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庄重又丝毫不臃肿。用深青色羊毛料子制成的,看起来即挺括有质感,且十分暖和,穿在头上扎着红丝带的小姑娘身上,倒显得很活泼可爱。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家国立功劳。”这旋律,或许只有孟约一个人熟悉,虽然直白到粗暴,但杨廷礼一点没改。道中这曲歌朗朗上口,直白有力。把“人民”改成“家国”是孟约自己的主意,她主要是觉得这是王权至上的时代,还是家国更保险。
一个才六岁多点的小姑娘,背着她小书包,进了学校,老师有男有女,同学也是有男有女。学校把同样的知识,无分男女的教给所有孩子,对他们也是一样的要求和一样的期望。
“为什么写的时候我一点不觉得,看的时候忽然好感动?”
“因为仍还不能做到如此。”孟约刷一下,掉下几行泪来,没有任何理由的,王醴递给她软软的棉帕,见她没接,居然一下子灵光闪过,伸手轻轻吸去孟约脸上的泪,“年年信我,倘若有一日,有个小姑娘降生,必是一个女孩也能出门上学,入朝为官的时代。”
孟约:嗯,这个原著里有写,是真的做到了。
忽然间,孟约收了泪,怔怔看王醴。原本这是男女主的共同奋斗目标,但此刻,王醴居然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这条路挺坎坷的,叶慎章几经沉浮,荣意也为此遭了不少罪。如果是王醴,孟约宁可这时代晚来一点,也不想让他的人生路上再多添上丝毫坎坷挫折。
他虽然才二十出头,但经受的已经够多了,孟约每每这样想时都很心疼。这时候她倒没想到将来会有个女儿怎么怎么的,她这人眼睛向来只看得到眼前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只顾得上心疼王醴的:“师兄,让那样的时代慢慢来即可,不要这样着急”
孟约想半天,找不出什么话来劝阻,好容易才想起一句之前从杨廷礼那里听来的话:“攻人之恶勿太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之善勿过高,当使其可从,要是太严太高,反而难行。”
“嗯,我知道。”王醴片刻后,觉得这话有点不够,复又开口,“我答应年年,即不会太严,也不会太高。”
“你要听话哦。”
“好,我听话。”
孟约一脸“既然你这么乖那我就能放心了”,然后眼泪擦干净继续看戏,小学上完是中学,小旦角也换成了德麟班的台柱子,第一幕遂落下大幕。第一幕与第二幕之间,有一刻钟的停顿,主要是为让人能去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问题。另外,对新戏的初步反馈,也能从这个时间里获得。
然而,孟约没有听到对戏的评价,也没听到什么江郎才尽的说辞,听得最多的是如杨廷礼看罢清平令后的感慨类似的言辞:“若五百年后当真能如此,真是一个大好世界。”
“是啊,若我家中女儿,能生在一个这样的五百年后,当有多好。”
是呀,谁家没个可人爱的小姑娘呢,可人爱的小姑娘,就该生活在一个能温柔对待她的世界。
之前写太祖的戏,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可谓精彩绝伦,常掌声雷动,而清平令则是让人舒舒服服地看着,不动声色地沁进心里,使人不由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