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城的知县一家大小已然被打入大牢,由守备将军及吏书暂管县务,而空荡的知县府邸宅院,已然由六十名锦衣青年入主,而宅院四周已有不少执戈军士巡守。
宁静幽雅的后花园内,有一幢原本是赏景作乐及休歇的双层小楼,此时已然整理布置成舒适亮丽的居楼。
在上层的房室内,仅在空荡楼板上铺着厚厚毛毯、软垫,并在一片纱幕垂帘内有一些被褥,便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卧室。时约二更末,身穿柔软宽大长衫,长发披散双肩,显现出秀丽面貌的“寒玉公子”赵天龙,半坐半躺的倚靠在一处壁角,冷酷高傲的神色已失,面色茫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方的一团被褥下,衣衫松乱,半露肌肤,尚包扎着伤布的剑儿、琴儿,沉睡未醒的不知在做些什么美梦?
突然“寒玉公子”赵天龙似乎察觉什么,尚未及转首望向花窗外时,已听耳旁响起话声:“赵公赵姑娘,莫惊,在下乃是‘猛金刚’唐玉,特来拜望。”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声顿时心中一惊!但随即心中惊喜且面颊羞红,急忙伸手紧拉宽松衣襟,并且低声问道:“你你怎会三更半夜的寻来此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赵姑娘,且放心,在下潜隐而入,并未惊动他们,但不知赵姑娘此时是否方便与在下一谈?”
“你嗯!你且先至楼下客堂暂坐,贱妾待会儿便下楼与你会晤。”
此时突见另一侧的剑儿翻了翻身,睡眼朦胧的侧挺起身问道:“咦?公公子,您还没睡呀?您方才与谁说话?”
“寒玉公子”赵天龙又羞、又慌急的起身换衣。并且低声说道:“剑儿!是他他突然来了,现在正在楼下”
“咦?他是谁啊?莫非是是唐公子,他来“寒玉公子”赵天龙羞笑的点点头。
剑儿突然一怔!接而惊喜得睡意全消,并且急忙伸手推动身佣的琴儿,欣喜低声叫着:“琴儿琴儿,快醒醒!快起来”
不到两刻,主仆三人已然如同往昔的书生、书僮打扮,羞意盎然且喜形于色的下楼行至客堂中。
只见一身黑衣雄伟的背影,站在一幅字画前伫立。
“寒玉公子”赵天龙冷漠高傲的神色全无,神色怪异的望着他背影默然无语,也不知该如何启齿?
倒是“猛金刚”唐玉已缓缓转身,一双精亮凌厉的目光冷冷的盯望着主仆三人,沉声说道:“赵姑娘,当初我见到你手中的‘寒玉扇’并且听你自称‘寒玉公子’,因此已知你出身‘寒玉宫’,可是却未曾细思‘寒玉宫’仅收女徒,又岂会有男弟子,此乃我大意之处,未能察知你们皆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
话说及此,已使主仆三人面染霞红,并且想起主仆三人皆被他因此但是羞意盎然,面如朱丹,心慌意乱的低垂螓首,不敢吭声。
然而“猛金刚”唐玉并未因此而止口,依然继续说着:“但是当日你们三人,皆身受不同的毒伤及致命重创性命危急,尤其是两位贵价皆已奄奄一息,几将命丧,故而在下为救三位性命,事急从权之下只得尽所学为三位解毒疗伤,因此并未顾虑男女有别。”
此时,主仆三人更是羞得全身发软发烫,螓首已低垂及胸,哪还敢开口说些什么?但又听“猛金刚”续说道:“赵姑娘,在下并不知你是什么身分?却知你掌有能调动各地军将之权,在三个月中,连连围剿‘群英会’各地分堂,然而姑娘如此做虽是有助朝廷消灭部分叛逆,可是如此一来却使‘群英会’其他各地分堂全然化明为暗,不但无法消灭‘群英会’的所有势力,更使得主谋者消迹无踪,无法斩草除根,留下后患,此乃不智之举,希望赵姑娘就此打住,另启明智之策。”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及此,芳心中的羞意略消,并且怔楞抬首的望着他,不知他为何不再提及两人之间的事,反而突然提起此事?莫非他与“群英会”有关不成?因此心有不解的羞声问道:“你莫非你是‘群英会’”
但是忽然想起他连续两次,在“群英会”的贼人之前救助自己主仆,岂可能是“群英会”之人?因此立时转口说道:“莫非你也与‘群英会’有仇不成?”
“猛金刚”唐玉闻言,顿时摇首说道:“非也!在下并非武林人,也与‘群英会’无仇,只是在下有一仇人乃是武林人,但是却在十年前由江湖武林消失无踪,在下久寻数年无果,因此怀疑仇人可能隐身‘群英会’中,故而循线逐渐查至此方,也巧遇三位但是赵姑娘调动军将围剿‘群英会’数处分堂,已使他们有了警觉,因此已派人暗中注意各地军将调动情况,一有风吹草动便化整为零分散远离,不但使军将围剿徒劳无功,甚而使在下暗寻仇踪之事生变,故而在下希望赵姑娘莫再做不智之举。”
“猛金刚”唐玉说及此处,突又说道:“赵姑娘,想必姑娘也已由严讯之后的说词中,知晓那些黑白两道的武林人,除了少部分的为首者外,十之八、九全是遭致剧毒以及家人遭掳禁、而被逼胁驱策的可怜人,并非有意危及朝廷及百姓。但姑娘却令军部严刑逼供,万一他们心生怨恨反倒全心全意协助叛逆,甚或引起他们的亲友或是师门之人仇视朝廷,或是引生出暴民叛乱,岂不是反令叛逆大快?此也是不智之举之一。”
“寒玉公子”赵天龙耳闻及此,心慌意乱的羞色已全然消失,双眉颦蹙的沉思一会儿后并未回答,仅是默默的请“猛金刚”唐玉入座,而剑儿也已取来热茶奉上。
沉默片刻“寒玉公子”赵天龙已然恢复了往昔的冷漠神态,盯望着“猛金刚”唐玉说道:“你且先别管我如何能调动各地军将。我且问你,你当日对我主婢三人你对我们可有个交代?”
“猛金刚”唐玉来此之前,原本便就耽心她会提及此事,但又怕她再度莽撞的调动军将,误了自己查访仇人之事,便准备了说词才来见她,因此闻言后立即回说道:“赵姑娘习艺‘寒玉宫’,因此也算是半个武林人,自应知晓行道江湖时与人结怨纷争,在所难免,甚或一言不合,引生拼斗,肌肤之伤也是可预见的,除了自行疗伤外,或由同伴或由途遇不识之人协助,万一有性命之危时,更须他人协助医治,到那时肌肤相触更是在所难免,但是武林人较不注重小节,且在医者从权之下皆不以俗礼为忌,大多以平常心淡而视之”
话语至此时突然顿了顿,默望三人一眼后,才又说道:“而且在下初见三位皆是身道毒伤及重创,已然性命有危,自是心急欲救,但没想到初解三位衣衫,才发觉三位乃是女扮男装,可是身处荒郊野外,且又不能延误救治时机,也不能因顾虑俗礼,使任凭三位伤重而亡,因此已顾不得三位是女儿身,便逐一施救,三位当能体谅在下事急之举了。”
照理说“猛金刚”唐玉的解说之言,在江湖武林中皆可获得谅解,于情于理也珍可责怪他,但是“寒玉公子”赵天龙可不如此想,竟是双眉一挑的逼问道:“哼!如此说来,你对我主仆三人所为之事,并无意有个交代罗?”
“猛金刚”唐玉耳闻她口气不善,顿时也心中有气,剑眉一挑,双目怒睁的盯望着她冷漠面容,但随即又神色逐渐缓和,并且耸耸肩、撇撇嘴的又说道:“赵姑娘,在下知晓你言中之意,然而姑娘出身高官贵爵之家,且是一位天香国色、美如仙子的丽人,定然有不少皇亲国威、高官贵爵或名门世家的有为青年子弟爱慕追求,而在下仅是一个无亲无戚、居无定所、日日浪迹江湖的草莽武夫,与姑娘身分悬殊。因此还请姑娘三思。”
但是他不自觉的习惯动作,皆已落入紧盯着他的三双美目中,因此突见站立“寒玉公子”身后的剑儿,神色怔疑的愕然盯望着他面目,接而低首在“寒玉公子”耳旁低语着。
接而也听“寒玉公子”赵天龙也颔首连连的低语着:“嗯!我也是有此感觉,似乎以前便曾见过”
但是“猛全刚”唐玉是何等的功力?她们低语之声岂能瞒得了他的耳朵?因此顿见他神色慌急得急忙起身拱手说道:“赵姑娘,在下已然将心意说明,尚请姑娘酌情为之,在下另有他事,就此告辞了。”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顿时心中焦急的叫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走,我还有事问你”惊叫声中已然伸手急抓他手臂,并见剑儿及琴儿两人身形一左一右的疾掠向楼门处,欲阻止他离去。
然而“猛金刚”唐玉的手臂骤然涌出一股气劲,将“寒玉公子”的秀掌震开,并且疾如幻影一般已然由剑儿、琴儿之间虚幻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楼外。
“寒玉公子”赵天龙惊见之下,才知他的功力甚为高深,凭自己主仆三人拦挡不了他。
但是他如此一走后,将不知何年何月,甚或永远见不到他了;而且怀疑他的面貌及名号全是假的,以后要如何寻找一个虚幻之人?因此芳心又急又气中,已然脱口尖叫道:“你走!你走!待会儿我就下令各地军将尽诛所有被擒的武林人。”
尖叫之声传出楼外后,迅又见黑影疾幻入楼!而“寒玉公子”赵天龙立觉双臂恍如被一具钢箝紧紧夹住,顿时痛得她双臂发麻,恍如不是自己的一般,而且一双凌厉如剑的目光,在两尺不到之距狠盯着自己,愤怒之声也已传入耳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原以为你虽出身名门世家,外表看似冷酷高傲,但不失一位执礼甚重的好姑娘,然而你竟敢因我的离去要迁怒那些可怜的武林人?你你还有人性吗?”
可是“寒玉公子”赵天龙却像是情急泯智之人,竟然毫不理会他所言,眼角泪水滴流的依然尖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下令杀了他们,谁叫他们助纣为虐?若不是他们伤了我及琴儿、剑儿,又怎会发生那些事?而且他们还杀了彭统领及三十余名锦衣卫,他们皆是死有余辜的叛逆,怪不得别人。”
此时剑儿及琴儿已然急掠至他身侧,慌急的拉扯他双手及拍打他身躯,并且惊急叫着:“你快放手!你弄痛公主公子了”
“唐公子,快松手,你岂可伤害公主?”
两人四手竟然拉扯不开他双手,打在他身上也恍如蚊叮牛皮一般不痛不痒,但是他却全身一震的突然松手,懊恼且茫然的连退数步,跌坐在一张椅上,喃喃说道:“公主?你是公主这这你怎可以女扮男装,涉身江湖?你奸险狡诈、危机重重的江湖岂是你能闯荡的?”
此时楼外已然狂急掠至三十余名锦衣青年,正准备拥入楼内时,却被琴儿及剑儿赶走,并且不许他们张扬,各回原位,这才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楼内的“寒玉公子”赵天龙已是芳心悲戚得伏在桌上泣声不止
而“猛金刚”唐玉则是怔坐一旁,面上怒色已消,神色茫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儿及琴儿眼见两人之状,虽不知该如何安慰公主?但已知“猛金刚”不会再欺负公主,也不会突然离去了,因此默默的互望一眼后,便步出楼外在四周巡走,不容他人接近小楼。
“猛金刚”唐玉的心思逐渐回复,耳闻她悲戚饮泣之声依然未止,因此终于忍耐不住的开口说道:“赵姑娘恕在下之前并不知你的身分,得罪之处,尚请原谅。”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后,也已缓缓止住泣声挺身坐正,扬起泪水纵横的娇靥,一双红肿美目盯望着他懊恼且无奈的神情,心中有些得意且暗喜。
但是自己泪水满面的悲泣之状已落入他眼内,因此也自尊受损的瞪他一眼后,才恨声说道:“嗯没错,本公主便是当今‘太宗皇’幼女‘清月公主’赵秀鸾!但在十二年前便随着姑姑在‘寒玉宫’中习艺,并且被‘天山’山下的百姓称为‘寒玉雪凤’。我并不贪恋荣华富贵,因此‘天山’一带的武林人及百姓,无人知晓我的真实身分,而且我也从未曾下山享受优越的皇宫生活,直到半年前,父皇获得军情密报,知晓辽王早在数年前,便已暗派契丹武林高手潜入我朝民间,勾结江湖莠民,欲颠覆我朝,父皇为军情烦恼,但又无可信的武林人为助,因此才派密使召我回宫,以武林人的身分暗查契丹番子勾结莠民的罪证,所以我才”
“哦原来如此,可是你你自己的江湖阅历甚差,又不知晓江湖武林中的奸险狡诈,而且又无江湖门道精湛的武林人为助,只凭一些悍不畏死但却毫无江湖阅历的内宫侍卫,又怎能查出‘群英会’的为首者及罪证?况且现今晋地武林,十之八、九皆已遭‘群英会’控制,又有几人能助你暗查内情?”
“猛金刚”唐玉说及此处,不由叹息一声的望了望她,接而续又说道:“唉你如今连番调动军将围剿‘群英会’数处分堂,虽然有了些微成果,可是却使更多的分堂有了警惕,只要各地军将再有调动,他们便化整为零隐迹消失了,你又如何再擒捉他们?岂不是因小失大,再难查出他们的形踪?更何言查出他们的为首者?”
“寒玉公子”赵天龙,也就是“清月公主”“寒玉雪凤”赵秀鸾,也已知晓他句句皆指出自己冒失之举坏了大事,可是却因心性高傲,明知自己错了却不肯承认,因此又恨声强辩道:“哼!我已管不了那些了!谁叫他们连连欺负我?还有你你也是一样!我当然要反击他们,让他们知晓我的厉害。”
“哼!妇人之见,你以为如此他们便吓得一哄而散了吗?告诉你,此后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如果他们查知你踏出城外,少有侍卫或官军时你想想看,数次的经验你还不醒悟吗?或是他们暗派高手在夜里潜入官府那些内宫侍卫及官军能阻止得了吗?”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立时张口欲言,但是望着他严厉的目光,竟然心中一颤的无以为对,但是心中依然不服的噘嘴低嚷着:“哼!谁怕他们呀?只要他们敢来,我全叫他们来得了,回不去!”
“住口!你以为你是天下无敌呀?只凭我一个人便能不惊动四周巡哨进入此处,你也无能逃出我的掌下,但是连我都不敢与他们明斗,你又凭什么?靠着一张不服输的小嘴?”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如玉雪面顿时如染朱丹,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反唇相讥?因此又只能恨恨的盯望了他以一眼,且轻哼一声的转首他顾。
“猛金刚”唐玉眼见她的模样,不由心中窃笑,且涌生出一股怜惜之意,再加上唯恐她依然不知悔改。尚要独断独行的仗恃官军在各地围剿“群英会”分堂,妨碍了自己查访仇踪,因此甚不甘愿的叹声说道:“唉!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查探仇人,你且答应我不再轻易调动军将,也不伤害那匹可怜的武林人,我就助你暗查‘群英会’的为首者,以及他们总会所在,然后擒贼擒王一举歼除!你可愿意?”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心中大喜,但心思疾转后,却故做为难的说道:“这你肯助我,当然甚好呀?可是此事事关朝廷重任,本公主又如何能信任一个姓名、来历及面貌皆假的人?如果你能现出真实姓名及面貌,以后才能确定你的身分真假,是否能将机密告诉你?”
“猛金刚”唐玉闻言,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机为何?因此面有不悦之色的沉声说道:“你又何必耍心机探我容貌如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又怎知我现出的面貌是真不假?”
“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现出真面貌才行,否则我就不依你,以后你就别怪我不听你的建言。”
“你!哼!”“猛金刚”唐玉虽然心中生怒,但是心知女儿家原本就心性难测,再加上她乃是出身娇贵,且心性高傲的公主之身,若不依顺她,恐怕她又会做出何等令人恨怒之事?因此甚为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才缓缓伸手撕下面上一片如刺短髭,现出俊逸的黑肤面貌。
“寒玉公子”赵天龙窃喜心计得逞,一双美目紧盯着他的动作,当他撕下一张难以分辨真假的短髭薄皮后,细望一会儿,才知竟是曾见过的“货贩”李清,顿时柳眉怒挑的恨声娇嗔道:“啊!是你?好哇,原来你自始使轮换身分在我身周出现,莫非你存心捉弄我是吗?”
“猛金刚”唐玉闻言,顿时慌急摇手说道:“咳,咳!没这回事,在下只是循线查探仇踪,欲往‘太原城’行去,正巧与你们在途中相逢而已,况且我当时又不知你女儿身,也不知你的身分来历,我捉弄你做什么?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也怒声说道:“呸!呸!谁得了便宜还卖乖?自你一现身,便指责我这个不对,那个不好!而且又凶狠的弄痛了我,待知晓我的公主身分却毫无惶恐依顺之态,依然坚持己见且口气不桀的与我争辩,然后强遏我依顺你的意思,你说,是谁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猛金刚”唐玉耳闻她略带委曲且有些许哽咽之言,心中似也知晓自己方才确实有些不敬,撇开她的公主身分不说,她只是一个江湖阅历肤浅,以及仅是心性高傲的娇贵姑娘而已,并非是心性凶恶的刁蛮之人。再者,自己三更半夜的进入一个姑娘居处,又怒又叱的怒颜相向,自己已理亏大半又如何争理?因此已讪讪的说道:“好啦!算我不对可好?但是我可是真心的要助你查探‘群英会’叛逆罪证,因此你莫要再耍心机喔!”
“寒玉公子”赵天龙耳闻他开口认错,顿时心中得意的已使怒意消失大半,而且由他方才的言语举止看来,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出身来历是公主身分,更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如何。如此心性方刚之人,不可强颜激怒他,须以柔怀相向才能令他软化,因此又故做畏怯的委曲的说道:“好嘛!其实人家并非要以公主身分逼压你,也非不明是非刁蛮无理之人,只是你以前以前方才你又那么凶,才气得人家心慌竟乱口不择言嘛!”
“猛金刚”唐玉眼见她楚楚可怜的委曲之状,不由得内心中一怔!又气、又无奈的瞪她一眼后才又说道:“以后你就坐镇此地,待我查知一些线索便通知你,然后”
“不行!不行!依你方才所言,我待在这儿也甚不安全,再者事关朝廷重责,我岂能安心的待在这儿?况且你若查知什么线索再通知我,如此往来费时,先机必失,不如我与你同行,一可相互支援,而且我也可随时就近在当地官府寻得助力岂不甚好?”
“这在下独来独往成性,况且孤男寡女同行一道,甚为不妥。因此”
“哼!什么独来独往?什么孤男寡女?你现在坐在何处,无非是巧言推拖罢了,再者我江湖阅历肤浅,纵然得知你传来的讯息,到时该如何做才能不违你意?万一调动军将又伤及那些武林人时怎么办?”
“你莫要再唉!惹上你可真是好吧!你暂时先与我同行,待以后再视情决定吧!”
“寒玉公子”赵天龙眼见他懊恼且无奈的应允了自己,顿时芳心大喜的得意窃笑,并且也知见好就收,以后再逐一顺遂自己的心意,因此便不再多言。两入相对默然无语
突然!“猛金刚”唐玉神色怪异的开口说道:“公主,方才曾听你说,你自幼随姑姑在‘寒玉宫’习艺,但不知令姑她”
“嗯当今‘寒玉宫’宫主便是我姑姑。我在宫中习艺有十二年之久,剑儿及琴儿也是自幼便随我在宫中的使女,如今依然随我左右行道江湖,你的意思是”
“哦?怪不得她俩也是习练贵宫的心法,那么恕在下冒昧,贵宫的‘玉魄神功’心法,姑娘习练至今可有不适之状?”
“咦?你怎么会如此说?”
“猛金刚”唐玉神色怪异的望了望她,便开口说道:“当今江湖武林中有不少门帮的独门心法,在武林中享有盛名,贵门的‘玉魄神功’便是其中之一,而各种独门心法皆不外乎循行三阳脉或三阴脉,或是双者并行者,或是别走奇经异脉等等”
“啊!你说的这些我也知晓呀!”
“猛金刚”唐玉闻言,立刻摇头说道:“你知晓的仅是一般心法,而且一般专行三阳脉的刚阳心法及专行三阴脉的心法,实际上也有真气或多或少的行经另一方经脉,但是有些心法更异于一般心法,乃是专行三阳脉或三阴脉中的奇经异脉,将其他经脉全然摒弃在外,如此一来固然能使真气精纯且功力增进迅疾,但因其他经脉遭致闲置,久而久之后便将使其他经脉产生不适之状,而且因所循行的奇经异脉异于其它者独大,故而功力愈高愈会显现异状,终于使其他经脉逐渐萎缩受损,也使某处奇经异脉异变如同走火入魔,或是心性异变,或是会据在下所知,贵官的‘玉魄神功’使会显现异状。”
“咦?没有哇!我习功十余年并无异状显现呀!不过我曾听姑姑提起本宫的心法,似乎早在百年前并非现在的心法,而是曾外祖婆得曾外祖公之助,将心法修改部分后,曾外祖婆的内功便练达臻至,是本宫历代宫主中功力最高的一人呢!”
“猛金刚”唐玉原本是想提醒她,在习练“玉魄神功”时须注意是否有异状发生。但是她却说无异状,而且她曾外祖婆因此惊异的脱口问道:“啊?你曾外祖婆?曾外祖公那你你曾外祖婆是哪一位?”
“咦?奇怪!你问我曾外祖婆干嘛?我曾外祖婆可是昔年在江湖武林名盛一时的‘玉梅仙子’呢。”
“啊!‘玉梅仙子’那你曾外祖公是”
“你好奇怪耶!为什么问我这些事其实我曾外祖公他我曾听姑姑说,她仅知曾外祖公昔年也是一位名声响亮的高手,也只知曾外祖公姓蔡,但在早年便失踪了。”
“猛金刚”闻言,顿时一怔!竟喃喃说着:“姓蔡,失踪了是了,那就没错了,原来你是蔡老人家的后人。”
“猛金刚”唐玉喃喃自语时,神色怪异的盯望着她,因此使得“清月公主”赵秀鸾,芳心慌乱且不自在的娇嗔低叱道:“你讨厌,你怎么如此看人家?”
但是“猛金刚”唐玉却又喃喃自语着:“既然你是我是否该告诉你?况且你所习练的内功心法已无异状了,我就不必”“猛金刚”唐玉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时“清月公主”赵秀鸾却由他喃喃自语声中听出内情,因此急声问道:“咦?你你知晓什么事,不告诉我?从你方才提及本宫的内功心法,还有曾外祖婆及曾外祖公可是本宫历代宫主甚少进入中原,也甚少与中原武林交往,你怎么会知晓本宫中的一些事?而且好像知晓得比我还多?你快说!快将你知晓的事告诉我。”
“猛金刚”唐玉闻言,似是心中为难,但是沉思一会儿后,认为有些事确实应告诉她知晓,如此也等于助蔡老人家确定后代,以免他孤独一生尚无后人供奉!
因此定了定心,思理出一些该说及不该说之事,然后才正色说道:“想不到世事真难预料。赵公主,在下幼年时父子两人同遭奸人所害,尚幸在下大难未死,且缘得数十年前的两位老父家遗泽,习成两种绝世神功,并且由—位蔡老人
家的遗物中知晓一些少有人知的隐秘,其中便有一段有关‘寒玉宫’中的隐秘!”
“哦?数十年前的蔡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说”
“猛金刚”唐玉不待她猜测,便又说道:“在下获得两位老人家的遗泽中,其中一位蔡老人家乃是昔年的‘九阳神君’蔡长风,并且由蔡老人家亲笔所写的遗册中,知哓蔡老人家在一百二
十余年前,也就是他三十八岁之时,曾在‘兰州’与一位‘寒玉宫’的‘玉梅仙子’
交恶,两人激战两刻余,虽不分胜负,但是却疑惑对方异于已身的掌劲震入身躯内
时,不但毫无损伤,甚而有些全身舒畅感觉、因此各自罢手言和,互论武功,终于
发觉对方与自身所习背道而驰的神功,似乎有益自己所习内功中的隐患,因此择地
互研其因”
“啊!你说曾外祖婆曾与‘九阳神君’可是我曾听说‘九阳神君’乃
是一个心性怪异的邪魔,而且他他是专会欺骗女子的坏人!”
“清月公主”赵秀鸾闻言,突然开口抢说着。但是“猛金刚”唐玉却剑眉一挑
的瞪目叱道:“胡说!你莫胡言乱语,对蔡老人家不敬!”
“清月公主”赵秀鸾耳闻他怒声之言,顿时芳心一颤,原本不服的欲开口反叱,但是眼见他满面怒色,已然至喉的声音竟又咽入腹内,未曾说出。
“猛金刚”唐玉也已看出她不服之色、但并不理会的续又说道:“两位老人家互研神功年余,不但互研出所习神功的异端,并且日久生情的成为双修伴侣,互益互补。但是两年后!蔡老人家竟离开了‘玉梅仙子’返回中原,尔后蔡老人家也曾听江湖传言‘玉
梅仙子’曾远入中原寻找他,但是”
“啊?那那么你的意思是”
“嗯!在下怀疑你的曾外祖公便是‘九阳神君’蔡老人家!”
“不不不可能!那个‘九阳神君’是个坏人!他他还有个‘情魔’
的别号!我不相信你别胡言乱语坏了曾外祖婆的名声!”
“猛金刚”唐玉闻言,顿时叹息一声,神色怪异的望着她,并且又说道:“此事确实事关‘玉梅仙子’她老人家的名声,因此在下又岂敢胡言乱语?至于其中真
相如何,你是否是蔡老人家后人,在下也不敢评断!也仅是将蔡老人家遗册中所注说出而已,因此全由你自己智慧评断吧?”
两人沉默片刻后“猛金刚”唐玉才又说道:“夜已深了!在下不便久留,待明日在下再来拜望你,然后再决定往后行止吧。”
“清月公主”赵秀鸾闻言,虽也不好续留他,但是突又问道:“你明日定然会来?还有我的身分除了琴儿、剑儿以及吴都统还有你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因此你以后还是称我为‘寒玉公子’赵天龙,另外我方才突然想起幼时甚获外婆疼爱,并曾听外婆与奶奶提起过一些曾外祖婆的往事,虽然当时因年幼并未记清,但是似乎也曾提及‘九阳神君’,因此如果你所言确实,那么‘九阳神君’十之八、九便是当年失踪无息的曾外祖公了。”
“嗯!此事在下不便再言,不过依在下所知十之八、九应确实无误。”
“哦既然如此,那你你应是我曾外祖公的传人。岂不是就成了我的长辈了?”
“不不在下岂敢妄自尊大!其实在下并不敢以两位老人家的传人自居,所以皆以老人家尊称,如果公主愿意承认蔡老人家为曾外祖父若公主不怪罪在下,那在下便与公主以师兄妹身分称呼如何?”
“清月公主”赵秀鸾言,芳心大喜,立时连连颔首笑说道:“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师兄!”
“猛金刚”唐玉乍闻之下似乎尚不习惯,因此讪讪的颔首应道:“是好师师妹,在师兄托大了!”
尔后,两人续谈近半个时辰,除了谈及往后行止外,唐玉也将自己曾化身行道江湖的名号一一说出;但是并未多说什么,然后又约妥明日相见时刻,才告辞离去。
时约二更左右,由太原往“灵城”的广阔荒原中,两个身影不在官道中赶路,竟然专在官道不远的荒林中,躲躲掩掩的缓缓往“灵城”接近,其中一人似是身有伤势,因此步履踉跄且时时停步喘息着。
“荷姐,你还好吧?咱们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
“不不行小梅,整个晋地中部是他们的人,因此只有趁夜赶路才行,咱们好不容易逃至此地,千万不能松懈大意遭他们查知行踪。”
“荷姐,你放心,咱们一路行来皆未曾进入村镇,而且也未在山居村民处借宿,因此他们绝难查出咱们是逃往此方。荷姐,你的伤”
“我没事,只是前些日子流血过多有些虚弱而已,但是现在已然止血了,所以已不碍事了。不过小梅,万一他们追到咱们时,你千万别管我,由我跟他们拼了,你就趁机快逃,逃走一个是一个,以后再替我们报仇。”
“不行!荷姐,你别说傻话了!咱们师姐妹九人,除了小桃那叛徒外,小春及小夏已死,其他人又散逃不知去向。如今只剩我们两人了,因此我怎能丢下你不管?”
“唉大师姐拚死拦阻他们,要咱们各自散逃去找李公子。可是李公子形如神龙,要至何处去寻他?况且我身有伤势行动不便,定然会拖累你,如果仅你一人较易逃出他们的眼线,只要能渡过黄河使安全了。”
听两人的言语,已然知晓是“阴山孤凤”邱沙丽的八名师妹中,其中的小荷及小梅两人。
而且似是遭至一场激战,已使师姐妹九人各自散逃一方,而且小荷已然身受不轻的伤势。
两女正隐躲前行时,突然由一株树顶扑下一个身躯,且不吭不响的劲疾抓向小梅“肩井穴”右脚则踢向小荷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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