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回避着卓晋生,不敢跟他碰面,怕他的暴跳,也怕她自己的动摇。
典礼当天,卓家张灯结彩,一片热闹。虽然婚礼一切从简,但来的客人很多,大大的房子挤满了贺客,第一次显得局促狭小。
由于卓太太的建议,婚礼采中西合璧,在卓家只举行仪式不摆桌宴客;来宾观礼后,再另行在餐厅设宴谢客。
典礼开始前十分钟,一切早准备就绪,沙昔非手捧白花,穿着白纱礼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所有的人都盛装出席,包括卓老太、卓英杰夫妇和卓瑶,还有陈嫂和美枝,都已经站在会场;唯独不见卓晋生的人影。这个“空缺”让她觉得心情一松又莫名不安,引发若有似无的期待。
她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忧伤,淡淡的。不管她的抉择是对是错,她已经没有退路。
卓英生穿着一套白色西装,新郎的打扮;他赞美沙昔非纯白无瑕的美,眼光不时盯着卓瑶,盼望她说出一些话。
典礼奏乐开始。
沙昔非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挽着卓英生的臂膀,走到台前;她不敢回头看,怕看到她既害怕又期待的影像。
证婚人上台。主婚人、媒人上台。一连串的规矩依序在进行;一连串冗长的致辞照章而宣读。鞠躬,答谢;鞠躬,再答谢。整个仪式、结合的关系,慢慢一步一步在成形。
终于到了要交换戒指的时刻。
沙昔非颤抖地伸出手,卓英生也显出同样的犹豫;这个指环套上去,他们两人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停止!”很大很响的一声拦阻,充满着愤怒抗议。
听见哪声音,沙昔非就知道自己完了。心中那抹淡淡的忧伤翻化成她辨不出是喜乐笑叹的复杂滋味。
所有的人都屏息地看着怒气沸腾的卓晋生。他反调地穿了一身黑,大步踏到沙昔非面前,目光里不进任何人,只除了那张教他愤怒的容颜。
“过来!”他甚至不管卓老太,不理卓英杰夫妇,也不顾卓瑶和卓英生,恨恨地抓住沙昔非,拖着她往外走。
“晋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甚么?”卓老太在背后喊着。
全场哗然,窃窃私语着。卓英生却感到一阵轻松,不禁地将眼神朝向卓瑶;她亦正望着他。
他不禁向她走去,握住她的手;卓瑶没有退缩,抬起头看他。一片哗然窃语中,他静静把戒指套进卓瑶手指里头。
“晋生!你到底想做甚么?”实在太乱了!卓老太简直气急败坏。
卓晋生不理他奶奶的叫喊,和众人的窃窃私语,硬是拖着沙昔非,当众抢婚,带走他弟弟的新娘。
不!这本来是他的新娘!她只能是他的新娘!
“卓晋生,你放开我你抓痛了我”沙昔非被卓晋生一路拖着往外走,更加远长得永远没有尽头似。
“你给我闭嘴!”卓晋生狠狠地瞪她,煤矿黑亮的冷眼,怒火熊熊,强烈要吞了她。
哼!痛!她还敢喊痛!他就是要她也痛苦,她才会知道他的心有多愤怒多痛!
他将她丢进保时捷里,锁住去路。泄愤地踩尽油门,极速地狂飙起来。
出了大门,在高速中紧急煞车,车子一个狠狠顿挫,沙昔非胸口重重撞得一腔疼痛。
她痛苦得捂着胸口,几乎要呻吟起来。
“痛吧?你知道了那种锥心的滋味了吧?”卓晋生怒气犹盛,俯向她。“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可知道当我知道那消息时,心里有多急多愤怒?可恶你却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你”他掐住她脖子,存心似的报复泄愤。
沙昔非难过得快没气,双眉蹙得很是可怜。
卓晋生倏然放手,极突然地吻她,送给她一些气,然后心疼地、猛然搂抱住她。
这女人虚荣、现实、肤浅,为甚么他对她却如此地难以自拔?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的爱,为甚么他却还是对她如此放不下?
“可恶!为甚么?”他大声吼叫出来。不住想甩开沙昔非,却又将她搂得更紧。
“我知道你非常地生气,可是我实在不得已。”沙昔非低低柔柔的嗓音,听起来亦教人可怜。“光是爱情,并不足以维持甚么,我渴望安逸和稳定。”
“我只问你一句话”卓晋生牢牢看住她,眼神非常地认真。“你到底爱不爱我?”
沙昔非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不答。
“你干嘛叹息?”这声叹息叹得让卓晋生心头起纠结。
“就是因为爱你,才会起叹息。”沙昔非双手攀上他的肩,搂住他。“我渴望安逸和稳定,但你一在婚礼中出现,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爱的人是穷光蛋一个,永远也别想荣华和富贵。”
“你是说,即使我一无所有,你也愿意跟着我?”卓晋生心蓦然跳个不停,声音微微在颤抖。
“你不都已经将我从婚礼中抢了出来,我不跟着你行吗?”沙昔非娇横他一眼,反问为答。
卓晋生又喜又惊,简直心花怒放。他看看沙昔非,噙着满足的笑,执起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虹彩闪耀的钻石戒指,为她戴上?卫蔚兀鬃陌颓椤?br>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含情带笑。“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对曼丽说的,但珠宝公司的的确确是我的。我会给你一个安逸富足的生活,你安心当你的少奶奶。”
“真的?”意外的喜讯,让沙昔非眼睛亮起来。她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个意外,教她又惊又喜。
她搂住卓晋生,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又笑又叫的。
对沙昔非欣喜过度的忘形,卓晋生好耐性地摇摇头。装着一副没好气说:“有你这样的女人,我怎能不有钱!”
沙昔非嘟起嘴,很娇蛮地,白了白他。忍不住内心的欢快,又笑了。
她是属于土的女子,崇物拜金,天生现实的风姿。
然而爱情却那般不按牌理,落落在她算计之外。终究教她,陷在爱的浪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