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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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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欧阳坚前时夸下海口,这时竟无法出阵,心下羞急交加,回顾白刚,见他仍是凝神沉思,忍不住问道:“小友!你难道学过奇门术数?”

    蓦地,怪啸之声忽起,群峰响应,震耳欲聋。

    白刚忽然笑呼一声:“原来是‘五鬼哭坟’与‘七星乱落”二者组合而成的一种阵式,待在下先将烟雾震散,然后再把怪啸之声压止,单留下几堆乱石,就不难穿出阵去。”

    欧阳坚算是辽东霸主,在武林行走几十年,几时听说过“五鬼哭坟”和“七星乱落”?

    正想开口询问,已见白刚双手一搓,脚走禹步,忽又停下身子,向上空连劈四掌,即闻雷声隐隐,气流激荡,霎时烟雾尽散,一轮红日,仍旧高挂在空中。

    但雷声过后,怪啸之声越来越剧。白刚忙运足丹田真气,发出一声长啸。他这啸声不锐不猛,却是十分悦耳,顷刻间,怪啸无声,只剩白刚的啸声余韵,在空中缭绕不已。

    欧阳坚料不到面前这位少年练成这般绝艺,惊喜道:“小友,贫道竟看走限了,你几时学到这神奇的绝艺?”

    白刚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向道长禀告,此时得先抢出阵去,赶紧上山去见孔亮,休让他取笑”

    他话一出口,立觉失言,歉意地笑了一笑,便向前迈步。欧阳坚老脸也不禁一红,但知他无心之过,也不计较,紧跟他身后走去。

    烟雾和怪声消失,只见七座小峰,依照北斗方位排列,欧阳坚也能察出通路。出阵后回头一望,只见小峰挺拔的所在,仍是七堆乱石,欧阳坚气愤不过,蓦地运集真力,遥向乱石连劈两劈,把两堆乱石扫得四溅粉碎。

    两人再走一程,即见一块开阔的平地,地面绿草如茵,再过去不到二十丈,便是一座院落,围墙高耸,朱门紧闭,静悄悄似没人居住。

    院门两侧,各植有三株巨松,巨松前面,一块长方形花圃,对正绿草坪的中央,花圃四周,遍植高达数文的梧桐树。对正这边路口,一方石碑上面镌有:“独孤翁之家”五个大字,大字侧面又有:“非请勿进,擅入者死,如敢不信,但请一试。”这十六个小字。

    欧阳坚朗笑几声,高声嚷道:“小友!那孔亮把咱们请来门口,居然躲进龟壳里面,这那是待客之理?”

    白刚明白对方的意思,也随声附和道:“道长不必和龟壳人生气,但看在下略施小计,管教他伸头出来!”

    他并不是狂傲自大,但因碑石上的警告,未免过分藐视来人,心下委实气忿难忍,再想起疯和尚的话,如果这一点凶险都不敢闯,还要说什么戢止武林浩劫?

    欧阳坚以为白刚新学绝技,年轻气傲,生怕他挺而走险,正待加以拦阻,忽见他人影一晃,已站身在花圃前面,放缓脚步,自向石子砌道走去。

    那花圃里面,除了种植不少名花异重之外,只置有五座石凳,可说是极其简陋。然而,白刚一走进里面,即觉一股异香入鼻,顿觉头晕目眩,心知不妙,但要纵身退出,又觉两腿麻木不仁,反而跌坐地上。

    欧阳坚见他飘身而去,以为他要施展“蹑空步虚”的轻功,飞越那座花圃,不料他忽然改变主意,漫步走上石道。这时见他跌坐在地上,不禁大惊失色,本想进去施救,又不知花圃里面是何种毒物,生怕两人齐陷,忆叫道:“小友速把回天续命丹眼下!”

    那知他连喊几番,白刚仍闭目盘膝,恍若未闻。

    这时“咿呀”一声,大门开处,走出一位须发如霜的老者,倚门大笑道:“久闻三绺紫髯,一指弹功的辽东霸主,胆识最是不小,怎么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学起王婆骂街来了!”

    欧阳坚以为那人是通天毒龙,不禁冷“哼”一声道:“原来一个名帮大派的首领,却要依赖毒汁花草来布成屏障,岂不怕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那老者笑道:“凭你这付形相和这点名气,就想见到本帮龙头把子么?老夫不过是职居司阍,见你连大字也不识几个,硬闯帮主隐居之地,才出来答话,你如再不夹着尾巴走路,只怕不能寿终正寝了!”

    欧阳坚被一个司阍老者辱骂,怒喝道:“你这老贼胆敢骂人,回头总教你知道厉害。”

    那老者哈哈狂笑道:“何必说什么回头,你如不怕死,不妨即刻过来,老夫总教你称心如意,走上超生的捷径!”

    欧阳坚怒不可遏,打算飞越花圃,白刚忽然一跃而起,先叫一声:“道长且清止步!”

    即见他衣袂飘飘,象流水行云般到那老者身前,喝道:“快叫孔亮出来见我!”

    那老者似因这位少年未被毒香迷倒而微微一怔,接着又狂笑几声,傲然道:“凭你这点能耐,就敢来此逞凶么?通天毒龙都得敬畏老夫几分,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呼喝?”

    欧阳坚见白刚无恙,怒气略平,打量那老者几眼,见他白须过膝,银发披肩,双目如电,声若洪钟,再听他自己夸口,忽然记起一个人来,急声高叫道:“小友!你面前那老贼,是凌云羽士手下四大煞星的老三皓首苍龙古-,咱们不是来找他,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那人果然是皓首苍龙,当年跟随乃师在亡魂谷大战群雄,确曾大显身手,听欧阳坚揭破他真相,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牛鼻子能够认出老夫,总算狗眼未瞎!”

    白刚听说这银髯老道是四大煞星之一,心下不免一怔,但因对方过份狂傲,也就冷笑一声道:“古老儿!休以为仗着往年一点虚名,就可把人唬倒,小爷既然找上门来,根本就未把你们放在眼里!”

    古-沉险作色道:“老夫不叫你尝点苦头,看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话声中,人也步步欺近。

    这时大门里忽见人影一晃,那位手持黄旗的蓝衣少年又走出门来,但见他向皓首苍龙深施一礼道:“小的奉命肃客,并请老前辈速往内坛,帮主在蛇山等候!”

    皓首苍龙瞪了白刚一眼,回顾蓝衣少年道:“你告诉孔亮,这小子就交给他了,老夫回头还要向他要人!”话声一落,只一晃肩,人已疾射下山。

    白刚见他那份轻功,也暗自惊佩,心想如是动起手来,胜败真难预料,这时又听到欧阳坚朗声道:“天龙帮堂堂护法,竟是这般待客的么?”

    蓝衣少年疾奔过花圃,拱手道:“老前辈请勿误会,护法师爷委实有要事缠身,才致简慢二位。”他由怀里摸出一个黄纸小包,双手捧送上前,并道:“这是一剂避香散,请老前辈带在身边,穿过花圃时,才不被‘闭关毒香’侵害,再则两旁的梧桐树下,还有更厉害的埋伏,千万不去招惹为是。”

    欧阳坚眼见白刚通过花圃的情形,知他所说不假,但听他弦外之音,无异特别对自己示威,迟疑半晌,终于冷哼一声,接过那黄纸小包,说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在捣什么鬼!”

    蓝衣少年笑说一声:“老前辈请吧!”径自回身,奔返院门。

    欧阳坚跟后踱过花圃,见白刚兀自盯着那几株古松,怔怔出神,不禁奇道:“小友!难道要大做文章么?”

    白刚似乎未听清对方话意,猛呼一声:“对了!”忽然扑向一株古松,迅速一按,立即倒纵回原地,但闻“咳”一声响,指向花圃一只手臂粗细的松枝立即折断,断口处射出一蓬碧绿的火星。直对花圃笼罩下去。

    那片花圃遭到火星笼罩,随即遍燃绿焰,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气息,使人头晕目眩,白刚暗叫一声:“好险!”如果有人趁他晕迷之时,触动松树上的机关,此时怕不早就焦头烂额?

    欧阳坚一生闯荡江湖,尚未见过这样霸道的埋伏,今见这位少年不仅本领超群,而且机智过人,心下不由得暗自敬佩,笑问一声:“小友!你怎会看出这道机关?”

    白刚笑道:“晚辈未进花圃之前,已怀疑四周定有机关布置,否则,一个总坛重地。怎会没人看守?是以通过花圃之后,便看出那些古松上面的材瘦迎异寻常,试按它一下,果然触发它的机关。”

    欧阳坚记得蓝衣少年的话,笑道:“方才那蓝衣少年说梧桐树下,有更厉害的埋伏,咱们索性把它全部破除,省得它碍手碍脚,如何?”

    年轻人最喜多事,白刚说一声:“好!”即要纵步过去。忽然背后一个沙哑声音,笑道:“两位何必妄动肝火,难道不肯恕老夫来迟之罪么?”

    白刚回头一看,见是一位老态龙钟的人笑容来敛,听他简语气,如非通无毒龙,也该是玄机秀士,但那蓝衣少年曾说帮主在蛇山内坛,则此老使该是玄机秀士孔亮才对。然而,九尾狐又说孔亮是个年约三十左右,蓄有八字胡的白脸书生,怎又是这样一个龙钟老翁?

    但欧阳坚已冷笑一声道:“尊驾想必就是大名顶顶的玄机秀士了,贫道慕名来访,原无恶意。不料竟蒙阁下以上宾之礼相待”

    那老者撕开沙哑嗓门,嘿嘿笑道:“老夫正是孔亮,方才得罪之处,实是出于疏忽,此地非谈话之地,且请到屋内再叙!”说毕又是拱手一揖。

    欧阳坚见他曲意奉承,也就不为己甚,由怀里取出备好的拜帖。双手捧交。孔亮随手接过,看也不看就塞往抽中笑道:“二位远来,老夫已略知一二,请即屈驾移步了!”

    欧阳坚原意先由侧方打听天龙帮总坛的布置,不料遇上白刚捺起他的傲性,才一同到来,此时顺利入门,那得不暗里留神,察看各处形势?但他一路走上大厅,仍然看不出半点异样之处,不禁暗自纳闷起来。

    原来由院门到达大厅这一段路上,除了一个藕池和几株芭蕉之外,连假山都不见半座,厅堂正中,悬挂有一幅“八仙过海”图,两侧挂着一付对联,上面写着:

    西天有路人难走

    南海无桥我独行

    横案上,置有一盆兰景,两边壁上,各挂有名贵的古画,左右分设四张太师椅和三对茶几,看此陈设,分明和寻常人的客厅并无二样。

    难道一座威震武林,雄霸江南的天龙总坛,就是这样一座平平无奇的大厅?但由于院外的花圃看来,这座简朴古雅的屋宇中,必定在每一尺,每一寸,尽是机关埋伏,但欧阳坚极尽自力和心思,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不由得暗自惊心。

    白刚一心惦记楚君失踪的事,拿九尾狐、七星蟒两人的话,和孔亮的面容体态相核对,以至对于四周环境,并不留意。

    渐渐,他明白眼前这个孔亮必定是经过乔装,否则,必不至于这般老迈。

    玄机秀士揖客就座,即唤一声:“波儿奉茶!”

    声过处,先前那蓝衣少年捧着一个条盘,上面放有三杯清香扑鼻的热茶,分别奉上各人自取。

    欧阳坚持杯在手,不敢贸然就喝,正在犹豫间,忽听孔亮大笑道:“辽东霸主果然精细!”

    说罢,将杯中的茶倾出少许,但见茶水落地,地砖上立即冒起一股恶臭的浓烟,蓝即凹成一个深约半寸的窟窿。

    欧阳坚征了一怔,面色一沉,即将发作,又听玄机秀士笑道:“老夫并非故意陷害二位。只因本帮帮主定下一个不成体统的规矩,凡是款待上宾都以鸩酒代茶,茶虽有毒,但真正武林高手,百毒不侵,确能饮鸩解渴,料想二位定能相信。”

    他解释一番理由,立即将剩余的鸩酒,一仰而尽。

    白刚明知玄机秀士故弄玄虚,也许茶杯里另有巧妙,但又不甘示弱,仰起脖子,将杯中鸩酒一饮而尽。

    欧阳坚大吃一惊,孔亮却是乍惊转喜,暗道:“你这个子这回不穿肠破腹才怪!”

    果然在这顷刻间,白刚已双目微闭,脸现痛苦之色。

    欧阳坚惊道:“小友你觉得怎样?”

    “怎样?鸩酒入腹,穿肠而死,谁叫他硬充好汉?”

    白刚忽然猛睁俊目,怒道:“你这一杯鸩酒,未必就能毒死小爷!”

    孔亮见他气定神闲,知他确未中毒,暗自震惊不小,但一怔之后,又神态自若道:“白少侠果然算得上一条好汉,今天本帮三处关卡惧被小侠破除,算是毁得不枉!”

    欧阳坚走遍天下,从未听过有人能饮鸩酒解渴,今天如非亲眼看见,任凭怎样传说。也不能令他相信。

    他略一寻思,便已料到几分,不禁冷笑一声道:“孔老儿这套毒计大可不必卖弄,试想你那闭关香毒未能留下别人,何必服药自解,枉费心机?”

    玄机秀士暗道:“这牛鼻子眼光果然厉害!”但又呵呵笑道:“好说,好说!老夫在高人之前,怎敢卖弄心计?方才偶然作戏,不过为搏一笑而已,其实二位杯中之物,仍然是两杯香茗。”说到此处,又转向那蓝衣少年道:“波儿!咱们为了不使同道见疑,你把欧阳道长那杯热茶倒下来当场验证!”

    蓝衣少年漫应一声,即端过欧阳坚那杯热茶倾杯一泼,果然不见黑烟冒起。

    这一来,又把欧阳坚带入五里雾中,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要说孔亮自饮的一杯,他已先服解药,饮鸩无疑,并不足为奇。但白刚一杯下肚,苦情毕露,同时孔亮所说的话,显然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由此看来,那杯分明也是鸠酒。

    然而,孔亮为何要陷害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欧阳坚一时无法索解,只觉得对方用心太险,如果自己端错茶杯,岂不当场毕命?

    在白刚的心中,同样感到诧异,方才喝的一杯,顿觉肚里绞痛,怎会是寻常的香茗?但自己和紫髯道人同是不速之客,两人俱未表明来意,为何分出两般待遇,单要考验自己一人?

    孔亮看他两人满脸疑惑之色,笑笑道:“二位远来故坛,不知有何见教?”

    欧阳坚略为迟疑,从容道:“贫道实乃慕名而来,并无他事”接着又一指白刚道:

    “这位小友,可能有点事情,要来拜会阁下!”

    孔亮哈哈笑道:“老夫不过是寄人篱下,怎当得道长说是慕名两字?但今日幸能拜识辽东霸主,已足使老夫颜面生辉”

    他眼光里带着几分困惑之色,转向白刚道:“老夫与小侠素不谋面,不知有何事故,请示其详!”

    他这一问,也使白刚征了半晌,才道。“贵帮护法的职司,不知共有几位?”

    孔亮笑道:“任何帮派,护法一职从无二人以上担任,小侠莫非向老夫说笑么?”

    白刚略一寻思又道:“那么,萧星虎之女,可是贵帮中人劫走的么?”

    孔亮心中大震,沉吟多时,才道:“老夫对于此事,也曾略知端倪,小侠千里迢迢特来探询,想必与扑风刀萧星虎有极深渊源了?”

    白刚涉世未深,身世未明,怎知孔亮此问,含有极大的用意?当下坦然答道:“在下幼失估恃,端赖虎叔抚养成人,今春虎叔亡。只留下一孤女,数日前,我回到萧家始知虎叔之女失踪,据说是贵帮中人动来。”

    孔亮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面前这少年正是自己必须寻找的人,惊的是对方竞能饮鸩解渴,以这份功力来论,自己就无法招架,只好嘿嘿笑道:“那劫去令谊妹的人,是不是脸色白皙,身着青色儒装,蓄有八字胡,年纪在三十上下的人?”

    白刚面露喜色道:“正是那样的人!”

    孔亮哈哈笑道:“小侠莫非听说那人就是本帝护法,才来找老夫讨人么?”

    白刚被对方一语道被来意,不免窘得愣了一下,嚅嚅道:“传说之言,自难凭准,老丈既知个中端倪,但请明白见告。”

    孔亮见他正直可欺,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随即长叹一声道:“说来也不怕二位见笑当初劫去萧星虎之女,实乃孽徒冒名所为,刻下老夫为了清理门户,同样要急急找他,但又听说他在途中,遇上碧眼鬼冷世才与他争夺,孽徒不敌,那女娃儿已被冷世才夺去。”

    要是萧楚君落在冷世才手中,定无生还之理,白刚突闻此讯,不禁惊得俊脸失色,急问道:“那恶鬼和令徒落脚何处?”

    孔亮狡计已售大半,当下喜不自禁,但他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从容道:“老夫如知孽徒下落,早即将他剪除,也不待小侠来此问罪。至于碧眼鬼冷世才的下落,也不得而知,据说他远走辽东老爷岭,练什么寒毒阴功,迄今为时不到三个月,想必未能练就,敢情劫人之后,又回去练功了!”

    这话与欧阳坚所说,不谋而合,因此,白刚使信以为真,接着又问道:“那么,碧眼鬼在老爷岭何处练功,老丈是否知道?”

    孔亮暗里好笑,却道:“碧眼鬼行踪诡秘,老夫亦无可奉告!”

    欧阳坚新近才由辽东回来,对于碧眼鬼的事,早有所闻,如说对方会走在自己之前到了江南,掳了人又再回去,委实令人难以相信,何况萧楚君失踪的事,只是在最近几天?他久闻玄机秀士奸诈异常,此时这样倭说,莫非是移祸江东之计?他心念一动,随即冷笑一声道:“碧眼鬼劫去萧女的事,阁下敢说是真?”

    孔亮怔了一怔,旋又笑道:“敝帮眼线布遍天下,这一桩大事,岂有不知之理?何况消息还是由孽徒亲口说出,怎会不真?”

    欧阳坚见他还要强词狡辩,不禁有气道:“贫道新近才由辽东南下,在启程之时,尚未闻碧眼鬼有下山之意,要说他后我而来,先我而到,又在江南犯案转返辽东,除非他是飞仙,要不然,决不可能有此迅速,再则,辽东难道没有好女子,他定要与令徒争夺萧女?”

    孔亮料不到欧阳坚新近南下,更未料到碧眼鬼远走辽东的事已被对方所知,此时被对方说破,端的恼恨已极,幸而他奸诈善变,立即大笑道:“道长之言,未免过份武断,试问道长南来之时,是否亲眼看见碧眼鬼确是未离开老爷岭?”

    欧阳坚被他一语问住了,虽知道对方一味狡辩,但又找不出驳他的理由。

    白刚由于欧阳坚和孔亮争辩的话触发了灵机,忽然问道:“贵帮分坛堂主曾否见过老丈的面目?”

    孔亮不禁笑起来道:“同是一帮的同列之人,彼此之间,怎能不识?”蓦地,他发觉白刚所问,大有缘因,料是对方大闹黑蟒堂的时候,九尾狐或七星蟒曾把他的真面目泄漏给对方知道,急又改口问道:“不过,老夫生性好静,平对极少外出,外间之事,多由孽徒代为奔走,以致江湖上即将孽徒当作老夫,就是帮里的人也把他替为老夫的替身,无形中便成为第二护法,近来孽徒得以冒充老夫身份,在外胡作非为,其原因也即在此,今已坦率相告,尚望多多包涵则个!”说毕!又长长地叹息一声。

    白刚见他说来颇合情理,与九尾狐听说孔亮不轻易外出的事相符,也就疑云顿散,当下拱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此告辞!”即与欧阳坚同时站起,意欲离去。

    孔亮起身送客,并道:“老夫尚有一言奉告,要知碧眼鬼奸险恶毒无比,千毒芒蜂针更是霸道已极,小侠如不怪老夫交浅言深,最好不必前去涉险!”

    孔亮最后的话,分明是要激起白刚我碧眼鬼拼命,白刚又何尝不知?但他此时豪气凌云,不禁朗笑一声道:“休说是一个碧眼鬼奈何不了白某,就以当年率领四大煞星,与正派为敌的凌云羽士,恐也未必”

    他忽然忆起欧阳坚和他谈论的话,趁机转口道:“在下也有一言请代转告通天毒龙,他要是执迷不悟,硬要在武林掀起风波,终必是身首异处,不得善终。”

    欧阳坚满腹疑云,一时也无从索解,面泛冷笑之容,跟在白刚身后出厅。

    要知白刚最后那几句话何等狂妄,孔亮如非另有机心,怎肯轻易放他两人从容离去?这时他不怒反笑道:“小侠年纪虽轻,气魄倒是不小,但愿此去,马到成功。至于传达之言,老夫必定照办,通天毒龙能否接纳,恐怕还得亲见小侠交代两手绝学才行了!”

    欧阳坚气闷已久,正想回敬几句,忽觉身后风声有异,回头一看,但见一只身大如牛的猛虎扑倒,急一闪身躯,那知又有一股劲风,当头压到。这时要想发掌抗拒,已嫌太晚,然而“嘭”一声巨响,两只巨虎同时被白刚一掌震飞五丈开外。

    白刚连忙返身扶起欧阳坚,问道:“道长没有伤到吧?”

    欧阳坚起身恨恨地瞪了孔亮一眼,道:“这两只大虫还伤不了贫道,只是”

    白刚因寻找萧楚君合勿,顾不上和孔亮多纠缠,便掷下一句话:“待在下寻到碧眼鬼,救出楚君妹妹,定再来拜访。”

    孔亮微微一笑,道:“老夫一定恭候。”

    欧阳坚和白刚行不数里,忽闻不远处杀声不住,二人连忙驻足,见是两名女子正杀得不可开交。白刚定足一看,原来是方慧和田红二人,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奔了过去,大喊道:

    “二位姑娘请快住手。”

    然而二人竟毫不理会,白刚生恐二人被伤,只得纵身拦住二位姑娘,伸臂一档,道:

    “不要伤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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