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
慧妍含泪笑着替我脱了外裳,服侍着我躺下,抬手就欲放下纱帷。
我摇了摇头“慧妍,别放那纱帘了,我这会还睡不着,你坐下来陪我说会话吧。”
慧妍停了手,说道:“那我去给小姐弄些安气怡神的熏香来,慢慢心神定了,也就瞌睡了。”
我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用去忙乎了,你其实心里也清楚着,这熏香每日每夜的都点着,也没起什么用。”
每日每夜,心底都是酸涩苦楚,辗转难眠,闭了眼,恍若又回到了临山那夜,赵维那冷冽决然的声音神情就回旋在脑里,久据不去。恍惚的朦朦浅睡,梦里时而是他温情的宠溺时而是他决裂的神情,转换晃动得我无法安眠。
心不知从何时起,对他已是挂念。
没了怨恨,只剩刺痛。锥心刺骨的痛楚。
似利剑在心中掀起血肉模糊。
为他的不信,为他的食言。
曾是那样的深情轻语,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那样昭言在意的在雪白宣纸上落下他遒劲有力的墨痕,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昭言在意。
是在意么?许是一时的兴致阑珊吧。
怎样的君无戏言啊?
当年的他,无力保护,如今的他,却是有力无心。
他终究还是介意着段家的权势功勋,到底是害怕重蹈覆辙建立起另一个陈氏。
终是害怕了。还是放弃了。
我闭眼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慧妍,这些天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这些天整日的出神忙碌,刻意回避,可也终究是要面对。我当日的沉言默认,不知会给段家带来怎样的后果,承哥哥和琼华公主也不知是否能顺利完婚。
慧眼笑道:“宫里这些日子忙碌得很,都在准备着公主的大婚。”
我似长舒了口气般的放下了心中的忐忑,睁眼看着慧妍坐在床边继续说道:“倒是卫婕妤,竟和小姐一样,被禁闭在锦福宫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事,却还是怔了一下。
那卫婕妤的父亲乃是临山知府,这次临山行刺,他终逃不了责咎。只是我本想着卫婕妤身怀龙裔,更何况刺客也供出了主使之人,她也许会免去责罚。最终,却还是禁闭了。
我蹙眉问道:“莲贵妃的伤势怎么样了?”
“回宫没几日就醒过来了,伤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慧妍看着我,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听说,皇上要将她晋位为皇贵妃了。好像说是等琼华公主大婚之后,莲贵妃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为莲贵妃特设宫宴,为她晋位。”
我的心内如密针碾过,艰涩的说道:“倒也是没辜负她那份心。”
慧妍忧心的看着我,还欲说些什么,我闭眼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听着房门阖上传来的轻微声响,宛若巨雷般的撞击进我的心底,震的我浑身发颤。慧妍方才的话,似回音缭绕,他终是又要晋她的位了。
她也许才是他心中的蓉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