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知老朽的仇家是”
“大约是小徒娄傲物!”
“你怎会知道?”
“老夫在令孙女带纪昭洵来此之时,已经相继而到!
“
微微一顿,又道:“若使令孙女认老夫为师,娄傲物就是令孙女的师兄,凭他有八颗脑袋,也不敢再向你们寻仇挑雾!”
小红一直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天真地插口问道:“倘若我一定不肯答应呢?”
神戟天尊哼了一声道:“如你祖孙坚持不肯答应,只有死路一条!”
陆定目注小红道:“孩子,这是你的造化,还不快些叩见师尊!”
小红震了一震,皱眉道:“爷爷,我一定要听你的话么?”
陆定苦笑道:“傻孩于,等你拜师之后,就听盖老侠士的话也是一样!”
小红忽然双泪交流,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叫道:“徒儿叩见师尊!”
神戟天尊开心地大笑道:“快些起来,虽然你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姐,但你却是为师选定的衣钵传人,日后成就,你定然可以高出他们之上。”
小红拜了四拜,站起身来,认真地道:“娄傲物虽然已是我的师兄,但陆家六十余人性命,俱是丧在他手,有朝一日,我誓报此仇!”
神戟天尊不以为忤地笑道:“有志气,为师绝不干预你复仇之举!日后再说,现在,且随为师回返甘境甘心山,习学武功要紧!”
小红默然不语,神戟天尊目光一转,忽然探手掏出一颗药丸,递向陆定道:“一服此药,沉疴立愈,老夫同样的也要重用你一番。”
陆定谢不绝口,赶快接过药丸,吞了下去,道:“老朽有一事存疑,盖老侠士既相继纪昭洵而来,为何却容他从容离去?”
神戟天尊笑道:“区区一个纪昭洵,又何尝放得到老夫眼中”
声调一沉,道:“使老夫重视的是他背后的人物,老夫要有妥当安排,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进而坐霸武林,称尊天下!”
陆定闻言怔了一怔,道:“盖老侠士目的是想?”
神戟天尊忽然凄厉地一声长笑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四十年前之事么?”
他所指的自然是四十年前由少林掌门圣心大师所率领的三百余名高手在甘心山上把他
落悬崖之事!
陆定吃了一惊道:“是要向天下武林复仇?”
神戟天尊含蓄地一笑道:“那也并不尽然,首先,老朽要开宗立派,重振一下当年的声威!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陆定连忙谄媚地笑道:“老朽遵命!”
于是,陆定祖孙终于相随神戟天尊盖霸天而去。
如今,且说纪昭洵。
小红的天真浪漫,的确使他感到了一种蓬勃的朝气,但没料到她会是陆定的孙女,以致进入洞中的那一份无可奈何之情,更使他感到心头沉重。
他依旧茫然而行,不停奔波。
又不知奔了多少时候,他行经一座不小的镇集。
一阵饥饿之感,使他双腿更加酸软,此刻他方才想到自己已经一天多未进饮食,一念及此,立刻食欲大振。
他并没有急于要办之事,眼下年关未过,距次年清明尚远,他必须耐过这数月漫长的时间,才能等到与母亲相见的机会。
于是,他选了一座较大的酒楼,走了上去。
此时正当开门不久,楼上的座客不多,他简单地要了一份酒饭,就在酒楼一角,默默吃喝了起来!
正当他吃喝已毕,将要离去之际,忽听楼梯微响,一个身材婀娜,青衣佩剑的少女突然走了上来。
纪昭洵见状不禁为之怔了一怔。
那少女生得实在太美了,在纪昭洵的记忆之中,尚不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但他本是铁铮铮的汉子,加上忧思重重,单凭美色,并不见得就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使他注意的是那青衣少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出名家气势,明亮的眼神更说明了她内功的深湛,加上她孤身一人,就更显得有些不凡。
纪昭洵心头一动,又叫来一两样酒菜,筛来一壶热酒,一面慢慢啜饮,一面注意她的举动。
只见她旁若无人地坐于一张宽大的桌椅之前,叫了一席丰富的菜饭,独自一人慢慢吃喝了起来。
良久良久。
她似乎也已吃喝得差不多了,只听她微微长嘘一声,忽然轻声低吟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语调清脆,抑扬悦耳,尽管纪昭洵不恋酒色,也不禁为之心神向往,心头顿觉有份舒适之感。
所有酒楼上的坐客俱皆被她吸引了视线,但她若无所觉,不理不睬。
忽然一个年约四旬的精壮汉子在众目暌睽下,站起身来,向那青衣少女对面走去,迳自坐了下来,道:“慕容小姐,久违了!”
青衣少女并无意外之感,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楼上坐客听那汉子说出慕容小姐,原认为他们必是相熟之人,一双双艳羡的目光俱皆投注到那男子身上。
及至听到那少女的询问之言;不由俱皆一怔,但旋即有人噗嗤的笑了出来,显然是讥讽那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面色顿时红涨得像猪肝一样,沉声叫道:“慕容筠,你当真不认得我么?还是要故意给我难堪?”
那青衣少女从从容容地笑道:“请恕小女子健忘,的确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尊驾了!”
那中年汉子勃然道:“好!江湖儿女重豪情,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不管那青衣少女同意与否,抓起面前酒壶,就欲向那青衣少女面前伸去。
自然,他并非真正的诚心敬酒,明眼人看得清楚,他要借敬酒之便,使出一手绝招挫厚那青衣少女一下!
青衣少女动也不动,却不慌不忙地抿嘴一笑道:“且慢!”
那中年汉子强行压制着怒意笑道:“怎么,不肯赏脸么?”
青衣少女甜甜地笑道:“尊驾不妨看看座客之中,是否有人不满尊驾的粗犷之行至于我,能接受尊驾敬酒,正是求之不得之事,不过,只怕有人出头打这个不平,那岂不反使尊驾为此受累!”
中年汉子闻言果然目光四转,只见所有坐客均把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个个均是充满敌意。
那中年汉子倒不失为识相之人,冷冷一笑,道:“算我时寒节智短谋拙,徒自取辱!不过”
大步走到纪昭洵桌前,紧接着喝道:“这位朋友却不该装腔作势,侮弄在下!”
纪昭洵微笑道:“全仗你见机得早,否则这两根鸡骨,在下也许就送过去了!”
那中年汉子闻言大怒道:“小子,太狂妄了,可知道大爷的姓名?”
纪昭洵冷笑道:“在下对此没有兴趣,也不愿多问!”
那中年汉子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可敢与我当场搏战?”
纪昭洵笑道:“既然尊驾一定要与在下缠闹个不休,只好还是请你先尝尝鸡骨的味道了!”
伸手轻轻一拍桌面,果见一块啃过的鸡骨,一下子由桌面跳了起来。
试想一块用手轻轻从桌面上震起的鸡骨,又能有多大力量,飞起多高?
殊料这一着却是大大出人意外,只见那鸡骨竟然疾飞而起,嗖的一声,向那中年汉子嘴角飞了过去。
一来由于他料不到有这一着,二来那鸡骨飞起得太快了,但听吧的一声,竟真个钻人了他的唇角之内。
只见一缕鲜血顺口而下,那中年汉子至少被打落两颗门牙,更糟的是那鸡骨嵌入了齿槽之内,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拔得下来。
那中年汉于气得面色铁青,大叫道:“小子,今天你我是生死之搏尸探手腰间,就欲去拔悬挂的短刀。
纪昭洵竟不在意,动也未动。
忽然只见黄影一闪,一名身着黄衣的少女乳燕穿帘般的飘了进来,大叫道:“住手!”
纪昭洵向那黄衣少女看去,只见她明眸皓齿,朱唇桃腮,与那青衣少女相互辉映,竟然难分伯仲。
那被纪昭洵敲了一记鸡骨的中年汉子闻言,果然收住欲斗之势,但却有些不满的叫道:
“九妹,又要干涉我的事么?”
那黄衣少女迅疾地扫了楼上一眼,笑道:“不是干预,是来帮你!”
那中年汉子狼狈不堪地道:“今天愚兄就算被人杀了,也不许你帮我!”
纪昭洵冷眼看去,只见那黄衣少女与那中年汉子果然有许多相像之处,看来他们果是兄妹。
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我不帮你,替你出个主意总可以吧!”
眸光向那青衣少女以及纪昭洵等扫了一眼,又道:“在这酒楼之上动手,处处碍手碍脚,岂能施展得开你那拿手的滚龙刀法”
抿嘴一笑,又道:“这位少年侠士既是有意挑战,自然会随你选择一处交手之地,何不就是今夜二更,在刘家墓地相见!”
那中年汉子连连点头道:“九妹之言有理”
转向纪昭洵道:“就是这样,咱们今夜二更在刘家墓地相见,到时再分一个强存弱死吧!”
不待纪昭洵答复,顾自与那黄衣少女相偕而去。
纪昭洵啼笑皆非,转头看去,只见那青衣少女又复手指轻敲桌面,似在漫声低低吟唱,对纪昭洵看也不曾看上一眼。
纪昭洵心中大不自在,同时,他觉得这地方,以及所遇的这几个人都十分奇怪,简直令人难以捉摸。
他本来不想去赴什么刘家墓地之约,但一股气恼使他立刻做了决定,必须再会那中年汉子与那黄衣少女,跟他们认真地打上一架。
心念既决,他也不再去理会那青衣少女,顾自举步下楼,觅了一间店房,整日闭门休息。
天交初更之后,纪昭洵在店中间明路径,付清店钱之后,缓缓步出市镇,向刘家墓地走去。
刘家墓地位于一片丘陵之下,占地百亩,墓坟垒垒,在松柏遮覆之下,益发显得十分阴森。
纪昭洵大步走人林中,在一处墓坟前踞石而坐,静静等待。
他并没有把这次约斗放在心上,因为他看出来,那中年汉子武功比自己差得太远,与他搏斗,轻而易举的就可把他击败。
至于那黄衣少女,单从外表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怕之处。
成问题的倒是那青衣少女,但自己既没得罪于她,谅来她绝不致乘人之危,与那黄衣少女、中年汉子联手对付自己。
所以,他抱着好奇之心来参加这次约斗,只想查明这黄衣少女兄妹的来龙去脉,与在当地的详细情形。
时光慢慢逝去,不久已是二更,甫交二更不久,果见一双人影相偕而至,正是日间所遇的兄妹两人。
那中年汉子大叫道:“这小于倒还守信,比咱们先到了一步!”
纪昭洵朗然一笑道:“两位也还算准时,只不过迟到了一刻!”
那中年汉子怒气冲冲地道:“快些拔剑,大爷等不得了!”
他果然似是脾气极为火爆之人,说话之间,早巳探手抽出了腰中宝刀,而且就要出手搏斗。
纪昭洵也不客套,锵然一声抽出了宝剑,他心头明白之至,对付这粗鲁的汉子,最多不过两招,就已足够了!
就当两人将要动手之际,忽见袖手旁观的黄衣少女慢悠悠地道:“别忙!”
那中年汉子有些不耐烦地叫道:“九妹,你莫非又要出什么点子,不知道为兄是急脾气么?”
黄衣少女抿嘴笑道:“再急也不急在一时”
眸光幽幽一转,道:“深夜之中跟你们奔波,如果没有一点贪图,实在令人觉得别扭得很!”
那中年汉子大叫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又要分我的银子么?”
黄衣少女格格大笑道:“银子谁稀罕!”
中年汉子怔了一怔,奇道:“既然不稀罕银子,那又想要怎样?”
黄衣少女侧头思忖了一下道:“这样吧,先让我和他比拼一下暗器!以三招为限,也让我过一过拼斗瘾!”
那中年汉子怔了一怔道:“你问问那小子吧,如果他愿意,就让你先拼三招暗器也行。”
其实不待她开口来问,纪昭洵朗声笑道:“在下既敢应邀前来,就不会把你们放在心上!
不论那个先搏,尽管就便!”
黄衣少女甜甜地一笑道:“那好极了,我就先和你较量三枚暗器吧!”
说话之间,伸手掏出了三枚拇指粗细,食指长短的金色暗器,掂在手中,退到了三丈之外!
纪昭洵并不在意,负手而立,微笑不语。
黄衣少女在三丈外收住脚步,淡淡一笑,道:“小心了!”
抖手一扬,一条黄光疾射而至!
纪昭洵见她投掷暗器的手法子庸无奇,而且是一枚单发,更加不值得重视,当下冷冷一笑,待暗器距离面门尺许左右时,方才食中二指一伸,轻轻夹了过来。
俯首看时,只见那不过是一枚金梭般的小型暗器,无毒无刺,就算击中,也不致因此丧命!
由于这一枚暗器,纪昭洵更加松懈了戒备之心。
黄衣少女一枚暗器无功,冷冷哼了一声,喝道:“再接我一枚试试!”
抖手之间,又是一条黄光射了过来!
纪昭洵看得清楚,这枚暗器与上次发射的手法大同小异,只不过劲力略足,来式略快而已。
当下淡然一笑,仍然如上次一样,待那枚暗器射至面前尺许左右时,方才骈指伸手去接。
那暗器果然无甚威力,又被牢牢地接个正着,但这次与上次毕竟有些不同,接是接住了,但却也因而上了大当,原来那暗器竟变成了活的。
纪昭洵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抖手急甩,但毕竟慢了一步,只觉中指上微微一麻,已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俯首看时,那“暗器”已被甩于地下,原来竟是一条全长三寸金光闪闪,昂首吐信的小蛇。
纪昭洵咬牙暗叫道:“金线娘!”
忖思之间,已觉眼前发黑,心血急涌,功力不能提聚。
耳际间只听那黄衣少女格格大笑道:“纪昭洵,现在你没本事了吧”
声调一沉,道:“三式般若禅掌,菩提三大剑式,现在还能施展得出来么?”
纪昭洵心头不由一震,怒声叫道:“贱婢,好阴险的手段,你怎知我是纪昭洵”
黄衣少女大笑道:“这些,你都闷上一闷吧,反正你就是要死了,何必不宁问得这样清楚!”
纪昭洵心头大怒,强提真力,就欲做最后一掷,无奈他愈来愈是不支,强运功力之下,但觉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摔了下去。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大哥,把这小子埋了吧!”
那中年汉子怒吼一声,道:“埋他?如非九妹说情,愚兄非要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说话之间蓦然踢出一脚,将纪昭洵身子踢得飞起两丈余高,在空中一阵旋滚,又复摔于地上。
他满意的看了纪昭洵四肢僵挺的身子一眼,哈哈一笑道:“九妹,咱们走,或喂狼,或喂狗,凭他自己的运气去吧!”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与那中年汉子相偕而去,头也不回,不一时就走得没人踪影,消失于重重的林木之中。
但当两人走了不久,一条黑影忽然幽灵一般飘人林内,直扑纪昭洵被摔落之处,俯下身去细细查看。
不久,只见她迅快的取出两颗药丸,一黑一白,悉数喂入了纪昭洵的口唇之内,纪昭洵昏懵如死,一无所知。
但他在服下那两颗药丸之后不久,只听他肚腹之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咕咕的雷鸣般的声音。
同时,一阵呕吐之声随之而来,只见他呕出了一大滩腥臭的黑水,人却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模模糊糊之中,只见那位在酒楼上所遇的青衣少女温柔的在耳边问道:“觉得好些了么?”
纪昭洵苦笑道:“多谢姑娘相救”
虽然他仍然极感虚弱,但神志却已恢复了不少,同时,他也记起了自己是被那黄衣少女以诡计算计了。
只听那青衣少女又道:“纪大侠,这滋味好受么?”
纪昭洵咬得牙关格崩有声,沉声叫道:“哼!只要被我抓到,我发誓要把他们劈成粉碎。”
他怀疑地瞥了青衣少女一眼,道:“姑娘又怎知在下姓纪?”
青衣少女微微一叹道:“这就要怪你的江胡经验过于浅薄了,也怪你的心性过于诚实了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知那丫头三枚暗器都是平常之物?至于阁下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久抑多时!”
纪绍洵苦笑无语,良久之后,方才呐呐的道:“姑娘贵姓大名?”
青衣少女一笑道:“我么慕容筠!”
“慕容筠?”
纪昭洵怔了一怔道:“那中年汉子并没有叫错姑娘的姓名!”
青衣少女娇笑道:“自然,他说的也都是实话,我与他彼此相识!”
纪昭洵古怪地瞥了她一眼,道:“姑娘手段高明,但心机也深沉得可怕!”
慕容筠淡淡一笑道:“江湖风险,波涛险恶,如果不多少用些脑子,使点手段,包管你只有吃亏送命!”
纪昭洵悠悠的叹口气道:“姑娘因何要相救在下?”
慕容筠笑道:“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纪昭洵面色微微一红道:“姑娘过奖了,除了姑娘的芳名之外,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见告之事”
微微沉思了一下,道:“譬如说姑娘的府上住处,与姑娘来此的目的”
慕容筠噗嗤的笑道:“听你的口气,倒也像一个善于运用脑筋和富于心机之人!”
纪昭洵面色又是一红道:“姑娘如不肯见告,在下也不便相强,他日有缘,定报大恩,如今,请恕在下要先行别过了!”
说罢,双拳一拱,大步走去。
慕容筠面含微笑,娇躯一纵,跟了上来,道:“纪相公要去哪里?”
纪昭洵怔了一怔,道:“在下意欲一趟终南纪家庄!”
慕容筠笑道:“据我所知,你已家中无人,却要回去做甚?”
纪昭洵大惊道:“慕容姑娘,你对我的一切,好像知道得不少!”
慕容筠笑道:“那是因为你已是天下武林瞩目之人,只要多注意一些,就会对你知道得清清楚楚”
微微一顿道:“为何你不去甘境桃花渡?”
纪昭洵更加惊骇了,这件事是他在崔九龙处所获的秘密消息,为何慕容筠竟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他并没有追问原由,却双眉微锁道:“甘境桃花渡,在下也是迟早必去之地,但预计却是要等到明年二月之后再行前去,因为”
慕容筠樱唇一扁道:“如是明年二月以后,只怕来不及了?”
纪昭洵怔了一怔,惊问道:“什么来不及?”
慕容筠神秘地笑道:“自然是救令堂脱险之事”
眸光诚挚地盯在他的脸上道:“我已经说过,江湖之上,讥诈百出,娄傲物限你明年清明之日去至桃花渡,难道你就当真非等到明年清明不可?
“提前去上一段时日,先行熟悉一下地势,查探一下桃花渡附近的环境,难道不好吗?”
纪昭洵恍如梦醒的道:“多谢姑娘指点,在下立刻就去甘境桃花渡!”
双手一拱,大步飞奔。
但慕容筠又急急赶了上来笑道:“别忙,我和你同去!”
纪昭洵双目瞪得滚圆,呐呐的道:“姑娘因何也去桃花渡?”
慕容筠笑道:“帮你呀!”
纪昭洵怔了怔道:“甘境桃花渡距此数千里,在下怎敢有劳姑娘远途奔波,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素昧生平,又怎能结伴偕行?”
慕容筠噗嗤笑道:“书生之见!”
眸光深湛的睨注了他一眼,道:“虽然我不是施恩望报之人,但若非我那两颗丹丸,金丝娘的毒液,大约不会容许你活很太久!”
纪昭洵忙道:“在下一条性命,完全是姑娘救下来的!”
慕容筠笑道:“那么相偕去甘境桃花渡,就算是我对你相求之事,你是答应我呢?还是拒绝我呢?”
纪昭洵苦笑道:“既是姑娘如此说法,在下只好惟命是听了!”
慕容筠得意地一笑道:“到底你算是想通了!咱们走吧!”
于是,两人一路偕行,直奔甘境桃花渡。
十天之后。
慕容筠与纪昭洵已经双双抵达了桃花渡口。
桃花渡地处甘江,是一处背山面水的边塞胜地。
纪昭洵心念母亲,遥望着绵亘无涯的祁连山,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娄傲物、崔九龙,他们究竟把母亲挟持到了那里?
难道真要等到来年清明之日,依着他们的支配,才能够再见到母亲一面么?忖念之间不由心如刀戮。
忽然身边的慕容筠轻轻碰了他一下,道:“快些,我们追去看看!”
纪昭洵立即随着她手指之处看去,只见一只小舟在甘江之内,沿岸疾驶,径向下游驰去!
那小舟除了特别快速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事。
纪昭洵怔了一怔,道:“在下不谙水性,此处又无渡船,哪里就能够追得上它?”
慕容筠哼道:“傻瓜,不看见那船是沿岸而驶么?此处沿岸都是芦苇荒草,倘若我们小心一些,不见得就会被他们发觉!追上那只小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纪昭洵有些不以为然的道:“一只小船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们何必非要追去不可?”
显然由于慕容筠的话不太客气,使他有些不快,才出言顶撞。
慕容筠淡淡一笑道:“追与不追都无大碍,不过,我认为这是一条极好的线索!”
纪昭洵双眉微锁,蓦的心头一动,急道:“姑娘说的有量,在下也看出一点不对来了”
慕容筠淡然一笑道:“既然你不再别扭,咱们快追!”
娇躯一扭,率先向那飞驶的小船赶去,纪昭洵亦不怠慢,展开上乘轻功身法,势如流星赶月,一跃数丈,忘命狂追。
那小舟顺流而下,疾驶如箭,就在转过一座山壁之后,却忽然方向一转,岔入了一条河湾之内。
慕容筠投注了纪昭洵一眼,暗暗示意,鹭伏鹤行,向前淌去。
但就在两人也向河湾内转去之后,那条疾驶如飞的小舟已然不见踪影,使人奇怪的是那河湾是一座死湾,仿佛那小舟突然没人了湾底,再也找不到一丝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