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暇的理着鬓边秀发,左手却同时一挥击出,长袖带风,反向徐元平疾扫过去,徐元平虽然觉出地挥出的罗柏,来势甚劲,但却不肯闪避,左臂一举,硬把拂来罗袖架开。
绿衣丽人似是本想到,他竟硬接自己拂出的罗袖?匆忙中一挫玉婉,收回击出之势,娇声笑道:“好蛮打法,你就不怕伤着吗?”身躯一旅,衣抉飘飘地向一侧让开三步。”
徐元平措她退让之势,倏然斯身而进,左掌一翻,抽出一招“飞瀑流泉”右手却施出十二擒龙手中一记“五岳困龙理,直掏那绿衣丽人手脱之上扣去。
左掌力打,右手巧取,刚柔互济,奇正并施,左掌威势如铁锤台芝而下,右手却去的疾青难测。
绿衣丽人一着退让,失去光机,赶忙斜侧娇躯,避开了徐元平左手掌劲,但左脱却无法让开徐元平直南的擒龙手法,只觉手腕一麻,雪白的昭腕,已被除元平握在掌中。
徐元平这一攻得手,不但出了一调观战的何行舟和丁氏姐妹意外,就是神丐宗涛也看得脸色激变;只觉这少中擒龙的手法,和江湖所有的手法,完全不同,出手部位之怪,中途变化之奇,为生平罕见。那绿衣丽人心头大吃一骇,暗中运气,一双柔软滑腻的皓脱,登时变的坚如铁石,正待用力摔脱徐元平韵右手,忽觉左腕一松,徐元乎意自行松开右手五指,向后退了三步,冷然说道:“你刚才自动收回了拂向我臂上的衣袖,我现在也自动放开你被我扣住的左腕,彼此相互不欠。”
何行舟自目睹师叔手下留情,陡然收回罗袖,心中已是不满,又见徐元平竟还报施惠,放了师叔被扣左腕,心中妒念大起,一举手中金牌,大声喝道:“金牌门一十二代弟子宗涛接听金牌令逾。”宗涛抱拳当胸,答道:“弟子家涛恭候令下。”
何行舟冷然一笑道:“限你百把之内,搏杀那姓徐少年,不得有误!”宗涛霍然起身,转脸望了徐元平,只见他神充气足,英气勃勃,横掌持敌,毫无惧色,不觉心中暗生借爱之心。
何行舟看宗涛迟迟不肯出手,一举手中金牌,正待以掷牌绝令摧迫宗涛,忽见那绿衣丽人娇躯一晃,斯到身侧,伸出右手,笑道“把金牌还给我,今晚之事,由我自己处理吧!”
何行舟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绿衣丽人笑道:“我和你师父谊属同门,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见了面,自然要生出见面之情。”
她说话声音,虽然仍甚柔和,但神色之间,已隐隐泛现怒意,何行舟素知这位师叔喜怒难测,一句话说不对,立刻就要变脸,看她已现怒意,哪里还敢多说,乖乖的把手中金牌递了过去。绿衣丽人回头对宗涛笑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扩大金牌门户,我已经决定要做,同时我也不一定都要用金牌门的名字不可。你如果能夺得南海门的奇书,我愿把数年辛苦寻得的金牌和作相换。”宗涛叹道:“老叫化已尽了最大的心力,南海门下武功,确是诡异难测,但咱们金牌门下的金牌,乃祖师留下的信物,老叫化只要能活一天,就要想办法收回金牌。师妹如把金牌交还于我,恢复了老叫化的掌门身份”
绿衣丽人微微一笑,接道:“你恢复掌门身份之后,就要行施掌门之机,把我看作背叛金牌门弟子,追踪生擒,按咱们金牌门的门规惩治于我,是也不是?”
宗涛道:“不错,此乃祖师遗规,凡是咱们金牌门下弟子,均应一体遵奉。”绿衣丽人笑道:“如果我不服从金牌令谕你怎么办呢?”
宗涛道:“老叫化既蒙师祖慈悲,忝为本门十二代掌门之人,自然要尽我之力,以维护咱们金牌门各种门规,师妹只要把金牌交还中我,老叫化自会奉牌执法。”绿衣丽人笑道:
“奉牌执法是你的事,听与不听,那要看我。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取回金牌,这些事最好暂时别谈,没有南海门中奇书,你就别妄想取回金牌,金牌换书,各求所需,谁也没有吃亏,我花了数年之功,才把金牌找到,你花一点气力夺书换牌,那也是应该之事。”宗涛叹道:
“夺书之事,老叫化已失信心,但我总要尽力而为。”
绿衣丽人沉思了一阵,突然道:“这个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必须要全力以赴。”
话至此处突然回头望了徐元平一眼道:“你横眉竖目的干什么,如果存心想和我出个胜负出来,咱们就找一处无人所在,好好的打上一架看看,究竟谁胜谁败。”徐元平冷笑一声道:
“当得奉陪。”
绿衣丽人又转望着宗涛说道:“你那宝贝徒弟,我下手之时,已留了三分情面,他伤势虽重,但决不致殒命,以你功力,不难替他疗治复元,我把何行舟留这里,如有需我相助之事,让他去通知我,我立即就可赶到”突然盈盈一笑,又适:“师兄万安,小妹就此拜别啦!”缓移莲步,直向大殿外面走去。何行舟急声叫道:“师叔留步,弟子”
绿衣丽人回头一笑,道:“你放心跟着他好啦,你师父本取金牌之前,决不敢伤害于你。”
何行舟道:“弟子为着师叔,死亦无憾,不过”
绿衣丽人一颦柳眉,笑道:“你既然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你放心留在这里好了。”
何行舟道:“弟子”
绿衣丽人微现温怒之色,道:“不必说啦,两三天内,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回去。”说完,转头向殿外走去。
四个红衣婢女迅快的一个转身,随在那绿衣丽人身后,护拥着她出了大殿。
那绿衣丽人走出大殿之后,一瞧徐元平没有跟来,立时又回过头,伸手指着徐元平笑道:“你不是要和我比试武功吗,为什么不来呢?”
原来徐元平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听得那绿衣丽人叫陈,立时怒声说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丁凤心头一急,大声叫道:“站住。”
徐元平征了一证,回头问道:“是叫我吗?”
丁凤追:“当然是啦,这女人心怀鬼谋,你干嘛要听她的话,哼!比武就比武,为什么要找一处无人之地去比”
丁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妹妹说的不错,这女人并不是真的要和你比试武功,只怕是另有存心了吧。”
绿衣丽人眉宇间闪掠过一抹杀机,双肩微晃,衣执飘风,绿影闪动,人已欺人大殿,格格一阵娇笑,望着丁玲问道:“这位妹妹,你说我另有存心,可知我存的什么心啊?”口中问着话,却缓步直逼过去。
丁玲虽然机警绝伦,但她究竟还是黄花闺女,被那绿衣丽人追着一问,登时娇羞泛颊,哼了一口,骂道:“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哼!反正你心里有数!”
绿衣丽人连受丁玲口上羞辱,杀机早起,但外形仍然不动声色,故意大声娇笑着说道:
“这位妹妹说话,实在叫人费解,年轻轻的女孩子,怎么能胡思乱想,信口开河”
宗涛想不到十余年未见的师妹,竟然变成这样一个轻浮放荡之人,心头大感羞愤,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面壁而立。
丁玲心窍灵活,听得宗涛一声冷哼,心中忽然一清,不待那绿衣丽人出手,纵身向右侧跃升五尺。
绿衣丽人暗骂一声“好机伶的丫头”微一躬身,笑道:“你跑什么?”突然一长身,疾比电火闪动,直追过去,同时右手疾拍而出。
她武功本已高强,这一招又是蓄势含怒面发,其势不但迅块绝伦,而且还含蕴着极歹毒的一种内家气功,丁玲两脚刚刚落地,突觉一股热气直通过来。
徐元平究竟是缺乏江湖阅历之人,虽然感觉丁玲所受那绿衣丽人一掌,大是怪异,但却不知出手拦住那绿衣丽人。而那绿衣丽人却一跃而去。
丁玲中掌之后,已然觉出不对,淡淡一笑,道:“我中了那女人的暗算了”丁凤惊道:“什么!姐姐受了伤啦?”但见丁玲粉顿之上,忽然泛现出艳红之色,满头汗珠,纷纷滚下,右手复额,缓缓坐下身子,说道:“我快要热死了”这位一向坚强的少女,忽然间变得柔弱起来,娇喘吁吁,似正勉强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徐元平想不到那绿衣丽人出手一掌,竟有这等厉害,不禁也有点慌了手脚,他乃情感既丰富又易冲动之人,一见丁玲伤的很重,陡然间向前一上步,伸手按在丁玲额角上,只觉高热烫手,心头大吃一惊,忽然想到神丐宗涛乃那绿衣丽人的师兄,或可知道解救之法,当下回头对宗涛说道:“老前辈和那绿衣女人有过同门之谊,想必知道她用的什么武功。”
宗涛在江湖之上身份极为尊高,徐元平在慌急之间,问话神情未免有些操急,宗涛一皱眉头,冷然答道:“这个么?老叫化也不知道。”他因感激徐元平相救之思,心中虽然不快,但却勉强忍下怒火,没有发作出来。
丁玲虽然非世俗儿女,但她究竟还是黄花闺女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徐元平按在额角之上,心中又羞又喜,婉然一笑,接道:“我还支撑得住,别太为我担心。”
徐元平回头望了丁玲一眼,又转身对宗涛说道:“老前辈乃快名卓著之人;晚辈早已心慕甚久,如若眼看着一个女孩子身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不加援手,那可是大损老前辈威名之事。”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激动,但又义正词严,宗涛果然被他说的心中一动,缓步走到丁玲身前,仔细的瞧了一阵,又回头对徐元平道:“她是被三阳真气所伤。”
徐元乎听得征了一怔道:“老前辈可有解救之法吗?”
宗涛沉吟了一阵,道:“三阳真气是我们金牌门中最难练的一种内家气功,老叫化子尚无解此伤势之能。”
徐元平道:“这么说来那三阳真气是中人无救的功夫了。”
何行舟突然插嘴说道:“救虽有救,但必须我师叔自己出手,除她之外,当今之世只怕难找第二人能够解救。”
丁凤听得姐姐无救之言,苦心大是感伤,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缓缓蹲下身子,抱住丁玲娇躯,说道:“姐姐,咱们回去吧!也许爹爹能救治体的伤势。”
丁玲虽觉身如火焚,但她神智仍极清醒,伸手握住丁凤的左腕,摇着头笑道:“我恐怕支持不到回家了,你一个人回去吧,见着爹娘之时,就说我病死客地,别告诉他们我是被人用三阳真气所伤。”
忽听徐元平大声喝道:“你放心好了,我必要把那绿衣女人抓来,让她替你疗好伤势。”陡然欺身而进,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欺到何行舟身边,右脱一翻,疾向何行舟手脱之中扣去。
何行舟已和徐元平动过手,又曾目睹他和师叔过招,自知武功难是敌手,当下纵身一跃,向旁侧闲了开去。
但徐元平早已存了一未必中之心,出手之前,早已想好了对付何行舟的办法,见他向旁跃避,立时一伸左掌,打出一股奇劲的掌风。这一掌蓄势而发,打出的时间恰当之极,正好对住了何行舟跃避之路,硬把他逼了回来,右手又向前一探,五指已搭在何行舟左腕之上。
何行舟被势所迫,只得一提其气,正等挥拳反击,忽觉腕骨一麻,全身力道顿失.脉门已被涂元平紧紧扣住。
神丐宗涛一皱眉头,瞪了徐元平一眼,似欲出手抢救,但他终于忍了下去,转身向那小叫化子身旁走去。
徐元平暗中猛地加力,五指渐紧,何行舟只觉左臂行血返向内腑回政,腕骨剧疼欲裂,满头汗水滚滚而下。
宗涛本已伏下身于,准备替小叫化子疗伤,但见何行舟满脸疼苦之色,立时又站起了起来,冷冷喝道:“老叫化的门下,从不愿别人管教,快些给我放手。”
徐元平回头望了宗涛一眼,傲然问何行舟道:“那绿衣女人在什么地方落脚?”
何行舟侧脸望了宗涛一眼,看他眉目间隐泛怒意,大有出手相救自己之心,立时胆气一壮,强忍着痛苦,答道:“不知道。”
徐元平眉泛杀机,怒声问道:“你是说也不说?”右手突然又加了一分内力,抖了两抖,何行舟突觉左臂上的筋骨,有如散了一般,不但奇疼刺心,而且发麻难耐。不觉哼了一声。
突听宗涛大喝一声:“放手。”飒然微风声中,欺身直攻过来。徐元平早已有备,右时向前一推,点了何行舟在肘间京门穴,左手反臂拍出一招“神龙出水”把宗涛攻来之势一挡,人却借势向后疾退了三步。
宗涛次来之势,看去虽然猛快绝伦,但他心中并无真和徐元平相搏之心。只不过想抢救何行舟而已。
徐元平向后跃退之时,右手同时松开了何行丹被握的右腕,他穴道被点,身已劲力全失.徐元乎一松手,身躯立时向后倒去。宗涛左手一探,抓住了何行舟的身子,右手向何行舟被点穴道上面推去。
徐元平大喝一声:“老前辈这般作为,可莫怪晚辈无礼了。”扬手一掌,平推过去。
他自疗伤之后,内力大为增强,掌势出手,立时有一股强猛的暗劲,直逼过去。苯涛武功渊博,内力深厚,徐元平一拳击出,他已警觉不对,只觉这少年在短短几天工夫之中,内力似又增进很多,不禁心头一震,顾不得再解何行舟被点穴道,左手用力一推,把何行舟身体推震出去五六尺远,摔出徐元平拿势威力圈外,右手向后一挥,硬接了徐元平劈来一掌。
徐元平已吃过苦头,知道家涛功力较自己深厚极多,如若和人硬拼,决非敌手,怕他反震之力强猛难挡,掌势劈出之后,立时向后飘身而退,宗涛仓促之间硬接了徐元平一掌,只用出六成真力,掌势一接之下,竟被震退四步。
徐元平向后飘退的身子,一点实地之后,猛向前面欺去,轻飘飘落在宗涛身前三四尺处,说道:“老前辈乃侠肝义胆之人,眼看着一个女儿家,受了暗算,不但不肯相助施救,反而阻挠晚辈,一旦传言开去,只怕有伤者前辈的侠名。”
宗涛怒道:“老叫化作事,素来不求闻达武林同道,何行舟虽然是背叛我的门下徒弟,但他仍然算是金牌门中之人,任何人也不能在老叫化面前欺侮于他。”
徐元平道:“如若金牌门下弟子犯了十恶不赦大罪,老前辈也要翼护于他不成?”
宗涛道:“那自有我们金牌门中规戒裁治,用不着别人多管。”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金牌现在绿衣女人手中,老前辈只不过也是金牌门下一个传人,有什么凭执能载治金牌门下的叛徒。”
宗涛道:“老叫化乃金牌门堂堂正正第一十二代掌门之八,纵无金牌,亦可约束我金牌门下弟子,谁还敢说者叫化多管闲事不成?”
徐元平怒道:“你这般强词夺理,翼护门下恶徒,天下英雄,人人可以责备于你,在下素来心慕老前辈的侠名风范,但如以老前辈今宵这等作为,实叫晚辈寒心。”
他乃生性率直之人,想到之言,就冲口说了出来,也不管对方能否受得。神丐宗涛威名卓著,江湖上人人都对他谦让几分,几时听过人这等面对面相资之言,也不知心中是急是气,一时之间,呆在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元平骂过宗涛之后,转身走到丁玲身前,问道:“你现在能不能支持得住?”
丁玲虽觉五内如焚,烧得十分准对.但见徐元平翔土之情,芳心甚是感动,暗中咬牙,强忍痛苦,摇着头笑道:“这点伤势,我还能支持得住。”
徐元平一挥左手,对丁凤说道:“二姑娘请抱着令姐先走一步。”丁凤看他满脸愤怒之色,只得依言抱起丁玲,向外走去。
丁玲虽受重伤,但神志尚未昏迷,低声对丁凤说道:“叫他和我们一起走吧!宗涛武功何等高强,他决然打人不过。”
丁凤依言回头叫道:“徐相公,我姐姐要你和我们一起走啦。”
徐元平一皱眉头,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还有点事要办,随后就到。”
丁凤看他神色坚决,不敢再劝,低声对丁玲道:“姐姐,他不肯走,怎么办呢?”
丁玲道:“那咱们也别走啦,还是留在这里看他和宗涛动手,必要时,你还可助他一臂之力。”
徐元平着丁凤停在大殿门口,知道两人已看穿自己用心,略一沉思,朗声对神丐宗涛说道:“三日之前老前辈一掌震伤了晚辈内聪,使我在这荒庙之中,疗息了三日。”
宗涛接道:“老叫化幸还未死,你如不服,尽管讨还欠债。”
徐元平冷然一笑,接道:“晚辈生平之中,最根伪善行恶之人,因平日常常听得老前辈行快江湖的诸般事迹,是以对老前辈的快名、风仪,也就特别向往,不幸今宵所见,竟使我大失所望,看来江湖的传言,十九都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
宗涛仰脸一阵大笑,道:“骂的好,几十年来者叫化都没有被人这般骂过。”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的武功多半不是你的敌手,但我如不和你打上一架,心中这股怨愤之气实在难以平下,不过在没有动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事先说明,希望你也能共守此约。”徐元平的豪气,使这位生手中罕逢敌手的大侠,为之心折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笑道:“就凭你当面向老叫化挑战的这份胆气,就足以自豪了,什么事尽管说吧?”
徐元平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今宵这场搏击,不论谁胜谁败,都不能牵涉到别人身上,如果我败了,你只能对我一个人下手,不许波及到和我同行的朋友,万一我胜了,我也只对你一人说话。”
宗涛笑道:“老叫化生平之中,从未听过别人的话,今宵破例依你,你还有什么事,请一起说出,免得一件一件的听来麻烦。”
徐元平傲然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老前辈请出手吧!”
宗涛笑道:“老叫化的年纪也比你大了一大把,哪有抢先出手之理。”
徐元平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陡然向前欺过三步,举手一掌劈去。
神丐宗涛双肩做一晃动,向后跃退五尺,转脸望着殿门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外面。”
徐元平听得证了一怔,收掌向后跃退。只听大殿外面,哈哈一声大笑道:“在下误打误撞到此,实非有心偷瞧,两位不要见怪才好。”一个身着长衫少年,手镣衣角而入,正是冀东查家堡少堡主闪电手查玉。
神丐宗涛一皱眉头,正要发作,徐元平已抢先说道:“查兄来的正好,劳请为家老前辈和兄弟做个比武的见证如何?”
他这一叫,宗涛只好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冷冷的望了查玉一眼。查玉是何等机警之人,一见宗涛脸色,已知他对自己偷听两人谈话之事,甚是不满,当下一转头,看见装做没看见,转脸望着徐元平道:“家老前辈乃一代武学宗师,徐兄乃身怀南学之人,兄弟不才,如何敢当见证重任,但徐兄既已吩咐下来,兄弟也不便推辞,说不得只好勉强应命了。”
徐元平向前大踏一步,左手“手拔五弦”右掌“飞跋撞钟”一攻之势,用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左手巧肌右掌力攻。
神丐宗涛见多识广,一看徐元平攻出右掌,立时认出是少林派的手法,不觉心头一震,左手“乘风破浪”消去徐元平右手击来掌力,右手“傍花拂柳”破解了徐元平之一招“手拨五弦”问道:“你是少林寺哪位高僧弟子,快些说出令师尊号,免得者叫化开罪故友。”
原来宗涛这人,性情冷怪,很少朋友,只有少林寺慧字辈中的高僧慧因和他相交莫逆,徐元平以不及弱冠之年;身挟武林绝技。这使家涛想到当代高人之中,能调教出这等弟子之人,实在聊聊可数,又见他出手施展出的掌法,乃少林派十八罗汉掌中一招南学,不自禁想到老友慧因大师,故而出言喝问一声,如是慧因的衣钵弟子,今宵倒是要让他一着,拼上数十年英名受损,让他一战成名武林。
徐元平看对方一眼就辨出自己武功渊源,心下亦是暗自敬佩,他本想承认自己武功学自少林一脉,但转念又想到慧空大师在传授武功时相诚之言,不许自己承认是少林门下弟子,当下一挺胸说道:“天下武功本属一源,无知世人故意把它分成派别门户,这无非私具用心,在下武功虽有和少林相同之处,但并非少林门下。”
宗清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老叫化好意相问,你竟敢信口雌黄,今宵如不让你受点教训,你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陡然欺身而上,举手劈下一掌。
徐元平大喝一声,右手一举“天王托塔”硬接宗涛劈下的掌势。双掌接实,砰然微响,激荡的潜力涡旋成风,吹飘起数尺外观战的查玉衣抉,但徐元平却仍是屹立不动。
宗涛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果然不错,再接老叫化一掌试试。”右手横向而出。
徐元平厉声喝道:“再接一章,也未必能要我的命。”
左掌斜出一招“力屏南天”果然又硬接一击。
这一掌宗涛已运足了八成劲道,心想这一击定能把徐元平重伤当场,哪知大出了宗涛意料之外,徐元平硬挡他这横击一掌,竟仍兀然岳峙,纹风未动,不觉做做一征,暗道:三日之前他被我一掌力道未必就强过这一击暗劲,怎生三日后武功竟他似陡然增强许多。
这两人几招攻拒手法,只看得一侧观战的查玉,心中大生惊骇,只觉徐元平的武功,较数日之前,似又增进极多。
相偎坐在大殿门口的丁玲、丁凤,原本十分紧张,在她们想象之中,徐元平决难挡接宗涛十招,不被击毙掌下,亦将重伤当场。哪知几招攻拒过后,徐元乎不但毫无败象,而且掌法愈出愈奇,功力竞也似与宗涛在伯仲之间,力拼巧打,丝毫不落下风。
宗涛一轮急攻被徐元平硬拼巧封的挡了回来,心中既惊又怒,大喝一声,重又挥掌攻了上去。
徐元平挥掌接斗,两人重又打在一起,这次激斗,较刚才尤为猛烈,霎时间掌影缤纷,四周风生,十合之后,已然难分敌我,只看得云梦二娇和查玉眼花缭乱。
激战中忽听神丐宗涛大声喝道:“再接者叫化一招‘五岳压顶”试试!”运气其力,当头一掌劈下。
徐元平一横右掌“一柱撑天”运起功力,横架一击,左手突然施出十二擒龙手中一招“金素缚龙”疾如闪电而出;扣向神丐宗涛左腕脉门。
这一套独步武林的奇奥之学,果是把招变化精妙,饶是宗涛见识广博;能辨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竞也无法闪避徐元平这一招擒拿手法,左腕竞被他一把扣住。
这肃诡的一击,使宗涛惊骇得征了一怔,右掌下击力适,减去不少。徐元平振脱一招,推架开宗涛下去的右掌,大喝一声,左手用力向旁侧一带。
宗涛左胸脉门被扣,劲力消失不少,被徐元平一带,不自禁向前一栽。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未受过之辱,不禁大怒,暗中运气,贯注左腕,左脱顿时坚逾金石,用力一挣。
徐元平在宗涛运气之时,已自警觉,暗运内劲,五指劲力突然增强。
彼此互运内力一较暗劲,竟然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徐元平无法退宗涛血脉逆行,消失抗拒之力,就范受缚,但宗涛亦未能挣脱徐元平的五指擒拿。
神丐宗涛一挣未脱,左膝一把,猛向徐元平小腹上撞击过去,同时一侧身右肩直撞前胸。
这等近身相搏,乃高手相斗中极少见闻之事,徐元平虽身怀旷绝于古的达摩易筋经上工夫,但他究竟是缺少和人搏斗经验之人,吃宗涛膝击肩撞,迫得他撤退扣着家涛脉门之手。
神丐宗涛摆脱了被扣左手,又放手抢攻,他已知对方武功高强,心中再无顾忌,掌劈指戳,着着指袭向徐元平的要害大穴,这番攻力,威势之猛,直似波翻浪涌,而且掌力愈来愈强,招术愈打愈奇。
徐元平三日养息,虽把慧空大师转授的真元之气引入经脉,融会吸收不少,但还未能全为己用,动手之初,凭一胜英锐之气,运功对敌,借助引用慧空大师真力,看来内功劲道似和宗涛在伯仲之间,但经过一阵搏击之后,渐感内力不继,运气受阻,和功力深厚的宗涛相较,渐感相形见纷拿力越打越弱,全凭奇奥的手法,勉强支撑不败。
要知宗涛被誉为一代武学宗师,不但功力深厚,掌势雄浑,而且见多识广,博通各门各派武学,徐元平初和他动手相搏,所用手法,大都是江湖上罕闻罕见之学,宗涛虽有着精博的武功,广博的见闻,丰富的搏击经验,但因瞧不出他武功来路,无法抢制先机,每每被徐元平突出一招奇学,遍得他退避开去。
但在两人激战到百抬之后,徐元平熟记的各种手法都已用过,必须要想上半晌,才能再出一招专学,是以他攻出之势也愈来愈慢。
可是“达摩易筋经”上记载的武学,无一不是奇绝之学,他虽然招术越来越慢,但每攻出一招,必把宗涛迫退。
这时两人的神态,看上去极是怪异,宗涛虽然已取得绝对优势,但心中却是愈打愈觉惊骇,只觉对方手法怪异奇奥,招招是未闻未见之学,不自觉心神专注在对方手法之上,反面忘记了伤敌求胜之事。
徐元平却是凝神沉思,不时皱起眉头,想半晌打出一掌。
两人就这样又对打了二十余招,徐元平出掌时间,愈来相隔愈长,但攻出手法却是越来越奇,指袭部位,无不出人意料之外。
这一场搏斗,不但使徐元平和宗涛获益良多,就是一侧观战的查玉和丁凤,也看的心神俱醉,受益不浅。
两人又打了两招,徐元平忽然心头一动,暗道:我和他这般打法,如何能胜得了他,不如专以熟记胸中十二擒龙手,和他快速相搏,以决早分胜负。
念转掌动,正待改易十二擒龙手和宗涛相搏,忽闻扑通一声,似是有人摔倒地上。这陡然的变故,使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转脸望去,只见小叫化侧卧地上,口中还不停流着鲜血。
原来他看师父和徐元平动手相搏的招数神妙无比,攻拒之间醉人如酒,不觉忘了自己身负重伤之事,挣扎起身,全神贯注着两人搏击次拒。他身受内伤本极惨重,这一用心神,突觉腹中气血上冲,一阵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地上。
宗涛闻声誉觉,想到爱徒身受之伤,必须及早施救,迟则伤脉硬化,只怕要落得终身残废,不禁心头大急,望着倒在地上的小叫化,满脸愁虑。
徐元平看到小叫化摔倒情形,忽然想到了丁玲伤势,转头望去,只见丁玲价墙而卧,双目紧闭,不禁心头一震,慌忙-个纵起,跃飞过去,伸手一模她的额角,只感高烧烫手,暗自吃了一惊,急声叫道:“丁姑娘,丁姑娘。”
丁玲紧闭的双目,动也未动一下,似乎未闻得徐元平呼唤之声,原来,她早已被全身高热烧的晕了。
徐元平望了宗涛一眼,朗声说道:“令徒和这位丁姑娘,伤势都很惨重,必须及早救治,眼下救人要紧,咱们搏斗之事,就此暂停,待救了两人之后,咱们再找处地方,一决胜负不迟。”
神丐宗涛冷然一笑,道:“老叫化随时候教。”
言词之间,托大的口气,已自减去不少。
徐元平转头对丁凤说道:“二姑娘不要哭啦,抱起你姐姐,咱们走啦。”
查玉纵身一跃,人已到大殿门口,回头对宗涛抱拳一礼,道:“宗老前辈和徐兄这场搏斗,使人开了不少眼界,在下叨光,得能一睹高手过招,我这滥等充数的见证人,也就此告别。”转身向外走去。
丁凤抱起丁玲,回头瞧了神丐宗涛一眼,紧追徐元平和查玉身后而去。忽听神丐宗涛大声喝道:“站住!”
徐元平只道宗涛改变心意,准备再斗下去,当下转过身子,返向大殿走去。
只见宗涛左手抓着何行舟右脱,站在大殿门口,一见徐元平走了过来,立时对何行舟道:“你师叔存身何处,快些说出!”
徐元平原本以为他改变心意,准备接着再打下去,心中十分恼怒,是以气势汹汹而来,哪知宗涛却是趁他出殿的工夫,解开了何行舟的穴道,相逼何行舟说出那绿衣女人的存身所在,不禁心中大感佩服。
他乃情感冲动之人,对人对事,全凭一时好恶之念而定,初见宗涛救援何行舟,行事不分善恶,心中异常愤慨,一念所及,就认定了宗涛所作所为,尽都是伪善行恶之事,及见家诗不计嫌怨,自动相逼何行舟说出那绿衣女人存身之处,又觉此人侠名不虚,心中又生出仰慕之感。
只见何行舟头上汗珠滚滚面下,颤抖着声音说道:“师叔存身之处,在这荒庙东北十里左右的黄叶沟中。”
宗涛一松左手五指,冷冷说道:“如有一字虚言,可别怪叫化惩罚惨厉。”何行舟道:
“弟子不敢。”
徐元平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侠风义胆。”
宗涛冷哼一声,道:“老叫化乃伪善行恶之人,徒具虚名而已。”转身向大殿中走去。
徐元平呆了一呆,缓缓转过身子,向东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