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了个动作,苏凉末看到另外一人把手收回。
彼时,夜色如墨,仓库最高端的悬梁挂下两盏简陋的灯,照得人头晕眼花。
苏凉末抱着苏泽往外走,她如芒在背,汗液粘了一身。
沉重的铁门在眼前犹如潘多拉的魔盒般打开,苏凉末神色稍松,才走出去两步,几束强烈车灯猛然兜头罩过来。
苏凉末下意识抬起手背想遮住眼帘。
她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一字排开的车队足够将整座仓库包围,簇拥在前头的黑色跑车车门敞开,占东擎倚在车前,右腿慵懒屈起,他身穿一件白色手工衬衣,左边袖口挽起,能看到绑着绷带的地方。肩头随意罩一件黑色外套,也正是这般随意,竟能将隐在其中的健硕身姿衬出了极致的张扬与危险。
苏凉末蹙起眉尖,男人身后齐刷刷射来的一肩灯光乍看之下令占东擎的背后似乎拔开了一双翅膀。
换种说法,是撒旦的魔掌。
于苏凉末来说,退一步是阴曹,进一步是地府。
男人抬起左手,忽然变化姿势,食指直指苏凉末。
“给我抓活的。”
“擎少,她手里的小鬼怎么办?”
占东擎收回手,“我只要一个,活的。”
苏凉末听不到远处的交谈声,但从占东擎的眉宇间能辨出些微藏匿不住的诡谲,苏泽双手抱紧姐姐的脖子,仓库内的人听到动静相继往外冲,赶在前头是方才要拔枪的男人。
几乎电光火石间,苏泽嘴里的姐姐二字还未说出口,苏凉末就抱紧他弯腰避开门口,眼底闪现占东擎一个手指向前压的动作,震耳欲聋的枪声擦过耳际,犹如无数炸开的鞭炮般难以收场。
苏凉末肩膀擦过凸拱出来的铁窗,斑斑锈渍划过肌肤也不觉得疼,仓库大门无疑成了最好的激战点,占东擎眼瞅她弯腰避过墙体后朝另一侧的场地跑去,他不疾不缓收回眼,外围到处是人,别说她一个苏凉末就是只苍蝇今儿都别想飞出去。
破败的仓库内很难找到藏身之处,靠近墙角的地方堆满用廉价木板拼接而成的货箱,苏凉末将苏泽放下,一把掀起其中一个,拽住苏泽的手臂后躲进去。
狭仄的空间内刚好能容纳两人,却只得都蹲着,苏凉末将弟弟抱在怀里。
“姐,外面什么声音?”幼小的孩子还不懂火并的意思,苏凉末压低声音,“别怕,可能是鞭炮声。”
“那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
苏凉末适时捂住苏泽的耳朵,她嘴唇凑到他耳后,“我们在跟坏人捉迷藏,等鞭炮声停后就能回家了。”
苏泽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凉末蹲得双腿发麻,外面枪声不断,木板隙缝内挤进来的不止有陌生的火药味,还有浓烈的血腥伴着惨叫声,漆黑如墨的天色望出去似乎被染红,皎洁月色照拂于脸上渗人无比。耳朵内的枪声足以令苏凉末神经绷起,但她却能清楚地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占东擎肩头还兜着那件外套,透过间隙,苏凉末看到男人徐步而来,仿若身边的激战同他毫无关系,场内被车队的灯照得通亮,他自顾来到墙角,苏凉末屏息凝神,眼看他一个转身竟坐在了她藏身的木箱边沿。
枪声越来越弱,苏凉末没见过这样的仗势,她手掌遮住眼帘,都怪她的这双眼睛!
耳边有啪嗒啪嗒打火机开合的动静,苏凉末示意苏泽别出声,她眼睛平视看到的是占东擎裹在皮裤下的两条长腿,非常有型且紧绷,从她刚才逃过来的方向又袭来成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带头的宋阁和韩増分别拽了两人过来。
一个推手间,浑身是血的几人滚倒在粗粝的水泥地上。
占东擎指间夹烟,跪在前面的男人苏凉末一眼认出,就是他抓了苏泽威胁她。
成串的血顺着男人脸颊往下淌,他也顾不得这些,外头人都知道落在占东擎手里的下场,这会除去求饶也没别的法子。
“占老大,这件事真跟我们无关,是那女人拿了别人的好处嫁祸给我,您跟我们老大也有交情,您……”
宋阁一脚将他踹飞,“你都当别人脑子里长草的是不是?”
占东擎两手撑在身侧,由于戴着鹿皮手套,他指尖敲打的节奏感便被束缚在令人不安的焦灼中,男人满脸的汗,在做殊死一搏,“占老大,您要找也该找那个女人……”
占东擎依旧笃定,五官在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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