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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骏马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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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到里面冲出二人,硬生生拦眼前,说:“代帮主哪里去?”

    薄云天冷冷道:“闪开!”

    二人各出一掌,推开阻拦,冲进牢中。

    入眼惊心,只见小仪双手被吊起,头垂在胸前,形状不知狼狈,且惨不忍睹,她灰色的衣衫,多处裂开,皮伤肉绽,血迹斑斑。

    更骇人的是,此际她胸前有白朦朦的烟雾升起,原来有一人手持长钳,夹着一块烙铁,烙她身上。

    小仪已昏厥。

    薄云天大喝:“住手!”

    牢房原有四人,听闻喝斥,顿时目瞪口呆。

    薄云天冲至小仪跟前,托起她下颚,急唤:“我是代帮主,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何拷打你?”

    小仪似无知觉,薄云天瞪住一人,沉喝:“她是谁?”

    对方硬着头皮说:“她第一个发觉老帮主气绝身亡,我众人替姑奶奶之命,从她身上,追查凶手。”

    薄云天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她就是小仪,快松绑!”

    跟随的兄弟急解绳索,薄云天看她嘴唇干裂,忙嘱咐:“取水来!”

    以水润唇,小仪这才微睁双眼,薄云天一手托着她一颚,另手轻拍她脸颊,柔声说:“小仪快醒醒!快醒醒!”

    小仪乏力睁开眼,铁骑在她耳畔说:“姑娘快看清楚,这是你们代帮主,你有话,快说与他听!”

    小仪喘着气,脸上有明显血迹,豆大汗珠流下来,血迹渐向外扩散,益发不忍卒睹,薄云天见她浑身血迹斑斑,止不住气忿道:“竟把人打成这样!”

    小仪嘴唇忽然蠕动起来,喘气道:“代帮主,代帮主!”

    薄云天忙握她手,怜惜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仪虚弱道:“佟管事佟管事”

    薄云天暗惊,凑她耳边问:“鲁庄家佟管事是不是?”

    小仪气喘急急,艰难道:“老帮主刚被扼死,手上还抓一块玉佩小婢把它拿下来已托人交佟管事”

    “你是——”

    “小婢是——鲁家庄鲁小姐派派”声音越来越弱,终至无声无息。

    四个人——三个壮丁,一个丫头——见势不对,拔腿欲开溜,被铁骑喝住:“把人打死了,想逃吗?”

    “我等向姑奶奶覆命!”

    “不必!”薄云天道:“全部留下来!”

    左佐君、媚人双双赶至,在门口被拦上,左佐君气闷问:“为何拦我?”

    “代帮主有令,不许进出。”

    左佐君傲然喝:“我是总管,瞎了你的狗眼!”

    僵持间,薄云天出现门口,纳闷问:“总管为何发怒?”

    左佐君不客气瞪他:“代帮主为何来牢房?”

    “听说有人被活活打死,我特来看看。”

    左佐君与媚人迅速对望一眼:“那丫头死了么?”

    “不错,死了。”他眼光冷冷扫过媚人:“听说姑奶奶下令严刑拷打,姑奶奶人长得如此标致,想不到心比蛇蝎还毒。”

    媚人瞬间脸色惨白。

    “你的人把人打死,我把他们四人全拘禁了。”

    左佐君大觉错愕,说:“那个叫小仪的,第一个发现老帮主身亡,拷打她,为的找出真凶,代帮主为何拘禁他们?”

    “我身为代帮主,拘禁四个人,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请代帮主放出四人,属下有话问他们。”

    薄云天僵着脸,摇摇头。

    “要不,属下进入牢房,问他们话。”

    “他四人拘于牢中,不许见任何人。”

    左佐君大愕:“连我都不许么?”

    “不错,连总管也不许。”他朝铁骑拱手:“此地,有劳铁骑兄。”

    左佐君怒气冲冲,却又满腹狐疑,他不能理解,薄云天为何拘禁他手下四人?

    他想着,似乎想通,不觉呢喃:“莫非小仪临死说了什么,为防消息走漏,才拘禁四人?”

    越想,越觉有理,也越发坐立不安,他蓦然瞪住媚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若非你办事不力,又怎会有今日局面?”媚人昂头回瞪左佐君,倔强道:“要如何处置,任凭你了!”

    左佐君倏地抓起玉臂,忿忿说:“不要忘了,你家老娘、小弟,还是左某人奉养着,他们日子过得好不好?要死要活?可全看你了!”

    媚人脸色瞬间大变,气急败坏道:“你要我做什么,哪件事不是依着你的意思做?恨只恨那死丫头,宁愿被打死,也不露口风,我已尽力,你如今竟以我娘、小弟要胁,你我,难道并无情分?”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背转身去,默默擦泪。

    左佐君叹口气,近前扶她双肩,说:“不是要胁你,这件事干系重大,若牵连你,恐怕”

    门外有敲门声,葛大六朗声说:“柳分寨主求见总管。”

    旋即,柳逢春昂然而人,媚人急急欲出,柳逢春见她眼眶发红,满面诧异:“姑娘”

    媚人回避他目光,匆匆走了。

    柳逢春愕了愕,惊异看左佐君,问:“媚人姑娘何事伤心?”

    左佐君轻叹:“她手下的丫头死了,又吃代帮主一顿冷言冷语,岂有不伤心的!”脸色陡然一变,冷冷道:“代帮主依然安好,不知柳兄作何感想?”

    “这”“事情原本可以化繁为简,柳兄办事不力,眼前麻烦,比预料十倍都不止,柳兄怎么说?”

    柳逢春苦笑着,说:“回总管话,那主儿心机深沉,沿途又有人相护,自然棘手,那日在近马客栈,故意编造老帮主死讯,本可藉此杀他,不料被他兔脱——”

    左佐君眼目一瞪,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他回来如此之速,原来老帮主人还未死,你已发了讣闻!”

    “早发讣闻,原本上策,当时那主儿惊得毫无招架之力,若非有人护卫,难逃一死,可惜”

    左佐君冷目看他,恨道:“你还有理由!”

    柳逢春暖昧一笑,低低说:“总管的任务自然轻松,对付毫无抵抗能力之人,像捏死一只蚂蚁!”

    左佐君怒气冲起,气闷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柳逢春神色自若:“属下的任务,自会完成,总管不需烦心。”

    左佐君捺下怒火,皱眉道:“事情不是说说就算!”

    柳逢春微笑说:“趁其不备,胜算在握,总管放心,五湖四海,天宽地阔,方便他遁逃,如今囹圄之中,只怕想逃也难。”

    “什么囹圄之中?”

    “马帮总寨虽大,比起五湖四海,也不过是小小囹圄,囹圄之中,要算计人,如瓮中捉鳖。”

    左佐君惊奇道:“如此说来,你有备而来?”

    柳逢春笑呵呵说:“总管等着看好了,绝不教你失望就是,只不过总管对属下的承诺,千百万别忘怀才好。”

    “什么承诺?”

    柳逢春笑意更浓:“总管务必将媚人姑娘赏与我。”

    左佐君满面讶色,随即笑道:“柳兄把我看扁,一个女人算什么,只不过左某奇怪,眼前老帮主大丧,柳兄为何如此心急?”

    “不是属下心急,这得怪总管。”

    “我?”

    “不错,我家妹子对总管不甚信赖,怕总管另结新欢,弃她于不顾。”

    左佐君大愕,急急道:“左某何来新欢?”

    “娇艳迷人的媚人姑娘常伴左右,我妹子又岂能不疑心?”

    “岂有此理!”

    “为免妹子疑心,总管早早把媚人姑娘赏与属下,如此疑忌尽去,也才能肝胆相照,总管不认为,此时此刻肝胆相照,才能成就大事!”

    “好个肝胆相照!”左佐君斜睨他,半是不屑,半是呵斥:“这种男女之事,你来问我做什么?自己下功夫去!”

    柳逢春喜上眉梢,说:“有总管这句话,属下就安心了!”

    左佐君心里发酵,又酸又气,恨得要死,表面却若无其事道:“眼前非常时期,柳兄爱美人无妨,只是千万不要落人口实,弄出麻烦来!”

    柳逢春笑逐颜开,低低道:“明镜密室隐密之至,谈谈心,说两句体己话无妨吧?”

    左佐君愣了一下,脸孔霎那间扭曲起来,几要扭成一团,但只是瞬间,他脸肌松驰开来,微微有了笑意,原先的嫉妒化为乌有,他的心情有了极大转变。明镜密室谈心,也是绝妙主意。柳逢春色迷心窍,正是难得良机。

    左佐君邪笑着,暖昧道:“亏你想到明镜密室,那地方的确隐密,点两盏灯,准备点小酒小菜,美人作陪,半醒半醉,气氛绝佳,情趣绝妙。”

    这话听人柳逢春耳里,心底发痒,色胆陡生,他双眼微眯,凑左佐君耳边,说:“明镜密室,风光旖旎,总管最知道其中滋味了。”

    冷清多时的明镜密室,今夜香气袭人。

    花香、酒香、肉香,柳逢春未饮已醺然。

    守着两盏灯,守不住咚咚跳跃的心,他等待伊人前来。

    门咿呀开了,他的佳人果然如约而至。

    媚人梳条黑亮长辫,素衣素脸,无珠钗环佩,依然姿容楚楚,别有风韵。柳逢春惊喜迎上前,媚人微屈身一福,已被他双手牵起。

    只是手的接触,已令柳逢春心跳加急,握住一双纤纤玉手,柳逢春竟是不肯松开。

    媚人抽回手,说:“分寨主说有要事要商,也不知什么要事?”

    柳逢春失视瞧她,笑眉笑眼:“姑娘如此好看,令人情不自禁。”

    “分寨主说有要事”

    柳逢春啊了一声,眼梭四方,说:“姑娘看这明镜密室如何?”

    媚人狐疑瞧他,好奇问:“分寨主说有要事,与这明镜密室有关么?”

    柳逢春凑她耳畔,轻轻说:“如果把姓薄或姓铁的,引诱到这里”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说:“姑娘以为可不可行?”

    媚人轻啊了一声,说:“这事,要从长计议。”

    “我已有妙计,待会儿说与姑娘听,姑娘请坐——”他扶她坐好,先斟上一盅酒,柔声道:“这是上好葡萄酒,香醇可口,姑娘何妨尝尝。”

    媚人微微一笑,把酒盅往柳逢春眼前一送,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又中你算计,我岂不吃亏太大!”

    “姑娘说什么又中算计,莫非柳某曾算计你不成?”

    媚人微微一笑:“有没有算计过我,分寨主最明白了。”

    柳逢春错愕一下“哈”的笑出声音说:“姑娘你莫怪柳某,美人相陪,无酒也醉,沉醉之人,难免情不自禁,姑娘原谅才是。”

    媚人纤手一指酒盅,说:“好了,以往之事,原谅你了,你把盅中酒喝了。”

    柳逢春仰头喝尽盅中酒,笑嘻嘻说:“这下姑娘相信我了?”

    媚人微笑点头道:“时机不同,分寨主要喝酒,也得有点节制才行,分寨主要与我谈什么?”

    柳逢春抓住她纤手,说:“姑娘不会忘记,对我曾有承诺吧?”

    “承诺什么?”

    柳逢春笑呵呵说:“做我的人。”

    媚人倏然起身,怒道:“分寨主好没正经,我要走了!”

    柳逢春一下慌了手脚,忙打恭作揖:“姑娘饶了柳某,柳某不敢胡言乱语了。”

    媚人一甩袖,生气走了几步,柳逢春亦步亦趋跟上,说:“姑娘别生气,在下磕头请罪。”

    果然扑的往地面一跪,毫不迟疑磕了个响头,媚人一见,嗤的笑出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又跪又磕头,不怕给人笑话。”

    柳逢春一本正经道:“只要姑娘消消气,给笑死也无妨。”

    媚人一睨他,轻斥:“没出息!”

    柳逢春嘻嘻陪笑脸,说:“姑娘责备的是,只要姑娘肯留下,没出息也无妨!”

    媚人瞪他一眼,娇嗔道:“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陪你喝酒么?这个酒我是不喝的!”

    “姑娘不喝酒无妨,只要姑娘肯陪我说两句话,柳某就感激不尽了。”

    媚人淡然一笑,说:“看在夫人的面上,我可以陪你说两句话,只是不许勉强我喝酒。”

    柳逢春大喜,兴奋道:“多谢姑娘赏脸,姑娘不爱喝酒,柳某不敢勉强。”

    于是殷勤扶媚人坐下,挟了几块肉在媚人眼前,笑嘻嘻说:“既来之则安之,吃点菜,咱们说说话。”

    他自斟自酌,又喝了一盅酒。媚人看他连饮三盅,笑盈盈道:“分寨主是客人,我为分寨主斟酒。”

    柳逢春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试探问:“姑娘不喝酒,想必有原因?”

    媚人神秘一笑,低低道:“分寨主难道不知道,有一种冲酒,喝下去难以自持,这个脸,我又岂能丢得起?”

    柳逢春稍一愕,低低笑起,涎着脸说:“姑娘头脑太清醒,令人佩服,只可惜柳某不知是不是喝下冲酒,竟觉十分冲动。”

    媚人看他表情怪异,色眼眯眯,急忙忙起身,柳逢春扑向她,哀求道:“姑娘别走。”

    “分寨主休要作弄我。”

    “不是作弄,我对姑娘一片真心,姑娘难道不知道么?”

    媚人在他怀里挣扎一下,柳逢春朝她鬓角吹着热气,说:“看来不只喝下冲酒,恐怕还喝了迷魂酒”

    媚人暗惊,柳逢春说:“我被姑娘迷住,像喝下迷魂酒。”

    媚人忍不住笑了。

    他二人,一个是色心大动,神魂难安;一个是欲迎还拒,半推半就。明镜之中,只见手与手的侵袭、推拒,身与身的黏腻和摆脱。一场男女肉身交搏好戏映现镜中,柳逢春看在眼里,兴致益发高昂,不禁缠紧佳人,朝明镜呶道:“你看!”

    媚人抬眼一看,明镜之中,她的长辫微显蓬乱,衣领敞开,酥胸半露,她急拉衣角掩盖,柳逢春却一头埋进她胸前,一张大嘴肆无忌惮探索,媚人欲推他,他却双臂夹紧,不让她逃开。

    两人黏缠如此紧密,肌肤与肌肤旅客无间隙,媚人很快感觉有一块坚硬的东西抵住她的脐眼附近,随着两人身体的摩擦轻动,那小玩意晃过来,挪过去。媚人心念一动。是左佐君急欲找寻的骏马玉佩吗?

    她从半推半拒,转为主动出击,柳逢春发觉她的双手紧揽他腰,这一发觉,令他惊喜,很快,他又发觉,她的嫩脸往下移,直移到他胸前,用她温热的唇,轻吻他的脖子、胸膛,柳逢春喜出望外,迫不及待拉她衣衫,呢喃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你会喜欢的。”

    媚人朝明镜呶嘴,大发娇嗔:“喏,你瞧瞧,瞧瞧自己好德性!”

    他抬头望镜面,刚开始,镜子还清晰反映两人身影,逐渐他眼前模糊了,在她身上贪婪蠕动的手,也垂了下来。他连连打着哈欠,眼皮沉重起来,但他色心未去,用整张脸趴在她胸口。

    片刻之前,还在她身上风狂雨骤的男人,突然静下来,深深沉睡了。

    媚人慢慢挪开他,将他平放床上。

    然后,她半个身子偎向了他,多么爱恋地,用额头、脸颊碰触他的头脸、肩膀。不只如此,她纤手也不安份起来,温柔轻抚他健壮的每一寸肌肤。

    此时此刻的柳逢春,多么舒服闭上他的眼,他似乎正在享受,享受美人香泽。

    密室之外,有人窥探。

    这人是柳槐素,她看到精彩处,忍不住微微一笑。一个丫鬟悄悄人屋,柳槐素朝门口看了看,问:“总管还没来么?”

    丫环回道:“总管不便前来。”

    “有何不便?你没告诉他,有好戏看吗?”

    “总管有嘱咐,时机不对,能免则免,免得引人非议。”

    柳槐素怅然若失,不乐道:“他倒懂得自保!”

    斥开丫头,她从门缝往里瞧,媚人懒慵慵坐起,静静整理衣衫,柳槐素惊讶得瞪大眼,事情结束了?这一对未免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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