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幕特别黑,除却一勾弯月,连半点星光都没有。
黑灼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会来到以节住的地方的楼下,他快将一包烟抽完了,满地的烟蒂正说明了他的烦躁。
他想做什么?他想质问她什么?他究竟想干么?
如果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新欢又如何?他是想来恭喜她,还是阻止她、挽回她?
活了二十六年,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他恨自己难以取舍爱情与亲情,更恨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
是的,他爱上了黎以节,他毫无选择余地的爱上了她,他根本不脑控制自己的心。当他会为她驾车绝尘而去而担忧心痛时,他便已经纵身情海不可自拔了。
怎么会这样?当他数年前被上一段感情狠狠背叛时,他不是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吗?为何现在却又不要命的陷入情网,她可真是他的克星呵!
脑中回想起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她那迷糊可爱又潇洒独立的性格是那么与众不同,他会爱上她一点都不奇怪。相对于他,她是那么纯洁,让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污秽的!
早在他们于酒吧相遇的那天晚上他就错了,他不该碰她的,如果他不碰她就不会发现她的美好,也就不会迷恋她到无法自拔了。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他得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否则他如何死心、安心?如果他知道现在有别的男人照顾她、爱她,那么他可以快快抽身而退,毅然决然离开她的生命,不再对爱有所期待,不再牵挂她,不再为难自己。
要下这个决定是很难的,他不知道她会如何对他,或许开门的她会讥笑他、嘲讽他,毕竟他曾经对她那么无情。
无所谓,只要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她怎么对他冷嘲热讽都无所谓。如果她不好,他也无法释放他自己将爱未爱的心。
于是,他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午夜两点整,他决定上楼去找以节。
按了门铃之后,他等待她来开门。
不一会儿,门扉打开了,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来开门的人并不是以节,而是在医院里陪着她的那个男人。
“你找哪位?”以楠睡眼惺忪地询问面前黑衣黑裤的黑男人。
刹那间,黑灼的脑海中有几秒钟空白。
午夜时分,这名男子还在她的住所,这代表了什么意义?他们已经有亲密关系了吗?
不!他为这个可能性紧紧蹙起了眉心。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气氛变得很奇怪。
“黎以节在吗?”黑灼问话的声音僵极了。
“哦,以节啊,她睡了,你找她什么事?”以楠继续以亲昵的姿态回答。
“你是她什么人?”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他看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真的很不顺眼,他会善待以节吗?哼,看他一副非善类的样子。
“我?”以楠幸福地笑了笑。“算是她的未婚夫吧,我们快结婚了,你是以节的朋友吗?她没告诉你?”
结婚
这个专有名词再度刺痛了黑灼。
果然!这么快,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他坚拒她的爱不过只是短短几天的事,她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找到“未婚夫”了。
“她没告诉我。”他没好气地回答。
以楠无所谓地道:“没关系,你留个名字,明天以节醒来我会告诉她,另外,我们会寄喜帖给你。”
黑灼久久才回答:“不必了。”
他觉得这个男人油嘴滑舌极了,以节去哪里找来这号人物?他半夜来访,这个未婚夫都不好奇,也不问问缘由,太敷衍了。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以节的吗?他该不会只是存着玩弄之心吧?
“那好吧,很晚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说着,以楠就要关上大门。
黑灼突然伸手阻止了以楠的动作,他盯着以楠,低沉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没有好好待她,没有对她忠心,我会对你不客气!”
以楠张大了眼睛,虽然觉得很错愕,但他觉得这位黑某人还真是有趣。
看来他是爱以节的,为什么这对小冤家要互相躲藏呢?他明明可以给以节幸福的,为什么他要退缩呢?
唉,看来三十二岁的他和年轻人已经有代沟,他们耍的花枪他一点也不明白。
以楠理所当然地道:“我当然会对她很好,她是我未来的老婆,要为我传宗接代,我不疼爱她,谁疼爱她?”
“传宗接代”这四个字再度叫黑灼心口炽热。
懊死!他不能想像她与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的模样,更不能想像她要为别的男人生下孩子,她本该是他孩子的母亲不是吗?是他自己先放弃这项权利的,他无法谴责她,无法责怪任何人。
“那就好!”他恼怒地说完,气愤地快步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他留下来的余地了,他必须找个地方麻醉自己,否则无法承受这份失落的痛楚。
黑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之后,以楠将大门关上,一回头就看见以节苍白着脸坐在她的房门口,一副苦恼又无助的样子。
刚刚电铃一响,从电眼里看到来的人是黑灼之后,她的心跳简直快要停止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上吃了医生开的重感冒葯,加上看到黑灼的刺激,她不想在黑灼面前流露太多软弱,也不想让他看出她这么没用还爱着他。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他狠狠地伤了她之后,她就告诉自己要觉悟,这样交心不理智,在感情上她已经又痛跌过一跤,她没有余力再来一次了。
“这样做好吗,小妹?”以楠不认同地问,顺便倒了杯热开水递给她,她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昏倒似的。
她无力地点点头,拿着水杯温热手心。
她无法回答她大哥的问题,这样一来,黑灼绝对不会再来找她了,他们不会再有纠葛交集。可是,这样她就真的快乐吗?为什么从黑灼离开后,她的心就一直隐隐作痛?
“来,起来,回房去睡。”以楠扶起她。
没来台北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正面临着这样复杂的感情问题,难怪她说她已经不爱贺俊庭了,原来她另有挚爱的男人。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相守?还是他们有什么无法告人的苦衷,事关着自己妹妹的幸福,他不能不理会呀!
“小妹,你这样子我实在很不放心,他明明也是爱你的,去跟他谈清楚吧,你们这样是何苦?”
以节摇摇头。“哥,我不想再谈他了,我只想重新做人,你可以在南部帮我找一份工作吗?”
重新做人?
天啊,口吻这么严重,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你要回南部?”这让他很惊讶,自从以节毕业后,她就一直坚持要留在台北,无论双亲怎么劝她都没用,可是这回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南部,看来她真的是伤得不轻。
“嗯。”她点点头。“爸妈年纪都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们。”
以楠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借口罢了,以节一向外向、迷糊又大而化之,哪里会这么细心想到要回南部的家陪父母,还不是情觞伤人,她才想如此逃避。
“小妹,你真的不再多考虑考虑?”他真是替她忧心。
“没什么好考虑的。”她对他挤出一抹笑容,坚定地说。“大哥,你就快点帮我找工作吧!”
以楠只好点头答应了,但离开伤心地恐怕不是最好的办法,而离开,真的会成为另一个开始吗?
黑灼走出“金凯夜总会”又进入“丽都夜总会”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他仍然感到烦躁无比。
“拓哥,老大今天的酒兴似乎颇高。”一名小喽罗悄声对高天拓说。
斑天拓担忧地看着黑灼牛饮,他怎么回事,是老帮主要将帮主之位传给他,太高兴了吗?不然怎么喝成这样?
“灼哥,不要再喝了。”高天拓劝道,一边吩咐陪酒小姐拿解酒茶和热毛巾过来。
“别管我!”黑灼不悦地扫了高天拓一眼,他一把搂过身边的小姐,居然当众与她热吻起来。
大伙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真是太火热、太劲爆了,他们的灼哥从不曾如此放纵,与女人滥交过去是黑炽与黑燃的权利,没想到现在变了,黑灼居然也放纵了起来。
“灼哥,你好讨厌哦,捉着人家这样猛亲,嘴唇都被你吻肿了啦!”陪酒小姐芳芳爱娇地抱怨,心里实则雀跃不巳,黑灼从不曾对女人这样,现在只独独对她这样,难道是看上她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火热,立即像水蛇似地缠上了黑灼。
“黑灼!”芳芳打铁趁热,在黑灼耳边吹气,她娇滴滴地说。“晚上我伺候你好不好?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嗯?”
蓦然,黑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她一下子推得老远。
“下贱!宾!”他没好气地命令。
芳芳吓得连忙逃窜而走,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黑灼这阵晴时多云偶阵雨从何而来。
“好了,灼哥,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高天拓出来打圆场,他虽莫名其妙,但知道主子一定有心事,否则不会如此暴躁。
黑灼突然站了起来,他喃喃自语着:“我不回去,我要去一个地方!”
说完,他风般的夺门而出,留下一大堆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午夜,黑灼疯狂的来到以节家门口,他不顾邻居抗议,猛按她家的电铃,弄到管理员都上来了。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老管理员还算好脾气地问他。
“她呢?黎以节呢?她去哪里了!”他急急地问,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浮了上来。
这十几天以来,他天天买醉,试图将她从心中除根,可是他失败了,他根本做不到,一想到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他简直要发疯了!
他可以不当黑蝎盟的盟主,可以失去他义父的谅解,可是他不能失去以节,那是他生命中的甜美,他不能失去她!
老管理员慢吞吞地说道:“黎小姐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他失去理性了,猛摇避理员的肩。“搬去了哪里?告诉我!告诉我!”
“俺也不知道。”老管理员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他摇散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冲动啊?!
“混帐!你不知道?”黑灼脸色都青了。
避理员无辜地说:“俺真的不知道呀!俺这里只管搬进,不管搬出。”
黑灼狠狠地捶了墙壁一下,他所有的思绪只燃烧着一个念头以节,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早“世纪婚纱”就来了位令人侧目的访客黑灼。
一夜没睡的他此刻就站在“世纪婚纱”里,公司里的职员都对他那一身很有黑社会感的装扮震慑住了。
“你找黎摄影师?抱歉,她已经离职了。”接待小姐如此告诉他。
听到这个消息,黑灼恍如晴天霹雳,他没想到以节会做得这么绝,连工作也辞了。
“给我她的住址。”站在柜台前,他用毫无商榷的口吻。
“先生,这不合我们的规定。”接待小姐为难地说。“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离职人员的地址,否则会吃上官司。”
“那么,我要见你们负责人。”
接待小姐怯怯地道:“洪总到米兰出差去了,要下个礼拜才会回来。”
“该死!”黑灼恨恨地低咒,不能透露地址,这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规定,完全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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