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愿成为秋美的知己。”
他总是将自己说成卖字画的,秋美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秋美与焉知。
大人物已经定了称呼,难道秋美有资格说不吗?
自从被冠以天下第一名伶,漂泊了这么多的城县,辗转了无数个戏台,秋美见过太多的“知己”。
这些“知己”,在推杯换盏间,都将自己说得有情有义。
江湖淡薄,萍水相逢,贵权人家凭什么和戏子做知己?
秋美懂得这些,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这些人的话。
之所以要和天下第一名伶做知己,无非是权贵人家在秋美身上烙一个印记,只为多一个谈资而已。
秋美一直知道,他只是这些人眼里的笑话。
而今,又多了一个“知己”。
“秋美也愿意做大人的知己。”秋美轻声,故意说得真心实意。
秋美是戏子,最拿手的就是做戏。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从秋美的嘴中说出来,一定滋味十足。
“你若真拿我当知己,也不会称呼我大人了。”
梅潇焉微微一叹,淡淡苦笑:“那么,两日后,我在纪大人的外宅,等着你的虞姬。”
他说完话,轻施一礼,转身离去。
“大人的巾帕,秋美一定整理干净。”
大人物要走,怎能不送?
秋美起身下床,有点眩晕。
梅潇焉回首望秋美,淡淡唇边笑,随即推门离去。
他离别的这样干脆,究竟什么意思?
难道我没顺着他的意,叫他焉知,惹他生气了?
秋美坐回床沿,淡淡哀伤。
当日,班主劝回了要去滋事的师兄们,毕竟家家都有老小。
忍一时之气,换风平浪静,这笔账,谁都会算。
何况,师兄们回转时,见到秋美已能下床行走,只是残醉未除,胃口不振,也就灭了火气。
师兄们再要去给秋美抓药时,秋美果真拿出那两粒糖,按梅潇焉所说,骗师兄们是郎中给的丸药,并当着师兄们的面服了下去。
吃过这两颗糖,秋美出了一身透汗,竟然感觉身体轻盈。
难道真是丸药?
在心里偷偷疑惑过,随即摇了摇头,世间哪有这么甜的药?
两日转瞬即逝。
总兵大人出手不凡,在班主领着师兄们搭戏台子的时候,送了全套的头饰珠冠给秋美。
木匣子打开,珠光宝器,灵音清脆,简直亮瞎人眼。
如此精美的饰品,似乎只有娘娘才配享用,秋美几乎不敢染指。
“戴吧。”班主苦叹:“谁也摸不准总兵大人的脾气,如果不戴,怕惹他生气。”
秋美拈起一枝珠花,在鬓边比划了一下,低眉怜音:“越是出手大方的,越是得罪不起的。”
“秋美,咱们把家当都收拾好了。”班主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头:“等演过了这一台,咱们立即离开此地。”
离开又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下一个去处。
下一个去处没有李员外,也会有王员外,没有总兵大人,也会有城府大人。
只要人在伶界,又能逃到哪去?
“班主放心。”秋美转目轻笑:“虽然台上用得是木剑,但虞姬最后抹脖子那一下,我一定卖力气抹出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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