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陈铁贵原也不愿宝珠受苦,可王氏身子弱,又不想王氏太辛苦,既然王氏坚持,他也没再勉强妻子,只在心头暗暗决心要好好对待王氏。
夜里,稀稀拉拉下起了雨,王氏就着油灯的光亮做着针线活,几个孩子乖乖地在炕上玩,陈铁贵靠在炕头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事。
王氏叹了一声“我看,咱润泽上学的事儿,指望不上咱娘,咱自己想想办法。”
陈铁贵脸儿一板“咋就指望不上,不是说了等明年开春?”
王氏撇撇嘴儿“我早打听过了,入学里要给三十个鸡蛋做学费。”瞥一眼丈夫“你瞧咱娘,每日里收的鸡蛋,哪回攒够了不是拿去卖钱儿了?啥时候想过咱润泽?净惦记着你三兄弟呢!”
陈铁贵沉默了半晌,说:“现在不是家里紧巴么,入学是好事,娘哪有个不同意的?到时给娘再好好说说,这事儿准能成。”
“哎?”王氏忽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子,戳了戳丈夫“要不咱拿出些钱儿来,也抱几只鸡娃子?”
“嗨!”陈铁贵咧一眼妻子“那哪成?现在还没分家,给爹娘看见了,要怎么想咱们?”
又宽慰妻子“咱手头里是有些余钱儿,可年后要是铁山能说上亲,怎么也得出个大头儿。这几年你和娃儿受苦了,再多忍些日子,养鸡的事儿,等分了家咱再好好合计。”
宝珠听见她爹这话儿,也跟着扁了扁小嘴儿,奶奶的脾性她也不喜欢,若是能早早分家,娘也能过的舒坦些,可爹就是迂腐。
王氏顺手扔了手里的鞋垫子,冷声说:“要出钱儿自然是和铁富他们出同份子的,哪有出大头的,你当我们攒几个钱儿容易?”
陈铁贵扯过王氏的手,攥在手中好言劝说:“我就这么一个小弟,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得出个大头儿,等他婚事办成了,日后再没啥好操心的,将来赡养爹娘也是一家一份子,钱儿的事你莫发愁,等铁山娶了亲,日后都是你说了算,我绝没啥二话!”
王氏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陈刘氏攒的钱好说歹说也给家里买了粮食来,况且比起铁富,丈夫向来和小弟感情亲厚,铁山性子又老实憨厚,不比铁富那没良心的,给了也就给了,又问陈铁贵:“我前些日子朝红玉打听了,听说是一文钱儿也拿不出来,到时难不成咱还全出了?”
陈铁贵重重叹口气,骂着:“铁富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我说,爹娘再不管,咱家以后准得出啥大事!”
王氏也跟着叹气“红玉是个苦命人,今儿个铁富打猎去没回来?”
陈铁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可不,晚饭也没见人影儿。”
王氏脸儿登时又沉了下来“这段儿时间可越发过分了,你爹娘不管,你也寻个空儿说说你兄弟,我可把话说前头儿,日后铁山说亲,咱家出大头也就罢了,再多的钱儿我是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