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欢临别问道:“珊妹找到了没有?”海老头叹声道:“义父正在为她担心!”雷欢急急道:“你老放心,欢儿这就去找寻。”
他提功奔出,循原路绕往七老之处,刚过森林,忽见七老自一岩石后转出,呼延钧抢步接近道:“少侠查出那个人吗?”雷欢接口道:“那是晚辈义父。”一顿又道:“前辈们最好离开此地,慎防谷底两人撞上,晚辈现要去寻义妹海珊珊,请恕失陪。”七老点头拱手,侧向北方而去,雷欢略加思考,立即跳起自言道:“齐秦威竟也到了这里!”悄悄地自窗缝中向外窥察,只见却是齐秦威,他背后跟着一个老者,年龄还比他大几岁似的,忖道:“这老头是谁?以前没有见过?”
他眼看二个走进一间上房,似有不走之情,于是暂不出门,躺身床上想道:“我得先搞清那个老者是谁再采取行动,搞不好定遭他们联手相斗。”他闷闷地躺了两个时辰,但却没有听到齐秦威再出房门,料知是在坐功调神,于是悄悄起身,推开后窗,一闪而出,举目望天,看出约是三更,沉吟一会,打定主意去暗暗窥伺个清楚,他估计自己内功已到火候。就是到了对方窗下也不致遭齐秦威察觉,翻身上房,以奇速无声的轻功飞落对面屋顶。他朝四野察视一瞬.在毫无异样的发现之余,而蹑足接近齐秦威的房顶。他伏在瓦面半晌之余,这才听到房中有了声音,忖道:“他们调息完了,可能有什么交谈吗?”
想还未完,耳听那老者的声音响起道:“老侄,你从来没有这样愁眉苦脸过,难道那姓雷的孩子真有不可想象之能?”这老头居然将齐秦威称作老侄!顿将雷欢的警觉提高,他知道齐秦威生平高高在上惯了,一生目无他人,此人竟称他老侄,其声望显有不可轻视之秘,耳听齐秦威叹口气,发出郑重的声音道:“七叔,愚侄的个性你老是知道的,仅仅对付雷欢而言,纵算胜他不过,但多约几个同道也就不致落败了,目前除雷欢之外,不料竟多出一个活尸卜昌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来,这两人各有一支银汉绿仙剑,那简直不是用内功或招式可能对抗的,你老想想看,这种威力是多么严重。”那老者嘿嘿的声音升起道:“老朽七十年未出山,江湖上居然出了几个这样的能手,无怪你要请为叔出来了!”齐秦威显然对那老者非常恭敬,只听其叹口气道:“老叔叔,你老功力虽较愚侄高深,但恐亦非雷欢敌手,此子曾得金母玉露液之助,内功竟有一日千里之势,惟有你老的七仙铃不知带来没有,那宝物或许能够克制雷欢、卜昌和黑衣蒙面人。”雷欢闻言大惊,忖道:“什么是七仙铃,竟能克制内功和仙剑!”
只听那老者陡然哈哈大笑道:“那有不带来的道理,此宝即为老朽第一生命,没有它.为叔的七仙铃之名也不存在啦,贤侄放心,只要为叔与那三人对了面,活尸卜昌和黑衣蒙面人或许仗银汉绿之玄可以防御,但也叫他们夹着尾巴逃走,若说那个姓雷的小子么?嘿嘿!保证你手到擒来!此铃一旦运起内功摇动时,凡属有灵魂的动物,莫不闻声晕迷!”
雷欢闻言更惊,他几乎呆不住了,大有速离脱逃之势,但耳听齐秦威道:“七叔,此宝江湖绝闻,你老暂且勿露形迹,越隐藏越好,那姓雷的小子鬼计多端,往往神出鬼没,且善长各种易容化装之能,一旦听到风声,他必使出各种无法捉摸的行动,目前他因无人能敌而大摇大摆,那正是你老下手最好的机会。”
雷欢闻言大悟,忖道:“这真是一言提醒梦里人!我真要感激他才对,今后倒看这老家伙如何找出我的真面目!别急,我还要听一会。”又听那老者诧异道:“难道他毫无破绽?老朽遇过不少化装高手,但都有漏洞可察呀!”齐秦威似被雷欢捣寒了胆,只听他郑重地道:“愚侄的细心,你老常说天下无两,唉!但却被那小子欺骗了不知多少次呢,他身上现还有骗到我的金龙令符啊!”雷欢闻言暗笑,心想:“这玩意我根本不用哩,你的手下我也杀够了!”那老者似在考虑什么重要事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又听齐秦威道:“七叔,你老宝物千万小心,谨慎提防其偷盗。”老者的声音这才响起道:“偷盗不可能,老朽到要提防另一回事!”
他见店家有点诧异,又道:“我离去后,你勿告诉他人!”开店的都是八面玲珑,查色问声,心领神会,并未开口,起身就替他送行。雷欢走出店门并不远离,他找到一处适当之地,竟存心守到天明!在曙光出露时,他看到齐秦威竟是独自先走,那老者却未随行!这一点他一想便知,那是齐秦威生怕老者发现之故。沉思中,忽然灵机一动。立刻运起内功,顿时容貌变成一个既瘦且黄的丑陋少年,看看衣服并无不适之处,于是仍回那家家店,这次他不开房间,只在前厅内叫了一壶酒,几盘菜,独自慢慢喝着,赶早市的商旅不少,转瞬间到了十几人,霎时店内人声哄哄,未几.他所望的目的出现了,这次他却看得非常仔细,只见他头顶光秃很只剩下几根白发,卷卷地垂在后脑上,脸很大,红通通的,不亚两块大猪肝,鼻子短小,而且朝上翻起,因没有鼻梁之故,如不留心,真还看不出是鼻子,八字白胡两边分,长却到达腮下,看不见脖子,几乎头与肩连,两手特长,长过膝头,一身灰色大褂,显出既肥且胖,脚上穿双麻鞋,行动摇摆不定!
他刚刚踏出房门,阔嘴一张:“伙计,不要酒,只须十斤牛肉,随便什么做法都行,越快越好!”一个人要吃十斤牛肉,听起来有点使人不相信!刹时将店内食客目光集中惊注不已!但店伙计却连声应是而不以为奇,那是昨晚进店时似已领教过了。
雷欢暗想:“这家伙难怪有那样肥胖,原来竟吃得如此之多!”灵机一动,心想:“我如运足内功,十几斤牛肉也可将它消化,不如开他一个玩笑!”他想到就做,立即大声道:“伙计,一清早就有鲜牛肉吗?”另一伙计很快接口道:“客官,四更天来也不早啊,你老要一盘吗?小店的酥烤牛排南北有名。”雷欢点点头道:“先来十二斤.吃得可口时再加!”那老者正在找座位,耳听还有一个比他吃得更多,似已感到愕然,侧转脑袋一查,看出雷欢的影貌时,只见他直朝这面行来,阔嘴一裂,哈哈笑道:“瘦小子,你是吹牛的吧?”
雷欢见他走近.面上毫无紧张之情,纯以一个普通江湖粗人自居,傲态十足地哈哈笑着,怪声道:“老胖子,吃到肚子里就是答覆你老是真假了!”这老者别人不知道,惟独雷欢一人清楚,他就是齐秦威请来的大帮手——仙铃翁,只见他两眼瞪在雷欢面上良久,裂裂嘴,一屁股坐在他的那桌对面,俯着上身轻声问道:“瘦小子,你贵姓,内功不浅吗?”雷欢拍拍胸脯道:“在下没有姓,朋友们都叫我神铃子!请教你老的大号?”仙铃翁见他也轻声连答带问,显然感觉有点滑稽,但却被神铃子三字给怔住了!只见他眼睛瞪得象铜铃,半晌才嘿嘿笑道:“你的字号也有一个铃字?”雷欢装作毫无在乎的怪声轻笑道:“江湖人物起字号,多半是有原因的!难道与你老的大号有什么巧合之处?”仙铅翁点头不语,是在思索什么重要之事!继而郑重的道:“我老人家不忌讳,但只感觉有点太巧了!瘦小子,我老人家在九十年前就叫仙铃翁啦,你这名号是个什么原因起上的呢?”
雷欢渐渐摸到他一点个性啦,闻言拍拍腰问道:“咱有一件宝物名叫九神铃,摇动之下,女人听到脱衣裙,男人闻之则抱头大哭,及至哭到尿尿直流方休,练有内功之人更糟,非在地上打滚嚎啕不可!”仙铃翁越听越觉惊震不已,他看出雷欢的内功确有莫测之深,如是普通武林人物或许不会相信,只见他双手互搓,坐立不安。凡是年老之人,那怕武功到达什么高深之境,其头脑因自然退化之故,百个人之中,就有九十个难免糊涂,雷欢就是凭着这点把握来拿捏对方心理,不惜胡扯一通,搞得仙铃翁疑神疑鬼,心头恍忽不定。
雷欢故装不理,张口只催伙计上菜,举杯朝着仙铃翁道:“老胖子,咱们的牛肉未到,在下先敬你一杯,天涯海角相连不易,今天咱们相遇,能说不是缘份。”仙铃翁糊糊涂涂的接过他的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干,含糊叹声道:“瘦小子,你知我老人家叫什么?”雷欢故意摇摇头道:“正想请教!”
仙铃翁伸手在桌上划下自己的名号道:“与你神铃子之号异曲同工!”雷欢故装起敬道:“久仰久仰!这真巧啦,可惜在下初出茅芦,不敢与你老并论!”仙铃翁摆手道:“别这样谦虚,古人亦有忘年之交,咱们何尝不可作朋友,你说巧。嘿嘿!还有更巧的啊,我老人家也有一样宝物,你说叫什么?”雷欢见其上当,不禁笑在心里,接口道:“莫非也叫九神铃?不会吧。”仙铃翁又在桌上划下七仙铃三个字道:“咱们算是一双神仙朋友啦。”
雷欢侧意慨然道:“不敢不敢,你老能否借宝一开在下眼界?”仙铃翁连连摇头道:“你的出身不明,我老人家还不敢开诚布公,将来再看罢。”雷欢明知他不会拿出来,此举不过是冒险试探他是否怀疑自己的计谋,他心中想着口头急急道:“你老过于小心了,怕什么,我可拿出九神铃摇给你老看!”说着,伸手假装往身上掏去!仙铃翁一见大惊,急急摇手止道:“别乱动,此店人多,勿伤无辜.加上我老人家也受不了!”雷欢见其焦急之情溢于面上.忍悛不禁,哈哈笑出声来道:“逢场作戏,其乐无穷,你老太煞风景!”说着故装不快的收回手来,恰逢伙计着上两盘牛肉道:“二位贵客,这只送上一半,吃完只管呼唤!”仙铃翁不用筷子,伸出右手就抓,立刻狼吞虎咽!
雷欢存心要和他比赛,暗运内功,吃相更凶,简直未用嘴嚼,拼命往口里送!全店食客久存旁观之心,已食完者末离,继续来者更多,莫不惊注出神,默认生平未睹之奇,第一盘牛肉被存心的雷欢先扫光,仙铃翁却也所剩无几,实际上他是拿来果腹的,而雷欢则到肚即化!第二次上来之后.雷欢与他同时告完,在表面上看,雷欢是多要了两斤,仙铃翁一见,似是佩服认输了,只见他举袖一擦阔嘴油渍道:“瘦小子不,朋友!我老人家领教啦,食量自认不届于你,速度却没有你快!”
这老怪物内功显然不下雷欢深厚,他就是死心眼,硬相信雷欢没有捣鬼,他如也运内功去消化,当然亦能办到。雷欢拱手道:“老胖子,要不要再来几斤,干脆吞个尽兴如何?”仙铃翁摇头道:“十斤牛肉是老人家的定量.今天不过是赶早一点吃完。”雷欢微微一笑,叫来伙计,连仙铃翁的账都算了,起身道:“老胖子,咱们再会了!”他根本不想离开这个暗敌,计划末成,他焉得放手.此言是欲擒放纵之意。
仙铃翁见他就走,立即起身追上道:“瘦小子,慢点,我老人家有事和你打个商量。”雷欢走到店门口回头道:“既然如此,咱们走着谈。”仙铃翁追到街上道:“你往哪里去?”雷欢道:“找白衣人雷欢算账去,他曾夸下海口,说要和我神铃子比个高下!”他这手又下对了棋,仙铃翁闻言大喜道:“妙极了,咱们是同一目的!”雷欢暗暗一笑,忽倏想道:“现在有齐秦威从中捣乱了,遇上他必遭怀疑。灵机一转,回头又道:“不见得目的都相同,我另外还要找人比斗!”
仙铃翁诧异问道:“你是不是还要找黑衣蒙面人和什么活尸卜昌?”雷欢道:“你猜错了,黑衣蒙面人和什么活尸卜昌我最讨厌他们,一个象具骷髅,杀之不武,一个象是幽灵,实际上满身腥臭难闻。”仙铃翁似已感到严重了,试探道:“那还有谁值得去找他?”
雷欢道:“你忘了?还有一个武林王齐秦威呢?”仙铃翁的神情立感紧张道:“你与他有仇?”雷欢摇头道:“在下与任何人都没有仇,找他只是恨其名声与武功不符,武林中谁敢在我面前称王!非得将他整个跪地求饶不可。”仙铃翁忽然大声道:“这你就找错了人,他是我老人家的义侄。”雷欢突然转身立定,伸手装着往怀里一探,冷笑道:“我本不想与你老胖子分个高下,原因是我对你一见有缘。这样说来,你我非分个生死强弱不可了,我问你七仙铃有何玄妙,但认定你也难抗我九神铃的功效,不动手则已,动手可双方同归于尽。”
仙铃翁急急刹住踏出之足,紧张的摇手道:“瘦小子,你别急,天下能人只有你和我老人家两个,一旦同归于尽,未兔犯不着,事后岂不让武林中笑我们无智,而且叫那些二流货扬眉吐气。
雷欢自己先声夺人之计又成,但他的右手仍装着不离衣底,沉声道:“你己放弃护卫齐秦威了?”仙铃翁沉吟不语,暗地忖道:“我得通知齐秦威躲避才行。如不当着他答应放弃,想象得到,马上就会火拼,一旦搞不好,我这辈子就得在此完蛋!”
雷欢两眼紧注,他也紧张至极,生怕对方真个反脸!如果反脸,他的伪装马上就遭揭穿,且有不堪想象的危机。仙铃翁根本未察他的表情,忽然道:“我那侄儿如果永不和你会面,这就是说,算他怕你怎么样?”雷欢暗暗吁口气,霎时轻松地点头道:“这倒是可以接受,这是你老朋友说的,他见了我的面,就认定他向我挑战,到那时休怪我这朋友下毒手,本来未存心杀他之,嘿嘿,那时我可就非杀不可啦!”
仙铃翁似也松了口气,连忙应答道:“他如不见你就逃走,那算是不听我老人家的教训,也就故意使我丢脸,不惟你动手我不管.而且我老人家也要打他。”雷欢闻言暗喜,忖道:“只要你是这样糊涂,齐秦威算倒了霉啦。”立即转身行道:“咱们一言为定,现在又是朋友了!”仙铃翁哈哈笑道:“当然当然,咱们是双霸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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