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李青一行人每天早早出发,路上尽可能的赶着脚程,中间歇息的时间就充足出来,每天也能早早的到驿站歇息,大家走得都轻松起来。只有李青,病虽然去了根,可底子毕竟弱,天天在车上颠簸,下巴渐渐尖了起来,裙带也宽了出来。
秋月焦急万分,拉着竹雨变着花样做吃的,想尽法子想让李青多吃几口,李青一边勉强着自己尽量多吃些,一边笑着安慰秋月和琉璃:
“没什么事,我身子好着呢,不过就是瘦了些,等回去歇上几天,好好的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从平阳府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竟然一滴雨也没下过,路上,经常能远远看见祈雨的队伍,李青叫了婆子过来仔细的问着,韩地夏秋之间虽说少雨,但今年这样还是不多见,李青看着远处还是一片青绿的农田,心里有些难过,在寒谷寺时,她曾经见过那些求医的农人,穷到、苦到她不能想象,那还是在号称富庶的庆国京城一带,这里是苦寒之地,百姓又穷到、苦到何种程度?李青实在想象不出,若是灾年,又能有多少人能熬出条命来?在金川府,热情招待过她的那户人家,平常年景,已经穷苦成那样,若是灾荒之年,一家人不知道能活出来几个来,这些现在还青绿着、美丽着的地方也许很快就是遍地饿殍,人间转眼即成地狱。
李青默默看着窗外,有些感伤起来,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道:路是若是遇到祈雨的队伍,不要冲撞,让他们先行。略踌躇了下,李青又嘱咐道,若是路上有方便的寺庙,不拘什么寺庙都行,停一下,她要去上柱香。
婆子寻了王统领,转了夫人的吩咐,王统领怔了半晌,恭敬的应了。
隔天,车队在一个小小的寺庙前停了下来,黑衣卫清空了寺里所有的人,李青下了车,进了这个不知道供着什么神明的小寺庙,接过秋月递过来的香,插进了神像前的香炉里,默默的祈祷着:
“这个世上,应该是真有神明存在的,不管你是什么神明,既受了这一方香火,必当庇佑这一方百姓,若这雨非你能力所及,那也请你为这一方百姓奔走一二,解了这旱情。”
李青抬头看着那个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条,脸上也涂抹得极其鲜艳,显得滑稽异常的神像,又转到背后去看了看,实在认不出这是何方神圣,转回到神像前,仰头看了一会儿,心里微微一动,笑着说道:
“你这个样子,不象神明,倒象个唱莲花落的叫花子呢!若是三日内你能求了雨来,解了这一方旱情,我李青就为你重塑金身,扯去这些布条,还你本来面目。”
秋月愕然看着李青,急忙转过身在神像前跪倒,不停的磕头祈祷着:
“神明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夫人的不敬……”
李青也不理她,转身出了寺庙,秋月忙爬起来,又鞠了几个躬,才急忙跑出来,侍候着李青上了车。
傍晚时分,一行人进了绿树驿,李青沐浴换了衣服,靠在炕上慢慢的吃着碗莲子羹,琉璃急步进来,走到李青身边低声禀报道:
“夫人,木通来了,求见夫人。”
李青一下子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片刻又舒展开来,笑着吩咐道:
“带他进来。”
木通进了正屋,李青已经坐在上首椅子上等着他了,木通跪倒磕头请了安,李青抬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木通站起来,垂手恭敬的侍立着,禀报道:
“禀夫人,夫人要的人,已经到了,是从金川府找了来的,刚已经交给秋月姐姐了,庆叔传信说,明白小姐的意思了,请小姐放心。”
李青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她的信要快,只能通过平王的信道来传,只好说得极含糊,连庆是个仔细谨慎的人,既说明白了,就是真的明白她的意思了。李青笑着看着木通,打趣道:
“大掌柜的,路上可还好?”
木通咧开嘴笑着,躬着身子上前半步回道:
“回夫人的话,托夫人的福,一切还算顺利。”
琉璃在旁“扑嗤”一声笑出了声,李青也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木通,交待道:
“不可大意,这会儿是在韩地,也不会有什么事儿,过了浮石城,进了金川府地界,就不一定有这么太平了,再进了陇平府,更要万分小心才行。”
木通忙躬身答应着:
“夫人放心,奴才连睡觉都睁着只眼睛呢,爷给了二十个人,有一半都是功夫极好的,江湖上也精通,这一路上,奴才就让他们打点着行程。”
李青点点头,木通虽说是领头的,平王也不过想借着他让自己和连庆帮他操心些买卖上的事,这商队关系重大,一路上的安全,平王自然会安排妥当,倒不用她多操心。木通抬头仔细的看着李青,小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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