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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杀獠血溅水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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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忙问道:“小哥,请问你,这里叫什么地名呀?”

    那牧童抬头向宇文杰打量了一眼,见他肩插长剑,颇感惊疑,遂回道:“这里叫做丁家坳。”

    宇文杰问道:“这湖里有只独木小船,是哪家的东西,你知道吗?”

    那牧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直摇头。

    宇文杰一见问不出一个所以然,遂道过谢,别了牧童,顺着山坡,步进树林,想穿林而过。

    忽听得背后,那牧童高声呼道:“喂!那个背剑的人呀!你回来,那地方,是去不得的哟!”

    宇文杰不觉一惊,忙返身问道:“为什么这里面去不得呢?”

    那牧童说道:“为什么,可不晓得,只由这山坡松林起,到那边山坳里,听我爹妈说:是不准一般外人进去的,我劝你,还是不去的好!”宇文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小哥,我不怕。”

    说罢,转身又进了树林。

    耳后还听得那牧童,犹自不停的低声叹息,说:“你这个人真倔强,怎恁的不听劝解?”

    宇文杰哪里理会这些,步入树林后,曲曲折折,绕树前进,不一会,忽见有一夹道,横亘眼前。

    他站立道中,两头一望,但见这条夹道,是由湖边,直上山坡,向那山深处,穿林而过。

    再低头一看,这道向上,却有两条车轮辙迹,深约寸许,十分显明。

    他循着夹道,步下山坡,来到湖边一看,不禁一愕,因刚才沿湖经过,并未留意此间有条夹道,现一仔细观察,始发现这夹道尽头,固然是直达水滨,而那两条车辙,竟顺着夹道,直通湖底。

    在那清澈如镜的水中,却现出三丈多长的两道车辙来,暗道:“咦!这是什么车子呀?还会下水?”

    心头一动,回身就走。

    他仍循着来路,跃上山坡,几个起落,已进入了松林深处,又偏开夹道,走至林尽头,上了一株大松,遥向那山坳,放眼望去。

    见那厢,有座偌大的院落,院前与这山坡松林之间,却是遍地茵苔的一片旷场,中间有条砌石小道,直达院门,庄院背后,是一飞壁削岩,苍翠如屏,高约二十余的独立小山,面庄环抱。

    庄院左旁,有一凉棚,盯眼一看,不禁大喜,原来昨夜所见的,那只独木小舟,却静静地躺在棚下。

    再-看,这小舟左右两舷下面,竟各装有两个大如面盆的铁轮,始恍然大悟,敢情那夹道中的辙迹,是这小舟经过,辗压出来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个苗条黑影,必在这庄中无疑了。

    树林与那庄院相距,大约三十丈远近,在这大白日里,想掠过旷场,进入庄院,煞是不易。

    宇文杰伏在树上,沉思良久,急飘身下树,穿过夹道,又进入了道左的松林,勘定左前方直向那山后扑去。

    松林尽头,已是后山山脚。

    宇文杰挺立山脚,眼光四下一扫,见左右前方,尽有一片苍松,山后一面,却是一望无垠的田畴。

    且幸后山形势,比较倾斜,稍一观察,即向山岭揉身而上。

    这片山种的桐树,现桐子虽已采摘,但树上还留有一些半青不黄的,稀稀落落,随风飘动着。

    他来到半山腰坡头处,就听得前面岩壁下,一片金铁交鸣之声。

    忙蹲身移步,向岩下一看,那庄院恰当山脚下,院中有两人,各持一柄长剑,正激烈的拼斗着。

    当这一轮艳阳高照下,院中所映起的一片寒光剑影,令人目眩,不敢逼视。

    他俯瞰院中,凝神观看,那斗剑的却是一男一女,再一看,心头不觉一惊,原来女的,正是失踪了五天,四寻无着的那个傅雨霞。

    对方乃是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屋檐下站满了男男女女的观众,又发现容家三位姑娘,正在里面。

    那个中年男子的剑法,要比傅雨霞高明得多,只见他一剑赶一剑,一招接一招的快打快攻,竟攻的姑娘,仅凭着一身的轻功,左挡右格,沿着对方外围,来回的游斗,无法出手,还剑进招。

    这时,忽瞥见那中年男子,使出一招“玉带缠腰”由左而右,直向姑娘右肋,横截过来。

    姑娘因刚使出一招“大鹏展翅”砸开了对方一计“泰山压顶”后,招式已老,一时无法收招换式,回护右肋。形势危殆,惊险已极。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杰踞身岩边,看得真切,随手由身旁树间,摘下一枚桐子,向那中年男子的右腕脉,抖手打出。

    只见青光一闪,就听得“呛当”一声。

    那男子手中的长剑,忽腾空飞去,接着一声“唉呀”那男子紧握着右腕,蜷腰蹲地,哼声不绝。

    傅雨霞见状,只吓得呆在当地痴立不语。

    立在檐下的三位姑娘一见,齐跃身上前,问道:“表哥,怎么啦?”

    同时,又步出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皓首白髯的老人,围着那中年男子,扳起右碗,见脉门一节,已全红肿,众人都领悟到,必是为刚才的一闪青光所伤。

    老人已然发现众人膝下不远之处,有一枚酒盅大小的桐子,收起一看,果是这后山岭的东西。

    心想,伤人暗器,如系这枚桐子?则来人定是一位内家高手,不然,怎这桐子于伤人后竟丝毫无损呢?

    老人握着桐子,正兀自惊疑不已,忽听得一个少女口音,问道:“舅舅,表哥伤的,就是这个吗?”

    “嗯!”老人的语音未落,忽见空中如流星坠殒般,落下一团黑影,那团黑影,刚落向众人顶空丈余高处。

    那老人猛一扬手,将掌中桐子,运出金刚重手法,喝声“着”向空中抖手打去,这本是同时间的事,各人动作,都急快如风。

    不料那团黑影,竟是个身穿玄色劲装的少年,只见他,猛一个“鹞子翻身”像车轮般,在空中转了一圈。

    正适头下脚上的时候,从容不迫,伸手一抄,就将急如电射般,向他迎劈去的那枚桐子,轻轻接住,随即飘身落地。

    院中众人,还没有看清来人形貌。

    那宇文杰急舒左臂,将傅雨霞拦腰一挟,右手扔出接来的桐子,遥遥向老人,劈出了一掌。

    只震得他,拿桩不住,节节后退七八步“通”的一声,跌坐尘埃。

    站立一旁的那些妇女们,也都被他劈空一掌,所掀起的一阵狂飙,逼得呼吸滞塞睁眼不得。

    他一招得手,挟起姑娘,跃上墙头,掠过广场,向右侧穿林而过,耳听身后,一个苍老口音的人,大声喝道:“好淫贼,光天化日,胆敢来到我丁家坳,掳掠妇女,老夫与你拼了。”

    话音落处,那人似已随身追来。

    宇文杰听得后面有人骂他,心中虽然不悦,且喜人已救出,也不计较,只挟姑娘运起轻功直扑铁螺岭。

    姑娘原呆在院中,一时不防,被来人挟起方待挣扎出手相拒。

    及至看清了他的形貌后,反趁势一动也不动,服服贴贴地索性紧闭双目,任他挟着,沿着湖边,向前急驰。

    宇文杰挟着姑娘,离开了丁家坳,大约有五里路的光景,刚越过一个小山坡继续前进时。

    就听得前面传来一个极熟悉而苍劲的口音,高声惊呼道:“唉呀!他到底已将她救出来啦,今天这事,才是天大的误会。”

    他抬头一看,却是傅九公和万圣刀两人,也沿着湖边迎面而来,姑娘见来了外人,忙挣扎下地。

    宇文杰将姑娘一放,两人并立道旁相待。

    容公望赶出傅九公前面,说道:“今天这场误会,全由我而起,我们还是一同上丁家去谈谈吧!”

    傅九公说道:“杰哥儿,你伤了人没有?”

    姑娘又抱怨容公望,说道:“容二叔,你怎搞的嘛,我上丁家坳,你怎不向我伯父讲一声呢?”

    弄得个宇文杰,当下有如丈二高的和尚,半天摸不着头脑,只瞪着两眼,望着傅九公出神。

    半晌,才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把我弄得糊里糊涂的。”

    傅九公笑道:“好啦,我们就随容二叔,一同上丁家坳去坐坐吧!”

    四人遂又一同起身,沿着湖畔,向丁家坳奔去。

    刚步上山坡,那容公望,就一眼遥见他的舅父“神弹无敌”丁泰,捧着一支长剑,气呼呼的,由前方迎面而来,心想:“老人家,定是追这宇文杰的!”

    忙飞步迎身上前,展开双臂,将丁泰一挡,说道:“舅舅,转去吧,那傅九公和你要追的这人来啦。”

    老丁泰,喘息方定,忽见那个黑衣少年,也随着傅九公父女,步下山坡,心想:“奇怪,你们这些娃娃,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呀?来劫走姑娘的少年,难道说,竟是傅九公差遣的吗?”

    傅九公来到临近,冲着丁泰,拱手一礼,说道:“太公,今天这事,是个小小误会,你那府上,本是不许外人轻进的,我想再向府上打扰一番,由令甥将这场误会,向你老解说解说,也好让府上老少放心。”

    丁泰平时,与傅九公虽很少往来,但对傅九公的为人,和他那身绝顶的内外武功,却非常器重与赏识。

    本来他对这个黑衣少年,进庄伤人,劫走傅家姑娘一节,异常忿慨,今见傅九公这么说,也就暂抑心头气愤。

    扫了立在姑娘身旁的宇文杰一眼,遂说道:“好吧,各位请!”

    五人来到丁家坳,进了庄院,步入客厅,分宾主一坐,就由容公望,道出了下面的一段情节:原来五天前,当傅九公在家午睡之际,傅雨霞一人,正踱至山后闲眺间,忽“叭”的一声,由身后飞来一颗小石子,恰击中她的肩头,微微生痛,忙回首望去,即瞥见树林里白影一闪,似有人藏在里面。

    她由地下拾起颗石子,向树林叱问道:“是谁?再不出来,就请你尝尝这暗器的滋味啦!”

    林中忽“格格”一笑,说道:“丫头,是我。”

    接着走出一人。

    傅雨霞抬头一看,见来人竟是容家嘴的二姑娘容玉佩,遂笑道:“你这个鬼呀,把我吓得一大跳。”

    容玉佩闪出树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道:“我本是上你家去找你的,老远见你来了,我就藏在树后,竟没被你发现。”

    “阿霞,快随我走吧,姊姊正在有事等你哩!”

    “怎么成,让我回家去讲一声呀!”

    容玉佩说道:“不要紧的,下午就回来。”

    傅雨霞经不起她一阵连说带拉的,没奈何随着容玉佩一同来到容家嘴。

    四位姑娘,在房中说笑了一会,容玉屏又磨着要与傅雨霞过手较量。

    傅雨霞笑道:“过手较招可以,我们只单打独斗就来,你们三人,要是一齐上,那就不干。”

    容玉屏笑:“单打独斗,缠不过你嘛,今天,这样好啦,我讲既不单打独斗,也不三人齐上,只二妹和我两人,与你走几招,怎样?”

    傅雨霞这时,也就无可奈何,遂说道:“好嘛。”

    当下三人,各取过兵刃,动起手来。

    玉屏,玉佩,分前后向傅雨霞夹击,傅雨霞夹在两人中间,抡圆兵刃,展开招式,前遮后挡,有守有攻。

    斗到后来,玉屏,玉佩,以快攻快打的手法,向傅雨霞激进,姑娘一想:“她们是拼命吗?”

    也遂使出了那式“神龙舒肘”的轻功,在一阵钗光刀影中,极巧妙的脱出了圈子,又从两人外围,进招还手。

    站在窗帘内的容公望,看的一清二楚,马上赶出院来,笑道:“算了吧,她们都是这么大的人啦,整天假如还是这样淘气,不怕人家笑话吗?”

    姑娘们听得容公望这样一说,当然不好意思再斗,忙各收招刹式,提着兵刃,上楼去了。

    不一会,四位姑娘,又一路嘻笑着下楼来,容玉屏赶至容公望寝室门前,说道:“哥哥!我们带着霞姑娘,要上丁家坳去玩玩,傅家那里,你去讲一声吧!就说她随我们玩两天就回来好吗?”

    容公望笑道:“好嘛,你们去吧,我这就上九公那里去讲好啦。”

    姑娘们走后,容公望根本没去铁螺岭傅家送信,当晚,傅九公寻来时,更不承认姑娘曾来他家。

    只急的傅九公,到处乱找傅雨霞的下落。

    由于上次那个苗条身形的夜行人,闯闹容家嘴后,容公堂虽曾被傅家姑娘装病,瞒过一时,但始终怀疑,是她干的事,这还在其次,最使他感到心头闷闷不乐的,却是夜行人身后的那个高手。

    昨天怂恿两个妹妹,和傅家姑娘过招,他暗地窥伺,已看出她的轻功,与那晚夜行人的身法无异。

    遂断定那夜行人不但是她,而她那身后的高手,与她父女,也定有渊源。

    他有了这段了解,遂决定设计藏过傅雨霞,要引出那个高手来,和他斗斗,自问手中的一柄万圣金刀,虽不敢说武林无敌,但江湖上能胜自己的,还不多见,是以对那高手,料亦不惧。

    他这番计谋,虽已将那宇文杰引来,人家并未与他照面,立即就寻着了姑娘的下落。

    他沿湖滨所放的跟线,在宇文杰进探丁家时,就由对湖飞报过来,说是今晨有个黑衣少年,已在丁家坳前发现,并已闯入丁家坳。

    容公望得报,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假使那厮闹进丁家,伤了人,这个乱子,可就大啦,那时,舅父丁泰,决不会饶他,以后怎好见人。”想罢,急忙奔上铁螺岭,将来意向傅九公一说。

    并当面打躬作揖的,道歉陪话,要九公同赴丁家坳一趟,接回姑娘,以免那个黑衣少年,伤人肇祸。

    他计算虽然周到,可是,又迟了一步落了人后,及至两人赶来丁家坳,行至中途,而丁家的人,早受伤啦。

    傅家姑娘,早被救出来。

    容公望说罢,即向舅父丁泰,连连告罪,又与傅九公频频道歉。

    老丁泰当着众人,对这外甥,也不好怎么重责,只怒目沉声,说道:“你这孩子,也太胡闹了!”

    傅九公,见姑娘平安无恙,心头已泰然,对这场误会亦就不放在心上,当下哈哈一笑,立起身形。

    指着宇文杰对丁泰,说道:“太公,我来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就是最近传遍江湖,打败了山东崂山二圣,和南阳小霸王的那个黑马少年宇文杰,末学后进,还要请武林前辈,你老多多指教哩!”

    宇文杰忙随着傅九公,向屋中众人,分别见礼,并对刚才在院中,因误会伤人一节,抱歉致意。

    那老丁泰,不尽摇头叹息,说道:“唉!老夫息隐江湖,已近三十年,真不中用啦,这,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我们是真正的不行啦,九公!”

    老头子言下,不胜感慨之至。

    这老人遂也将刚才宇文杰飞身进院,挟走姑娘的情形,对傅九公,容公望,详细述说了一遍。

    他又回首,笑向宇文杰,问道:“小友,我看你,刚才由屋后翠屏峰上,凌空飞坠的身法,好像是昆仑派的身法?”

    宇文杰说道:“晚辈虽非昆仑派的门下,却是跟昆仑派掌门人学的艺业。”

    “哦!这就是了。”

    老丁泰又问道:“听说昆仑门下,奇技甚多,小友,今天可否演练一二样,让我这息隐江湖多年,行将就木的老朽,也开开眼界呢?”

    此言一出,座中各人,不但那些武林中人,有此心意,而闺中姑娘们,尤其兴高采烈,均欲一睹这个少年,练昆仑神技。

    傅雨霞姑娘,还不怎样,而以容家三姐妹和丁泰的孙女丁立梅四人,闹得最凶,一齐上前,磨着宇文杰,马上动手。

    宇文杰因为刚才一场误会,伤了丁家父子,心中十分歉然,对丁泰的意思,实在不好推却。

    同时,也想借此露点绝学,压压那个万圣刀的火气,当下并不坚拒,只说道:“只恐练得不好,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他早在松林间,见前面旷场中,有个面盆粗,两尺多长的石滚,不知作什么用的,他想罢,即起身由旷场里提进院来。

    放在中央,又向傅雨霞说道:“霞姐姐,请你将宅里姑娘们,用的绣花针,要一把来,好吗。”

    姑娘返身人内,要来了一把绣花针。

    宇文杰接过绣花针,立在屋檐前面,众人也都分站两旁,看他如何演练。

    那摆在院中的石滚,距屋檐处,约有五丈余远,他握着那把绣花针,猛一扬手,喝声:“着”轻轻一掌,向那石滚,遥遥拍去。

    只见一蓬白光,在太阳底下,一闪无踪。

    站在宇文杰身旁的小姑娘丁立梅,惊呼道:“咦!针呢?到哪儿去啦?”

    心中还以为他在变戏法哩,其余众人见状,也都有点困惑不解“这是一种什么功夫呀?”

    宇文杰乃笑向众人说道:“这就是昆仑派,一种‘贯针人石’的内家功夫。”说罢,又请众人上前一看。

    那石滚上面,虽有些痕迹,像似针孔,但因石质粗糙,恍眼间,实不易辨认,再看那地面上,亦别无一支针迹。

    这才有点相信,似都已贯人石滚里面去啦。

    他又折来约一尺长的竹棒四根,使每根竹棒距离八寸,取四方形,向地下一插,竹棒顶端,各露出地面五寸。

    然后,将那石滚,竖立在四根竹桩上面,回身来到檐前,凝神屏息,默运玄功,扬起右掌,向那石滚,遥遥连击三下。

    这时,那石滚中心,好像蕴藏有一股绝大地膨胀力道似的,只听得一阵极轻微的“喳喳之声”过去,就见那整个石滚,徐徐的向外分解,纷纷的落下竹桩,刹那间,变成一堆粉石。

    当下,只惊的众人莫不张口咋舌,感叹这宇文杰,小小年纪,怎会有恁神奇的武功造诣。

    宇文杰又上前,扒开那堆石粉,寻出花针,一支不少还给了姑娘们之后,乃对众人说道:“这劈空碎石,不闻声息,也是昆仑派的内家功夫之一,还请各位前辈能够多指教呢。”

    众人对这位黑衣少年的绝世武功,至此,已是无可怀疑的由衷佩服了。

    午饭后,傅家父女,宇文杰等三人,辞别了丁太公,回转铁螺岭,宇文杰一进门,不见那翁一苇,忙问道:“翁老伯呢?”

    傅九公说道:“今天一大早,汉镇就来了人,催他回去啦,杰哥儿,你可在这儿,多住几天?”

    宇文杰说道:“不,明天我要回去,以后没事再来,还不是一样吗?”

    姑娘哪肯依他,宇文杰拗不过姑娘,非留他住不可,只好在铁螺岭住下。

    次日一早,宇文杰辞别了傅家父女,转回汉镇,一进双义镖局,就见各人面色沉重,精神紧张,心头十分诧异。

    管帐的萧二先生,招呼他坐人柜房,神色凝重地说道:“么爹!一溜烟苗青,给人打伤了,而且伤的很重,翁老爷子和鲁镖头两人,昨晚就去找那对手,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宇文杰最近对那苗青,特别有好感,由于他能跑腿,走脚报信,或帮个什么小忙,全少不了他,今一听说,被人给打伤了,心中不由老大的一惊,急问道:“又是为赌钱打架吗?”

    萧二先生,面带一阵惨笑,叹息着说道:“唉!这次可不是为赌钱哪,前天翁老爷子交代他,押着两只船,到武昌下新河,向吉大庄交镖卸货,不知怎的,却碰上了前次夜闹镖局,镖伤钱玉的那个哑巴。当场不但苗镖头,伤的骨断筋折,奄奄一息,而且还打死了镖局和吉大庄的各一个伙计哩。”

    宇文杰问:“翁老爷子他们上哪儿去啦,你知道吗?”

    萧二先生说道:“听说是武昌,确实去向还不知道。”

    宇文杰道:“我先去瞧瞧苗镖头的伤势。”说罢,步出柜房,走进苗青卧房,见他鼻青眼肿地躺在床上直哼。

    苗青躺在床上,正回想前天下午,在下新河江岸,独斗那哑巴的情景,深恨技不如人,当场受伤,又想道:“可惜,那场架,要是像上次在黄鹤楼,独斗铁罗汉时,那样的打法多好,还不是由我将那厮饱揍一顿吗?”

    苗青心念未已,忽听得房门在响,接着步进一个人来,他睁眼一看,不禁臊得双颊火热。

    同时,又如天涯浪子,骤遇亲人般,心头一阵激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面带惨笑,向来人点头不已。

    宇文杰立身床前,掀开被子一看,见他胸前,背后,大腿,脚胫,都伤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

    右臂骨已经脱臼,虽以接骨渡损的方法,将臂骨接上,也非短时间,所能复元。

    他看罢这一身重伤,又见苗青那副狼狈神情,心中不觉惨然。

    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磁瓶,倒出如绿豆大的白色药丸两粒,取过一杯开水,命苗青服了,温语安慰道:“你这伤势虽重,所幸全是硬伤,没有损及内腑,今服了这药丸后,会很快痊愈的,你好好安心休息,我这就替你找那哑巴去。”宇文杰别过苗青,径自离开镖局,坐船渡江,来到武昌。

    他先上黄鹤楼,用罢午饭,又走进一品香茶馆,向那赌房里一张望,见众人正围着赌桌押注。

    那坐在里面一角的铁罗汉和瘦皮猴两人的神情,不像打过架,闹过事的样子,这才退身出来,向身旁的一个茶房,问道:“伙计,请问你,最近几天,有个二十多岁的哑巴,常来这里饮茶和赌钱吗?”

    那茶房两眼眸子,向上一转,略作沉思,摇头说道:“没有呀!”

    宇文杰见问不出结果,遂步出一品香,步下黄鹤楼,一路沉思想:“那哑巴的来历,莫不是与水月庵有关吗?去瞧瞧再说!”想罢,随于人群中,挤出城门,沿着江岸,向白沙洲飞身奔去。

    来至南郊,刚过清水闸,就听得眼前一片树林里面,响起阵阵金铁交鸣之声,随风传来,异常清晰。

    他急忙两个起落,穿过树林,向那林边树旁一站,只见青萍剑客翁一苇,正斗着那个毒手摩勒叶方。

    另一旁,却是小剑客鲁守成,迎斗一个青年女道士再一看那女道士,不认识,并非水月庵里臧妙贞。

    这两起人,四柄剑,正彼起此落,忽进忽退,作激烈的拼斗。

    翁一苇那面的情况还好,斗那叶方并不吃力。

    再看鲁守成这边,可不行了,只见那女道士的一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有攻有守,鲁守成则招式渐慢,剑锋已吐不出劲来。

    暗忖:“候他落败了,再去救援,江湖上讲的是单打独斗,若此时出手,恐反而臊了他的脸皮。”

    他立身未动,正作壁上观时,忽听得一阵金风劈空之声,由脑后袭至,他本能的向右一个斜步旋身。

    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手拿一对金钢日月轮,正向他立身之处,当头砸下,心中不觉大怒:“你这厮,好卑鄙,竟乘人不备,暗自偷袭。”

    他接着猛一个闪身欺进了来人的胸前,又急如奔电般,一手扣住了对方的右腕,用力向右边一带。

    这时,对方手中的兵刃,已随这一带之势“呛当”一声,抖落尘埃。

    再抬头一看,可了不得,那鲁守成似已受伤,正一个踉跄,向后直挫,犹强自挣扎着那摇摇欲坠之势。

    宇文杰见状,手中一紧,向上一提,将那人提在空中,抡了个半圈,猛照那女道士,抖手撞去。

    那女道士,正是大洪山的百花仙子叶妙善,方幸一招得手,刺伤了鲁守成右肩,正待挺剑欺身,去取对方的性命。

    蓦地瞥见空中一团黑影,正向她过头盖顶的压下,她慌不迭的,偏身左闪,扬剑一招“野火烧天”向上一撩。

    只听得一声惨吼,随又淅淅沥沥,洒了她一身血雨,同时,咚的一声,一条庞大的身形,飘落在她的身旁。

    她这才看清,倒身在地的,竟是哑巴靳三绝,这时,她已无心再去伤人,忙俯身来检查他的伤势。

    只见他穿的裤子,已从裆下划进了一大片,又从破口处,向里一看,不禁心头一凉,原来自命三绝之一的那个“——”君,现承她“野火烧天”一剑之赐,已经是“势去根挣”“山濯人阉”了。

    她懊丧万分地抬头一望,只见林边闪出一人,正是在晴川阁中,飞笔伤人的那个黑衣少年,不禁大惊。

    忙舍弃了受伤在地的靳三绝,遥向叶方,打一招呼,说道:“风紧,扯乎吧?”就拽着长剑,飞身逃去,那毒手摩勒叶方,久战翁一苇不下,方自焦灼,遥见姑姑,一剑得手,击伤对方,心正大喜。

    不料变生肘腋,胜败易势,靳三绝受伤倒地,生死不明,姑姑已舍敌而去,那黑衣少年,又于林前现身,他衡量眼前形势,颇于己不利,暗自忖道:“双拳难抵四手,好汉不斗人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遂使了一招“罗成叩关”将翁一苇逼退了两步,虚晃一剑,拧身向后一跃,退出了三四丈,接又几个起落,也向南而逃。

    翁一苇挥动长剑,正待拔步追去,忽听得宇文杰由身后高声叫道:“翁老伯,算了吧,不要追啦!你老来瞧瞧鲁镖头的伤势怎样?”

    他这才拖着长剑,蹩转身来只见鲁守成的上身衣襟,已被拉成两片,右肩头,有五六寸长的一道血口,鲜血直冒。

    两人正要为他脱去上衣,拭净血迹,用衣襟裹扎伤口之际,这时,忽瞥见有一中年男子,步履矫健的由林边与他们挨身而过,径向水月庵奔去,他们仍旧为鲁守成扎伤,未予理会。

    裹扎停当后,翁一苇叹道:“杰哥儿,我们开镖行的人,虽都是武林出身,但讲的要安分守己,仁义信实,因为事业上的干系,对江湖上的黑白两道,无论哪一道上的朋友,全是不愿得罪。

    自问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没有随便得罪一人,不知怎的,这个哑巴,却两次三番的,向镖局里生事,实出我意料之外!”

    那哑巴似尚未绝命,见他躺在血泊里,还兀自不停地抽搐着。

    三人立在林边,正计议对他如何处置之际,忽瞥见刚由他们身旁过去的那个中年汉子,又由那水月庵,折向这林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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