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任他诊脉。洛之勖的手放在脉上。久久的未挪开,脸色也是越发深沉,让我心底一沉,忙问道:“师父,可有什么不好?”
洛之勖眉头深攒,道:“蓉儿,你有身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师父,是真地吗?”
洛之勖点了点头,道:“蓉儿,你要考虑清楚。若以你现在地身体状况,硬要这个孩子地话,要挨过腊冬寒节不是易事。危险极大。”
我目光灼灼地看向洛之勖,道:“师父,不管如何,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是我盼望已久的,总是期盼,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洛之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这事,万万不能轻率,这可是你生命攸关的事情。丝毫也开不起玩笑。还是待我向皇上禀明后再说吧。”
“师父。”我不禁抬高了声调,道:“这事不要告诉皇上。”
洛之勖不解的看着我。道:“怀孕这事,你就是想瞒,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我走到窗前,看着那一壁荼靡迎风而舞,轻叹道:“我会在他们发现之前,离开。”
不管如何,唯有离开才能保住这个孩子,就算是我的身体允许,在这样的深宫之中,想要安然生下他,也是难事。
我在窗下静坐了一会,想起宁亲王地头颅挂在城墙上一事,静太妃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吧。想了一想,便往锦福宫去了。
静太妃刚睡醒了起来,见我过来,还是那般柔和的笑道:“好孩子,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上次烦你描的花样哀家很是喜欢,还未与你说谢呢。”
我盈盈的请安,看着吴嬷嬷出去准备茶点,才低声在静太妃耳边道:“宁亲王死了的事,太妃应是知道了吧。”
静太妃依旧一脸淡然,轻笑道:“你今日过来是要和哀家说这些的吗?”
我看了静太妃一眼,道:“太妃,恕臣妾冒昧,宁亲王并非是太妃所出,是吗?”
太妃的身子明显一凛,旋即道:“胡说些什么。”
我嫣然一笑道:“宁亲王是陈丞相与西盂长公主之子,陈皇后的孪生哥哥,并非太妃所出,这些事情,宁亲王在宫外地时候已是亲口告诉我了。”
静太妃紧紧的盯了我一眼,道:“那看来宫中的传言应是真的了,宁儿是因你而死。”
“宁亲王因谁而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宁亲王真正的身世。”我淡漠地一笑“太妃与顺亲王因了宁亲王一事已是疏离,如今,陈丞相被发配边疆,宁亲王已死,难道静太妃还需要因为这个本不成立的事实而与自己的亲生儿子永远这样敌视吗?”
静太妃的身子微微发颤,静默了许久,才道:“宁儿确实不是哀家所出。当年,哀家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便死了,陈丞相便出了个注意,将他才出生不久的儿子顶替成为哀家的儿子,免我逃过不吉失宠的后果。”
纠怨了如此久的真相竟是如此地简单。
我看着还沉思在回忆之中地静太妃,轻声道:“太妃如此坦诚托出,难道不怕臣妾将这件事说出去。”
“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静太妃叹了口气道:“当年,哀家一时糊涂,没想到竟是得来了儿子疏离的报应。”
我看着静太妃那张似乎瞬间老去地脸道:“太妃不用过于忧心,时间久了,顺亲王定会原谅太妃的。”
直到晚间,紫玥折了几枝荼靡放到案前的碧玉瓷瓶中,突然对我道:“主子不知吧,段将军和镇北侯已经起兵了,好像都已经有月余了。”
我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上的针就戳到了食指上。拿起看时,已经成了一颗小小的圆润血珠。我将食指放在嘴上抿了一下,咸淡的血腥味针扎般的刺进了心底,这一日,在我担心中,还是来了。无可避免。早已成定局。
赵维派了刘将军为主帅,率领了苏家所有死士兵卫与之相战,未动朝廷一军一将。如此的派兵,也是让我心中惶然。战事如火如荼,我却得不到丝毫的消息,李公公也是远远的避开,不告诉我与之相关的分毫。
直到六月末,琼华公主和顺王爷一道回京,与之一道回京的,并没有王妃。
我叹了口气,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面对死亡,可就算是如此,也应该让我知道消息。我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就算是要我用这个消息,却换取一个消息,也可以。
想到此,便再也忍不住,急急的往外走,直奔了御书房去。
御书房外反常的没有一个侍卫,李公公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我心下着急,也来不及细想,便推门直入。
里面嘈杂声声,似有人在争执。我一道门一道门的穿过,直到进了,到了最后一道门前,才听得正切。
是赵维愤怒的声音:“蝶儿,够了。”
琼华公主哽咽的道:“皇帝哥哥,无论如何,你都不应杀他,你都不能够杀他,你杀了他,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我的****一软,只好靠着墙壁站着,头脑也是一阵轰胀。
他,终是死了。死了。
里面传来杯盏碎裂,桌椅倒地的声音,接着是琼华公主的一声悲怅“皇帝哥哥,我知道你恨承康,你怪那个贱人送了承康那块玉佩。可是,皇帝哥哥,他毕竟是你的妹婿,千不该,万不该,你都不该杀他。该死的是那个贱人”
“够了。”赵维大喝一声“蝶儿,不准你再这样骂她。斩杀段家,是稳固江山的权宜之策,而不是你以为的儿女情长。如若只是为了那般,我可以在你未嫁之前,就可以杀了他。而你,做了多少糊涂事,怎样的伤害了蓉儿。你和宫里的妃嫔串通一气,让她差点受巫蛊之灾而亡,让她再也难以生育,身体也总是在病中。蝶儿,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琼华公主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皇帝哥哥可以为了她,而弃整个江山于不顾吗?如果可以,当初也就不会任由我如此了。”
后边再说的什么,我已是听不清,只觉自己如在云雾之中,什么都分辨不清,只能木然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