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教师以外,没有像一些人那样直接枪毙。
只是日子比以前拮据了许多,这吾心楼啊,也从自家的地契充了公,当时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四合院儿里,冬天冷了也得自己去弄煤烧火,这些事儿都不是他们擅长的,做起来十分吃力,可没办法,毕竟还得生活,不过那个时候啊,爷爷想得开,虽说地位大不如前。
但好在没有战事,至少不是兵荒马乱的,倒也过得安生。”男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娓娓道来。
“爷爷那时候整天就想着将自己积累了半辈子的舞蹈知识发扬光大,可那个时候学校里不是很欢迎爷爷教这些,学院里的年轻人也都盼着能早日进入文工团当一名文艺兵,很少有人会愿意学爷爷那一套。
后来爷爷心气儿也没那高了,就想着自己这一身本事得有人传承下去才行,就白天上课,晚上偷偷得教一些愿意跟他学的年轻人。
几年下来,陆陆续续又加入一些新人。那时候跟爷爷学习的全都是基于兴趣,而且爷爷讲的也好,也就是这一批人,多数都成了后来中国舞蹈界的中坚力量。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之后的日子左倾风潮越来越严重,陆陆续续有一些人不再跟着学习。
甚至有学生将此事告诉了校方,好在那时候校长和爷爷是故交,便把这件事弹压下来,但是芭蕾什么的就不能再教了。”
沈长青继续道。一想到沈吾心所面临的困境,心中就莫名的心痛,我轻抿了口茶水,轻声道:“沈老先生在那个年代还能保有一颗赤字之心,值得敬佩,那闫洁老师呢?没有和沈先生一起教学么?”
“没有,因为奶奶家曾是军阀手下的将领,成分不好,就没让她继续教书,而是安排到了食堂,给人做饭,奶奶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会做这些活,吃了不少的苦头。
后来为了家里能宽裕点儿,洗菜做饭什么的也都渐渐学会了,逢年过节的还能有点儿荤腥,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可后来”男子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我能看到他舞者茶杯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
“后来怎么了?”我急忙出言问道。“后来啊,左倾的风头越来越盛,开始有人在校门口公然贴大字报,说爷爷教学生西方的糟粕,传播资本主义毒瘤,包藏祸心。校长本想着再次将这件事压下去。
可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贴大字报说校长包庇资本主义特务,是党的叛徒,在那之后校长和我爷爷一同被所谓的红卫兵带走关进了牛棚,扣了个帽子叫做‘臭老九’,隔三岔五的就拉出来批斗一番,爷爷的哮喘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男人说的缓慢,我的心情却随着男子的话语起起伏伏,首页不足觉得攥起了拳头。“那个年代的人都怎么了?沈先生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嘴唇颤抖,不禁问了一句。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奶奶也被这股风波及了,本来爷爷被关牛棚,奶奶就已经心疼得不行,可谁知道祸不单行,学校被迫关停,食堂有一个女人迁怒于爷爷奶奶,就告发奶奶出身军阀世家,平时还喜欢化个妆、弹个琴什么的,生活作风奢靡,代表着资本主义腐化堕落势力的抬头,被扣了这样一个帽子,奶奶也被牵连了进去,听爷爷说那个女人平日里嫉妒奶奶的美丽和气质,以前就不少冷嘲热讽,那此趁着人多势众,带头说要打断资本主义的腐化风气,竟让红卫兵拿着棍子把奶奶”
男人表情阴冷的可怕,他一字一句的说:“竟把奶奶的双腿给打断了!”“什么!”我听到这里。忽然捂住嘴,却也难掩心中的震惊和愤怒:“这些人还是人么?”男子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继续道:“当时那伙人不让我父亲去看爷爷奶奶,奶奶断着腿和爷爷在一个牛棚里,因为没有得到技师的医治,奶奶伤口发炎感染,就在被扔进牛棚的第十天,在我爷爷的怀里去了,据说奶奶走的时候,爷爷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闫洁,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舞蹈家竟是如此凄惨的结局,我大脑此刻一片空白,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男子看了看我,也低下了头,他说道:“奶奶走了。
爷爷原本不想独活,可他想到了我父亲,那时他还只有十几岁,爷爷想看着他长大,另外我想爷爷还有那不可再与人言说的梦想吧,否则也不会在多年后,平反的当天就说要去这所学校,这栋楼看看”
我双手轻轻握住茶杯,眼神茫然的看着杯中的淡绿茶叶缓缓的下坠,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遥想当年那对名动四方的才子佳人,下场如此凄凉,对我的震撼是无以复加!
“我没经历过那个年代,自我懂事儿起,就经常看到爷爷坐在家里的躺椅上拿着一只老旧的芭蕾舞鞋看,我就问爷爷为什么要看这么一只鞋子,他总是摇头不说。
那时候爷爷被平反之后,学校也在那时重新招生,从小就训练的父亲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所学校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