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俣沉吟半晌,叹气道:“说起来此事涉及王家颜面,李成若想脱难,只有想办法说服李尚书和父王二人,再把李家小姐找到,重新定下婚期”
武植微微一晒“大王子真是这般想的?大王子也希望李家和三王子联姻?”懒得和他兜圈子,把话挑开。
王成俣脸色大变,一下乱了方寸,嘴里嘀咕几句“小王自然是这般想的”忽地起身道:“小王还有事情,先告辞了!”转身慌慌张张走了出去。
武植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此人虽然心机颇多,奈何做事瞻前顾后,谨慎太过,怪不得身为大王子却被王成桂盖过了风头,看他本意,大概是想结交自己,把自己作为棋子,在兄弟争斗中为他博得一些好处。却不想自己看透了他心思,几句话一出竟把他吓得夺门而逃。武植无奈地苦笑,如此没有魄力,心思再多又有何用?
转而想起王成俣所说的话,想不到玄静竟然逃出了李府。不知所踪。虽是好事,可是自己又从何下手寻找她呢?在高丽可没有泼皮帮自己做事!
叹口气,走到窗前,眼望万里碧空上几丝白云。玄静,你在哪里呢?那条火红倩影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火红地长裙,火红的小蛮靴,火红的束发丝带,红色靓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默默的擦拭着手中地长剑。
门咯吱一响。这间雅致房间内进来一位青年公子,当他望到火红靓影,目光立时转为炽热,等红衣少女回头,青年脸上马上挂满亲切地笑容:“玄静,这几天过的还好吧!”
玄静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三哥了!”
青年笑道:“和三哥还这般客气。”走过去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喏,这是你最喜欢地蒸鱼。快尝尝吧!”说着打开食盒,取出碗筷,帮玄静盛饭。
玄静摇摇头:“我不饿,三哥别忙了!”
青年叹口气:“玄静,你这样可不成。看看你,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几圈,饿坏身子怎么办?”嘴里说着话,趁机上下扫视玄静苗条纤长的曲线。
玄静满腹心事,根本未留意青年眼神,叹。气:“三哥,我父亲他们真的无事?怎么我心里老不踏实?”
青年道:“你放心吧,舅父他们好着呢,听说过些日子舅父就要去大宋了。”
玄静听青年提到“大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低低的道:“是吗?”
青年道:“当然,我怎会骗你!”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道:“玄静,京都乃是非之地,满城都在寻你,虽然你足不出户,但就怕万一被人发现。再说每日闷在房中,何日是个尽头?过些日子三哥就要去西京赴任,不如你和三哥一起去西京吧,那里天高海阔,可任玄静翱翔!”
玄静摇摇头:“三哥,谢谢你的好意,玄静不能离开。”青年讶然道:“为什么?”
“玄静要等一个朋友”提到“一个朋友”玄静本来稍显迷茫的眼睛忽地多了几分神采,苍白地面额也显出几分红晕,立时显得丽光照人,看得青年一阵心荡神摇,不可自己。
咳嗽几声,青年问道:“是什么朋友?你那朋友说了要来找你吗?”
玄静道:“只要收到消息,他一定会来的!”语气甚是坚定。
青年皱眉道:“就算你朋友来了,又济得什么事?别连累了人家!”
“才不会呢,他要是来了,天大的事情也能为玄静解决”玄静眼望窗外流云,喃喃的道。思绪似乎随同流云一起,向西方远远飘去。
青年心里一阵不自在:“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三哥去为你报信!”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令玄静这般信服。
“他呀有的时候叫穆武有的时候叫武大官人也有的时候叫武植嘻嘻,我也不知道他来高丽会用哪个名字”玄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清年听,自己低声自语起来,那句“他呀”说的真是柔肠百结,似嗔似喜,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嘻嘻傻笑起来。
玄静声音虽低,青年却听的清楚,再见玄静表情,一股妒火不可抑制地窜了起来。自从回高丽,就没见自己这个表妹笑过,提起她这“朋友”时那开心的甜笑虽令青年神迷,更令他嫉妒。
青年姓金名阳,乃是玄静的表哥,金家也是一大家族,金阳却是单传,日后金家的家业自然要落在他的头上,是以李尚书对这个外孙也是青眼有加,宠爱地不行。金阳也喜欢李家热闹,常年住在李府,当然,金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玄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金阳开始对玄静情根深种,本以为找机会请父母提亲,不想天降霹雳,李尚书突然为玄静订婚,金阳几日几夜不眠,大病了一场,引起李金两家一场恐慌,却是谁也不知道他心思。
后来玄静回到高丽,抗婚被关,婚期前几日金阳再也忍耐不住,偷偷助玄静逃脱,躲在这处小屋,至于玄静族人的遭遇,金阳也不是有意欺瞒,实在是怕玄静知晓事情后会自投罗网,只有瞒一时算一时。
数日前金家为金阳在西京谋了个执事,金阳喜滋滋以为可以带玄静双宿双栖,兴冲冲跑来,不想被当头泼了盆冷水。
金阳此时心里又恨又嫉,听玄静话语她的“朋友”似乎不是高丽人,怎么还若多名字?“穆武”“武大官人”“武植”大官人?似乎是宋人称呼,武植武植这名字怎么这般耳熟?
“玄静,你这朋友的名字似曾听闻,武植?”金阳皱眉思索。
玄静轻笑道:“想不到他的名字三哥也知晓,看来他的名气是越来越大啦”语气里微有自豪。
金阳郁闷的差点吐血,怕被玄静看出面上不快,低头不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为何觉得这名字耳熟,满脸紧张的问道:“玄静所说的朋友莫非就是大宋贵王?”声音微微发抖,就怕玄静点头。
玄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未注意金阳的异样,叹口气道:“是啊,也不知道他得了信儿没有?若是他在这里的话,玄静就什么都不怕了!”
金阳如遭雷击,呆呆立了会儿,强笑道:“今日晚间府里有贵客,我去帮外公办些杂事,明日再来看你!”
玄静起身黔首道:“三哥慢走。”送金阳走后,玄静走到窗前,眼望西方,呢喃道:“老师,七巧,大姐,知道玄静在想你们吗?”嘴唇轻咬,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京都李尚书府,架构宏伟,青色府墙里飞檐阁角隐约可见,府门边高挂大红纱灯,几名仆人衣着光鲜,侧立两旁。
尚书府内,笑语喧喧,喜气洋洋,李尚书宴请大宋贵王,酒宴上二人聊得甚是投机,李尚书老当益壮,和贵王屡屡碰杯,引得下人吐舌不已,好久未见老爷这般开心了,自从玄静小姐逃婚,李尚书就没露出过笑脸。
“贵王,老夫今日开心啊!很开心!”李尚书哈哈笑着。高丽没有自己的文字,贵族都习汉字,语言却用高丽语,李尚书虽会几句汉语,毕竟说不利落,只有劳动徐竞这名“通译”了。
武植望着这位花甲老人,就是他硬逼玄静嫁给那个草包王子?看老头儿样子很精明啊,怎么办出这种糊涂事?
“贵王以前可见过高丽人?”李尚书笑着问道。说起来三王子被贵王断手只有皇室中几人知道,随行知情侍卫还未回到高丽就被扔入了大海,死因是与海盗火拼,护主而亡,这些侍卫的家人倒是未受牵连,都被重重赏了一笔钱财。三王子的手自然也是在与海盗搏杀中所断。玄静父亲李成见这阵势,又哪敢乱说?就是玄静和贵王妃结识的事情也不敢再提,怕被三王子迁怒。是以李尚书如今倒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武植点头道:“自然见过。”
李尚书道:“那贵王对我高丽人观感如何?”
武植叹口气“文静,大方,漂亮”忽然醒觉,偷偷对徐竞使个眼色,徐竞本就听得目瞪口呆,见了武植眼色,自然会意,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想来都是冠冕堂皇的赞语。
李尚书听了徐竞的话,开心不已,笑道:“多谢贵王夸奖,老夫听得汗颜啊,哈哈。”
这边欢声笑语,不远处阴影中,金阳狠狠盯着武植背影,牙齿咬得咯吱直响,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