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洞口,抖着羽毛零落的翅膀,委屈巴巴地朝两人呜鸣。
那道人身形一沉,携着沧海,降落到那大鸟面前。那大鸟不自禁退了两步。那道人道:“孽畜,你可服气?”
大鸟仿佛听懂,低鸣一声。那道人伸手抚它下颌,说道:“从今而后,你便跟着我罢。在这里你虽为王,但地方小,未免糟蹋了你这身天赋。以后你就叫作红鸢。”
红鸢低头挨着那道人摩挲,表现得甚是亲热,显然已被驯服。那道人转身看了一下渊中那些打斗遗留的土坑,对沧海道:“你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沧海初时见他出手不凡,还有些怀疑跟那天的白衣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听他这样问,便即释然,道:“这个……晚辈也不太清楚。就前些时候在村里看见这边有些光亮,是以过来瞧瞧。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道人道:“嗯,是么。我刚才探你脉搏,发现你体内颇不寻常。你是修炼之人?”
沧海一惊,心想:“这人好生厉害,我通神奥义初入体内,尚未修炼,他竟然一探便知。”答道:“晚辈偶得奇遇,学了一些皮毛,却未曾深习,因此连这只鸟都打不过。”
红鸢长鸣一声,显得十分不满。那道人笑道:“红鸢厉害得紧。你可别小瞧了它。以你这般年纪,就算深习,也还是打不过它。”
沧海道:“前辈说得是。晚辈愚钝,对修炼之事只是一知半解,恳请前辈指点一二。”
那道人道:“你倒会讨喜。你我初见,未曾深交,这指点之事还言之过早。不过相见便是有缘,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卦。”
沧海一怔,问道:“什么挂?”
那道人不答,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一只阴阳镜迎风见长,悬在沧海头顶。镜面一道光映照而下,将沧海笼罩住。
那道人右手拇指与食指捏诀,观看了片刻阴阳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换作一片肃然。
须臾,那道人收了阴阳镜,眉头紧蹙,看向沧海的目光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又是欣喜。
沧海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头道:“不知道前辈这是何用意?”
那道人依旧不答,来回踱了会儿步,问道:“你是当地人?”
沧海道:“是。我家就在前山红峡村。前辈若不嫌弃,不妨到我家做客,歇息歇息。”
那道人道:“这倒不必了。你一直都在村里?”
沧海道:“正是。我们这里穷乡僻壤,除了山还是山,也没什么好去处。前辈若是想找什么好东西,大约要去到舟山镇府才有。”
那道人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这么说,这方位果然是有道理。”问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沧海道:“我叫沧海,三水沧,三水海。”
那道人道:“你姓沧么?不知家里长辈可有名号?”
沧海道:“没什么名号。家里就剩我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我父亲叫沧百重。”
那道人停步沉思,似在回忆,良久,摇头叹道:“见过的人太多,这名字却没什么印象。”
沧海笑道:“这是自然。他一生基本都在村里,哪里都去不得。前辈怎会认识?晚辈冒昧,却不知前辈怎生称呼?”
那道人道:“我的名字你现在却不必知道。”从腰间摸出一张小木牌,递给沧海,说道:“日后你若有机会到磐石国皇城,就带上这符卦。”
沧海吃惊道:“皇……皇城?那里离这里远着呢,只怕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去啦。”
那道人道:“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先拿着吧。”
沧海接过来,细看那符卦,上面弯弯曲曲地刻着一些符号,也看不懂。当即收入怀里。
那道人道:“我先送你上去罢。红鸢。”
红鸢老大不情愿地伏下身子,等待沧海骑上去。
沧海一愣,道:“前辈这就要告别么?”
那道人道:“有缘人自会再相见。去吧。”
沧海只好爬上红鸢巨背。红鸢不等他说客套话,长翅一扇,驮着他便往崖顶飞去。
沧海险些没抓稳,叫道:“红鸢,当心点啊!你想摔死我……”
转瞬之间,喊叫声便隐没在厚厚的云雾层后。那道人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命运无常,天意难违,嘿嘿,但是从现在起,一切都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