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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能用来拍打血蝇、毒蜂的东西都行。
她们没见过血蝇、毒蜂,想象中和苍蝇、蜜蜂一样,所以大家都有勇气,拿起东西打了。
袁宝儿绕着昭阳宫廷走一转,目睹彩娥、宫女们的怪异形状,很想大笑一场,但却忍下了。
她心中很明白,只要她发下一道安全保障的承诺,情况就立刻大变,深宫恢复旧颜色,彩女官娥捧酒忙。
但袁宝儿没有讲话,她喜欢看这份混乱,也讨厌看彩女宫娥们平日帮着主子争宠的那副嘴脸。
萧雨、田当、凌云也看到了。
看到了宫女们那份狼狈,胭脂零落,花粉退;已非美丽俏佳人。
昭阳宫院相当大,但一下子挤了十二院夫人的官娥、彩女。
就显得小一些了。
十二院夫人陪着皇后和皇上,在皇后寝宫饮酒。
在数十位太监保护防守之下,很少宫娥能进得去皇后的寝宫、庭院,就只好挤在各处宫女住的偏房中了。
原本住两个宫女的地方,挤了十几个,别说睡觉了,坐也感觉到地方小了一些。但却没有人敢到门外站。
因为怕毒蜂啊!
守在昭阳院外的宫卫、武士们也看到了。
后宫粉黛也都是选出来的美女,南国佳丽,北地胭脂,个个都有几分姿色。再加上美丽的衣着俏打扮,每个人都有可看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迷人之处。
但现在看上去,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残脏污人,原本清秀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白,不但没有一点美感,看久了还有些吓人。
娇生惯养的宫女们,如何禁受得这一夜折腾。
天近黎明时,全倒在地上睡着了。
你躺在我腿上,我倒在你怀中。衣裙拆皱,睡姿怪异,简直像大战败退、疲卧沙场的残军。
萧雨看了好一阵,摇摇头,笑道:“三分姿色,七分装扮,残脂剩粉,简直是不能看啊!”“更难看的是她们手中拿的东西。”田当道:“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横扫一地,触目惊心。”
“如果现在有一批杀手冲入宫来,这番零乱的情景,就变得惨不忍睹了。”凌云道。
目光转动,四下张望。
田当、凌云、萧雨,三人没有交谈。
但三人心中却想的同一件事,希望看到袁宝儿,人间绝色的袁贵妃,是不是也一样脂粉零落颜色残。
没有看到宝贵妃。
但六道日光却转动的交织在一起,忍不住会心一笑!
“天亮了。”田当道:“今夜大概可以平安度过了。”
“田将军,太乐观了。危险总在疲累时!”
一个娇甜的声音传入了三人耳际。
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袁宝儿已站在三人身后。
她仍然容光焕发,娇艳依旧。
人间的绝色美女,果然和一般的美女不同。
她脸色依然是粉红如花,以萧雨、凌云、田当等三人的目力,也无法辨识出是天生丽质色自成,还是花粉胭脂调合的人工组合。
萧雨道:“黑夜将逝,天色黎明。宝贵妃的意思是敌人会来一次拂晓偷袭?”
“不是意思,是事实。”袁宝儿道:“三位凝神倾听一下,也该下令布署,准备迎敌了。”
田当、萧雨、凌云早已在凝神倾听,因为未曾闻得异声,萧雨才向宝贵妃质疑。
这一次,袁宝儿说的十分肯定,三人不得不凝聚全神听去。
果然听到了一缕柔细的乐声,遥遥飘来。
“是箫声!”田当道:“其声似逐渐增强。”
“不错,是玉萧声。”袁宝儿道:“这一次可能是大举来犯,但不知宇文将军是否也听到了?”
凌云道:“宇文总统领武功强过我们甚多,应该早有警觉才对。”
“希望能阻敌于宫墙之外。”袁宝儿道:“如果被他们杀入宫中,这些如花似玉的宫娥彩女就要经历一番浩劫了,一场杀戮下来,很难想象她们还有多少能活得下来?”
萧雨吃了一惊,道:“贵妃真的没有把握能保卫她们的安全。”
袁宝儿缓缓的道:“我不敢保证”
“贵妃娘娘,国师似是对袁贵妃充满了信心。”萧雨道:“国师言出如山,我们都十分敬服。”
硬把保卫内宫的成败责任向袁宝儿的头上套,还真歪打正着,硬把袁宝儿套进去了。
袁宝儿心头充满悲忿之气,想袖手旁观,让这皇宫内苑中杀个血溅宫墙,到了不可开交,再出手收拾残局,只要能对袁紫烟交代就好。
但萧雨硬把她拖向前面站,当守宫中第一关。
袁宝儿皱起了眉头,道:“我怎么记不得了?”
论江湖阅历,袁宝儿再聪明也斗不过萧雨,一听回答,就知道袁宝儿无意出全力保护内宫。
他心头了解,立刻接道:“绝对不错,袁国师付托贵妃,贵妃也一肩承担,要国师安心退敌,我等奉宇文总统领之令入宫,只是贵妃的助手,一切听凭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既是如此,我们全力退敌就是。”袁宝儿道:“去通知宇文将军一声,要他小心毒蜂”
萧雨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应该是田当或凌云去,但萧雨却争先而往。
原来他要向宁文成都复命。
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计谋,要萧雨利用袁紫烟的气势,套住袁宝儿,要她担负起保卫宫廷的大责。
宇文成都担心袁宝儿余恨积心,放手不管,就别说重要时刻反戈一击了。
由于袁紫烟数度提示袁宝儿的术法高强,宇文成都印象深刻,心中已不敢稍存轻视。
萧雨回来得很快。
而且还带来了宇文成都。
袁宝儿已下令叫醒随地而卧的宫女彩娥,一听有毒物侵袭,瞌睡虫全被吓走,赶紧捡起家伙,有的理装打扮,重新化妆一番。
大都洗去残胭余粉,恢复我本来面目。
她们本是各地的出色美女,年纪又轻,倒也个个秀丽,只是和那身华丽的衣服不搭调,看起来有点怪异。
比残脂剩粉污容色,那又好看多了。
宇文成都非常恭谨,对着袁宝儿一个长揖,撩袍就要跪,准备大礼参拜了,只听袁宝儿道:“将军,不可如此,大礼参拜,妾妃可当受不起。可有紫烟姐姐拒敌的消息?”
“没有!”宇文成都道:“但探马回报,敌军也未向长安推进的消息。想是被国师挡在那里了,唉!真叫人想不明,国师只带了莲儿、巧儿两个助手,如此拒敌数万大军,那是一批精锐无匹的部队,有些身手之高可列武林高手,在下苦思长虑,希望能抽调一批人马,赶往相助。”
“不必了!”袁宝儿道:“紫烟姐如无独退数万强敌的能力,绝对不会请命出战。”
宇文成都打蛇随棍上地道:“贵妃对国师充满信心,国师对贵妃也相许得很,她吩咐成都,一切听从贵妃的令谕行事。”
又一顶压死人的高帽子扣了下来。
袁宝儿如何招架得住?
她苦笑一下,道:“将军集中了多少人防守宫廷?”
宇文成都道:“人数不少,千名以上,但真正列入高手的只有十分之一。”
“你的十大副统领呢?”袁宝儿道:“他们都是当世的英雄豪杰啊!”宇文成都道:“十大副统领算得上一流高手的田当、凌云、萧雨,就在贵妃的身侧听命。另外,由成都分守在宫墙门外,我们的计划是血战宫墙外,不许他们冲入宫中阻扰圣驾。”
袁宝儿道:“很好!圣上对你寄望甚深,你也赤胆忠贞,一心保国,你们若相知相许,实也是一场千古佳话。”
“成都心有余,唯恐力不足。他们以毒峰穿隙而入,阻挡的能力就非常的小了,何况初度和这样的毒物对阵,全无战阵经验,也不能坐视勇士们死在毒蜂之下,让他们各凭机智的避一避,敌人乘虚而入的机会就大大的增加了。”
袁宝儿有些明白了。
但她却故作不知,道:“将军的意思是”
“哪些剑手在毒蜂开道下,冲入宫中,惊扰到圣驾恐所难免,成都无能,这些要依靠贵妃对付了。”
说了半天,是要把保卫宫廷的大任全交到袁宝儿的手上。
袁宝儿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全都被他们套牢了。
不知是袁紫烟的意思呢?还是宇文成都等诡计多端,站在山前观虎斗,恐怕行不通了。”
心中念转,笑一笑,道:“宇文将军,要我如何作呢?”
这一会儿袁宝儿展现娇媚,巧笑倩兮,动人心弦。
果然宇文成都心弦震动了一下,道:“成都怎敢吩咐贵妃,一切听凭贵妃吩咐。”
袁宝儿道:“如果我全力对付毒物,你们是否有把握阻挡住敌人入宫呢?”
宇文成都道:“我们尽力杀敌,血染宫墙,死而后已。但却不敢在贵妃面前提出任何保证,成都追随国师北征之后,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昔年坐井观天的自负、豪气,已经不存在了”
袁宝儿问的庄严,但宇文成都却回答得婉转有致。
袁宝儿接着道:“对我寄望如此之大,只怕我一介女流担负不起呀!”
“国师再三推崇宝贵妃,绝对不会错,成都等唯命是从。”
袁宝儿问道:“是紫烟姐的意思?”
事到关键所在,宇文成都暗里一唉呀,道:“是,国师这样吩咐的。”
袁宝儿“嗤”的一声笑了!
这一笑固然是娇媚横生,看得宇文成都、萧雨等呆了一呆,但个中的含意,更是充满着神秘。
宇文成都和萧雨都无法了解,她为什么如此高兴?
“宇文将军!”袁宝儿笑容如花地道:“对毒物的攻击,将军是否有防范之法呢?”
“没有。”宇文成都叹息一声,道:“只有凭借武功和它抗拒了。”
袁宝儿娇声道:“要下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宇文成都受宠若惊地道:“宝贵妃,可已有了对付毒物的方法?那真是在下和全部武士之幸了。”
袁宝儿道:“帮忙嘛!我担心的是不愿杀生,一旦要开杀戒了,少杀和多杀也就一样了。”
“宝贵妃!”萧雨道:“那些毒物死之何惜,为人间除害也算是开杀戒吗?”
“它们有毒,但也有生命。”袁宝儿道:“它们迎空飞舞,活得很快乐,我却要它们无声无息的化作春泥,唉这一杀呀!
就是千百万只。”
宇文成都突然抱拳一揖,道:“多谢宝贵妃,只要能排除毒物,成都相信他们冲入宫中的机会就不大了。”
袁宝儿道:“快去准备迎敌吧!他们的攻势即将展开,如果我救援不及,就想办法通知我一声。”
转身子,步步生莲,消失不见。看上去袁宝儿走得很慢,其实十分快速,只见她柳腰摆动了两下,人就不见了。
萧雨看不出那是什么武功?
宇文成都也看不出来。
“不是武功。”宇文成都叹息一声,道:“武功没有那么一个快法。”
萧雨道:“统领的意思那是术法了,是隐身术。”
“就是看不懂啊?”宇文成都道:“是隐身术?还是潜踪术?
以她行走的速度计算,她举步,我们出刀,大概刀将近身,人就不见了。”
萧雨笑道:“莲步款款,摇曳生姿。谁又能在背后出刀呢?
这一战由袁国师和宝贵妃出马相助,统领对胜负的看法如何呢?”
“这一战胜利可期。”宇文成都道:“虬髯客如不能见机而作,可能要闹到全军尽没。不过,李世民少了虬髯客这一股制衡力量,将会迅速壮大。”
萧雨道:“统领,无毒不丈夫,击溃了虬髯客之后,立刻征伐太原,乘胜克敌,一鼓荡平。”
“哪有征伐的军力?”宇文成都道:“国师可以用术法退敌,只怕未必肯以术法征伐太原。宝贵妃更绝不可能了,她不反戈一击,已算皇恩浩荡了。
何况,太原还有李淳风、袁天罡两位精通术法的奇人,此番虬髯客攻打长安,不见李靖统兵,很可能李靖也为李世民收为已用了。”
萧雨道:“这么说来,李世民真的十分可怕了!那就更要早些下手,莫要他羽翼丰满,尾大不掉。”
宇文成都道:“没有国师阻挡虬髯客这番攻势,大隋朝能否过这一关,就很难预料。我们没有可用之兵,哪里有征伐敌人的能力?”
“统领!”萧雨道:“六十万大军围剿各处啸聚的暴民,他们都是精锐之师,要不要招他回师长安,整装再发?”
宇文成都淡淡一笑,道:“困难很多,还得仔细研究,宝贵妃临去留言,是要我们求她。这件事,我不便作主意,你们看着办吧!应付不了,就不要大勉强。至少,我们都没有应付千百只以上毒物的能力。”
“多谢统领指教,我明白了。”萧雨道:“宫墙外如无法抗拒毒物的攻击,也可以向宝贵妃求援,总统领不便开口,何妨请一位副统领求救。”
宇文成都目光转动,发觉只有他和萧雨,微微一笑,道:“我不会拿着兄弟们性命开玩笑,也很想见识一下宝贵妃的本领。
所以,我自己会向她求援,当然得经过一番鏖战之后。”
萧雨点点头道:“属下去和田当、凌云研商一下拒敌之策,也会向宝贵妃请教对敌之法。”
宇文成都点点头。
萧雨退入宫廷。
但萧雨来不及施展盘算好的计划,耳际间已响起了吵人的嗡嗡之声,大批毒蜂攻了进来。
这显然是武士们无法阻止的事,因为未闻得宫墙外喝止呼叫之声,毒峰已飞入宫墙。
萧雨大声喝道:“毒峰来袭,诸位要小心应付了。”
这一叫,形势立刻大变——
宫娥、彩女们抄起了家伙,准备拍打毒蜂。防守在昭阳院外的武士们,刀剑虽已出鞘,人却躲在蓬帐之中。
这时天色是大亮前的一段黑暗,除了昭阳宫院灯火如昼,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事实上,整个皇宫中的妃子、宫女,大都集中到昭阳宫院中来,宫中的防卫也以此为重点。
这里脂粉香浓。
这里人气茂盛。
成群结队的毒峰也因闻到人身透发出的浓重气息而来。
萧雨号称飘花剑,以剑势快速著称江湖。心中有点不信邪,剑如闪光流转,舞成了一团光影白芒,迎向蜂群。
飞来的果然是毒蜂。
是一种极少见到的毒蜂。
长逾小指,双翼展开,宽逾三寸,全身谈黑,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奇毒之物,螫一下,不死也要你半条老命。
萧雨的剑法果然快速,剑光如轮,毒蜂纷纷坠落。
片刻间,蜂尸逾百。
田当、凌云已躲入了纱帐之中。
但见萧雨独剑残蜂。
田当低声道:“凌兄,请留在帐中指挥,我去助萧兄一臂之力,接他回来。”
萧雨也确实被毒蜂困住了。
这些毒蜂体型巨大,而且悍不畏死。
萧雨剑势稍有空隙,它们就拼命冲入。
萧雨心中有点慌了,忖道:“大丈夫不死于战阵、刀剑之下,被几只毒蜂螫死,那可能不瞑目啊!”心念转动,一个闪神,一只毒蜂乘虚而入。
萧雨左肩披螫了一下,感觉一阵奇疼刺心。
这一下,也把萧雨痛醒了。
使他警觉到正处在生死关键时刻,只要剑招再一缓慢,毒蜂攻入,再被两只螫中,即将中毒而亡。
所以,不能大意啊!
萧雨一面运气止痛,一面全力挥剑,左手行气似珠,一把抓了下去,把爬向颈间的毒峰捏死。
田当双刀运转如飞,化成一片刀芒,滚了过去。
他一面大声喝道:“萧兄,靠过来,回入蓬帐之中,咱们还要留下气力对付敌人剑手。”
萧雨没有回答。
但见他剑光移动,缓缓向田当靠去。
他不能回答,他要运气止疼。
田当刀芒扩展,替萧雨开了一条路,让萧雨向后退去。
田当本身却立刻面对了毒蜂的压力。
萧雨挡在前面时,尚不觉得,但萧雨一退下,田当即发觉成千上万的毒蜂直撞过来,黑朦朦的,像一片压下来的乌云,气势十分骇人。
不知有多少毒蜂冲入了昭阳院中?
耳际已响起了两声尖厉的惨叫!
应是毒蜂找到了一个空隙,进入室中螫伤了两个宫女。
萧雨人已接近篷帐。
但是田当却无法退了,毒蜂虽然被田当的双刀杀得尸如落雨,但也把田当给团团围住了。
头和四周的空间全是毒蜂,整个被毒峰隔绝了。
这一阵涌入的毒蜂之多,似已到了遮天蔽日的境界。
日未升起,但数百盏宫灯上全都爬满了毒蜂,灯光都被挡住了。
蓬帐外、门窗上也都被毒蜂爬满了。
天啊!
整个的昭阳宫被毒蜂围困了。
如此众多的巨型奇蜂,看得萧雨心头生出了寒意。
他应该和田当刀剑联手拒挡毒蜂的。
但是他不敢再向前移动了。
事实上,大批毒蜂飞行穿梭,萧雨也无法移动,左肩的巨疼也影响了他的勇气,更影响了他的信心。
就算想移动也移动不了,因为田当的刀光挡住了七成以上的毒蜂。
但萧雨心中明白,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之下,田当是无法持久的。自己无法救援,凌云和众武士也难施救。
这不是拼命即能办到的事。
萧雨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为了救田当,求求宝贵妃吧!
她可能就在附近。
但如不开口求她,看样子她是不会现身出手了。
心中念转,大声喝道:宝贵妃,萧雨、田当困于毒蜂,身陷危境,请赐援手。
只听袁宝儿娇甜的声音应道:“萧将军,毒蜂可恶,我已决心除它,请再多撑片刻。”
萧雨长剑急舞,把一些近身的毒蜂斩落于地。
突闻田当大声喝道:“我已被毒蜂所伤,就要支撑不住了。
萧兄!快请躲入蓬帐,兄弟拼尽最后一口真气为你阻挡蜂群。”
萧雨道:“田兄,要死就死在一起,田兄为救我而伤,萧某如何能看着你独死于蜂毒之下?”
“两位都不会死,只要多忍耐片刻痛苦。”
袁宝儿出现了。
只见她凌空而来,飞穿于毒蜂群中。
不知何故,毒蜂纷纷避开,行近萧雨,落着实地,双袖一挥,一阵似云似雾的烟气,扩展开去。
带着一股寒意和雨丝般的冷粒,毒蜂纷纷落下。
好像一种极微小的暗器,但它却不伤人。
萧雨、田当都感受到一阵冷风由身侧吹过,冷冷雨粒打在脸上,周围的毒蜂却如雪下滚汤,化作乌有。
千百只毒蜂泰山压顶的气势,忽体消失了。
蜂尸坠地,厚积寸许之高。
也许有些侥幸未死的,但已逃之夭夭,飞得无影无踪了。
萧雨呆呆地望着小美人——袁宝儿。
只见她左手托着一个玉瓶,大有救世救难观音菩萨的气势。
萧雨不禁躬身下拜。
“将军请起。”袁宝儿嫣然一笑,道:“这儿有丹丸两颗,下知道是否对症,两位请服下试试吧!”
她伸出了白玉般的纤巧右手,掌心中托着两粒白色丹丸。
萧雨十分恭敬地取过丹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投入了田当的口中。
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药可是灵丹妙药。
两人一吞下去,疼痛即止。
“多谢贵妃救援!”
田当、萧雨齐齐躬身行礼。
“天已大亮!”袁宝儿道:“如果我的推想不错,大批杀手即将涌入宫廷,宇文将军能够阻于宫墙之外的,最多半数。昭阳院中数百位宫娥彩女、才人、妃子、皇后、皇上,还须诸位保护,还有片刻时间,两位可以调息一阵。”
萧雨吃了一惊,道:“宇文将军统帅的是宫卫七成以上的实力,如果他们只能阻止半数杀手,这昭阳院就十分危急了。属下等和众宫卫战死事小,惊动了皇上、皇后,那就罪该万死了。”
“将军!”袁宝儿娇媚横生笑道:“别忘了,还有我呀!我会助几位一臂之力。”
萧雨道:“有贵妃这句吩咐,属下就安心多了。”
袁宝儿笑一笑,道:“将军尽管放手对付来人,我会在暗中相助。”
“贵妃”
萧雨叫出了“贵妃”两个字,突又苦笑住口不言了。
但袁宝儿却不放过,追着问道:“萧将军想说什么?但请出口,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告诉皇上。”
这话就曲折有致了。
萧雨心头震动极了,哪里敢立刻回答?
他沉吟了一阵,道:“属下的意思是我等是否要身陷危境时,再向贵妃求助?”
“你说呢?”袁宝儿伸出了纤巧的右手食指,指着萧雨的鼻尖,低声道:“我会帮你,但我喜欢你叫我,明白吗?”
萧雨点点头。
事实上,萧雨一点也不明白。
他只觉得贵妃在诱惑他,让他心中兴奋,想去犯罪。
指就指吧!
但指尖儿碰在鼻子上,就有点浓重的挑逗意味了。
袁宝儿确是在施展魅力,大局变化,地动天摇,她希望收罗几个心腹,建立起通达内外消息的渠道。
这自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但最快的办法就是施展她天赋的魅力,让男人为她陶醉,为她效命。
她选上了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萧雨。
人不能学奇术、邪法,一学会了即会动邪念、起邪心;而邪道往往又是通达目的的捷径。
像袁紫烟、袁宝儿这等天人之间的一等美女,也因为学会了邪法奇术,而不能安分下来。
袁紫烟半真半假的控制了宇文成都。
袁宝儿也想使法选择了萧雨。
如果两人都是幼读诗书、庭训森严的名门闺秀,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自甘落花逐流水,轻摆罗衣暗送香。
袁宝儿回头走了。
萧雨却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出神。
“萧兄,她似是有意的挑逗你呀!”田当低声道:“宝贵妃心里在打算什么呢?”
“是啊!”萧雨道:“触犯王妃,可是杀头的大罪,她究竟是什么用心呢?”
田当笑一笑,道:“真正能一观芳泽,你就安心去死吧!死得瞑目啊!怕的是羊肉没吃到,沾了一身羊骚味,落个脑袋搬家,那就划不来了。”
萧雨一拍脑袋,道:“说的对呀!我已经被她搅得糊涂了。”
“这件事要小心应付了。”田当道:“冷宫岁月,渡日如年。
名虽妃子、才人,但十年八年也难见皇上一面,她们结交外人,值得同情。但宝贵妃不一样啊,她帝眷正隆,怎会”
说着话,直摇着头。
萧雨接着道:“对!是别有目的了,但目的何在呢?”
田当微微一笑,道:“她要征服你,不只是你的人,也要你的心,要你全心全意地效忠她,心无二志地效忠她。”
萧雨阅历丰富,立刻明日了田当言中之意。
他笑一笑,道:“隋宫中,两个袁景妃各具绝色,袁紫烟贵妃身兼国师,使咱们头儿动心,情甘效命,对紫烟贵妃的忠诚,恐不在皇上之下。”
田当道:“宝贵妃想拉拢你,我担心有一天国师和宝贵妃起了冲突,你和头儿各为一人,怎么处下去呢?”
萧雨呆了一呆,突然笑道:“多虑了,多虑了!宝贵妃不敢抗拒国师,我也不敢不听头儿的命令。”
田当也微笑道:“萧兄,只听你这句话,已经心有定位了。
这档事不好玩”
突然住口不言,目光转向东南方位。
只听他低声道:“头儿来了。”
萧雨确实有点心乱了,耳目聪灵,急急转头看去——
只见宇文成都左手执剑,右手握刀,全身衣袍溅满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非常激烈的恶战。
多少年来,十大副统领都知道宇文成都剑法精湛,善用各种兵器,马上兵器是一件重达一百六十斤的镏金镗,力大势猛,冲锋陷阵勇不可当。
凤翅飞刀,更是神出鬼没,白光一闪,就取人首级,却不知道他步战迎敌时,也能刀剑并用。
那把握在右手的刀,尚有血迹,是刚刚用过了。
萧雨迎了上去,道:“统领,外面情形如何?昭阳院中,一夜春色,宫女们横躺坚倒,看得令人心酸。但天亮前,敌人这场毒蜂攻势,更是可怕。田兄和我都受了螫伤,人和毒蜂之战,无法以命相拼,幸得宝贵妃及时出手,消灭了毒蜂。”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毒蜂威力惊人,不少宫卫伤在了毒蜂之下,如非宝贵妃出手相救,毒蜂配合着黑衣剑手的行动,很可能击溃我们,也逼得我大开了一次杀戒,我希望能把那些黑衣剑手挡在宫墙之外的,但仍被他们突入不少。”
萧雨道:“被埋伏的弓箭手杀了,如被毒蜂引导着他们进入了昭阳院中,蜂螫人杀,狂风暴雨打梨花,悲惨的境况,就让人触目惊心了,属下也势必罪畏自戕”
“萧兄弟!”宇文成都充满着感情地道:“未阻来敌入宫墙,其罪在我。夕阳落山,江河日下,大势所趋,非我等微末之力能够力挽狂澜,尽其在我吧!
我进入宫来,一是向皇上请罪,二向皇后问安,三向宝贵妃致谢;非她之能,这一夜我们就防守不住了。”
“不用了,将军!”袁宝儿突然出现,莲步姗姗的走过来,道:“皇上在一座篷帐中目睹了毒蜂之威,也看到了冲入昭阳院中的剑手和萧将军迎战的情形。
对宇文将军的信任更为坚强,此事一了,要加封将军为天下都招讨,把国家兴亡大事全付托于将军身上。”
“这这样的重责大任,成都如何担当得起呢?”
袁宝儿道:“还有余绪呀!皇上付于了将军治乱的大权后,他就不再过问政事。将军要调军灭寇,也要治国理民”
“这就更加使不得了,成都为皇上赴汤蹈火,统军战死,绝秒推辞。以国事相托,不敢承受,我要去面君申述”
袁宝儿接着道:“将军,申述什么呢?诏旨还未发下呀!天威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宇文成都呆了一呆,道:“说的是,说的是!我有些莽撞了。”
袁宝儿笑道:“皇上有了这个心,我先透个讯息给你。他不是说说算了,而是很认真的在想这件事情,听他口气,似是想到东都洛阳小住,然后再下江南,在扬州住下来,他向往扬州的繁花”
宇文成都接道:“可是长安国事如麻!”
“交给你啦!”袁宝儿道:“所以你要好好地想想理国之策,好在时间还早,皇上心有此念,但几时实现就很难说了。”
“贵妃的看法呢?”萧雨突然接口道:“这担子太重了,我们的头儿怎敢轻作承诺呢?”
“最好别多想这件事情。”袁宝儿道:“只是心中有点底就行了,这么重大的事真要付诸行动,至少要国师同意,皇上纵然有心,但关键却在袁国师的身上,宇文将军能作的,就是全力对付、消灭目前的强敌,日后治国的大计,日后再作策划。言尽于此,以后我不再提了,你们也不许多问。”
“多承贵妃教言,成都感激不尽。”
“皇上目睹毒蜂的威势、搏杀的激烈,受到了一点惊吓,已由皇后侍入寝宫休息。”袁宝儿道。
“是,成都改天再恭请圣安。”
袁宝儿道:“最好在击退强敌之后,让宫中后妃安心,龙心大悦,才能和你作长时叙谈,也许话中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敬领教益,成都告退。”
他不敢多看袁紫烟,也不敢多看袁宝儿。
这两人不能多看,看久了人会着迷。
“将军!”
宇文成都已举步行去,袁宝儿又把他叫住。
“宝贵妃还有何吩咐?”
宇文成都抱拳躬身,目光着地,就是不看了。
既然挡不住那股吸引力,不看总可以吧?
“伤亡如何?”袁宝儿道:“我想知道详细的数字。”
宇文成都道:“死了十八位宫卫武士,十个死在蜂尾的毒针之下,八个死在迎敌搏杀之中,伤了二十六人;其中有两个是副总统领。”
“两位副总统领伤势如何?”袁宝儿神情严肃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救他们,不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