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胡子,哪个红胡子,你说得可是真的!”张寿龄被“炸雷”劈得往后跳了一步,脑袋顶在了帐篷壁上,撞得整个帐篷来回乱晃。
“我骗您干什么?我们王队长,就是红胡子!这一带,谁还有胆子敢冒他的名号!”张松龄赶紧上前扶了哥哥一把,同时用自豪的口吻大声补充。
“这,这,我,我没做梦吧!”张寿龄在弟弟的搀扶下,努力将身体重新站稳。头却感觉晕乎乎的,眼前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跳。
“黑胡子黑,白胡子白,见了黄胡子没棺材。红胡子请你喝杯酒,平平安安到西台。跨宝刀,骑红马,金砖铺地王爷家。前贝子,后国公,不让须眉雄中雄。真英雄,假英雄,谁人识得入云龙”
作为一个多次带领商队来往塞上的老行商,他对这段众口传唱的段子几乎能倒背如流。虽然他现在因为本钱骤减的原因已经没资格做领队了,运货物的马车也由三辆变成了一辆。
不光是他,只要行走在这条路上的商贩,又有哪个会记不得这段毫无文采可言顺口溜?这是无数行脚商贩用鲜血和眼泪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指导他们当中所有人趋吉避凶的秘诀。每次出塞途中,大伙对着沿途遇到的庙宇焚香祷告,心里都会默念:神佛保佑,商队此行不要遇上马贼。要遇上,也是遇上红胡子和入云龙这样的侠盗,而不是黄胡子和白胡子
“没做梦,大哥您真的没做梦!”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松龄的话才重新传入了张寿龄的耳朵。慢慢变得平缓,慢慢变得清晰“我们游击队的大队长,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胡子。他这几天就住在附近,等晚上收了摊子,我就可以带您去见他!”
“还是,还是别,别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吧!”张寿龄用力揉几下自己的眼睛,犹豫着说道。能跟红胡子攀一攀交情,当然对老张家今后行走塞外的货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今天他遇到惊喜实在有点儿多,一时间,很难全盘消化掉。作为一名老江湖,他本能地就想先缓上一缓,再想想如何面对这些新的情况。
“没事儿,他是个很随和的人!”见到自家哥哥满脸紧张的模样,张松龄还以为对方是被红胡子的名头所慑,笑了笑,低声解释“红胡子这个绰号并不是因为他的胡子是红色的,而是我们的队伍一直打的都是红旗。”
“红旗?你们?”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张寿龄眼前的金星仿佛又多出了几颗,愣愣地看着自家弟弟,喘着粗气追问。
“我们游击队属于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就是俗称的土八路。”带着几分自豪,张松龄一不留神又释放出了第三颗“炸雷”
“喀嚓!”张寿龄的身体又晃了几晃,好险没一屁股坐在地上。饶是江湖阅历丰富,他也有些承受不了这接连不断的“惊喜”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然后又几乎喷了独行大盗入云龙一脸吐沫星子,再接着又听说弟弟的顶头上司是大名鼎鼎的红胡子,再接着,红胡子又变成了八路军的人,打起了共产党的红旗!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勾当!比得罪了日本鬼子还要凶险!想当年,山东省内,多少与红色有关的人家,被省主席韩复渠给斩草除根?!弟弟前年拎着脑袋上了前线,用性命才换了个国民革命军中校当?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又变成了共产党?
张寿龄虽然没奢望过能沾上弟弟这个国民革命军中校什么光!但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整个家族往火坑里头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当即,强行收敛起心中的激动与慌乱,干笑着冲着赵天龙双手抱拳“哎呀!看我这双招子,真是该挖了去!居然当面没认出入云龙!舍弟在您这边,没少给您添麻烦把!”
“看大哥您这话说的!”赵天龙被张寿龄突然客气起来的态度弄得一愣,旋即迅速向前跨出一步,将对方的并拢在一起的双拳强行压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跟他是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谁麻烦谁还不是应该的!”
“话虽然这么讲,但我这个当哥哥若是能报答”张寿龄挣扎着退开,继续满脸堆笑跟赵天龙客套。
“大哥您真的别客气,再客气就假了!对了,还没给您行礼呢!”赵天龙哪肯给他把话说完整的机会,快速退开半步,恭恭敬敬地俯身给张寿龄做了一个长揖。“胖子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大哥在上,赵天龙这厢有礼了!”
“这,这”张寿龄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往旁边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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