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的,蓝逸箫已经来到了宫若漪曾居住过的院落,抬头望着头顶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繁落院”。这名字是宫若漪自己给它取的,记得当时她对他说:“我喜欢繁华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的那种感觉,箫哥哥,你说,这院落就改名为‘繁落院’可好。”当时的她,满怀希望的望着他,好像在等着他的肯定,而当时因为跟宫若漪刚成亲不久,再加之总是没有秦菲柔的消息,让他那阵子意志消沉。于是淡淡的答道:“这院落本来就是安排给你住的,你喜欢怎么改,就怎么改吧!”对于不是自己特别在意的人,他一向没有过多的热情,因此,那时候他便忽略了宫若漪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
想想,自宫若漪嫁给他以来,从来好像都是她在付出的多,索取的少。而身为她丈夫的他,得到的多,付出的少。或许,物质上从来没有欠缺过她什么,但是,精神上的慰藉基本上没有,他总是以为,可以用钱来解决一切。却忽略了,即使宫若漪在商场上的能力再强,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她也有需要人呵护的时候。
抬脚踏进这个他很少到访的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枫树,由于时近冬季,再加之“篱箫宫”的地理位置,所以,树木早已干枯,看不到生机。“箫哥哥,你说,我住进来之后,在这里种上一排排枫树,火红火红的,想着人的生命力旺盛无比,好不好。”耳边仿佛回响着宫若漪第一次踏进这里时,兴奋的跟他说着她想改造这里的计划。而这些话语,就好像昨天才听过一样,可是如今,才转眼的距离,便已经物是人非。院落因为少了主人的气息,而显得有些苍凉萧条。
在前院转了一圈后,又朝着宫若漪居住的房间走去,院落很大,前院到房间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在通向房间的回廊处时,遇到几个打扫的丫鬟,丫鬟们给他行礼时,面上的惊讶表情。让他对宫若漪的愧疚感越来越强。好像自从宫若漪住进来之后,他踏进这里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因为一般都是宫若漪主动找他,所以,她一有事一般都是直接到书房或是他院落门前去堵他。而一开始,跟她谈生意上的事情,一般都会叫人把她请到书房去讨论。后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渐渐的形成了一种默契,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他不会主动找她,所以,他们两个之间,一般都是宫若漪在主动,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踏足她的院落了。
虽然踏足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毕竟来过,所以还是知道她房间的具体位置在哪的,从回廊上左拐,第一个房间便是宫若漪的,伸手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一些摆设,一套原木桌椅放在空旷的房间中间,显得有些单调。在往里去,便是珠帘,接着一面屏风将床与外界隔开,屏风右侧是一张修装台,走进,发现台上拜访的东西少的可怜,就几只金步摇,一盒没有动过的胭脂,再来就是梳子以及他去各地做生意时,顺便带回来给她的礼物,便没有了。虽然知道宫若漪一直对物质上的要求不高,但是,如今看到这种情况,蓝逸箫的心里涌起一阵难受,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物质照顾应该是周到的,可是如今看这情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本来还以为,至少自己对她的精神照顾不周,但是至少物质上却是可以的,如今……回头看了一眼她梳妆台上的那几样少的可怜的东西。
宫若漪从来除了吃的东西之外,其他的物质上的要求,少之又少,所以,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忽略得这么彻底吧?
缓步走着原木桌旁坐下,桌上摆放着茶具,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这里因为还有丫鬟们在收拾,所以,即使是它的主人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也不会显得脏乱。
“吱呀……”正在蓝逸箫端起手中茶水一饮而尽之时,耳边响起推门声,条件反射回身向门口望去,进来的是以丫鬟打扮模样的人,蓝逸箫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
“宫……宫主……”丫鬟推门时,并不知道里面有人,当看到蓝逸箫猛然回头那一瞬间,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忙行礼。
“嗯……”蓝逸箫轻点了下头,回头为自己又到了一杯茶。不再理会丫鬟。而刚刚被他吓到的丫鬟,此时见蓝逸箫的反应,自己倒不知如何是好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行,正在她犹豫不决的当会,蓝逸箫道:“你继续你自己的事情,我就是进来坐坐,没别的事情。”
“是……”丫鬟忙应了一声,之后起身走至梳妆台前,拉开台上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副卷轴。将柜子重新关好,拿着卷轴退出房间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脚下绊到门栏,差点摔到的同时,手中的卷轴也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本来没用绳子系紧的卷轴,便打了开来。
蓝逸箫听到声响,回头,刚好看到卷轴展开的画面,画上画着一身着浅红色衣裳的女子,极目远望,正凝视着她身前走远的背影。微一眯眸,动作迅速闪至画旁,将之拾起。丫鬟本来因为差点摔倒而让卷轴掉落地上,已是吓得不轻,再一看蓝逸箫的反应,立刻吓得跪倒在地,“宫主……宫主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声音已然发抖。
蓝逸箫眯眸仔细的看着画面上的东西,因为太过于全神贯注,所以没有注意到丫鬟的话语,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确定画上那个女子是宫若漪本身没错,而……她身前的那个背影……有些眼熟……淡蓝色的着装?是他没错……可是,这是宫若漪什么时候画的?画里的她,栩栩如生,眼里蕴含的悲伤是那么明显,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