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林二爷哈哈一笑,声调比平常高了好几度,巴不得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可不是,来孩子有缘分!”
不管咋说,也不能总让客人站着,院里邻居帮忙,把桌子给抬到院子里了,又凑齐了几把椅子。
黄翠芬赶紧的给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坐下。
媒人冯大姐又说了一大箩筐好听的话之后,拿出几个备选的黄道吉日,一起商议大婚的日子。
按照许俊生的意思,恨不得立马就结婚,果断选了十月份。
现在都九月中旬了,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林二爷对亲闺女没有多少不舍,但这会儿倒想起来摆丈人的谱了,许俊生想要十月,他看都不看直接绕过去了,在十二月份和来年三月份之间犹豫。
黄翠芬在旁边出主意,“二爷,十二月也天冷了,三月份倒春寒也不舒服,倒是小许选的十月正经不错,不冷不热的,多好。”
她可不想让继女在家多待一天,而且还有雨珠的事儿,她准备在继女出嫁之前提出来。
让林雨珍早早嫁过去,她也能早一天提要求不是。
林二爷也觉得有道理,“那成,就下个月吧。”
媒人正要说话,林雨珍抢先说,“十月不成,太赶了。”
实情并不是因为太赶,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但选择的吉日是十月三日,上辈子,许俊生的
姥姥恰好是十一国庆节没的。
这个日子太特殊,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总不能还没办完丧事,就办喜事吧,那样也忒不合适了,一般人的做法都是要把喜事推后。
许俊生盯着她说,“雨珍,不算赶,不就是置办彩礼和收拾房子吗,我不用半个月就能准备好!”
冯大姐也做了不少媒,倒是从没见过这么着急的新郎官,忍不住笑了笑。
林雨珍说,“那也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十二月份也挺好的,冷点不怕,俊生,咱们在大兴安岭,冬天都零下二三十度,不也一样熬过来了?”
林二爷又觉得亲闺女说的有道理,刚订了婚,就那么着急的嫁过去,也不太好,“十二月挺好。
媒人也说,“阳历十二月,的确也还不算太冷。”
许俊生没办法,也只能同意了,但他又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雨珍,咱们婚礼十二月份办,不能拖到那时候再领证吧,不如下个月咱们就把结婚证给领了?”
现在一般人家办婚事,的确都是先去民政局登记,然后再办婚礼的。
林雨珍答应了,“行吧。”
媒人和许俊生走后,看到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礼品,林二爷和黄翠芬都高兴的不得了。
连大喜的日子都定好了,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林二爷提溜着鸟笼子,带了半包点心,迫不及待的跟他那帮朋友显摆去了。
林雨珍挑了几样东西放到网兜里。
她拿起一样继母黄翠芬的心就揪一下,直到两个网兜里都快装不下了,她才停手。
眼看着继女拿了那么多东西,黄翠芬心疼的像是剜了自己的一块肉。
譬如那烤鸭就两只,她还想捎给娘家哥嫂尝尝呢,林雨珍拿走了一只,只剩下一只,那她就不能往娘家送了。
黄翠芬问,“雨珍,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林雨珍拎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我舅家!”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许俊生送来的,而且林二爷也不在家,黄翠芬不敢拦着。
秦家胡同不远,就在天桥边上,也就将将一站地,没一会儿,林雨珍就走到了,刚拐到对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青年。
他个子高高的,脸晒得有些黑,五官和她的大舅很像。
张历城笑了笑,“雨珍?”
林雨珍上前几步,“表哥,你也回来了?”
张历城七年前也下乡了,比林雨珍还早走半年,他去的是祖国的大西南—昆明农场。
他回答,“我刚回来没几天,你呢?”
林雨珍说,“我回来都一个多月了,大舅在家吗?”
“在。”
张大舅就在附近的四十七中教书,他有个同事就住柳枝胡同,他早跟同事打听过了,说是他外甥女已经从东北回来了。
他在他亲妹子临终前承诺过,一定会替她好好照顾雨珍,前些年他想要把雨珍接过来养着,但林二爷不同意,幸亏两家离得近,他还能时不时过去看看,给孩子送点吃的用的。
但自从那回林二爷把他破口大骂,他再也没去看过外甥女。
后来,林雨珍就去了大兴安岭。
他这个做舅舅的也想给寄点钱物,但他自己都吃不饱肚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幸好现在他又恢复了工作,现在雨珍回来了,他一直想着去看看,但每回走到胡同口,他犹豫了。
张大舅正坐在破椅子上批改作业,看到外甥女来了,激动地声音都变了,“雨珍来了,渴不渴,饿不饿?”
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林雨珍坐下,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和她那过世的大妹越来越像了。
林雨珍笑了笑,“大舅,这才几点啊,我不饿,临来喝了水,也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