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扑面,剑气已掠身而出,雁翎刀和长剑一起落空。
两个人没有出声,但心中都明白是张姑娘剑下留情,如果她存心伤人,两个人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张姑娘的目标是字文成都,森森剑气直射过去。
字文成都暗叫了一声惭愧!
相信自己全力攻出一剑,也没有这么个快法,只道世上奇女子,只有一个袁紫烟,怎么又跑出一个张出尘来?
她用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武功。
心中想着,又长又重的长剑已迎面击出。
仍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剑气掠面而过,斩落了鬓边一撮散发,差那么一点点就削去了半个脑袋。
好快的一剑!
字文成都也无法知道是张姑娘手下留情,还是自己身法奇妙?移位快速,凭武功闪过了这快速一剑。
不过,这一次险里逃生,却激起了字文成都的好胜之心,早把握在手中的凤翅刀蓦然出手。
这才是字文成都的真正绝技!
只见一片金芒,破空而至,飞向坐在马上的张出尘。
原来,张出尘人剑齐飞,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马背的鞍上。
凤翅刀就在此刻攻到。
字文成都也曾在四大副统领的面前施展过这等绝技。
但却没有人看得清楚是一件什么样子的东西,只见金芒飞绕,对方就溅血损命,颇有传说中的飞剑气势。
张出尘第二度离鞍飞起——
一道青光随着她飞起的身于划出一片青虹。
但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那旋飞的一片金芒重回字文成都手中,飞统空中的青芒也消失不见了。
张出尘仍然完好如初的坐在马鞍上。
字文成都脸上一片苍白,似乎是用力过度,汗水湿透了贴身内衣。幸好外罩狐皮短褂,别人也瞧不出来。
只有字文成都自己明白,这一次拼击对他有多大的伤害。
从无虚发,出必伤人取命的凤翅刀,是第一次被人破解,也挫折了字文成都天下无敌的信心。
张出尘也有着心头震惊的感觉,虬髯客告诉她这驭剑之术,是剑术中最高的成就,只要练成此技,就可天下无敌了。
她花了两年工夫,不惜暂别夫君,忍受着两地相思之苦,日服药物,助长功力,终于练成了驭剑之术。
第一次使出来,就被字文成都闪避开去。
虽然斩落他鬓边一撮散发,但却未伤到人家一点皮肉。
适才驭剑护身的一击,更令张姑娘有点气馁。
对方那一大片飞动的金芒,似是活的。
剑势击中两次,竟未能把它击落在地。
两人同时生出了退缩之心。
“李世民确已被那一群和尚设计救走了!”字文成都道:“区区也在担忧如何向皇上交代,我统率北征的人手全都在此,一目了然,姑娘不肯相信,在下也没办法了!”
张出尘目光转动,四外瞧了一阵,道。“以你字文成都的身份,如果说了谎言,日后还有何颜面在世间立足?”
目光一掠左右从人,接道:“走!我们去追李世民!”
一带缰绳,放辔疾行。
两个从人纵骑急迫。
“那两人就是龙、虎二将了!”萧雨道:“是虬髯客近身从卫却随护在张出尘的身边。”
凌云疑然道:“你怎么肯定他们是龙、虎二将?听说虬髯客从卫众多,不乏好手。”
“虎将用又,龙将用刀。”萧雨道:“李靖在盘龙居的大厅说得很明白,但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龙将腰上挂四栖短刀.和那秦琼的短刀一样。”
凌云点点头,不能不相信了。
但闻字文成都道:“走!到那座古寺中等候国师。”
他忽然感觉袁紫烟是那么重要!
此番北征,一切都由她作主,字文成都暗中也有很多的不满意。但和张出尘一战之后,颇有大挫之感。
两百武士重行进入古寺,安置下来。
萧雨吩咐埋锅造饭。
看样子,准备长住下来,等候袁紫烟了。
任何人心中都有着这种感觉,但却没有人说出来。
一等就是两天。
字文成都表面平静,心中急。
但更急的是蓬儿和巧儿,失去了袁紫烟,两个丫头也顿失所依,整天皱着眉头不说话,偷偷的相拥而泣。
两个小姑娘自然没有字文成都那份控制自己的能力。
一个美丽的女人,使皇帝低头、大将倾心,连莲儿、巧儿这样的小姑娘也为之思念难忘洒泪哭泣。
二百位勇武的战士,竟也是容有戚戚焉。
原来,他们也在思念袁国师。
她随行军中,只感觉到她是朵耀眼之花,看得人心旷神怡。
她离开几天,才感觉到她是主宰事物的灵魂。
有她在场,大家都有着无所畏惧的勇气。
但袁紫烟走了两天,这班勇士们都好像受到了一种冲击,人人都变得无精打采了。也许是受到了字文成都的影响吧!
他的沮丧心情影响了属下。
萧雨仰天长啸-声,回顾着身侧的刘飞鹏,道:“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蓝天如洗,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该动身回长安了。”
“对,纵马回长安!”刘飞鹏道:“走!我们去晋见总统领,劝他动身。”
这时田当神情肃然的行了过来,道:“总统领要兄弟约请两位,他已命人备好了醇酒、美肴,今日要和诸位共谋一醉。”
“总统领似是消沉了。”刘飞鹏道:“他本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气吞河岳、豪壮凌云,有百折不回的勇毅,现在看上去却有些英雄气短了。”
萧雨道:“是红拂女张出尘那一剑,还是袁国师迟迟未归?
不像过去的总统领了。岂真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乎?”
田当道:“两位低估总统领了,他是在忧心国事啊!不错太原之行使我们见到了天外之天,尉迟恭、秦叔宝都是英雄,李淳风、袁天罡人间奇才,张出尘那一剑、三藏和尚的术法,都让总统领触目惊心,袁国师迟迟未归也使他忧心忡忡。
这两天他长思深虑,亦感觉到大过消沉,他告诉我和凌云,今日一醉今日死,明日醒来即重生,然后动身回长安。
他要面君请罪,如得皇上恩准免责,将痛陈时弊,请皇上改革朝政,一方面访贤四海,找几位隐世高人,共谋大计。”
“好!”萧雨道:“总统领如能振作起来,我们这数千精锐之师还有可为!”
刘飞鹏道:“对!今日一醉解千愁,放下心中万般忧,醒时重跨乌雅马,将军战死不回头。”
“刘将军豪气干云,好一个将军战死不回头!”
妖声呖呖,如出谷黄莺。虽然是悲壮慷慨的话,由她口中说出来,却也多了几分温柔呢!
回头看去,只见袁紫烟面带微笑,站在三尺外处。
她来的无声无息,三大高手竟无所觉。
“国师回来啦!”萧雨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袁紫烟道:“萧将军的意思是”
“国师有所不知,这两天为国师安危忧心,自宇文总统领始个个无精打采。”萧雨道:“莲儿、巧儿两位姑娘更是相拥而泣,神魂无主。”
袁紫烟吁口气,道:“真是苦了她们了,我因晋见一位前辈等他坐关醒来。想不到一等就是两天,累诸位久候了。”
“红拂女张出尘剑术精湛,已可驭剑伤人于百丈之外,属下接了她一招,果非虚传。”字文成都大步行了过来,道:“虬髯客对大隋朝的威胁,似已超越李世民了。”
袁紫烟略一沉吟,道:“虬髯客已调教出张出尘了,他和李靖同时倾心张出尘,这其间是否可资利用之处”
字文成都呆了一呆,道:“属下也听过这个传说,但李靖和张出尘已经结成夫妇,纵然有一些纠葛,也应该早已平息了。”
“像李世民那样博大心胸的人,世间只怕不多。”袁紫烟道。
“李靖不肯从义兄身侧共图大业,却作了李世民手下谋臣,虽因识见过人,但不愿看两人朝夕相处练剑,也是影响之一吧!”
字文成都无法反驳。
他只好转过话题,道。“国师,班师长安吧!”
袁紫烟道:“丢了李世民,哪里能说‘班师’二字。回到长安,面君请罪吧!”
字文成都道:“皇上十分宠爱国师,不会依律治罪吧?”
字文成都部的虽蠢,但却表达了一片关爱之心。
袁紫烟道:“天威难测呀!谁能知道皇上的真心境呢?”
“国师意思是”字文成都沉吟了良久,才艰涩地说道;“既然是吉凶难断,不如闪了吧!”
“我走了,将军呢?”袁紫烟的目光凝注在宇文成都的脸上,流现出一片温柔,道:“皇上会放过你吗?”
“走失了李世民,本就是成都的责任,皇上杀了我也属应该。
何况,相处数年,君臣问情意甚重,也许会赦我无罪呢!”
“我不走,你会无罪;我一走,他会迁怒。成都,杀你不是为了走脱个李世民,而是走了我袁紫烟啊!”字文成都点点头,道:“是的,是我多虑了。”
字文成都忽然又道:“归去长安,不管后果如何?很难再见国师之面了。”
袁紫烟道:“我就住在宫院中,将军可以随时进宫见我呀!
你是宫卫总统领,也是皇上的近臣,进宫不难啊!”字文成都苦笑一下,道:“成都不敢,此番北征,得以执鞭随侧,成都已感满意了。缘尽于此,成都已不敢再有妄求了。”
已经语无伦次,说得不像话了。
但胆大的是袁紫烟。
她笑一笑,低声道:“取次花丛慵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你已感满意,满意什么呢?不敢妄求,又想求些什么呢?”
字文成都呆住了。
袁紫烟却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远远跑过来的巧儿、莲儿飞一般的扑向了袁紫烟。
她们不是扑入袁姑娘的怀中,却是扑倒在地上。一人抱住了袁紫烟一条腿,齐声说道:“小姐,想死小婢了。”
不叫贵妃,叫小姐!
两个丫头好像也不太满意贵妃这个身份。
袁紫烟扶起了两人,笑道:“只不过两天辰光,你们哭得眼睛都红了。”
“担心小姐呀!”巧儿道:“我们可以死,小姐不能伤。”
袁紫烟对二婢的忠心也有些感动,道:“此番回到长安去我要好好传授你们一些术法、武功,我已经为你们采集了一些药物。”
莲儿低声问道:“那个唐三藏呢?追上了没有?”
袁紫烟道:“唐三藏是大乘佛道高僧,精修经文,传播佛教未习术法,所以我不能追杀他们。”
“李世民呢?”莲儿道:“小姐也放过他吗?”
袁紫烟道;“他是真龙天子啊!有百灵护佑,就算真想杀了他。也是有所不能。”
巧儿道:“我也不希望李世民死,他好可怜也好伟大啊!”“可怜?”袁紫烟道:“李世民哪里可怜了?”
巧儿道:“那么可人的贵妃,竟然让给了皇上。小姐,情侣离分,可是人间最悲惨的事啊”袁紫烟点点头,接道;“她又哪里伟大呢?”
红尘之中住久了,袁紫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在逐渐消退,人性、情愁却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出来。
巧儿答道:“以万民快乐为念,把痛苦留给自己,这种人很少有啊!”袁紫烟凝神思索了一阵,点点头,道:“说得好,你们去买几十只鸡来,咱们做道菜给大伙儿吃。”
莲儿忙道:“有火头军啊!做菜哪里还用小姐动手?一定要自己作,也有我和巧儿,哪敢劳动小姐呢?”
“不!这些菜我要自己动手。”袁紫烟道:“你们两个作我助手。”
消息一传出,全军哄动了!菜还没有作出来,二百武士已觉口里生津,吃得心满意足了。
贵妃娘娘烧的菜,此味得能几人尝?
不管菜是否烧得好吃,只是荣耀,就能叫人死而无憾了。
这一餐,袁紫烟和全军共席。
二百武士都想借机接近,瞅一瞅这位绝色王人。
字文成都统军严厉,平常之日,就算袁国师近在咫尺,也不敢转头斜觑。此刻席地同坐,举杯言欢,大家都过来敬酒了。
袁紫烟竟也放下了贵妃的身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和众武士们闹个不亦乐乎!
字文成都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子要发作
萧雨扯了一下他衣袖,道:“总统领,让国师自己应付吧!”
“这样闹下去怎么得了?”字文成都道:“袁国师已被他们灌了几十杯啦!”
萧雨道:“袁国师不是普通人啊!她已是半仙之体,就算喝上一千杯也不会醉呀!”
字文成都凝目看去,只见袁紫烟脸上飞泛出一片桃红,娇艳得让人心跳加速。但除此之外,就全无醉酒征象了。
这一餐,全军放量。
大都醉倒了,连字文成都也喝了八分醉意。
袁紫烟喝得最多了。
两百武士分别敬酒,没有一个肯自愿漏掉。
看,只觉酒意多增三分娇,让人看得过瘾。
但袁紫烟是否喝醉了,就没有人知道。
莲儿、巧儿扶她进入蓬帐中,就未再出来过。
第二天,午后起马。
两百铁骑荡起了一道烟尘,直奔长安。
不知隋炀帝怎么会得到了消息,亲率了萧皇后、宝贵妃、十二院的夫人,迎接到长安城外。
前商是文武百官,后面是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宫女,拥护着皇上、皇后和十二院的夫人。
分别处在各官衣服的颜色不同。
彩色迎风,绫罗飘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百文武分列两边。
袁紫烟和字文成都两骑马越众而出。
如此的浩大欢迎场面,把袁紫烟也看傻了。
空手归来,如何向皇上复命呢?袁紫烟想到北征前所夸下的海口,顿觉双郏生热,双腿发软。
看到了袁紫烟玉容依然,隋炀帝突然想到人间至乐,一把抓住了袁宝儿,快步迎了上来。
连一侧的萧皇后也冲过文武百官,一下子跑至最前面。
害得四个护驾的武士不得不施出轻功,由宫女、百官人头上飞过去,追上皇帝。
袁紫烟翻身下马,莲步姗姗的迎上去。
她撩起衣裙,跪下道:“紫烟失职,皇上赐罪。”
隋炀帝原想一把抱满怀,哪管他百官在侧?
却不料袁紫烟一下矮半截,跪了下去,害得被色情掏空身子的隋炀帝,几乎要一跤跌倒。
幸好袁紫烟悄然伸出了左手,不着痕迹的扶了皇上一把。
“卿家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皇上伸手去扶袁紫烟。
“臣妾有罪呀!”
“起来再说吧!”
皇上用力握住袁紫烟的小手,好久没有碰过了,抓紧小手用力拖。
袁紫烟不肯起来,隋炀帝如何能拖得动她?
“皇上!”袁宝儿低声道:“你不饶恕紫烟姐姐的罪,她如何敢站起来呀?”
“对对对!卿家无罪,紫烟,有话起来说吧!”
袁紫烟抬头望了袁宝儿一眼,道:“臣妾本已生擒李世民,但中途又被他逃脱了。”
“逃了个李世民,算得什么?卿家平安回来就好。”
袁紫烟流下眼泪,道:“臣妾无能,北往未得主犯,还请皇上赐罪吧!”
她不是为隋炀帝不陷罪而感动落泪,而是惭愧的泪水。
虽未折损一兵一卒,但也未擒回敌人主犯,初次出师,如此不利,袁紫烟是真的心中难过。
袁宝儿道:“皇上,文武百官在此,要紫烟姐姐如何下台,快些回到宫中说吧!”
隋炀帝大声喝道:“起驾回官!”
想拖袁紫烟一起上车,一副迫不及待的饥渴样子,但却被袁宝儿推开了。
袁宝儿低声道:“皇上请先走,我陪紫烟姐姐回官,稍安勿躁,马上就到。既已跪下治罪,怎能上你车辇?”
皇上想想也对,冷哼一声,上车走了。
他不是恼根袁紫烟不体圣心,而是恼恨文武百官跟着来,碍他的事。
如非文武百官随行,袁紫烟也许早就上他的车辇回宫。
十二院的夫人和文武百官先后动身离去。
袁宝儿却蹲在袁紫烟身侧陪伴。
原来袁紫烟低着头,一直跪着,她羞见文武百官,也羞见宫中嫔妃。
萧皇后没有走,娉娉婷婷的行过来。
她牵着袁紫烟一只手,道;“妹妹,起来吧!皇上已经走了。”
袁紫烟在萧皇后牵拉下站起了身子,道:“我好惭愧,我已经把李世民逼出盘龙居,生擒了他,想不到押解回长安的途中,遇上了个和尚唐三藏,又把他给救走了。”
“唉!也不能怪妹妹呀!”萧皇后道:“这都是天意呀!宝儿!”
“妾妃在!”
袁宝儿未能和萧皇后手帕计交,对皇后就十分敬重了。
“陪着紫烟回宫院,皇上要降罪,就把我也关起来!”
“多谢皇后姐姐。”
袁紫烟流露出无限感激。
萧皇后挥挥手,上车而去。
袁宝儿扶着袁紫烟,登上了篷车。
宇文成都虽然也没有走,但他已带着四位副统领和二百铁骑,退到了四五丈外。
巧儿、莲儿、宝贵妃随来的宫女们,牵着衣袖上了车。
放下垂帘,袁宝儿立刻对袁紫烟跪了下去,道;“多谢姐姐放了他一条性命,宝儿给你磕头啦!”
拉住了宝贵妃,袁紫烟低声道:“是三藏和尚救走他,不是我询私放纵。”
“如果不是姐姐情意重,让他先跑一千里,也逃不过姐姐的手掌心。”袁宝儿道:“千恩万情宝儿承。”
袁紫烟暗暗叹息一声!
为此争执,徒费口舌,只好沉默不语。
袁宝儿理一理发边散发,道:“皇上想姐姐,想得快发疯了,绝对不会定你的罪。”
袁紫烟道:“宝妹妹,见过了李世民,我很后悔离开深山入红尘。深山中虽然生活得寂寞一些,但却无烦恼。”
袁宝儿忙道:“怎么?姐姐现在有烦恼了,能不能告诉小妹,姐姐分担我的太多了,现在也让小妹分一点姐姐的忧苦吧!”
“我不该投入长安皇宫中。”袁紫烟道:“烦恼皆因强出头,我犯了好大一个错!”
袁宝儿道:“知错就能改呀!紫烟姐,你犯了什么错呢?小妹力有能及,愿替姐姐承担一切错失啊!”“宝儿,我知道你才慧绝人。”袁紫烟道:“术法精湛,也长于算计之学”
“紫烟姐!”袁宝儿接道:“小妹一点微末之技,比起姐姐,何啻小巫见大巫,不提也罢!”
“宝儿,可以走啊!”袁紫烟道:“天地辽阔,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长安?”
袁宝儿道:“能到哪里去呢?紫烟姐,一寸相思一寸灰,我不能真的逃出罗网外,让他一人受折磨啊!”袁紫烟苦笑道:“唉!你们真是一对宝啊!我只告诉李世民,让他跟你见一面,他就答应随我入长安了。”
“姐姐在盘龙居见他的?”
袁紫烟点点头道:“是的!他请我吃饭.也让我见到了很多英雄人物。秦琼、敬德、柴绍、程知节,还有两位异人李淳风和袁天罡。”
“李靖呢?”袁宝儿道:“在不在那里?”
“在!”袁紫烟道:“他精读兵法,亦通奇术,是一代大帅之才,但他却倾服在李世民的仁胞物与之下。宝儿,回去吧!他想你,想得好苦啊!”袁宝儿凄凉一笑,道;“来时玉洁冰清,如今是烂桃破瓜,你叫我哪里有脸见他?”
袁紫烟道:“宝儿,你是术法中人,还在乎这件事吗?我又如何呢?二十年清白身躯,还不是被皇上给白白吃掉了。”
“你不同啊!”袁宝儿道:“你心无所属,天下何处不可去,男子何人不可适?但我和他早已情结同心,非郎不嫁,却把清白给了别人。
想起了这件事,我就如利刃穿心,我无法预料,见到他我如何反应?是五步溅血死,或是鸳鸯并尸亡?”
袁紫烟呆了一呆,道:“宝妹妹,你可是有点恨他?”
“爱恨交织啊!”袁宝儿道:“他可以把我留在身侧的,但他却让我进了长安。”
“这究竟是谁的主意?”袁紫烟道:“难道李世民不知道你一身所学绝不在李靖之下?”
袁宝儿道:“论兵法,行军布阵,我不如他。但行法拼杀,我绝对强过李清,只为了他爹一句话,我就被送入长安城了。”
“留守候李渊!”袁紫烟道:“老头子管的什么闲事?”
袁宝儿道:“我也恨叔叔袁天罡,他同意让我入宫。”
袁紫烟摇头道:“宝儿,我所听到的就不是如此了,情甘舍人长安,助他完成救世愿;宝儿,是你自己要来的啊!”“紫烟姐,情非得已呀!”袁宝儿道:“我和世民之间,还挟着两个人。”
“用上心机了。”袁紫烟笑道:“我虽在深山古洞中长大,不明红尘情爱,但我读过书啊!男女相悦,两情相投,如何还能挟个第三者。而且,一加就是两个。”
袁宝儿道:“没法子啊!唐公李渊生了三个儿子,世民行二,他们是兄弟,我被他们看到了,惹来一阵纠缠。”
袁紫烟道:“以你术法之精,摆脱他们纠缠易如反掌,难道他们敢找上门去?”
“说起来咎由自取啊!”袁宝儿道:“我想和世民常相左右,所以要求他让我到云中山亲侍饮食。事实上他广读万卷书,经史之外,还兼兵法、天文,又负责训练三千铁甲兵,日间练兵夜读经书,辛苦得人都瘦了。”
袁紫烟吁口气,道:“看得心疼了!”
袁宝儿点点头,道:“我爱他之深,实已超越了生死界限,为他生而欢,为他死无怨。紫烟姐,看到他辛苦消瘦,我的心在滴血。
我无法以身相代,只好守在他的身侧,帮他调理饮食,待他疲倦时,帮他按摩筋骨。当然,我也暗中把内力输送到他的身上。
袁紫烟低声问道:“你帮他舒散筋骨,男女两人肌肤相亲,难道他就没有动过你吗?说实话呀!可不能骗我。”
“他有很强的自我克制能力,我双手齐施,在他身上按来摸去,他竟能闭目养神,食指不动。”袁宝儿道:“只有那么一次,他忽然一挺而起,把我揽入怀中。事情大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吓了我一跳,不自主推了他一把,就这一把推坏了。”
袁紫烟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爱他重过性命,揽你入怀,不是正如卿愿吗?为什么要推他一把?”
“一时羞急的反应,和心愿背道而驰了!”袁宝儿黯然道:“更想不到的是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闭上眼睛,不敢看我,我按摩他的双颊时,发觉热烫如火,那是羞与忿交作的感受。
他闭着眼说他轻侮了我,心中好惭愧,我是他最敬重的女人,要我原谅他,他一时情不自禁,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袁紫烟嗤地一笑,接道:“这个人,如有皇上十分之一的厚脸皮,早就把你抱上床了。”
袁宝儿道:“我虽然年纪轻些,但我修习玄功术法,心智的成熟,大我十岁八岁的人也未必胜得过我。我听得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
“这真是一件麻烦事情。”袁紫烟道:“女人心里肯,也无法说出来。你我都是修习术法的人,但这近千年的传统,我们也不敢打破呀!
什么三从四德?害人不浅呀!不过口里虽不能说,可以挑逗他呀!你们一室相处,孤男寡女,你帮他推拿按摩,机会多得很啊!”袁宝儿道:“那一次把他吓怕了,以后是泰山不动,我胆大的脱下了罗衫”
“宝妹妹之美,肤如凝脂,脱下罗衫,当如热焰炙人。”袁紫烟道:“李世民受得了吗?”
“我用千条计!”袁宝儿道:“他有笨主意,闭上眼睛,不看了!任你春光无限好,难动世民一寸心;倒是我,要的自己春情荡漾,有些难以自禁了。”
袁紫烟道:“难为你呀!宝妹妹.天下真有这样的木头人,人间绝色布下的色情之网,也无法使他动心,这个人可真有些非同寻常了。”
袁宝儿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只要一见到我,就急急闭上眼睛,小妹花枝招展、锦衣夜行,他一点也看不到啊!”袁紫烟摇摇头,道;“冤孽呀!那一把推开了你们一世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