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与痛揍中长大的,如今,一身伤痕。
这已不是严厉,而是严酷。
梅小燕在不经事前,的确怀疑过,她对我这么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娘?
而师父绝对不许柳春佳练半点功夫,只教她琴棋书画,针绣女工。
偶尔被师父瞧见柳春佳缠着梅小燕教她功夫,师父会鞭打小燕,禁足春佳,让她几日不许出屋。
若不是柳春佳天生一双慧眼,天赐一副灵耳,恐怕没法看清庄家洗牌的手法,也没法听出牌九的点数。
就连这次随师兄寻父仇,也是偷跑出来的。
如果再回师门,还不知道要挨师父什么样的教训。
白衣人问过了两个问题,都让少年红妆无言以对。
他似乎更得意,接连又问出了三个问题:“你们不知道养大你们的师父是闹世乞儿,我为什么知道?如果我没听谁提过,为什么一见面就能叫出你们的名字?如果我不是有杀父之仇要报,为什么要进这间闭门切磋的赌场?”
无论他问出多少问题,梅小燕与柳春佳都答不出来,但若要凭他的三言两语就推翻自己的身世,却也万万不能!
白衣人说的越得意,三位老人的眉头锁得越深。
仇恨能泯灭人性,若一切真相如他所说,难道二十年前的风华少女,已经变成了阴险诡道的孤婆子?
看着白衣人的笑,梅小燕的剑再次颤抖,额间已经滑过冷汗。
难道,自己竟然枉过了二十年仇恨的生活?
“你敢不敢随我们去找师父对质?”柳春佳问向白衣人。
她实在心疼师兄在狐疑中挣扎,轻轻牵着他的手。
“我大老远的跑来一趟,父仇没报,就要跟你们回去?”白衣人皱眉笑了,似乎在笑柳春佳说些孩子话。
在两人对答的瞬间,混江飞鱼出手如电,点了白衣人的肩井大穴,冷哼一声:“今天这个仇,恐怕你报不得了!”
双手抬不起来,只能受制于人。
怨的看了梅小燕一眼,白衣人满声有气:“都怪你,罗里吧嗦问个没完,害我失了报仇的良机。”
听他这样怨,混江飞鱼更加萧索,长叹一声后,沉下语音:“我们欠礁人与乞儿的,我们自当奉还,可是,不能确认朋友的身份,我们怎肯把命给你?”
“哦?”听到混江飞鱼似乎对自己无害,白衣人嬉笑一声:“你要怎么确认我的身份呢?”
“如这两位小朋友所说,咱们一起去探望闹世乞儿。”
混江飞鱼沉声落定,架起了白衣人的臂膀。
受制于人时,白衣人却满声不在意,轻声有笑:“还玩斩草除根这一套?你们不但不让我报父仇,还想让我引你们去寻我的娘亲,好梦都让你们做了。”
听到他这样说,梅小燕似乎被提了醒,立即横剑守住赌场棚门,厉喝一声:“有我在此,谁也别想走出赌场半步!”
年轻人心性急,白衣人只用了一句话,立即就让梅小燕为他所用。
“小朋友,千万别中了此人的离间计。”雨夜银花单掌如勾,扣住白衣人的心脉,劈声就喝:“朋友,别耍诈,劝你老老实实的随我们走,见到了闹世乞儿后,如果她肯认你是她的亲儿子,我们立即自绝于你的脚下!”
心脉被雨夜银花拿住,白衣人却毫无畏惧,仍是谈笑风声:“我即不是你们三个老头儿的朋友,也不是这对小娃娃的朋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此地就没有朋友?”
雨夜银花冷哼一声,不回他的嬉笑,将五指紧紧扣在白衣人的心口上。
“我若不想随你们走,何必借小娃娃的剑挡路?”白衣人笑谈过后,仰头天棚:“朋友,该你们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