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瑞下了学,便对哥哥道:“五哥先回府吧,老祖宗交待我去定远侯府看望一下四姐,我便不与你一路了。”
郁心和闻言立即显出关心之色,“你没马车怎么去呢?正巧我也有日子没见过四姐了,不如我跟你一同去吧。”
反正也没重要的事儿要说,郁心瑞便点头同意了。
哥俩一同坐了马车达到定远侯府,在回事处小厮的引路下,进了二门,又由静思园的婆子请入了静思园。
郁心兰正坐在炕桌旁雕香木珠,虽然他们决定暂时压下她怀孕的事,但赫云连城还是知会给母亲知道了,长公主知晓其中的厉害,给她下了禁足令,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还不许她随意在府中走动,说是天冷又有雪,怕冻着怕滑倒……这些话赫云连城深以为然,郁心兰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过两个人,只好闷在家中。
今日两位弟弟忽然过来探望她,令她分外开心,忙令锦儿取了长公主赐的新鲜果子和糕点,沏上了热茶,让两个弟弟上炕来说话。
郁心瑞年纪小,自是不在意,脱了鞋上炕,郁心和过了年就十五了,不敢这般造次,只侧身在炕边上坐上。郁心兰便又让芜儿放个火盆到他脚边,也好暖和暖和。
郁心和心里还是感激的,“四姐客气了,其实暖阁里很暖和,不必白白浪费炭。”
这话没头没脑的,难道和哥儿屋里的炭不够吗?郁心兰怔了一怔,她虽只在郁府住了三个多月,可也知道郁家一直端着世家的面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怎么都不至于庶长子用个炭还要省啊。
可她也没如郁心和所愿的那般接口便问,毕竟现在郁府是温氏当家,温氏性子和顺,可不是个会暗地里阴人的,断不可能为难庶子。不过,这话儿郁心和既然说了,毕竟有点根源,总要查一查才好,免得娘亲被底下人欺瞒了,一片良善,反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郁心兰装着没听懂,笑了笑道:“跟姐姐客气什么!”又转头问心瑞:“前院可给你安排书房了?”
郁心瑞忙点了点头,“昨个儿就安排了。”
大家族的儿子辈们,一般长到十来岁,家中就会在前院给安排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后院当然也有院子,但白日里轻易不许回后宅,免得与父执辈的妾室通房们发生点什么事儿,直到成亲后,才能正式搬回后院居住。
郁心兰摸了摸弟弟的头,不由得感叹,“心瑞也是小大人了。”说到长大,郁心和应当算是成年了,于是她又问道:“心和也大了,父亲应当要给你说亲事了。”
郁心和到底年轻,听到这话不禁脸红了起来,颇有几分羞涩地道:“父亲上回跟我提了几句,物色了几位千金,还要再斟酌一下。”
郁心兰便笑了,“这是好事儿,父亲定会好好帮你物色的。”
郁心瑞今日前来,主要是给四姐报喜的,“紫玉姨娘有了身孕,老祖宗还特意让她跟母亲住在一起,说母亲有福气,能带个小弟弟出来。”
这算是表示很相信娘亲么?
郁心兰笑了笑,心里却撇嘴,紫玉怀了身孕,父亲不会又要纳妾了吧?
姐弟三人说了会子话,郁心瑞便提出去看望一下赫云征,郁心和不禁羡慕,也提出想去结交一下,郁心兰便让芜儿带路,又告诉他们在她这留饭,记得饭前回来。
待两个弟弟走了,郁心兰忙让锦儿传了千荷回来。因不放心娘亲和弟弟,她平时常差千荷回郁府送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顺道打探郁府的事儿,便问问一千荷,入冬了之后,各房的炭是怎么分的。
千荷果然是个包打听,当即便回话道:“仍是按以前的惯例,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屋里是三百斤,二夫人和两位嫡小姐、两位少爷的屋里是二百斤,姨娘们的屋里是一百五十斤。”
郁心兰蹙了眉,问紫菱道:“可听心和刚才话里的意思,炭竟是不够用的?”
紫菱便道:“大奶奶不如写个信儿给二夫人,二夫人自会查的,您如今不比往常,心思不可重了,静心养着才是根本。”
郁心兰嗔了她一眼,却也依了她的话。
赫云征是跟郁家兄弟一起过来的,笑嘻嘻地说要在大嫂这里讨顿饭吃。待用过晚饭,郁心兰拿出自己雕的一个香木的腰佩送给郁心瑞。郁心瑞瞧着这佩色墨却不暗,造型精美,且有一股极舒心的香味,十分喜欢,忙笑着道谢,“多谢姐姐。”
赫云征和郁心和都是识货的,一瞧便知这是上品的紫油奇楠雕成,放在市面上出售,至少也值个千来两银子。赫云征便大叫,“哇,好漂亮的腰佩,大嫂,以后我若有了这种紫油奇楠,可否帮我雕一个?”
郁心和听到赫云征开了头,便也笑道:“不知小弟是否能得一块这样的腰佩?”他却是弄不到奇楠木的,直接就想让郁心兰送他。
郁心兰笑了笑,也没说死,只道:“日后有了机缘再说,你们也知道这奇楠木极少的。”
送上马车的时候,郁心兰递上一个大信封:“心瑞,我给娘亲挑了几个花样子,你帮我带去。”
郁心瑞接过放在书包里,郁心和的眸光却闪了闪,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送走他二人,郁心兰不禁喟叹,“心和倒有些小聪明,只是爱攀比,嫉妒心重了些。”
紫菱却有几分同情他,“以往王夫人压着他母子二人,想要什么也不可得,如今换了个贤惠的主母,自然便希望能得到自己应得的。”
郁心兰意有所指地道:“若只是想要他应得的,倒也没什么,我就怕人心不足。”
赫云连城过来揽着她的肩道:“这些事让岳父大人操心去,你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他憋了一天了,回府本要好好问问胎儿的情况,可碍于五弟和两位小舅子在一旁,忍到现在,实为不易。
赫云连城摸着她的小腹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当父亲。”
郁心兰轻笑,“过了三个月就好。”
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很容易造成流产,还是等胎儿稳固后再说。
因为不用去请安了,第二天郁心兰自然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芜儿早就候在一旁,见大奶奶动了动,忙挑起一点床帘问,“奶奶要起了么?”
郁心兰唔了一声,芜儿忙唤人进来,一起服侍主子梳洗。郁心兰刚起床,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到梳头的时候才睁开,从妆镜中朦胧见到一个人影,忙回头一瞧,竟是纪嬷嬷,她忙站起来道:“嬷嬷来了怎么不坐?锦儿,快去沏茶。巧儿,给嬷嬷搬张锦杌来。”
纪嬷嬷连忙笑道:“老奴不用坐,老奴是奉殿下之命,来问一问大奶奶身子可好,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告诉老婆子,殿下一定帮您淘换来。”
“请嬷嬷回去转告婆婆,心兰有劳婆婆挂念,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想是日子还小,也许过阵子会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一定差人告诉婆婆。”
郁心兰苦笑,每天婆婆都要差人来问一遍,真比她这个当娘的还紧张这个宝宝,而且肯定还让纪嬷嬷煲了汤来,这样,恐怕想瞒都不容易瞒住。
在纪嬷嬷的监视下喝光了补汤,又听她唠叨了一遍八不许,郁心兰总算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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