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皇室便会从各地挑选上千名“善走冰”的能手入宫训练,于冬至时在北海表演,此时,只见四周均已搭起彩棚、插彩旗、悬彩灯,皇帝和后妃,以及王公、大臣都会来观赏,这种流行的冰上活动统称为“冰嬉。”
参加表演的人数大约是一千六百名,代表满清八个旗(每旗两百人),分为两队,队员背上分别插着正黄、正白、镶黄、镶白等小旗,膝部里皮护膝,脚穿装有冰刀的皮靴,冰场上各立三座插有彩旗的大门,两对队员各自排列成一路纵队,分别从门中穿过,在晶莹的冰场上形成两个云卷形的大圈,每人表演着各种不同的动作,有花样滑冰动作、杂技动作,还有军训性质的溜冰射箭等,场面蔚为奇观。
冰场上正表演着“金鸡独立”、“哪咤探海”、“鸽子翻身”、“童子拜见音”
等姿势,还有双人花样的滑冰“双飞燕”翩翩起舞的形象。
“敏姐姐,你快看,他们好厉害”珣梦兴奋得拍到手心都红了“今年的花样可比去年还多、还好看。”
夙敏用微笑来响应,她们这些女眷全都只能坐在漪澜堂的外围,而在正中央被重重侍卫包围的自然是当今圣上和他的后妃,以及少数能接近的王公大臣,她的阿玛以及端王爷便是其中之一。
“哇,你看!你看!他们居然能在冰上玩起且罗汉,也不怕摔下来,真是好玩极了,敏姐姐,你说是不是?”珣梦在座位上又叫又跳,想要看个清楚,恨不得也一起下场表演,简直一刻也坐不住。
夙敏赶忙将她拉回来“珣梦,大家都在看你了,快坐下来。”
“呵珣梦格格总是这么活泼,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她们后面的几位格格造作的掩帕轻笑。
珣梦没好气的讽笑“你们这几个今天怎么有空坐在这里,而不是跟着嫣玉格格的屁股后面跑?”不能怪她话说得粗鄙,而是她看到她们心里就有气,珣梦可没忘记她们曾找过夙敏的麻烦。
其中一人捂起嘴,大惊小敝的问:“什么?事情都发生十多天了,你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珣梦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什么事?”
“唉!咱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十多天前,嫣玉格格在外头正准备回礼亲王府途中,遭到一名蒙面歹徒的袭击,说也奇怪,那歹徒并不杀人,只让侍卫受了点轻伤,不过嫣玉格格就没这么好运,她的右脸颊当场被刮了一刀破了相,只怕以后再也不敢出来见人了。”那人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是呀!当时我听到这消息可真是吓死了,要换作是我,早就不想活了。”其它人也开始发表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也是,哼!嫣玉格格牢时就是太嚣张了,今天才会有这种下场。”
“她这叫做活该,是老天爷在替咱们出口气。”
“本来还以为晟恺贝勒会娶嫣玉格格,可是现在她毁了容,晟恺贝勒是绝对不会再要她了,少了个竞争者,那我不就又有希望了?”
“以晟恺贝勒的眼光,他才不会选你这胖子。”
“你说谁是胖子?”
“这儿除了你还有谁?他会选的人是我。”
“哼!凭你这货色,还早得很。”几位格格不顾形象的叫嚣对骂,一出泼妇骂街的戏码于焉展开。
听了她们的对话,夙敏的脸色黯淡下来,他原来是打算娶嫣玉格格吗?既然这样,他又何必硬要招惹她?玩弄她的感情真那么有趣吗?
珣梦怕她又伤感起来,说:“敏姐姐,待会儿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谨德王府?
我介绍霙格格给你认识。”多交些朋友可以帮助她早点忘掉悲伤。
“霙格格?”
“嗯,霙格格是元勋大哥的妹妹,她虽然给人家的感觉有点冷傲、不易亲近,不过,只要你跟她混熟了,就会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前几天谨德王府出了点事,她受了点伤,我正打算这两天去探望她接下来是冰上踢球表演,比较没什么看头。”她作贼似的左右张望“在我二哥还没来逮人之前,咱们还是快离开这儿,不然待会儿就走不了了。”
趁其它格格吵得不可开交时,珣梦和夙敏已经双双溜出了漪澜堂。
只是命运之神仍不放过夙敏,当她瞟见身穿彩绣朝袍的晟恺在另一处入口出现,那英姿焕发的贵族气势,又令她的芳心再度狂乱起来,人也像被点了穴道般定住不动,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挪开视线,只是当她瞥见他身旁的美艳格格时,一颗心陡地沉入了谷底。
他们大概也是准备离开,那美艳格格的独占欲极强,她紧挨着他,似乎将他当做她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
珣梦在心里咒骂几句,看情形她们也不能假装没看见,她只能悄悄握了下夙敏的手,算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支持。
“七格格吉祥!”两人甩帕行礼。
七格格横睇她们一眼,连应一声都不屑,挽着晟恺的手臂要走,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移动双脚。
“你们不看表演了?”晟恺这话虽是对着珣梦说的,可是眼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夙敏,可她只是静静的站在珣梦身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珣梦对他十分不谅解,所以说话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不也一样,不打搅两位了,敏姐姐,咱们走。”
“那天你到我府里有什么事?”他巧妙的挡在夙敏面前。
夙敏依然不看他,轻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忘了?”晟恺挑起一眉,对她淡漠的表情感到稀奇。
她心灰意冷的低喃“是的,我已经全都忘了。”
七格格警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晟恺哥哥,难道她也是你的女人?”
“七格格,请你不要乱说。”珣梦娇斥道。
“我乱说吗?晟恺,我要你老实说,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她终于等到他主动找上门,可不容许再有其它女人介入。
回答她的人是夙敏“七格格,误会,我跟他没有任格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晟恺像是故意要拆她的台,一脸嘲讽的问。
“确实是没有。”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他状似亲昵的用折扇抬起她的脸,当着七格格的面和她调情。
“你是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见了面却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那天小顺子不让你见我,还在生我的气?”
夙敏视他如洪水猛兽般,马上躲到珣梦的背后。
“我没有生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不敢看他的眼,就是怕自己又禁不起诱惑,动摇了不再见他的决心。
她这举动让晟恺有些不悦“你就一定要离我这么远?我有那么可怕吗?”好像他身上有传染病似的。“不要不吭声,过来我这里。”
“你还要敏姐姐过去做什么?她被你伤害得还不够吗?请你不要再来找她了。”
珣梦一说完,便忿然的拉着夙敏快步离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格格恨恨的问。
晟恺眼神不豫的觑着她们的背影“我也想弄清楚。”夙敏是第一个极力想跟他撇清关系的女人,这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他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自己还未厌倦她。
七格格妒红了双眼“难道她也是你的女人之一?”
“我想这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他冷睇着她说。
七格格聪明的转移话题“好嘛!不问就不问,晟恺哥哥,咱们也许久不见了,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你想的应该不只是‘聊聊’而已吧?”晟恺斜扬着唇,特别强调那两个字。
她矫揉造作的娇嗔“讨厌!你知道就好,干嘛还说出来?”
“可惜我现在没心情陪你聊,改天有机会再说吧!”一个响亮的弹指,马僮火速的?搓赦陌裕涞姆下肀常砀挂惶撸憬悦吖蟮钠吒窀窆铝媪娴娜釉谠亍?br>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丢下,七格格抡着两颗拳头暴跳如雷的大叫。
“嘉塔腊氏.晟恺,你给我回来你竟敢这样对我,这辈子我跟你没完没了,你听到了没有?”
跶跶的马蹄声稳健的朝不远处的珣梦和夙敏接近,当她们纳闷的回过头,只见晟恺已伏下身子,长臂一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夙敏揽上马背。
“敏姐姐”珣梦大喊。
***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夙敏卯足了劲想扳开圈在腰上的巨掌,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要是传到她阿玛和额娘耳里,她又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就在她决定要忘掉他的同时,又来扰乱她的心呢?
晟恺驱策着胯下的马儿继续前进,男性的鼻息就喷在她颈间“等找到可以谈话的地方,我自然就会放了你。”
夙敏全身的神经倏地绷得像琴弦一样紧,喊道:“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无论她如何使劲的挣扎,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要是我不放呢?”
“够了!真的够了!你还要怎么折磨我才甘心?”她的嗓音由吶喊转为沉痛的低泣,见速度没有减慢的趋势,她把心一横,两手扑上去拉扯缰绳,马儿收到了讯号,抬高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
“喝!”晟恺两手忙着控制缰绳,手一松,夙敏没有坐稳,眼见就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要不是他控制得宜,只怕她就要惨死在马蹄下了。
她顾不得手腕上的擦伤,从地上爬起来就走,泪雾中她看不清前方的景物,没走两步就跌进路旁的雪堆里。
“该死!你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别才那样做很危险?”晟恺大发雷霆的怒咆,他向来擅于掩饰怒气,不过经过刚才那一惊,就算是圣人都会忍不住发火,不过气归气,他还是朝她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夙敏往后缩“不要碰我!”
“你全身上下我不知碰过几回了,现在才说这句话,不嫌太晚了吗?”他冷冷的讽笑。
她一听,眼泪马上夺眶而出“你走!”
“真的要我走吗?”晟恺并不把她的话当真,硬把夙敏锁在胸前,扣住她的下巴“问问你的心吧!你真的要我走?”他认定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我”她为之语塞,心中痛恨自己的懦弱。
晟恺微病白帕钊搜;蟮乃亲牌溃骸澳闶俏业呐耍灰页腥系囊惶欤憔陀涝妒俏业呐恕!?br>
她凄然一笑,慢吞吞的说:“你不必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哄我,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刻意接近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我,只是因为跟别人打赌,对不对?”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准是让珣梦那丫头听见我和玄祺的谈话。”他相信玄祺不是长舌的人。
他这话无疑是承认了,她惨白着脸,听见胸腔内心碎的声音。
晟恺倒也大方的坦诚“不错,我接近你有一半是为了赌注,不过,另一半我也确实对你有兴趣,说喜欢你、要你,并不算谎言。”
“你”夙敏愣了一下,想相信他的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他又扬起那魅惑人心的招牌笑容“若我真的半点都不喜欢你,早在酒楼那一次得手之后,大可从此和你划清界线,何必还要下人带信给你,私下约你见面呢?”
“真的吗?”她多么希望能相信他。
晟恺温柔的磨蹈着她的鬓角“当然。所以,为我做个好女孩,不要跟那些愚蠢的女人学,男人最讨厌他的女人无理取闹,那会使他很快厌烦的。”
她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明白自己已无可救葯的爱上他了。“我以为你接近我完全是因为想赢得赌注,对我根本无意。”
“谁说的?”他大手不老实的隔着衣棠搓着她的酥胸“难道我那几次的表现很差劲,让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夙敏听到他暧昧的暗示,整张脸都涨红了。
“青天白日之下,不要这样。”这可是在外头,虽然离漪澜堂远了点,可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经过。
“不要怎样?嗯!”他倒是想尝试在雪地中欢爱的滋味。
她溢出一声娇喘“呃那你什么时候请媒人上门提亲?”阿玛对于和端王府联姻的事可是相当着急。
解着衣衫的大手蓦然僵住,她耳边就听见晟恺嫌恶的冷嗤。
“想不到你也跟其它女人一样,刚才那冷淡的模样全是故件姿态,想引起我的注意,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吧?”
夙敏失去了他的体热,感到阵阵寒意,吶吶的问:“难道你从没想过要娶我?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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