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你可终于来了,你知道我已经等了五个小时四十七分又二十六秒吗?”
出现在门口的男子露出了眩人的笑容“这么想我,居然还计时,知道吗?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你头一回如此热情的欢迎我?!”他走过来给坐在椅子上的陆超凡一个大拥抱。
“少贫嘴,我今天没有心情说笑。”
“怎么了?”他是指她的脚伤。
“简直是糟透了。”她是在说日前的情况。
“有这么严重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他自己倒了杯水,并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唉!真是一言难尽。”
“拜托,你今天说话不要这么简洁好不好,我可不会算命,算不出你找我来要做什么?”
“我希望你暂时当我男朋友。”
李明一点不觉得吃惊,只是笑笑的说:“陆伯父、陆伯母又开始逼你相亲了是不是?”
“这次恐怕会更严重。”陆超凡无奈的叹口气“我真的不懂,不结婚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大家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只要一听到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每个人都会投来无限同情的目光,仿彿你将要面临世界末日了一般,这是干嘛?结婚就能保证幸福吗?不结婚难道就一定不快乐吗?为什么非要结婚不可?我就看不出结婚有什么好处?”陆超凡气呼呼的抱怨个不停。
“超凡,你不需要这么排斥婚姻吧?!结婚自然也有结婚的优点嘛!”
“我并不是排斥婚姻,而是这种事要靠缘份嘛,绝不能因为我年纪大了,你们就逼我去街上随便捉一个吧?”
“太夸张了,没有人逼你一定要马上结婚呀,大家只是关心你,想多帮你介绍些朋友罢了,说不定某一天,就会有个让你触电的家伙出现啦!”好像固定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得扮演一次这种角色--张老师兼垃圾桶。
“李明,我今天不是请你来开婚姻讲座,而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虽是问句,但她的神情却是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样子。
“帮,你的忙我怎敢不帮,问题是你那个方法根本行不通,你可别忘了,我和你父母老早就已经见过面,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相信我是你男朋友?”
说的也是,该不会是开始衰老了吧?怎么会提出这种烂主意,陆超凡实在不愿承认这话竟是出自她口中说出?咦!大概是最近杂事太多,塞满了脑袋,害她的脑子一时无法灵活运转。
“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快说,别吊胃口了行不行?”不是她不知道求人该用什么口气说话,而是一想到她父母可能会举刀逼人家非娶她不可,她就羞的无地自容,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别急嘛,要叫我想办法,至少你得先将事情经过从头列尾说一遍给我听,我才能对症下葯呀!”
陆超凡这才心有不甘的诉说起经过。
李明听完后不但不认为事态严重,还责怪她太大惊小敝“就这样?”
“这样还不严重吗?”她被李明的态度给惹恼了。
“超凡,我觉得你想太多了,事情应该不”
陆超凡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那是你不了解我父母,你才会说的这么轻松,而且你也没见过姜鸿达,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难缠,如果你没有诚意帮我,大可说一句,不必找那些无法成立的理由来搪塞我。”
或许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一旦事不关己,可能便很难体会其中的严重性。李明开始后悔讲了那些风凉话。“超凡,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算了,别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有诚意就快点帮我想办法。”认识那么多年了,对彼此的个性也有些了解,自然不会计较太多。
“我推荐一个人给你当司机如何?”
“又是司机,难道你就没有好一点的方法吗?”看来这家伙的点子也不比她高明多少。
“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怎么会烂呢?你瞧,如果多了一个司机,那个姓姜的为了保住饭碗,一定就不敢太嚣张跋扈,一天到晚在你面前闲晃,惹你心烦了。我们甚至还可以请那名司机演演戏,假装是你的追求者,或者我也可以再去找几名临时演员帮忙,一起凑热闹,反正只要你的追求者一多,你便可以告诉你父母你需要交往看看,慢慢考虑,毕竟事关你的终身幸福嘛,如此一来,你爱怎么拖便怎么拖,全随你高兴啰!”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唉--既然自己的脑袋有如一团浆糊,想不出好点子,除了接受外,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能找到愿意扮演这种角色,又值得信任的人吗?”她可不希望到时候真的有人对她动心,那岂不是会替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吗?
“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李明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像“他叫江副稠,进我公司已有半年,做事认真负责,听说不近女色,对于公司女职员的示好,向来装作没看到,所以有流言说他有怪僻,不好相处,不过我对他工作上的表现相当满意,你认为听起来如何?”
其实找同性恋更好,免得对方假戏真做,将来纠缠不清。“我信任你的办事能力,这件事就让你全权处理,不过得尽快,我可没时间等。”
“放心,一安排好我会马上与你联络。”
经过李明的再三保证,陆超凡终于宽心些,也有余力关心其他事情“娟儿好吗?一定又长高了吧?真想念她。”
娟儿的全名是李念娟,今年八岁,国小二年级,是李明与爱妻蔡淑娟的结晶,至于他们的相识--那可就得追溯到十余年前的某一天下午--
学生时代的陆超凡风光至极,名声可以说是无人不晓,所以李明一直想见见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不过却始终苦无佳机,老天大概是见他又笨又可怜,所以决定插手,为他安排一场特别的见面仪式--
那天下午,陆超凡和蔡淑娟在操场上练球,人太出名有时候是很难交到知心朋友的,所以陆超凡的好朋友并不多,而蔡淑娟恰巧是少数中的一个。她们为了下星期的球赛,卖力练习,愈打愈起劲,球速也愈来愈快,一个不小心,陆超凡用力过猛,球超出了蔡淑娟能接到的范围,落到跑道上,击中了一个无辜恰好经过的人。
照理说被球打到也没什么稀奇,因为在球场上玩球的学生,几乎都有这种经验,可是那个人却像纸糊的那般脆弱,不堪一击,原本他手上的书早巳散落满地,整个人笔直的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好像巳失去了知觉
看到这里,陆超凡心都凉一人半了,球也能杀人吗?怎么办?她未来美好的青春,是不是从此只能在监牢里面壁思过?好悲惨哦!
幸好蔡淑娟够镇定,赶紧找人帮忙,将那名陌生男子送至医务室,检查后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了点,才会发生这种情况,陆超凡听到这消息才总算松了口气,不再哭丧著脸。
懊名陌生男子就是李明,当年的李明是标准的书呆子型人物,为了联考,整天都抱著书本不放,甚少运动,加上睡眠不足,所以身体才会那么虚弱,竟然在美女面前昏倒,实在是糗大了,也羞得恨不得跑去深山躲起来,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再懊悔也无法改变,所以他当下便决定今后要努力锻炼强健的体魄,让她们另眼相看,同时他也接受了陆超凡那套读书不忘游戏的说法,重新安排了作习时间表,并主动参与一些活动,有时候还会约她们一起讨论功课,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李明和蔡淑娟不知不觉坠入了情网,并选择同一所大学就读。不过,对热恋中的人而言,那是不够的,所以等不及毕业他们就结婚了,还允诺将来的小孩要认陆超凡当干妈。
不知道是不是逃谑良缘,快乐的日子总是无法持久。那时候蔡淑娟已经怀了九个月的身孕,有一天她从超市买完东西要回家,刚好有一群惹事,乱砍伤路人的暴民经过,而蔡淑娟就无辜的成为受害音之一。
难怪人家一直歌诵母爱的伟大,因为事实上也是如此,蔡淑娟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拚命只想护住胎儿,撑著最后一口气,只为让医生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当医生终于为她剖腹产下一女,蔡淑娟激动的深深看了孩子一眼后,便含笑而去。
虽然后来那群暴民捉到了,可是那些被他们所伤、无辜的生命却再也换不回
李明恨过、怨过、骂过、颓丧过,但始终无力改变什么,最后还是在女儿的哭声中,重新站了起来,因为他不能对不起淑娟,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将女儿养大成人,以慰淑娟在天之灵,他再三告诫自己,责任未了之前他不能倒,不能被命运所击倒。
他毫不畏惧一肩挑下所有的担子,父兼母职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他不但站了起来,还站得比以前更挺;他不但设法完成了学业,还顺利开创了事业,同时更教育出一位乖巧窝心,聪慧灵敏的女儿。
提到女儿,李明便不自觉露出了欣慰骄傲的笑容“娟儿天天都在念著你呢!难道你没发觉最近耳朵特别痒吗?她已经放出风声,说你若再不自动去看她,带她出去玩,她可不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了。”
“现在的小孩好像都特别精,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居然这么没大没小,还敢威胁不要我这个妈。”嘴巴上是这么抱怨啦,心里面可宝贝得很。“我警告你别乘机说我坏话,破坏我们的感情,你今天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帮我想个好借口安抚她,等我脚伤好,我一定会马上去看她的,这段期间你要守好秘密,我受伤一事千万别让她知道,否则我跟你没完。”
大概是环境的关系吧,使得娟儿敏感又早熟,经常以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对李明说:“爹地,开车的时候要小心,不可以开太快哦!爹地,晚上应酬要早点回来,不可以喝酒,你身上如果臭臭,娟儿就不开门让你进来;爹地,你要离那些狐狸精阿姨远一点,不可以被拐去”太多诸如此类叮咛的话,逼得陆超凡在娟儿面前言行举止不得不格外小心,她实在不敢想像,万一娟儿见到她现在这副德行会有什么反应?天!般不好训半个小时还训不完呢!
李明看陆超凡一脸恐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么怕她呀?”
陆超凡强辩“我不是怕,是不想破坏形象,我要在她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答应我,你不会说。”
“是,我答应。”他又在后小声的加上一句“我不要命了才敢说。”
陆超凡耳尖的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天天气很好。”
李明想打马虎眼,不过彼此互看了一眼都心知肚明的笑了,就像以前他们捉到恶作剧的上凶一般,那么开怀无忧的大笑着。
姜鸿达从外面推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和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真可惜,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会觉得这画面刺眼。
“你又忘记敲门了。”讲过多少次了,他老是不遵守该有的规矩,仿彿他有权在这里自由进出般,真是不要脸。
对于陆超凡的指控,姜鸿达只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名陌生男子身上。
李明也在打量他,之前陆超凡对他说的混球、色狼、无赖那些形容实在很难让人家联想到眼前这名男子,看他一脸精明锐利,仪表非凡,跟超凡口中的“他”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难怪人家说--话千万不可只听片面之词。
瞧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与超凡,难不成他以为
李明体内的顽皮细胞又开始蠢蠢欲动“也好,就来试试他的反应吧,说不定有好玩的事发牛。”他在心中喃喃自语著。
“他就是你口中那名司机吗?”他故意倾身向前,在陆超凡的耳旁轻声细语,眼睛还不忘随时观察姜鸿达的反应。
“对呀,他就是那个讨厌的家伙,你要赶紧帮我”陆超凡也学李明压低音量,靠在他耳边说话。
姜鸿达的眼睛都快冒火了,他怎么不知道凡凡有男朋友?还好到可以公开在外人面前卿卿我我?气死人了,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知道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凡凡,你不公平,你怎么可以故意把我支开,叫我到大老远的地方去帮你买东西,自己却在这里谈情说爱。”他根本不管员工有没有资格抱怨工作内容?有没有资格干涉老板谈情说爱?一心只想赶紧把他们两个分开。“天气那么热,坐那么靠近干嘛!”他心里极不是滋味的想道。
“我警告过你,不准叫我凡凡。”修养再好的人,一旦遇到他也好不起来。“东西放桌上,你人可以走了。”
“凡凡,天气这么热,我为你跑了那么远,现在腿又酸,嘴又干,你不觉得应该招呼我坐一下,请我喝杯茶吗?”他把自己形容得像个小可怜。
“姜鸿达,你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凡凡,我马上开除你。”不管原先心情有多好都没用,只要见到他,再好的心情也会消失无踪。
“真的?”他故作吃惊貌,接著才又缓缓吐出“你真的愿意在家躺两个星期,也不愿让我叫你凡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坚持,他只知道在陆超凡心中,他应该是特别的,所以理应有个特别的称呼,不该与大家共用同一个名字。
这个下三滥!什么本事没有,就只会一天到晚用这个弱点威胁她,实在可恶透了,真该用枪毙了他,免得遗害人间。
唉!真是有点可惜,台湾政府不让人民拥有枪枝,不然若能顺利为民除害,也可称的上是功德一件。
姜鸿达是不知道陆超凡在想什么啦,不然一定连夜跑去定作匾额,四处歌诵政府英明,政府睿智,拯救善良百姓的生命。
能目睹百年难得一见的戏是很过瘾啦,不过,若是在战场中观看就有些危险了,认识那么多年,他当然明白陆超凡发起脾气来有多可怕,若不及时抽身,只怕到时候会殃及自己,那可就划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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