是怕这个,因此不敢找她的麻烦,生怕自己也黏上这个病。
恰在她愁眉不展之际,有个过路的挑夫看上了墨然,愿意出十个铜板买下墨然,刘妈一喜,猛地拍一下大腿,别说十个铜板了,就是不要钱,甘愿把墨然领走都成。刘妈隔老远指着墨然道:“你赶紧跟这个汉子走吧,去享福去!”说完便将卖身契丢了过去。
墨然背着一个破包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了裙香楼,越走越远,直到回头再也瞧不见裙香楼的时候,她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给挑夫,笑道:“多谢大哥帮忙!”
挑夫大喜,拿着钱高高兴兴走了。他是焉容事先在外头雇好的人。
墨然舒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一家客栈,看准房号推门进去,焉容正坐在床边等她。“怎么样,那些疹子消下去了没有?”
“都好了,药膏一抹就没事啦。”因是自由身,墨然说话的语气里尽是轻松。“话说,焉容你怎么不称花柳病,也像我一样轻轻松松走出来呢?”
焉容苦涩地笑了笑,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我自卖身以来一直跟着萧爷,若是我传自己有花柳病,他能……他能弄死我!真的!”
墨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萧爷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你也不用急了,他八成能给你赎身。”
焉容皱皱眉:“我也不知道。”萧可铮的态度不明确,她也不敢乱猜,最怕的便是心存希望之后又面对绝望了。
“焉容,你救我脱离苦海,我无以为报,唯有……。”
“嗯?”
“唯有将毕生绝学教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