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大概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总觉得对方心思阴郁,必须时时刻刻提防。
这样会不会过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而且这些时日也正是因为他的慷慨,我才得以接触到沈吾心先生的舞蹈体悟。“爱花的人呐,心思一般都不坏”男人忽而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您也喜欢花?”我转身望着男人略有些落寂的背影轻声询问。“谈不上,心静不下来”男人如是说道,忽而他转头看向了我,我看不清男人神情,他轻声道:“当年是她亲手栽种这一片荷花,她曾说自己看着这片荷花塘就会笑出声,她也像你这般大半夜也要来看上一眼,她说这些花就是她的命,可惜她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闫洁?”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冥冥之中自己看到了那个轻衣飘飘的女子站在池塘边的景象。
男人瞪大眼睛看向我,忽而上前了一步,我心中并无惊惧,只是随之退了一步,男人眼神复又冰冷,可其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被我恰好看到。
他停住了脚步,竟有些手足无措,男人随即转头。他看向了荷塘,轻声呢喃:“她说这些花就是她的命,可她不在了,这些花却不也活得好好的”
男人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为何他会两次像我这个几乎算是陌路人吐露心事,这有违常理,可我却不知为何坦然接受,就好像他本该如此。
他也是名可怜人我不知该如何宽慰眼前男人,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知过了过久。沈长青帅先开口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男人眼神此刻早已恢复平静,刚才的心绪起伏恍如云烟般消散。我似乎不再怕他了防小人不防君子,我含笑点头,脸颊闪过一丝羞赧:“那有劳沈会长”
“以后叫我沈老师吧,一说沈会长我总觉得自己还在工作一样”我们没有再沿着石子小路前行,而是绕个弯,走到了对面的正路上。“看你这么晚还在吾心楼前,是否在挑灯夜读啊?”男子边走边问。
“沈吾心先生学识渊博,在舞蹈理论上造诣深厚,只看了一本书,我已经收获极丰,这一点真的要谢谢沈老师慷慨提供资源,否则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只是我的资质有限,到现在也不过刚刚初窥门径,远远还谈不上学到了什么”此番感激言语倒不是作假,的确发自肺腑。
“过谦了,你要是才初窥门径,那如雪成什么了?倒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有个好师傅,是可以少走不少弯路,这一点想必你也有很深的体会,若是看书看到了困惑之处,不妨来问我,或许我可以帮你”“那我提前谢过沈老师”我和他并肩缓步而行,鞋跟叩响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我目视前方,忽而轻声道:“有件事而我一直不明白,还希望先生解惑”“这么快就有疑问了,好,你说说?”沈长青爽朗一笑。
“学校里的老师曾和我们讲过,舞者的黄金十五年是20-35岁,可为什么阿黛尔已经46岁,确依然能够跳出那么美的舞姿,好像年龄在她的舞蹈生涯中没有任何局限,反而年龄越大,总能够突破自己,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男人,道出了心中的疑问。男人眉头一挑,似乎好奇我为什么会有此一问,笑道:“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想这么多,没必要的”
路灯昏暗,前面的小路被树阴遮挡,小径幽深,前面偶有微光透出,给人一种陌生的不真实感。
我浅浅一笑,没有觉得对方言语冒犯,只是轻声说:“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可是刚刚看到这满塘枯荷,才想到这些。我热爱舞蹈,甚至胜过自己,说来也可笑,最近时常想到如果自己年岁大了,再也跳不了舞了。
那时候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记得前些天和如雪师姐就站在池塘边,她说她害怕自己有一天老了,那时候我劝她不要多想,可自打那之后,我心里也时常在想,若是我有一天真的老去。
当我跳步都已经无法做到的时候,我是否能够面对那样的自己?所以我才会问您这个问题”说完,我缓缓停下了脚步,轻轻低下头,我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些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
“如雪和你说过这些?这丫头都没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过”男人也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
“或许您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师姐,其实我和我爸爸也不说这些。有时间您可以好好找师姐聊聊”这对父女误解太深,我不知道如此做会不会帮倒忙,只希望我说的这些可以略微化解一下这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男人有些许沉默,他看着我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接着男子轻轻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阿黛尔”男人微微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