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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别让我看见他作恶,否则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别看他把自己说得像个英雄,其实他和丁虎,谁也别说谁。一个是调戏良家妇女的云水村老虎,一个是常常让左邻右舍头疼的云水村程哥,俩人各一个帮派,手底下不少小弟。最常做的事就是互看对方不顺眼,没事就找找茬。只不过配上程诺愈发英气的脸庞,显得正义凛然。
“我以后要当行侠仗义的警察,为民除害,哈哈哈哈明年我就带着兄弟去罗塆子县,壮大自己的势力,嘿嘿。”
“这哪是要当警察,分明就是要做混混头子。行侠仗义用在这儿,怎么就怪怪的呢?”我往山下看了看,“回家吃饭啦,阿娘今天做了很好吃的炒鸡蛋。”
程诺嘟囔,“最近怎么天天都能吃上鸡蛋。难道家里一夜暴富了?哈,看样子更不用怕丁虎了,哎哎哎不对,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他。”
我在程诺后面偷着笑,他哼着小曲儿很得意,显然是没有注意我。
可他没过多久就得意不起来了。
离家门口五步的距离,就能看见阿爹操着一根荆条,作势要狠狠收拾阿诺一顿。程诺见这阵势当机立断,撒丫子就跑,到底是害怕老爹,这次没跑利索,半截就被阿爹拎了回来,少不了又抽又骂了一顿。阿娘见怪不怪,招呼我布置筷碗。半刻钟,阿诺的鬼哭狼嚎便归于平静。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围坐在小方桌上,阿诺反正也被打习惯了,饭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一点没伤害到他幼小心灵。
“我们小念马上就十四了,快是个大姑娘了。”阿娘看了我一眼,也看了看更加鼻青脸肿的阿诺一眼。我明白她什么意思,脸一红,低头扒饭。
爹打着哈哈,“还没到时候呢,你提这茬做什么。”
“我哪是这个意思。”娘白了爹一眼,我偷瞄了阿诺,他显然专注于吃饭,没在意他们的对话,我松了一口气。“念念该做件新衣裳了,一年到头总穿这几件,素了些。”
“衣服够穿就行,素的挺好。”家中拮据,今年收成也不好,一件衣服的钱还是贵了些。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今年生辰娘非得给你买一件。”阿娘今日看我的眼神温情得不似寻常,我心中隐隐总觉得她要说什么,是和阿诺有关么?可又不像。“还有阿诺,也给你制件新衣裳。男孩子,这几年总是长得飞快,衣服哪里够穿。”
“娘,最近又是吃得好又是穿得好,怎么,财神爷给我们家送钱了么。”听到有新衣服阿诺不仅没兴奋,还意外地平静,他头也没抬得问。
阿爹阿娘此时都沉默起来,半晌,娘嗔怪着阿诺“要是有财神爷就好咯,你这孩子,衣服不要算了,只给念念做就行。”
程诺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爹娘,她不知道,可你们别把我当傻子…”
我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阿诺为什么这样说,这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可他却一点儿不高兴。
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皮又痒了是吧?!”
我隐隐觉得不安,“哥,你快坐下来吃饭,别惹爹娘生气。”
阿诺看了我一眼,像是思索了一番,然后他抿抿嘴,“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的闲钱哪来的你是不是又和村头王二麻子去赌了。”他一口气告密告得很是爽快。
阿爹一怔,气得脸一红一紫,“兔崽子你瞎说什么,信不信我抽死你!”
“娘你看他,奸计败露气急败坏想要和我破罐子破摔了,这分明就是去赌了。”阿诺和赵小乐呆久了,也常常乱用成语。他没完没了,继续补充,“爹还帮村东边那寡妇挑水搬柴呢,那么多大老爷们儿都不干,就爹乐意得很呐,巴不得迎上去。”很明显,这添油加醋的说辞是为了报复阿爹刚才对他的殴打。
我心里憋着笑,爹一直是个老好人,云水村的人都知道他忠厚老实,除了对儿子脾气差,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好。寡妇是一个,还有很多行动不便的独居老人,以及一直在村头以算命为生的王瞎子,甚至是流浪猫狗,他都接济过。娘听了,自然表面上是要和爹过不去一小下下,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看爹现在是被娘灰溜溜地赶下饭桌,气呼呼地出门,说是再不回来吃了。实际上没人当真,阿娘还特地为他留了饭菜。
饭后我帮着收拾饭桌,阿诺也老老实实地帮着我。他肯定是不会往外跑的,碰上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今天被打了两次,决计不想被打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