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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仆仆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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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旁树木如飞般向后退去,可是松松的黄土路上,却是一丝尘土不起,敢情文玉宁已使出了天下第一高手的轻功绝技。

    这一阵急奔,文玉宁不知自己已走错了路,这时他的方向不是下嵩山而是转入五虎岭的山路,等到文玉宁发觉不对,已是身在重岭之中。

    他放目四望,只见四周重重叠叠尽是翠岭,白云朵朵倚在山峰上,一片宁静。

    一阵山风带来阵阵野花香,清冽醉人,文玉宁脑海中浮出一个遍地野花的小丘,一个洁白的倩影,活泼地踢着毽子,那五花十色的锦色羽毛随着那可爱的身形上下飞落文玉宁嘴角不自知地显出一丝笑容。

    忽然山风传来一声吆喝之声,那声音显然发自甚远之地,而文玉宁却能辨出那喝声凝而不散,而且清亮之极。不由暗惊:“这人功力好深,这少林寺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脚下却不由自主向那喝声发处纵去。

    转过两个山头,才辨出那声音已是较近,文玉宁不由更惊:“隔出这许多山岩,这人叱声依然清晰不散,此人功力只怕更在少林‘慧因大师’之上了。”

    想到这里不禁脚下加劲,身形有如脱弦之箭,几乎是足不点地的飞纵而去。

    果然,穿过一片山林,更现出一大片如茵草地来,那草地甚是平阔,似是山巅上一块平地。

    文玉宁极小心地紧贴着一棵老松而上,坐定后从树枝中往下一看,只见两个人正在拚斗。

    左面一人身材瘦长,面孔更是削瘦,甚至有点病容,只是一双环目却精光闪烁,令人一望生寒。

    文玉宁见他身着灰布道袍,头上却带着一顶极高的白帽,他身材本高,加上白帽怕不已一丈出头。

    右面一人亦是身高体壮,膀阔腰粗,身着一袭蓝布衣裤,远望宛如一座铁塔,只是背对文玉宁,不能见到他的面貌。

    这时那瘦长病容汉子,只见他双目一翻,向上一抬头间,两掌忽然宛如两只鹰爪般,向右面壮汉抓到。

    那双瘦掌本就特别巨大,这时使劲抓下,居然挟着呼呼风声,有如巨灵掌下降。

    文玉宁见那满脸病容的汉子鹰爪功已练到如此地步,不禁暗惊。

    再看那壮汉又是一声大喝——敢情刚才文玉宁所听到的喝声正是这壮汉所发——双掌向上猛格!

    哪知正要触上对方大力鹰爪指尖时,忽然又是一声大喝,双掌变而为拳,突地一沉,脚下微微一晃,铁塔般的身躯竟捷比狸猫般绕到对方身后,同时双掌平平捣出——

    这时那壮汉已是脸对文玉宁——文玉宁只见他豹首虎目,额阔颚方,颔下?髯盈尺,令人感到凛然生威。

    壮汉这两拳捣出,听风声可辨出劲力不下千斤,文玉宁不禁暗奇这两人功力绝高。

    那病容瘦汉一招抓空,身形仍如一根竹杆般僵直,但见他左掌向后一挥,看都不看,五指抓向壮汉腹上五穴,认穴快、准兼而有之。

    壮汉双掌只好下沉,右手迎上对方左掌“碰”的一声,壮汉退后一步,那瘦长汉子因背对敌人,也前跨一步。

    文玉宁见而病容瘦汉一记倒打,竟挡住了壮汉千斤神力,不禁暗中喝采,心想凭这一招就可看出这两人功力已在少林“慧因大师”之上。

    正赞叹间,那壮汉又是一声大叱,庞大的身形竟似一只巨鹰般拔起丈余,双掌一分一扑竟将下落身形缓了一缓,然后宛若大鹫盘旋下击,声势吓人。

    那瘦汉子却一声尖啸,膝盖猛然一弯,双掌一合,凝神待发——

    文玉宁见他双目突射异光,不禁大奇,再看他,双掌一翻,竟在敌人盘旋下降之时,猛然发掌上击。

    文玉宁知那壮汉虽是盘旋下降,含掌未发,其实周身真力灌注,无一漏洞。

    这瘦汉子竟在此时发掌上击,除非自恃功力高过对方,否则必然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文玉宁身在树上,心中竟为两人大大紧张。

    再看那壮汉,竟听他惊呼一声,原来那瘦长汉子双掌击来,竟从壮汉左掌真力才过,右掌真力未到之一-那间堪堪透进——

    那壮汉这盘旋下击绝技,端的神威无比,但竟被那瘦汉子寻出破绽进袭。

    不仅他自己大吃一惊,就连文玉宁也惊奇不已!

    但他哪里知道这乃是那瘦长汉子苦研十年才寻出的破绽——

    但那壮汉确也端的了得,临危不乱,双臂往上猛地一振,一座铁塔般的身躯登时又拔起数尺,然后猛然吐气,声若焦雷,双掌再度击下——

    只听得轰然一声,两人各自退后数步,那壮汉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但终于双足牢钉地上,文玉宁见他退步所踏地上,赫然一个个寸深足印。再看那瘦汉子,脸上本来就是病容,这时更是白中渗青,头上高帽也震得歪在一边,神形亦甚狼狈。

    这一下强对强、硬对硬,两人都自受了内伤,各自努力按压住伤势,运功调息。

    半晌那壮汉向对方望了一眼,抬起头来,文玉宁见他脸色已好转不少,但令文玉宁奇异地,他那眼光中不仅不含仇视,而且满目钦佩之色。

    那瘦长汉子也向壮汉望了一眼,文玉宁却看到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眼神,似乎表示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

    几乎是同时,两人恢复了内力,那壮汉道:“白兄武艺高强,范某很是仰慕,只是——”

    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声。

    那瘦长汉子道:“范兄神威盖世,那‘百禽神拳’端的威猛绝伦,小弟也是钦佩地紧——”

    说到这里,竟也是一声长叹!

    文玉宁正奇怪间,那被称范兄的壮汉又道:“咱们师门仇深似海,今日小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以私废公,只是咱们未决生死以前,小弟有一事相求。”

    那瘦长汉子道:“若是小弟侥幸生还,范兄所托之事无不悉数办到。”

    壮汉道:“既承白兄慨诺,小弟这厢先谢过,若是小弟丧生白兄手下,还望白兄将我衣衫中所藏“点苍秘籍”交送哀牢山小儿处,嘱他练好武艺,再寻白兄一决生死,此是师命如此,还望白兄见谅则过。”

    那姓白的瘦汉子道:“只要白某三寸气在,如是有负范兄所托,立毙万刀之下。就是兄弟自己亦有一事相求——”

    文玉宁听那白某竟答应将敌人武学秘籍代交敌人之子,令他练成后来与自己一决生死,端是个铁铮铮的好汉,不由心中钦敬万分。

    那瘦汉子接道:“若是小弟不敌,还请范兄找那‘明祥镖局’的韦明祥,替小弟取他性命!”

    文玉宁一听这个人遗言竟是要取韦明祥之命,不由大奇。

    但那姓范的壮汉已道:“范某必牢记白兄所嘱。范某行遍天下,还是第一次碰见白兄这种肝胆人物,若非碍于师门深仇,否则必与白兄结为兄弟。现既蒙白兄慨诺小弟所请,小弟若是侥幸生还,待办了白兄之事,必然自刎以谢白兄之义。”

    那白某惨然一笑,忽然“嗖”地一声,抽下一对判官笔,凝目待敌。

    壮汉微微一叹“唰”地也抽出长剑。

    文玉宁对这一双好汉钦敬得无以复加,对那种干云豪气更是心折不已,这时他心中默默暗道:“深仇,又是深仇!什么事情看不开?自己结了仇,还要下一代来算帐。”

    想到这里不禁想到那个武当派的何洪贞,还不是也为了师门关系,与自己不告而别——

    这时下面两人已交上了手,从方才两人对话中,文玉宁已知那壮汉为点苍门人,而这瘦长汉子却不知是何许来历?

    这下双方兵刃在手,各以师门绝技相拚,形势较方才拳脚相斗更是紧张。

    那范姓壮汉施出点苍剑法,配合百禽身法,一时威风凛凛,抢得上风。

    文玉宁见那点苍剑法在这壮汉手中端的施展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百禽身法亦是鹫起鹰落,神妙无比。

    这时只见他左一剑,右一剑,逼得那白某连退三步,已退到一棵数围古松前——

    那壮汉蓦地大喝一声,剑式一圈,宛如点点银星洒下。

    那瘦长汉子左笔上架,右笔败中求攻,直点对方胸前哪知对方身形一侧,闪开一击,那满头剑星忽了一收,自己才暗中叫一声“不好”那壮汉长剑挟着一股锐风已到喉前——

    文玉宁见壮汉这手用得极漂亮,眼见瘦长汉子就得危险,那剑尖却不知怎地一偏,瘦长汉子趁势一闪身,反到了壮汉背后——

    只听得波的一声,长剑竟插入松干,壮汉一时竟没有拔出来——

    背后的瘦长汉子却是持笔不动,直待对方拔出兵刃,才低喝一声:“再来吧!”

    这一再动手,瘦长汉子采取攻势,只见他双笔翻飞,招式奇妙,一口气攻出七招,任点苍剑法不凡,也杀得壮汉连退四步,一时手忙足乱。

    文玉宁看到这里,恍然大悟,这瘦长汉子敢情与那“圣手追魂判”钟异成是同出嵩阳派。当日争夺“紫明宝珠”时曾见钟异成施展嵩阳绝技“震天摇地连环七折”这时那瘦长汉子连施七招,正是那“连环七折”只是所生威力大于钟异成何止数成。

    那点苍剑法威力虽大,但在这“震天摇地连环七打”下,一时无法反攻。直待对方攻势稍挫,才勉强有守有攻。

    这时瘦长汉子“震天摇地连环七打”正施到第二遍第五招“女娲补穹”左笔斜举,右笔带着一声尖嘶点出,只待敌人一闪,左笔立刻盖下,那壮汉单剑虚虚一点,不待对方左笔盖下,双足倒退半步,哪知左足才后跨出,竟踩在一颗圆滑石子上,登时身形一倾,虽则他马步稳极,立即一晃稳住,但高手比武一毫之差,足致性命之危,瘦长汉子的“连环七打”何等威力“女娲补穹”正是其中守攻兼备的绝着,右手判官笔挟着劲风击下,那壮汉万难躲过——

    哪知此时,那瘦汉子忽地沉声一叱,硬生生收回下击之势。

    那壮汉稳住身形,对瘦汉子道:“‘空空子’白虹义薄云天。不是范百巨不识好歹,但范某还要领教高招。”

    这分明是说那壮汉范百巨非和“空空子”白虹见个真章不可。

    白虹微微点头,一扬判官笔又攻了上来。

    暗中藏身树上的文玉宁,不仅佩服这两人的武艺,尤其钦敬的是两人那顶天立地的气慨,心中不断为两人的拚斗而焦急。

    这时下面那“空空子”白虹忽然大喝一声:“范兄留神!”

    那范百巨似乎一怔,随即闻得背后数道风声疾驰而至,连忙向右一闪——

    哪知才一闪动,立刻感到不对,敢情也有数道暗器破空声袭到,范百巨何等身手,不待足尖落地,身躯一倾,巨塔一般的身子竟向左边急窜——

    文玉宁才暗赞他身法佳妙,哪知那范百巨刚落地就一声闷哼“噗|”地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跌坐地上——

    原来范百巨两番背着闪过暗器,岂知第三次向左窜落,竟然也有一把暗器打到,这番任他轻功了得,腿上肩上连中两下。

    那发暗器袭者端的好细密心思,同时在三个方位偷偷施以暗算,任范百巨功力深厚也着了道儿。

    一时下那“空空子”白虹惊得呆住一边。

    文玉宁在树上彷佛见左边树枝一晃,他反应何等机灵,单足微点,左足跨出,身形宛如一朵祥云般稳稳飘下,落在七八丈外。

    只因他一足在后,一足在前,就如一步跨下一般,确是潇洒之至,正是他师门绝技“卿云显瑞”的功夫。

    文玉宁足才点地立即腾空跃起,在空中果见一条黑影如飞遁去,文玉宁双足加劲,有如一只飞鹰般追赶而去。

    前面那人似乎也发觉背后有人追来,连忙脚上加紧,拚命飞遁,哪知奔出不及十丈,只闻头上呼的一声,人家已经飞越头上。

    他急中生智,猛一停身形,打算换向而奔——哪知又是呼的一声,来人疾如流星般已落在面前。

    来人这份轻功,不由令他大惊,及定目一看,更是大吃一惊——

    一时两人面对面都“咦”了一声,原来文玉宁见那人竟是在洛阳所遇的那个“瀛江钓叟”!

    “瀛江钓叟”也发觉追自己的人竟是文玉宁,是以大惊。

    他是和文玉宁动过手的,这时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文玉宁一跃而起,左右双掌一口气抓下五招,双足亦踢出两腿。

    那“瀛江钓叟”本就心虚,又碰上这几下精妙无比的奇招,勉强架开三招,终被文玉宁扫中肩胛穴,身形一缓,又被踢倒。

    文玉宁提着“瀛江钓叟”的身体如飞一般赶回原地,才奔进那块草场,只见范百巨坐在地上,脸上面如死灰,那白虹在一旁推拿穴道,竟是无效,心中不由暗道:“是什么暗器如此厉害?”

    这时那白虹已看见文玉宁提着“瀛江钧叟”奔来,他本见文玉宁从树上飞下,初时还以为是文玉宁施的暗算,及见文玉宁向一人影追去,此时又提着一人奔来,便知必是文玉宁擒到了凶手。

    当下纵了过来,一把抓住“瀛江钓叟”厉声道:“快拿解药来!”

    “瀛江钓叟”穴道被制,动弹不得,被“空空子”白虹当胸抓住,痛彻心肺,但他仍冷冷道:“这是‘朱雀鹤顶’,天下无人能救!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解救。”

    这时那范百巨忽挣扎着道:“白兄——他所言不虚,端的天下无人可救,逼他也无用,我——”

    那“空空子”白虹抓人的巨掌一放,翻手一掌打下——“瀛江钓叟”登时脑裂倒毙,脑浆泊泊而出。

    范百巨挣扎着又道:“白兄,我那小儿托给你了——”

    说到这里忽然掏出一本皮纸书本,文玉宁眼尖,见上面正是“点苍秘籍”四字,以为他要将此书交给白虹。

    哪知范百巨双掌持书,闷哼一声,那本皮书竟被震成片片纸屑,他双掌一张,立刻飞舞满天。

    这一来,他动用真力,脸色更是难看,惨笑一声道:“白兄,这样可以一了咱们两派深仇了——”说到这里,头一偏,竟自倒毙。

    白虹见他掌毁秘籍,知他拚着背上师门罪人之名,将秘籍毁去,使他儿子不得学武,了结此师门深仇,心中不禁激动万分。

    文玉宁却被另一桩事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发现范百巨所中毒药暗器,竟与洛阳“白云老僧”无端为人暗算致死之暗器完全一样!

    这可证明白云老僧确是死在“瀛江钓叟”暗算之下。

    这时那“空空子”白虹对一切不闻不睹,对范百巨尸体喃喃祝道:“范兄英灵不远,小弟誓必善抚令郎成人,然后自尽以谢范兄之义!”祝毕掘洞埋葬。

    埋毕“空空子”转身望了望文玉宁,抱拳一揖,一语不发,对地上血肉模糊的“瀛江钓叟”望都不望,转身几个起落,那一点洁白帽影消失在层层翠峦中。

    文玉宁望了望地上尸身,皱了皱眉,也挖了个洞埋了起来。

    文玉宁望着两堆新坟,感触万千,他暗中自问:“这‘瀛江钓叟’为什么要暗算白云僧这样一个毫无武艺的人呢?他又为什么要暗算那范百巨呢?”

    范百巨那铁塔般的雄壮身躯,那一掀眉,一仰首间的千丈豪气又浮在文玉宁眼前|“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文玉宁暗中自思着,他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来,拖着那健硕的影子,缓缓离去。

    这次他走对了路,渐渐地走入了下山的路,经过上山时曾借宿一夜的小茅屋时,已是黄昏了。

    文玉宁见那茅草屋顶在夕阳照射下,反耀着金黄的颜色,心中忽然掠过一个疑问:

    “那‘金刀帮’似乎处处透着神秘,何以那白髯和尚像是一再在打听着他们帮中的秘密,而我下山以来所逢怪事似乎都与‘金刀帮’有些关连呢!”

    这些不可解的疑问,至少在真象大白以前。文玉宁必为这些困惑着。

    不知不觉间益发放慢了脚步,夕阳隐在西山边上的云层中,透射出万丈金光,照着文玉宁孑然独行。

    文玉宁对自己身世,除了自知姓名及从恩师处得来一些片断事情外,可说一片茫然,他恍忽记得有一场大火,满天红光中烈焰腾跃,又恍惚记得一个电光雷声的黑夜,但这些都是极“模糊”的印象,就像是梦中影像一般,飘忽而不可捉摸。

    “大丈夫生于世,连父母身世都一切都不知|”文玉宁忽然感到异样的冲动。

    但霎时,他看见那一轮红日缓缓落下山头,天地间陡然一暗,适才灿烂明艳的西面,只剩下稀稀几朵红云,浮在半黑的天际,环目四顾,群山的黑影高耸半空,益感自己的渺小。

    “知道身世又将如何?平添一份伤心罢了!”在他下意识中,总觉得自己身世必定是一段伤心事。

    不知怎地,严云玲的笑靥又飘上了心头,他明知严云玲这女孩子的师承武艺都透出一股神秘,但那温柔而带稚气的倩影令他不可抗拒,一想到这,平日那股天生豪气雄风,立时化为柔可绕指了。

    月光下,文玉宁仍用那缓缓的步履在山道上走着,虽然已下了山,但这一长段崎岖的山路仍是十分荒凉,只那规律化的脚步声不时传出,还有那清风扫过树梢的沙沙微响。

    “我该怎样?是先去寻那张彤生,还是去寻严云玲?还有那可疑的‘金刀帮’啊!

    对了!那‘空空子’白虹必是要去寻那韦镖头,我应该去通知他一声。”

    想到这里,文玉宁决心先去江南通知韦明祥。

    当然他不知道韦明祥此时早已结束了镖局,告老归隐了。

    但从这就流露出文玉宁的天性,虽则此时他是万分惦挂着那个可爱的倩影!

    又是深秋了,江南虽然不及北方的那种荒凉气氛,但那枝头草尖上也都带着一片枯黄。秋风吹着欲雨的湿空气,份外刺人皮肤,远处雾蒙蒙的,是一个灰沉沉的阴天。

    正是凌晨时分,金陵城外官道上一片凉飕飕的,微湿的石板路面,反照射出一个高大的倒影——

    文玉宁以常人的步履行进着,远处高大的金陵城垣,在晨雾中欲隐犹现,他仰着头盘算着:只要到了金陵城里,打听“明祥镖局”决非难事,因为“明祥镖局”在金陵的分局是分局中最大的一处,必然容易打听。

    等到文玉宁能看清楚城垣时,正好是开城门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擂鼓,那高阔的铁门缓缓启开,门底在地上摩擦,发出铿锵之声。

    接着一队骑兵整齐地走出城门,为首的一个骑士拿出一只号角,呜呜呜吹了三声,城楼上立刻升起一面绣龙的锦旗,那队骑兵又整齐地后转回城。

    文玉宁见京城所在,端的不同,正仰首望那龙旗时,城内一阵喧哗,原来一批早起准备出城的人,待城门一开,涌涌而出,文玉宁也忙加快脚步,走进城内。

    待这批赶早的人走出以后,街上仍是一片清静,大多的门户仍是紧闭着,文玉宁加快走前,希望能碰上一个适当的人打听一下“明祥镖局”的所在。

    忽然“呼”地一声,文玉宁忙向左一望,只见左一扇窗户里一个人匆匆正在拉上窗帘,文玉宁眼光何等厉害,早见里面是一个俏丽少女,眼睛正望着自己,见文玉宁回头相望,两颊一红,低头躲进布帘。

    想那是闺中姑娘清早打开窗来透透空气,却见文玉宁走过。

    那年头闺房中的姑娘连生人都难得见到一回,哪曾见过文玉宁这般挺秀高大的少年,是以躲在窗后注视,及文玉宁走近,想想不好意思,连忙匆匆拉上窗帘。

    那一丝苹果般的羞红,更增加了几分俏艳。

    文玉宁刚告别恩师下山碰见严云玲以前,他遇见美丽的姑娘时,虽然不好意思,但暗中总不免要注意人家一会,但自从心中有了严云玲。

    此刻,他像毫无感觉般回过头继续走他的路。

    好容易前面走来一个小厮打扮的汉子,文玉宁忙趋前打听“明祥镖局”的地址。

    那汉子似乎醉醺醺的,说话时酒气迫人,他听文玉宁相问后,不加思索地向后一指道:“打这边一直走,碰到一所高红砖房子就左转,前面就是了。”

    文玉宁忙道了谢,匆匆赶上前去。

    那醉汉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忽地一停脚,以手敲着自己脑袋,自言道:“奇了,那‘明祥镖局’半月前不是忽然关门了么?我真胡涂,忘了告诉他。”

    他连忙赶回去一看,文玉宁早走得不见影子了。他呆了一呆自道:“我应该赶去通知他,免他白跑一趟。”

    他可忘了文玉宁若到了镖局前,自然就知道镖局已关了门。

    文玉宁匆匆赶到“明祥镖局”前,只见那漆黑的大门上满布灰尘,屋角也是蜘蛛网,心中不由暗奇?敲了半天门,又不见回音,心中恍然大悟,敢情镖局里没有人住,但何以偌大的镖局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出了事不成?

    正转身走出,忽见那醉汉气喘喘地跑来,喊住自己。

    那醉汉一面挥汗,一面气吁吁地道:“这‘明祥镖局’已在半个月前,不知怎地忽然尽散伙计,关门了!方才——方才我忘记告诉相公,害你白跑一趟——”

    文玉宁想笑但忍住了,向醉汉道谢后,缓缓走离。

    这时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文玉宁一面走,一面想道:“韦大哥必是听了四位师兄的话,不干保镖的事了。”

    他这一猜可真没有猜错,那韦明祥正是听了“佛门四僧”的忠告,收拾了镖局,回到山西老家去了。

    文玉宁这样一想,暗道:“那‘空空子’白虹就算来寻韦大哥,必也寻不着了。”

    不觉心中大慰。

    这时他又走近了城门,只见城门边上一群人正围着似乎在看什么布告之类,他也挤上前去一看,但见一张布告上写着:“燕王”棣久坐北方重镇然不思国恩妄从妖僧道衍诡谋自比周公之伐蔡管竟敢拥兵南下其罪堪诛然彼虽不忠朕非不义望出征诸将务体朕意毋使朕有杀叔之名也。

    钦此竟是皇帝的昭告。

    原来当今皇帝乃是明建文帝,建文为太祖之孙,名允。

    即位后尝感诸王多桀傲不驯,尤其北方诸王各拥重兵,恃力互争。

    建文常视为心腹之患,后来终于启用臣子黄子澄、齐泰等人之言,先后翦除异已。

    惟有“燕王”朱棣不肯心服。

    朱棣乃是建文帝的叔父,智勇善兵,鸱枭尤甚,兵力最强,势焰嚣张,建文对他也不敢轻率从事削藩,只暗中置兵监视而已。

    “燕王”雄才大略,看时机成熟,终纳一僧人道衍之议,起兵南下,自谓京城有难,起兵勤王,师号“靖难”其实不过垂涎帝位耳。

    文玉宁对这些事从来不大关心,但想到为了权位的争夺,又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平民,不禁暗中叹喟。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那洛阳城的老神仙“白云僧”不是曾预言“天下将有大乱,紫金殿都将不保”么?

    看来必是指“燕王”纂逆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钦服“白云僧”的神算了。

    这时街上行人已多,文玉宁走入一家店栈,打算暂时住上一夜。

    才走进店家,文玉宁忽然想起玄武湖乃是金陵第一名胜,实在应当一游,于是向迎面一个伙计问道:“小二哥,请问你玄武湖怎么走法?”

    那店小二道:“相公大概是初来金陵,从东门出去往南转就到了。”

    文玉宁放好行李,信步走出东门。

    到了玄武湖的时候,已是辰巳时分,文玉宁见那玄武湖景色宜人,湖旁大树成荫,湖中亭亭荷群,虽然荷花早已凋零,但那荷叶田田如盖,另有一番风味。

    湖畔有一座酒楼,因地位适中,看来生意颇是不恶。

    文玉宁走进去后,坐在临窗一席清静位子上,要了几碟小点心,细细欣赏一番这江南风光。

    忽然“登!登!”楼板响动,震得桌上碟碗相碰“叮!当!”响个不已。

    只见楼口走上两个身着锦色军装,有一个还挂了配刀,一面大声谈笑,一面大剌剌地走了上来。

    文玉宁见这两人身材雄伟,体格壮极,而且步履之间似乎还练过几年武功,心想京师地方到底不同,禁卫军也较旁的地方强一些。

    那两人也挑了一处临窗座位,叫了些酒食,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左首一个望了望窗外,向右面的一个道:“我说老王你怎么选这么一个鬼地方来看荷花,荷花早就谢了,一大堆荷叶,菜市场屠户包肉的多的是,有什么鸟好看?”

    右首一个却细细向外观了一番才道:“你懂什么,荷叶也自有一番风味。”

    文玉宁见两个老粗谈风论雅,不禁暗笑。忽听左面一人又道:“老王,北方打得很不利呢,听说“燕王”的军队已渡过淮河。”

    右面一人道:“管他哩,咱们的主儿也真脓包,人家“燕王”要夺他的位,他还慈悲心肠地叫军队不要打,真他妈的妇人之仁。”

    左面一人道:“那‘燕王’也真是个厉害,今日听朱教头说“燕王”早就在江湖收买了一批武艺高强的帮会,打算里应外合呢!”

    右面一人低声道:“管他帮会也好,武艺高强也好,我看再强也强不过朱教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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