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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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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妃侧脸问后一瞟,发现背后也是两个武林人物,暗对古士奇道:“这两个中年人不知是何来路!”

    古士奇似早留了心,答道:“我想是川西道上的绿林朋友!他们功力似亦不错,凭他们眼神判断,也许是两个普通高手。”

    白金妃的眼睛始终不离外面,恰在这时她发觉拜金帮两个堂主,一个香主适时通过,立即对古士奇传育道:“点子过去了!”

    古士奇递个眼色给她,传音道:“注意,北魂帮两个怪物站起来了!”

    他话未住口,那两个家伙丢了一点银子在桌上,同时向门外冲去。

    古士奇急急会账,跟踪而出,到了店外,轻声道:“我们稍等一下,这两个家伙有同党在前途。”

    白金妃道:“他们难道会动手么?”

    古士奇沉吟道:“假说如此,我们就得装出路见不平了,先将北魂帮这方面收拾了再讲,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探出银子在哪里。”

    白金妃道:“那也得等到拜金帮一面不敌才出手,不然会使他们起疑。”

    古士奇认为有理,叫道:“可以走了!”

    一批盯一批,可是到了中午尚无消息,好在古士奇虽然看不到拜金帮的那一批人,但他一直就未让北魂帮人脱离视线。

    古士奇恐怕白金妃没有耐性,一路上和她东拉西扯,问问她的经历,也说说自己的生平。

    到了夜晚,古士奇自己也有点不放心,他与白金妃商量一阵,决心绕道赶往前面,他们要看到拜金帮的人物才有把握。

    快到二更的时候,他们运起全力飞驰,起先古士奇恐怕白金妃跟不上,脚底下还保留几分速度,及至二十里过去之后,他发现白金妃竟是非常经松,这才知这妞确已得了老师父的真传,轻功之高,竟不下于一流高手。

    前面进入数座高峰了,官道是由群山中穿过的,古士奇估计拜金帮人物已落后十里余,而有充裕的时间稍事休息。

    白金妃坚持不肯休息,她要看到拜金帮人物才能放心,古士奇没有办法,只好和她守在大道旁边的一处悬崖上。

    约莫略顿饭之久,大道东端倏忽之间现出四条人影,第一个接近了,古士奇看出是拜金帮的申堂主,第二是周堂主,但第三个却不认得,第四个是那姓展的香主。

    古士奇急对白金妃道:“他们为何多出了一个?”

    白金妃道:“那也是个香主,莫非是由这边去迎接的”

    耳语未及,四条人影已到下面,但突见姓申的堂主立住道:“在此地可以摆脱他们了!”

    四个人同时拔起,恰好都跃上古士奇对面的崖上。

    这举动非常明显,拜金帮人已知北魂帮人在后面盯着了。

    耳听那申堂主沉声道:“刘香主,你们怎么被北魂帮查到的?”

    不认得的那人急答道:“是乐山地面作工的走漏消息,那几个狗爪现已经收拾了,北魂帮尚未知道我们藏银之地,但已派出三路向这面拦截,现在就会动手,哪有仍盯着我们之理。”

    刘香主道:“大概是没有发觉我们运银子之故,没有凭据,他们有什么理由动手?”

    忽听周堂主急叫道:“他们追来,大家当心!”

    东面道上如电追来两条黑影,古士奇传音白金妃道:“确是那两个家伙!”

    两条黑影不疑对手已然惊觉,他们仍旧奋力前冲,须臾超过崖下而去。

    对崖四人良久才现出身形,又听那申堂主道:“周堂主,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那姓周的堂主沉吟一会道:“帮主将责任交付我们,假如我们不能将银子从乐山地面运出,那我就要受到帮规的严重处置了。”

    他停一下又道:“现在请刘香主火速找到帮主禀明当前情形,问帮主如何处置,我们三人只有仍朝乐山前进,到达地头时再等帮主示下。”

    那申堂主点头道:“但我们得小心前进了!”

    三个人不走大道,他们沿着道路边的树木而行,古士奇让他们走出一箭之地后,这才和白金妃遥遥尾随。

    约莫四更之际,突在拜金帮三人前途传来一阵阴笑之声,立将三人惊住当地,耳听申堂主大声喝道:“什么人?”

    阴笑处连连闪出四个黑影,霎时将三个拜金帮人拦住,其一沙哑地怪笑道:“北魂帮的爷们难道你们不认识,刚才几乎被你们逃脱了!”

    古士奇急急一拉白金妃道:“对方多了两人,我们快过去!”

    他们刚绕到双方的侧面不远,同时看到那申堂主冷笑道:“贵帮与敝帮有何过节?”

    说完,他们一起拔出家伙,似知难免一战。

    对方开口的也是个死眉死眼的东西,只见他又是阴笑一声道:“你们东窗事发了,听到没有?”

    申堂主大怒道:“什么事,无凭无据,你们竟敢挑起两帮不睦。”

    那怪物大怒道:“爷们是奉裕贝勒之命来拿你们归案,还要什么凭据,要命的快将增银的藏处说出,免得爷们重刑逼供。”

    申堂主将手一挥,大喝道:“拼!”

    周堂主和那位香主立由两侧冲出,三剑齐进,寒光耀眼。

    对方四人都是“万年尸”邢工一手教出来的弟子,功力深厚,招式一致,而且惯于联手战,两下甫一照面就成了一面倒之势!

    古士奇一见暗叹道:“这面两个堂主虽是武林高手,但各自为敌,败是败定了。”

    白金妃道:“我们不出手吗?”

    古士奇向侧面一指道:“那面又有人来了,先看清再讲,不要让人家在暗中窥伺我们。”

    白金妃诧异道:“我怎地没发觉?”

    古士奇笑道:“我的长处就在这里!”

    白金妃噘嘴道:“知道你比我强,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古士奇忽将目光注定侧面,轻声道:“拜金帮的奇兵突出啦,他们的帮主和军师赶到了!”

    白金妃突见两条人影从林梢飞落,认出真是钱世高和那胡理,诧异道:“他们来得怎地这样巧?”

    古士奇道:“一定是途中得到消息赶来的。”

    钱世高的功力真是不同凡响,他尚差十几丈就腾身拔起,一掌居高临下,硬将那展香主的对手打出数丈!那家伙霉运当头,身未立起,恰好胡理赶上,偷偷地一拳袭上,只打得惨嚎栽倒。

    钱世高身刚落地,接连又发出数掌,掌掌强劲无伦,北魂帮所余三人措手不及,一齐向后急退。

    瘦老头胡理原来是个非常阴险的人物,他自从偷袭那个成功之后,竟不再加入战圈,身如狐狸,只在外面游动,这时一见三敌退后,他居然又依样画葫芦闷声不响,出手如电,又被他一连击倒两个。

    钱世高毫未停顿,直到最后一人被追进林内打翻为止。

    古士奇轻对白金妃道:“这姓钱的虽是一帮之主,但他的武功已往却毫无所闻,这下看来,他的功力足可与‘一见亡魂’丰都相比,而且武功路子别具一格,此人真不可轻视。”

    白金妃道:“我师父曾经说过,他还有个尚未露面的师父,听说非常神秘,此事我一直没有问过师父,相信他老人家必定知道。”

    钱世高这时正在指挥手下掩埋尸体,此刻面色仍很沉重,当三人理完回来时,只听他沉声说:“我们已被清廷卫士和北魂帮沿途监视了,最严重的是‘一见亡魂’丰都,‘万年尸’邢工,‘祸水’凌浪三人也亲自来了,展香主火速回头,赶快将本帮高手全部招来,也许本帮存亡就在此举。”

    展香主连声答应,毫不停留而去,钱世高忽又向胡理道:“先生,下一步如何处置?”

    胡理郑重地道:“属下现在有一计,不知帮主答不答应?”

    钱世高道:“先生之见,本座无不顺从,快请说出!”

    胡理道:“属下探得神船最近需大批金银,听说是要造什么‘万花园’,我们如果以这次金银相送,作为该帮援助我们的条件,相信巫百灵一定答应,假设能和他们联手,本帮即可挽回命运,否则不啻已处于进退两难之地了。”

    钱世高显已同意,稍停即道:“这次金银虽巨,但也说不得了,不过他们是否同意呢?”

    胡理道:“巫百灵现在乐山附近,我们只要能冲过前途拦截,即可和巫百灵会合!”

    钱世局急急道:“我们立刻前进,在敌人尚未合围之际,能偷过去更好,否则只有硬闯了。”

    他的话还未停,突闻林中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钱帮主,只怕胡军师的妙计成空了,与巫百灵联手故属上策,但你没有机会与其会合了。”

    钱世高显已听出是什么人的声音,只见他和胡理急急耳语,古士奇似感一震,传音白金妃道:“那是两个人,你当心,他们到达时连我都没有察觉,这两人的功力深厚无伦。”

    白金妃不由紧张起来,但听钱世高发出朗朗的声音道:“来者莫非是冬日先生和夏风女史。”

    林中一闪出来两人,古士奇又感诧异,那竟是一对蒙面男女,听声音,男的约莫有五十多岁,但女的却不知几许,又听男的大笑道:“咸阳城最后一别,屈指又有一年了,钱帮主居然仍悉区区之声音。”

    钱世高迎出了数步,与那对蒙面男女只有五尺之隔,又见他拱手道:“冬日先生,二位此来又有什么指教?”

    男的笑了一声,斯斯文文地道:“帮主,你相不相信前途已有‘一见亡魂’丰都和‘万年尸’邢工在等着?”

    钱世高郑重道:“先生之言,钱某自当深信不疑。”

    蒙面男的客气道:“承帮主见信,区区荣幸之至,但他们尚带有不少高手在旁,试问以帮主目前之众,是否能闯得过呢?”

    胡理似已听出他这话的动机,立即走到钱世高身旁道:“冬日先生,二位与在下会面计有四次之多,但未看到真正面目,实为憾事,每次二位出现恰好都是敝帮有了困难之际,这次前来,二位可是又要谈什么生意吧?”

    蒙面女的这时发出端庄的声音道:“胡军师,你可曾想到以往每次会面都替贵帮解决不少困难吧?”

    胡理哈哈笑道:“是的,是的,不过每次使敝帮奉送过十几万两银子,武林中保镖的恐怕只有二位最贵了。”

    古士奇越听越有意思,传音白金妃道:“这二人原来是凭武功向拜金帮敲竹杠的!”

    白金妃几乎忍俊不住,又见那蒙面男的笑道:“胡军师,保镖有等级,以咱们这种硬镖,当然价钱不同了。”

    钱世高郑重道:“二位担保钱某到达乐山与巫百灵会面的价钱如何?”

    蒙面男的哈哈笑道:“区区每次都要拿敌人的强弱来作索价的高低,似前途这样的险关,那就非二十万两银子不可了,因为每次我都说过,红货如有不利,区区还要负加倍赔偿之责哩!”

    军师胡理似是动了什么脑筋,只见他立即接口道:“冬日先生,敝帮主不是没有力量过关,而是为了万全起见,这次生意就决定这么啦!这样如何,到达目的地与巫百灵会面之后,敝帮情愿将乐山这批银子奉送一半,其实也不少于二十万两哩。”

    蒙面男的闻言,立将脑袋乱摇道:“不,不,这批银子是资帮作为与巫百灵合伙的条件,区区岂可动他分文,咱的酬金还是请帮主当面开张钱庄银票罢,因为贵帮开出的银票都是响当当的,这点区区还信得过。”

    钱世高显然恐惧势力有限,沉吟一会,忍痛在身上掏出两张银票道:“冬日先生,钱某信过你,照样光交镖费了。”

    蒙面男的上前两步,伸手接过银票,又哈哈笑道:“咱们之间的生意,可说无往不利,钱帮主,现在可以动身啦。”

    他一面说,一面看看银票,又大笑道:“每张十万两,帮主身上带得真多,一张是洛阳程百万钱庄,一张是张家口李半城钱庄,这倒是相当的远哩,唉!算了,远一点大不了多跑点路!好啦,咱们这就动身罢。”

    古士奇眼看那两个古怪蒙面男女,和钱世高一批向西扑去,不禁向白金妃叹声道:“这两人不知是邪是正,怎的已往毫未闻名,以他们敢保钱世高等去斗‘一见亡魂’丰都和‘万年尸’邢工,加上钱世高深信不疑,其武功之高,不问可知了,已往无疑是救过钱世高几次大难,而且遇的对手一定很强,最妙的是钱世高还不曾见过他们的真面貌,岂不是奇上加奇?”

    白金妃道:“我们快追,这两人的来历值得访查一下。”

    古士奇道:“见了老师父千万不要忘记问他,令师必有所悉。”

    二人小心追出,既不敢过分接近,又不敢离远,全神贯注,遥遥地盯着,一直不放。

    五更快到,东边开始现出鱼肚白色,古士奇似已隐约察觉前途有了动静,他郑重地对白金妃道:“当心,快有戏可看了?”

    白金妃道:“前面人影也放慢了!”

    前面是处山岗,一条大道恰好在山岗中间缺口处穿过,因天色快要黎明的关系,黑暗对武林高手的目光已没有什么阻碍了,古士奇一把将白金妃拉住道:“向左侧快上岗,山口处确有一批人物在拦截了,我们居高临下,要看就看个真切!”

    白金妃道:“我们有动手的必要吗?”

    古士奇道:“那两个蒙面人物我对他们已发生兴趣,必要时助他们一臂之力,让其安安稳稳地得到那二十万银票,同时我对清廷一方也从来没有好感。”

    刚刚登上断崖,突见道旁石后立着十一人,为首的,确是“一见亡魂”丰都和“万年尸”邢工二人,在二人背后却立着九个凶眉瞪眼的恶汉。

    在山口东面适时出现了那对蒙面奇人,男的快到敌人藏身处时,居然朗声笑道:“前面是哪路朋友,我‘无牌镖局’要借道通行,务请高抬贵手!”

    古士奇一听,不禁想冲口叫好,传音白金妃道:“这对蒙面人真正四海得很,他居然自称‘无牌镖局’哩!”

    白金妃揣摩必定有一场凶斗,笑着一点头,再向崖下望去,谁料那丰都和邢工居然都愕然变色,闻声面面相觑,不由大惑不解,暗推一下古士奇传音道:“你看他们两人面色有异吗?”

    古士奇点头道:“注意,丰都一人出来了!”

    “一见亡魂”丰都真的是独自闪出石后,一见那蒙面男的就拱手道:“黄金客,原来是阁下保镖经此,无怪前面有趟子手了。”

    蒙面人大笑上前道:“哈哈,我还当是哪路山大王呢,原来是丰兄在此把关,不错,是我黄金客经此借道。”

    丰都道:“近来北道上常常传说有个冬日先生,和一个夏风女史也作阁下这行生意,不知道二人是谁?”

    蒙面男的大笑道:“冬日,夏风两号,那是江湖好事之人相送区区的称号罢了,其实还不是件一而二,二而一的事?”

    丰都啊声道:“原来仍旧是阁下啊,请问这次保的是什么货色?”

    蒙面男的笑道:“不瞒丰兄,这次保的是活宝,希望高抬贵手,放关借道。”

    丰都显然不愿揭穿他的镖货,立即道:“既然是阁下从此经过,哪怕有天大的买卖也得卖次情了。”

    说完一拱手,忽又退向石后,只见他会着邢工即道:“确是黄金客,我们休要自找麻烦,假装不知算了,见了贝勒就推说未见钱世高,何况闹翻了我们也不是黄金客的对手。”

    邢工叹声道:“黄金客,黄金客”

    古士奇忽见二人立即带着手下,向石后翻身离去,不禁惊疑不已。

    蒙面男的立在原地未动,足足过了一刻,这才看到他向后一招手,大声道:“货物推上来,可以过关了!”

    蒙面女的应声带着钱世高一批奔到,依然提功急驰。

    古士奇急向白金妃道:“这黄金客的威风可真不小,居然能使武林两大邪人见机而退,这真是件不可思议之事,我们快追,倒要看个名堂出来。”

    白金妃道:“黄金客在北方我倒是有点耳闻,但却并未注意,更想不到有这大的声威,此事非我老师父问问不可了。”

    古士奇突然跳起叫道:“不好!我们都疏忽了!”

    白金妃见他神情突然紧张起来,急问道:“我们忽略什么事啦。”

    古士奇道:“没有你,我是说我们四个黄金力士!”

    白金妃更不解道:“你说清楚一点呀!”

    古士奇叹声道:“我们四人都是先后在黄金洞内得到奇遇而能跨身武林的,因为不敢辜负黄金洞金洞所赐,恰巧不约而同的都取名为‘黄金力士’,其实黄金洞内奥妙无穷,只怕我们四人所发现的还未探出真正奥妙!”

    白金妃有悟道:“你认为那黄金客也是由黄金洞里出来的?”

    古士奇道:“我正因此而担心!”

    白金妃道:“你有心再回黄金洞看看吗?”

    古士奇道:“目前虽无时间,但迟早非回洞查查不可。”

    白金妃道:“其实各有各的缘分,假设这两人如你所料,试问你回去看又有什么用处?”

    古士奇点头叹道:“你说的也对,该洞又非我一人所有,那只怪我当初太大意了。”

    此时已近中午,古士奇看到大道上往来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揣测距乐山城不远了,随即对白金妃道:“我们赶快奔太平寺去等看。”

    白金妃道:“什么是太平寺?”

    “距乐山城不远,有个地方叫太平寺,这是拜金帮人口中说出来的,可能藏银就在该处,我赶到他们前面去等。”古士奇解释说。

    白金妃道:“钱世高还要去和神船帮巫百灵会面哩。”

    古士奇道:“那只有钱世高一人会去,他岂肯将全体带去。”

    白金妃立即向左侧闪身道:“那我们绕小道超过去,快进这边树林。”

    古士奇跟着道:“希望那两个蒙面男女再替拜金帮保送这批金银。”

    白金妃摇头道:“那两个蒙面男女非常聪明,他们因为能压制丰都和邢工才出面向钱世高敲竹杠,这种有把握,路程短,一下子就是二十万两银子的便宜生意谁都肯作,至于叫他保送劫来的漕银之事,保险他们不干了。”

    古士奇哈哈笑道:“有道理,这对怪人确有一手,只怕他们对这批银子也要动脑筋哩。”

    二人奔了十几里,白金妃突在前面一排树后立住道:“他们居然也走到小道上来了!”

    古士奇走到她背后一看,笑道:“但是少了四个!”

    自一处山城上这时出现三条人影,那是申堂主,周堂主和那个展香主,白金妃轻笑道:“你猜对了,这三人一定是潜往藏金地去的,钱世高和他的军师则无疑是去会巫百灵了,这时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二人悄悄地盯了上去,未几前面现出一条大江。

    古士奇忽然轻叫道:“那是金沙江,他们的金银一定是在船上!”

    忽有几个乡民自林旁行出,古士奇急急行近,向一个中年的拱手道:“请问老大哥,太平寺还有多远?”

    那男子向他看了一下,伸手指道:“你顺江而上,不出五里就到了!”

    古士奇道了谢,立同白金妃侧向江边,这时他已确定太平寺也在江边了,回头向白金妃道:“我们在下游租条船,免得走在路上露出破绽,现在无须盯住他们了。”

    白金妃一想不错,忖道:“江中船多,确比路上隐秘!”

    二人到了江边,恰好走到一处渔村,古士奇拿出数两银子向渔民租了一条小渔船,顺便在渔村买了一顿吃的,于是跳上小舟蓬内,立叫船家向太平寺开去。

    江中往来船只甚众,大大小小的货船,客船都有,自上而下的都是放流江心,由下而上的尽却沿着两岸行驶。

    古士奇虽在舱篷里坐着,但两眼从不放过江中的每只船,哪怕停在最隐秘处他也注意到。

    船家忽在后稍叫道:“官客,前面左端就是太平寺了,你老要停船吗?”

    古士奇在舱内叫道:“船家,咱们的船慢慢划,我叫停时再停,过了太平寺半里时再回头!”

    船家不知他是为了什么,但得了客人的银子,当然只有听客人的吩咐去作,连应了几个“是”字,随即减少力气,一桨一桨地划上去。

    两岸的树木愈来愈多,临水江岸都被枝叶遮覆,古士奇更加意留心浓荫下的船只。

    江岸湾处很多,船家们这时多半停在树下吃中饭了,白金妃忽然轻叫道:“申堂主!”

    古士奇闻言一愕,急问道:“在哪里?”

    白金妃道:“你看到前面那株大樟树吗?他在樟树下那‘洞驳子’(长江上游一种中形货船)窗口伸出头来。”

    古士奇注意有倾,立叫船家道:“船家,请靠岸!”

    渔家是个将近四十的壮年,闻声一倒桨,很快就将小船靠于岸旁。

    靠的地方很隐秘,古士奇和白金妃一跳上岸就回头道:“船家,你稍微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说完即与白金妃顺着树林沿江而上,且对她轻声道:“现在不能下手,否则会惊动水面和岸上的人们,甚至若将消息传开,很可能会引来各路武林。”

    白金妃道:“这样要守大半天,同时如果钱世高回来了怎么办?”

    古士奇道:“钱世高与巫百灵谈条件,不管妥与不妥,他今天再也不敢动了,我们天黑就下手,只看该船上有哪些倒霉的了。”

    白金妃道:“我们藏到什么地方去?”

    古士奇一指数丈之外道:“近江岸那株大樟树上,只有那株树的叶子最浓,藏在上面不易被发现,不过上去时要留心两岸和江心的眼睛,千万不可让人发现!”

    白金妃大惊道:“你忘了,树下就是那条船靠停之处啊!”古士奇笑道:“在树上只要向下一落,我们即可到达那条船上,而且在天未黑之前,连江心带两岸的动静都可收入眼帘,你怕什么?”

    白金妃道:“我不是怕,而是担心被人发现。”

    古士奇道:“这一路都是树木,道路与江岸又有水田隔离,我们只须小心一些保险无人发现。申堂主和周堂主等这时躲舱里,正是好时机。”

    离那株大樟树已不到一箭之远,二人平息而进,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升到树顶浓叶里,白金妃不禁轻轻吁了一口气。

    当他们藏好未见,古士奇忽然传音道:“上游放下一条大船来了,船头上那汉子你认识吗?”

    白金妃吓声道:“是清廷副总卫长魏思,不好,他们过来了。”

    古士奇道:“好在这边沿岸靠了不少同样船只,除了逐船搜查,否则是不易发觉的。”

    白金妃忽觉背后大路上有人大声道:“屠云,你到岸边去看看,副总卫长的船应该到了。”

    白金妃猛一回头,发现那竟是清廷总廷长令狐申的声音,同时看到一名卫士应声向樟树下面奔来,不禁大急,传音古士奇道:“不好!事情要糟!”

    古士奇也觉不安,但那个卫士已到树下,正掉头向江中探望。

    船里面似也听到了适才那声大叫,这时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恰好走出船来,身作船家打扮,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大旱烟斗,抬头装做看天候,口中喷出一团一团的浓烟。

    古士奇在树上看得清楚,知道这老人也是拜金帮的一位高手。

    岸上那卫士似已看到江中的大船,但他没有向魏思打招呼,除了对老人看了一会儿之外,他即转身回到路上去了,同时大声道:“我们的船到了,魏副座在船头上。”

    令狐申似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右手一挥,即带着那卫士向下游去了。

    古士奇暗暗吁口气,传音对白金妃道:“好在令狐申没有自己来到树下,否则这船上的老头必然逃不过他的目光!”

    白金妃道:“他们这种查安方法,只怕查一辈子也查不出来,清廷真养了一批好饭桶。”

    江中的大船也过去了,古士奇忽见树下船上那老头向舱里道:“点子向下游去了!”

    看看日光已成黄色,好不容易天近黄昏,江中已没有来往的船只,路上的行人亦逐渐稀少,岸边的停船早已开走了,只有树下拜金帮的那条船仍如睡着了一般。

    古士奇守到这时才向白金妃道:“再黑一点我们就要动手了。”

    白金妃忽然向他一递目光,传音道:“船里有人出来了!”

    古士奇俯首一望,陡见舱里走出两人,那是申堂主和周堂主。

    “周兄,时候到了,我们可以去接应啦!”这是申堂主的声音。

    “申堂主,展香主和左香主能守得住吗?”周堂主似不放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外敌不来便罢,来了就算你我在此又能怎样?叫他们只控制两个船夫就行啦。”

    古士奇眼看二人轻语一阵就拔身上岸而去,奔的是上游方向,急对白金妃道:“他们似奉了钱世高之命在这时去接应的,这也是个他们命长。”

    白金妃估计两个堂主已去远了,立向古士奇微微一笑,飘身就向船上落去。

    “什么人?”

    船上立即警觉,随声冲出一条黑影。

    白金妃右臂猛伸,其快如电,笑道:“躺下罢!”她运出奇异的指力,如风将黑影点倒在船板上。

    古士奇早已落到船后,恰好撞上一条黑影要想自后船逃走,随即平胸击出一拳,冷笑道:“展香主,你在拜金帮内大概作恶也够了!”他居然在一瞬之间看清对方!

    “砰!”的一声,硬将那黑影仍旧打进舱去,而且连哼都没有哼出,可见他用出多大内劲。

    忽然只听见白金妃在舱里出声道:“快来,这儿还有两个船夫被点了穴道哩!”

    古士奇问道:“那老头怎样了?”

    白金妃在内接道:“当然不能留下活口,不过这两名船夫怎样处置呢?”

    古士奇走进舱里道:“我们把他提上岸去,他们无罪,不可枉死。”

    他边说边在舱里提出两个被点的船夫,拔身上岸而去,回来时又将两条尸体也提到远处给埋了。

    白金妃见他第二次回来问道:“船夫能醒吗?”

    古士奇道:“我另外动了手脚,大概在半夜后才能醒来,同时每人还塞了一绽银子给他们。”

    白金妃急急道:“舱里没有东西,那些金银只怕不在船上啊?”

    古立奇一面拔篙,一面催道:“你懂得操桨吗?”

    白金妃笑道:“在长江三峡我都放过船,岂止知道划桨,你要这空船何用?”

    古士奇急急道:“你快将船向上游划,金银在下舱,起码有十箱!”

    白金妃诧异道:“你又没看,怎么知道?”

    古士奇道:“你懂得划船还不够,必须还要学习水面上的经验,这条船吃水相当深,无疑沉重异常,船上既然没有堆货,这就证明船下舱载着沉重的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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