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若是毛贼倒也没什么可偷的,但又担心马车中的书籍,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悄悄来到后院,听里面一人道:“师妹,不是让你看着他么?怎么你也跑到这里来了?”那女子轻笑了一声道:“我说直接去跟他要,你又不肯,偏要自己来翻,我在窗外把人家的相思之意都听的清清楚楚了,那可有多不好意思,弟弟,你说是吗?”说罢一个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后院门前,却是换了一身水葱绿的衣服,娇娇俏俏的笑着,便如春风拂面一般,正是十几天前那风雨交加之夜相遇又不告而别的陆蔓。
林剑澜一时呆在那里,透过陆蔓向里望去,白宗平站在马车厢旁边,一只腿还搭在上面,神情也甚是尴尬,见到林剑澜急忙将腿放下,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见他慌张,林剑澜反而平静下来,对着陆蔓笑道:“蔓姐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吗?”
陆蔓也是一笑,拍拍手道:“弟弟果然聪明,若是跟弟弟讨还回来想必你是不会拒绝的了?”
林剑澜道:“幸而我是个普通少年,否则东西被人搜了出来,我受些牵累是小,丢了蔓姐姐的东西可就不好了。”他已然明白那夜村店相遇陆蔓那般行事,和自己套近乎不过是为了借机将偷盗来的东西转置己处混出三原,因此也是不紧不慢的打着哈哈。
白宗平此刻恢复常态,一个箭步冲到林剑澜面前道:“那东西放在何处了?交出来便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剑澜却并不搭理他,只望向陆蔓,眼神中有询问之色,心中却也想知道那夜陆蔓和自己姐弟相称是否只是做戏,还有一丝期盼,只盼陆蔓且莫是利用完了自己便会听任白宗平对自己不利。
陆蔓对白宗平示意道:“二师兄不要这么急,等我一下。”说罢上前拉着林剑澜的手走到一边,沉默了片刻,方凝视林剑澜柔声道:“弟弟,你可怪我利用你把东西带出去,让你身临险境么?”
林剑澜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蔓姐姐,我并不怪你,只是那夜你就是直接跟我说了也一定会帮你们忙,我对东都御寇司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若是想拿回那金冠褶纹蚌,姐姐大可直接跟我要,不必这般行事。”
陆蔓笑了笑,垂首道:“弟弟竟然说出了金冠褶纹蚌的名字,真是聪明人,御寇司丢了这样东西,虽下令盘查,却讳莫如深,除了有点官衔的头目,下面的小杂兵却都不知道到底丢了何物。”
林剑澜见她鬓边两挽青丝松垂而下,露出雪白一段颈子,一举一动都颇具风姿,心中赞叹了一下道:“蔓姐姐不必夸我,钱可通神,打听这消息连半两银子都不用,姐姐既然要取回,便自行取回就好,我到现在都不知你把东西放在何处了。”
陆蔓面色一喜,向院门处的白宗平招招手,道:“原来还是在你屋里,枉费我们在你的马车厢里找了这许久!”说罢径自向客房走去,林剑澜尾随其后,见陆蔓进得屋去,翻开了包裹,竟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出来,那木盒打开里面露出半只手掌大的一个蚌形的东西。
林剑澜惊道:“竟有这么大的蚌!”
陆蔓噗哧一笑道:“哪有这么大,你再仔细看看!”
白宗平脸上则甚是不喜,急忙拦道:“师妹给他看作甚?”陆蔓嘟着嘴道:“二师兄,没见过你这样疑人的,我们将东西放在弟弟包裹中带出城去,若是被搜了出来,他的一条性命便是被我们害了,如今弟弟并不怪我,反而任由我们将东西取回,让他看看又有何妨?”说罢竟自拿着那蚌走到林剑澜面前。
林剑澜定睛一看,原来这半只手掌大的东西不过是块形似蚌壳的绿玉容器,陆蔓将那蚌壳慢慢打开,里面尚有浅浅的水,一只金色的小蚌放置其内,蚌壳呈金色,一层层褶皱铺开,泛着金色微光。
陆蔓轻叫了一声道:“水快没了,二师兄,你拿些水来!”白宗平急忙从盆子里舀来些水,又将那容器充满,那小蚌得了情水,轻抖了一下,吐了几个泡泡,便将蚌壳打开,三人掌着灯簇着头观望,见那蚌壳中含着一粒比绿豆大不了许多的珍珠,微微发亮,那张开的贝壳内处有些纹路,仔细一看却与人的五官有些相似,恐怕说是佛像也有些牵强,不过是送上去博得皇上的欢心。
那小蚌含了几许清水,便又将蚌壳合上,再不动弹。三人看的入迷,许久方赞叹着将那外面的容器壳盖起,竟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陆蔓重新将其放在木盒之中,方抬手抿了抿头发笑道:“这番可多亏了弟弟,我们原物收回也是为了你好,岂不闻怀壁其罪?”
林剑澜笑了笑,正要答话,却听外面一阵喧哗,脚步纷沓,夹杂着店家的喊声:“官爷官爷!什么话好好说,且慢吓着了客人!”话音刚落却有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男子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了!东都御寇司前来捉拿逃犯二男一女,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等我们各屋搜查,乱跑的就是刚才这人的下场,看到没!”
三人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林剑澜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站了数十个官兵,拿着灯笼,照得这店中如同白昼,前面有数人傲然而立,其中两个老头一人执着雕头杖,另一人拿着一个秤杆般的兵器,却有些面熟,不是当日对自己和殷殷下手的丁雷丁水又是哪个?二人脚下却是一片血红,一人倒卧血泊之中,显见是刚才慌乱中奔走的普通平民,此刻竟惨遭毒手,林剑澜双拳紧握,正待发话,陆蔓却将窗户关上,白宗平盯着林剑澜道:“他们怎么会追到此处?我看这小子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