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榜,御笔钦点状元”
柳媚接道:“原来,令弟是个状元郎,现在做的什么官哪?”金冠人道:“舍弟赴试,用心只在游戏,无意于功名科场,被钦点状元之后,留诗而走,浪游江湖。”
庄璇玑道:“这是那一年的事情。”
金冠人道:“去年。”
庄璇玑道:“原来去年失踪的状元,就是令弟,你可知道,他这一逃,害了多少官员。”
金冠人道:“舍弟写了一道辞王本章,我夜入皇宫,送入大内,皇帝看到了那道本章,对他的才华极为赏识,已下旨免去了所有官员之罪。”
庄璇玑道:“这么说来,令弟不算是江湖中人了?”
金冠人道:“他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他喜欢游山、玩水而已。”
庄璇玑道:“既非江湖中人,为什么活人冢会找到他的头上?”
金冠人道:“因为他有一个江湖人物的哥哥,我害了他。”
庄璇玑道:“他们为了利用你,所以,掳走了令弟?”金冠人道:“表面上是这个原因,事实上,舍弟的才华,对他们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庄璇玑道:“如若他们是为了令弟的才华,就算我跟你同回活人冢内,他们也一样不会放了令弟的。”
金冠人道;“目前,他们的说法是只要把庄姑娘带回活人冢,就可以放回舍弟。”
庄璇玑道:“你相信他们的话么?”
金冠人道:“我没有选择的机会。”
庄璇玑道:“金冠人,你来此之时,是否还有第二步打算?”
金冠人道:“没有,我是个充满着信心的人,我相信,一定能把你们生擒回去。”
庄璇玑道:“现在,你已经失望了。”
金冠人道:“对!这也无法怨天尤人,只怪在下学艺不精,低估了姑娘的造诣。”
庄璇玑道;“现在,你准备如何去救令弟。”
金冠人道:“没有,我想不出解救舍弟的办法,但我还要全力而为。”
庄璇玑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金冠人,我们爱莫能助。”
金冠人道:“我知道,在下也不敢心存此想。”
庄璇玑道:“你现在,算不算是活人冢的人。”
金冠人道:“在下无法把姑娘带入活人冢内,只有另外一个办法了。”
庄璇玑道:“什么办法?”金冠人道:“只有把我自己押在活人冢内,看看能不能把舍弟换回来了。”
庄璇玑道:“如若不能呢?”
金冠人道:“姑娘,我无法回答你什么,我对弟弟的情意深厚,所以,不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出弟弟,我都会答应。”
庄璇玑道:“我明白了。”
金冠人道:“姑娘毒性已解,可以请便了。”
庄璇玑道:“你身上带有解药么?”
金冠人摇摇头,通:“没有。”
庄璇玑道:“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金冠人道:“多谢姑娘,我看不用劳动大驾了。”
庄璇玑道:“金冠人,我们是诚心诚意的希望能对你稍尽绵力。”
金冠人道:“我知道,不过,在下想不出你能帮上什么忙?”
庄璇玑道:“金冠人,你不能把我带回活人冢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呢?”
金冠人道:“不知道,他们对我表面上很客气,但我未能完成任务之后,回去不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望望躺在地上的范震一眼,道:“他是什么人?”
金冠人道:“我的从人。”
庄璇玑道:“他不是活人冢的人?”
金冠人道:“不是。”
庄璇玑道:“你能救他么?”
金冠人道:“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庄璇玑留下一颗灵丹,道:“这粒丹药,给他服下去。”
金冠人接过丹丸,道:“姑娘请吧!恕我不送了。”
庄璇玑道:“不敢有劳。”
转身举步而去。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郎四娘紧随身后而去。
行出了宅院大门,庄璇玑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们有什么感受?”
高空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你们再运气试试,是不是真的解了。”
高空道:“是啊!”庄璇玑道:“我相信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马鹏道:“为什么?”
庄璇玑道:“因为,那不是对症之药,所以,我怀疑它真能解毒。”
郎四娘道;“姑娘,用毒一道,贱妾也小有经验,我就想不通,你怎么配出了解药。”
庄璇玑道:“是你郎大姊的启泼。”
郎四娘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自不明白,那里启发了姑娘。”
庄璇玑道:“因为,你说出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郎四娘道:“你也会用毒?”庄璇玑道:“略知一二,但是,我未想到,竟然会真的配出解药。”
郎四娘道:“用毒药配的?”
庄璇玑点点头。
郎四娘道:“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庄璇玑道:“我只是碰巧罢了。”
柳媚大步行了过来,低声道:“姑娘,咱们就这样走了?”
庄璇玑道:“柳大姊的意思呢?”柳媚道:“姑娘,那金冠人的武功不弱,如是能把他收了过来,咱们岂不是多了一个帮手。”
庄璇玑笑一笑,道:“这个人很孤傲,如若他没有和咱们合作的意思,咱们如若提出来,咱们必须要作到一件事情。”
柳媚道:“什么事?”庄璇玑道:“救出他的弟弟,但救出他弟弟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媚道:“那只怕不太容易。”
庄璇玑道:“所以,咱们不能提出来。”
柳媚笑一笑道:“姑娘,这个人大概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
高空道:“他弟弟是一科状元之才,竟然弃官不为,那岂不是有负了十年寒窗之苦。”
庄璇玑道:“我想有所保留,或是,他根本还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弟弟,就算我们跟他到了活人冢,对方也未必肯放了他弟弟。”
马鹏道:“姑娘,属下倒有一个看法。”
庄璇玑道:“什么看法?”
马鹏道:“这个人武功之高,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所能抗拒,如若不能为我所用,何不借今日机会把他除去。”
庄璇玑道:“马鹏,你的说法不错,但我们今日的处境不同。”
马鹏道:“怎么说?”
庄璇玑道:“放眼江湖,我们没有可用之兵,也没有可用之将,杀了一个敌人,我们只是少了一个敌人,但如能把他收服过来,我们不但少了一个敌人,而且多了一个帮手。”
马鹏道:“但这个人”
庄璇玑接道:“这个人的问题很大,问题不在他,而在他弟弟身上。”
王杰冷冷说道:“你们别问东问西,璇玑姑娘早已胸有成竹,由她带着我们走,自然不会错了。”
忽听蹄声得得,三匹长程健马,如飞而来。
这地方太辽阔,急骤的蹄声,传出了老远。
庄璇玑一皱眉头,道:“只怕咱们走不成了。”
但闻衣袂飘风,金冠人疾如流星般的冲了出来,抢在了庄璇玑等几人的前面。
三匹健马也同时赶到了庄院前面。
第一骑马上,是一个五十以上的老者,留着花白长髯,身躯修伟,穿一件蓝缎子长袍。
身后两骑快马上,是两个二十七八岁的大汉。
这两人,身着劲装,腰佩长剑。
很明显的两个佩剑人,是老者的侍卫。
蓝衣老人没有下马,望了金冠人一眼,道:“我奉命来带人。”
金冠人摇摇头道:“只怕很困难!”
蓝衣老者目光投注到庄璇玑的身上,道:“她就是庄璇玑了?”
金冠人道:“不错。”
蓝衣老者道:“既然在此,为什么带不走?”金冠人道:“因为我败了。”
蓝衣老者愣了一愣,道:“什么败了?”金冠人道:“在下和庄姑娘动手,不幸落败。”
蓝衣老者一皱眉头,道:“为什么?他们不是中了化功散么?”金冠人道:“化功散,却无法化去庄璇玑的武功。”
蓝衣老者道:“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金冠人冷冷说道:“邱老的意思,可是说我说的谎言了?”
蓝衣老者道:“化功散,百试百验,怎会有这等事情。”
金冠人道:“事实如此,这责任不能加诸在我的身上。”
蓝衣老者笑道:“你夸下海口,不用化功散,也可以生擒庄璇玑,言犹在耳。”
金冠人道:“不错,在下说过这样的话,只可惜,你们不肯相信,坚持耍用化功散,想不到你百试百验的化功散,竟然会全无效用。”
蓝衣老者道:“这只有一个可能。”
金冠人道:“愿闻高论。”
蓝衣老者道:“那就是庄璇玑根本没有服下化功散。”
金冠人脸色一变,道:“阁下可是不相信我。”
蓝衣老者道:“老夫无法相信?”
庄璇玑突然接口,道:“阁下可带有化功散。”
蓝衣老者道:“有。”
庄璇玑道:“好:那就很容易证明这件事情了。”
蓝衣老者道:“如何一个证明法?”
庄璇玑道:“咱们一起服下毒药,然后,你再服下解药,解了你服下之毒,我服下自己配制的解药,那就可以证明了化功散是不是无药可解之毒。”
蓝衣老者道:“只为了证明这件事,就要服下奇毒之药,岂不是太过轻贱自己。”
庄璇玑道:“你知道世上有轻贱二字么?”
蓝衣老者道:“小丫头,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我想阁下如若知道轻贱这两个字,我倒想和你谈谈。”
蓝衣老者道:“老夫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事?”
庄璇玑道:“要谈的事情很多,第一件,我想请教阁下的是,你尊姓大名。”
蓝衣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无意和晚辈论交,不用通名报姓了。”
庄璇玑道:“其实,阁下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就算不肯通名报姓,我也会认识阁下。”
蓝衣老者道:“你认识老夫么?”
庄璇玑道:“百步凌波邱独,江湖上谁不认得。”
邱独纵声而笑,道:“想不到啊,你竟认识老夫。”
庄璇玑道:“一举成名天下晓,本来是一件荣宗耀祖的事,但如所作所为,都令祖先蒙羞的事情,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邱独脸色一变,道:“你骂老夫。”
庄璇玑道:“我说的是那些半生任侠,流血流汗,争来的一世英名,却因老德不修、暮年、晚岁,尽辟前誉,这一点,好不叫人伤悲,难道你邱老前辈,自认是这样的人物么?”
邱独冷厉一笑,道:“女娃儿,词锋如刀,穿心入骨,怒恼老夫,当心我活劈了你。”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看来,邱老还有是非之心,好恶之念了。”
邱独究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心中怒火虽然高烧,但表面上,却保持了极度的镇静。
暗暗吁一口气,缓缓说道:“金冠人,你答应下来的事,应该办到。”
金冠人道:“邱兄的意思是”
邱独接道:“我的意思很明显,阁下出手,在下协助。”
金冠人道:“在下不能出手。”
邱独道:“为什么?”
金冠人道:“在下已和庄姑娘动过手了。”
邱独道:“你败了?”
金冠人道:“对!我败了,败了要认,所以,我不愿再和庄姑娘动手。”
邱独微微一笑,道:“如若老夫助你一臂之力,保证你不会再败呢?”
金冠人冷冷说道:“我还是不会出手。”
邱独冷冷说道:“擒获庄璇玑是你的事,老夫肯帮你的忙,那对你是一种恩德,你竟然反对。”
金冠人怨道:“在下从不接受别人的恩德。”
邱独道:“阁下别忘了,擒回庄璇玑是你的责任。”
金冠人道:“既是在下的责任,也用不着向你邱兄交代吧?”邱独道:“就算用不着对在下交代,但你总要对人交代吧!老夫协助你有什么不好?”
金冠人道:“不敢有劳。”
邱独冷冷说道:“这么说来,阁下是彻底和我们不合作了。”
金冠人道:“在下这一生中,从未和人合作过。”
邱独道:“好!绑下如此狂妄自负,希望你不要后悔。”
突然一勒马头,纵骑而去。
望着邱独的背影,金冠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庄姑娘,你们可以去了。”
庄璇玑道:“阁下得罪了百步凌波,难道还准备回到活人冢么?”金冠人道:“在下非回活人冢不可。”
庄璇玑道:“为了令弟。”
金冠人点点头。
庄璇玑道:“阁下多保重。”
金冠人道:“谢谢姑娘。”
庄璇玑回顾了四大凶煞一眼,道:“咱们走吧!”
柳媚急步追上了庄璇玑道:“姑娘,为什么不把那老小子留下来?”
庄璇玑道:“百步凌波邱独,岂是好对付的人?”
柳媚道:“那金冠人好像会帮助我们。”
庄璇玑笑一笑,道:“他会阻止这一场搏斗,如是我们坚持的太厉害,或是先行动手,金冠人就不会帮助我们了。”
柳媚道:“那金冠人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庄璇玑道:“这个人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但他却是个具有真才实学的人,他对活人冢十分的不满,但他却愿为弟弟牺牲。”
马鹏道:“手足之情,如此深厚,这个人也值得叫人敬重。”
庄璇玑笑一笑道:“他是个可用之人,但活人冢也不会放过他,敌友之间,还无法作个定论了。”
王杰道:“他是可爱的朋友,但也是个可怕的敌人,如若他不能和我们合作,应该先把他除了。”
庄璇玑道:“这一点,我们不能作。”
王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们不能留下一个强敌,说不定,我们四个人之中,日后的敌对搏杀,就会有人伤亡在他的手中。”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王杰,你说的不错,不过,环境和情势,对很多的问题,都会有着很大的影响,目前,咱们正受着这种影响。”
柳媚皱皱眉头,道:“姑娘,能不能解说清楚一些。”
庄璇玑道:“我记得,告诉过诸位,目下江湖之上,已无可用之人,咱们需要的人手,必需要来自活人冢。”
柳媚道:“嗯。”庄璇玑道:“咱们要传出去一个名声。”
马鹏道:“什么名声?”
庄璇玑道:“不杀人。”
王杰道:“杀人才可以立威,不杀人,如何能够扬名于江湖之上。”
马鹏道:“但杀人也会招致对方拼命的反抗,咱们也会付出同等的代价。”
柳媚道:“姑娘说的是啊!如若咱们生性嗜杀,此讯传入了活人冢内之后,必然会招致他们拼命的想法,怎的反为我们所用?”高空道:“事实上,庄姑娘一直在施用这种办法,由龙、虎、蛇、鼠四公子开始,到放走那金冠人为止,我们竟然还看不出来。”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这方法,已经由陈兄和郎大姊证明了还可应用。”
郎四娘道:“十分的有效,我相信,活人冢内,已经展开了耳语傅说。”
柳媚道:“璇玑姑娘,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想,但却想不明白。”
郎四娘道:“什么事?”
柳媚道:“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满腹经纶,在江湖上,又有什么用呢?”
高空道:“对一个江湖人言,也许他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他哥哥,却是有十分的价值。”
庄璇玑道:“高空,你的话没错,不过,这中间,可能有一点不同。”
高空道:“姑娘指教。”
庄璇玑道:“他可能有另外一种价值,所以,他们才会把他留在了活人冢。”
高空道:“他们留下了金冠人的弟弟,难道还别有作用么?”
庄璇玑道:“金冠人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他还不值得活人冢对他用那么大的心机。”
高空道:“姑娘的看法呢?”
庄璇玑道:“金冠人的弟弟,能入选为新科状元,自然有非常才华”
柳媚接道:“他只不过读的书多一些罢了,他可能胸怀安民定邦之策,但他和咱们江湖人却没有什么关系,他和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就算他学丰五车,才高八斗,但对活人冢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庄璇玑道:“金冠人的弟弟,具备了些什么条件,我们不知道,但我猜想到,他留下金冠人弟弟的用心,绝对不至是为了控制金冠人,金冠人的弟弟必然还有一种作用。”
柳媚轻轻吁一口气,道:“什么作用呢?”
庄璇玑道:“什么作用,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柳媚道:“唉!姑娘,不是我柳媚多口,我想我心中的疑问,也都是大家心中的疑问,只不过他们不肯开口而已。”
庄璇玑笑一笑,道:“不要紧,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大家研商一下。”
柳媚道:“姑娘,怎会推想出一个读书人,在江湖上有很高的价值?”
庄璇玑道:“一般的读书人自然不会,但金冠人的弟弟却不同一般的读书人。”
柳媚道:“怎么说呢?”
庄璇玑道:“一般的读书人,十年寒窗苦,目的就是要求取金榜题名之乐,但他却在钦点了状元之后,弃职而逃,所以,他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柳媚道:“这倒也是,中状元是每一个读书人乞求的荣誉,他在取得之后,但却又弃职而逃,又为了什么?”
庄璇玑道:“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屑为官,一个是不肯为官。”
柳媚道:“那他读了很多年的书,又为了什么呢?”
庄璇玑道:“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原因了。”
柳媚道:“哦!”庄璇玑笑一笑,道:“柳媚,你可是不满意我的解说?”柳媚道:“解说的不太清楚。”
庄璇玑道:“读书人有两种,一种是要用读的书,求取斑官厚禄,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柳媚道:“还有一种呢?”
庄璇玑道:“还有一种读书人,他读了很多的书,但他读书的作用,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求知欲望,他有过人的才慧,超异常人的理解能力,他读了很多的书,很杂的书,涉猎奇广,学究天人,如若他把聪明用于正途,可能成为一代大儒,传薪解惑,立名千秋,可惜这种人,太聪明了,四书五经之中,最能吸引他的,是易经,已入易学,那就很容易进入旁门,两个结果,一个是有着非凡的成就,一个是穷毕生精力,沉醉于学理之中,到头来仍是一事无成。”
柳媚道:“金冠人那个弟弟,是属于那一种人呢?”
庄璇玑道:“很难断言,我听说过,上一科弃职而逃的状元,是一位很有才气的人,活人冢能把他留下来,我想,他应该是属于有成就的人。”
柳媚笑一笑,道:“姑娘,你好像是很注意金冠人的弟弟。”
庄璇玑道:“对!这个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值得注意”
语声一顿,接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错,活人冢掳去了金冠人弟弟的价值,只怕还要超过金冠人多多。”
柳媚道:“姑娘,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庄璇玑淡淡一笑,道:“柳大姊,我只是这样推想,我相信我的推想,有十之七八的正确性。”
高空冷冷说道:“柳媚,不用再问了。”
柳媚道:“为什么?”
高空道:“璇玑姑娘胸罗万有,她对事情的看法,岂是我们所能了解的。”
柳媚居然笑一笑,道:“不问就不问嘛,我自己也觉着话多了一些。”
庄璇玑道:“高空,不要责备她,让她尽量问,事实上,她问的事,都是你们想知道的事,而又不愿问出来,是么?”高空道:“我们也不想太过困扰姑娘。”
庄璇玑笑道:“现在,我要问问诸位的意见了。”
马鹏愣了一愣,道:“问我们?”
庄璇玑道:“对!鳖人冢对我们的截击,大概也差不多了。”
马鹏道:“以后不会再有了么?”
庄璇玑道:“我想是不会有了,如若再有,那可能就是一场败激烈的火拼了。”
马鹏道:“一旦发生了,咱们要如何应付呢?”
庄璇玑道:“吧们还有一些时间,所以,我想回璇玑堡去,以逸待劳,再和他们动手一战。”
马鹏道:“姑娘改建璇玑堡,似乎是化费了不少的心机,可见早已经有了准备。”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璇玑堡,集合了江湖上不少第一流的才智人士建成,除了你们看到的之外,还设有很多机关,对抗活人冢,总要有一个会聚的地方才行。”
陈振东突然接口道:“放眼江湖,只怕除了璇玑堡之外,再也没有可以和活人冢对抗的地方了。”
庄璇玑道:“少林、武当,已不足恃,其他的地方,又过太远,璇玑堡唯一的好处,是地方很适中。”
高空道:“姑娘,既然决心对抗活人冢,咱们应该号召天下武林同道合力施为才行。”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就算咱们高举旗帜,招兵买马,又有什么人敢来投效,但咱们走了这一趟活人冢,收获很大,彼消此长,增加了咱们不少实力。”
马鹏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虎、蛇、鼠三位,充满着敌忾同仇之心,而且,武功也不错,姑娘如肯再指点他们一下,必可担当大任,目下,咱们又是需人孔急的时刻,为什么姑娘竟然放了他们?”
庄璇玑道:“没有放他们,我要他们自甘效命,咱们回到璇玑堡时,只怕他们早已在堡中等侯咱们了。”
马鹏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姑娘的神机妙算,真是叫咱难揣测。”
庄璇玑道:“目下的关键,是那金冠人,他如能收为我们所用,会增强咱们不少的实力。”
柳媚低声道:“姑娘,福、禄、寿三星,好像也被姑娘收服了。”
庄旅玑道:“他们三位老人家,辈份太高,肯不肯和咱们合作,还很难说,不过,他们至少不会再帮助活人冢了。”
陈振东道:“关键在活人冢内的人,如被控制了,如若他们能够自主选择,必是活人冢的死敌。”
庄璇玑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可骤出奇兵。”
她没有说的很清楚,但陈振东已明白了不少,没有再问下去。
事实上,再问下去,庄璇玑也不会说出来。
高空道:“姑娘,我们都还有几个故旧、朋友,要不要请他们来相助一臂之力。”
庄璇玑道:“武林中有大部份的人手,都被拖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没有被卷入这个漩涡的人,最好不要把他们也拖进来,那也许于事无补,反而会累了他们。”
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江湖上已经很少有可用之人。
马鹏道:“有心之士,自含在璇玑堡举起了正义的大旗时,相继投效。”
柳媚道:“敢来的人,都是自觉有几式绝招的人。”
庄璇玑道:“我们无法预料这一战的胜负如何,希望这一次大劫之后,还能为武林保留一点点元气。”
马鹏道:“我们不能只要凭仗一腔热血的武林豪士,白白送死。”
庄璇玑道:“诸位如若没有别的意见,就跟我一起回璇玑堡去。”
马鹏道:“姑娘,旅途之中,再无拦截之人么?”
庄璇玑道:“我想不会再有了,除非,他们亲自出动。”
马鹏道:“姑娘,活人冢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领导。”
庄璇玑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真正认识他们,只能猜测,他们用各种方法,一直保持着身份的神秘。”
陈振东道:“能够役使三星的江湖人物,在下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人?”
庄璇玑道:“这个人,也许,我们都听过他的名气,只不过,我们猜不透他的身份罢了。”
马鹏道:“姑娘,现在,咱们直接回到璇城堡去?”
庄璇玑点点头,道:“对!我们直接回璇玑堡去,而且,我们要快马加鞭的赶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璇玑堡。”
这地方离洛阳并不太远,第二天中午时分,庄璇玑等一行,已然赶到了璇玑堡。
但璇玑堡的情势,却和第一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第一个迎出璇玑堡的,竟然是长安城中第一花花公子花满楼。
花满楼已经脱去了长衫,换穿了一身劲装,一身蓝色的劲装。
他长的本来就恨英俊、潇洒,此刻,换穿劲装,更显得猿臂蜂腰,英风飒飒。
这位着名的花花公子,此刻的神情,竟然十分严肃,而且,对庄璇玑也十分敬重,微一躬身,道:“姑娘回来了。”
庄璇玑点点头,道:“璇玑堡出了事情?”
花满楼道:“三日之前,来了一批蒙面人,夜袭璇玑堡”
庄璇玑接道:“堡中有多少伤亡?”
花满楼道:“死了十二个武士,老堡主也受了伤。”
庄璇玑道:“伤的很重么?”
花满楼道:“伤在左臂,如若疗治不当,可能会变成残废。”
庄璇玑道:“来人呢?”
花满楼道:“走了两个,余下的全部死亡。”
庄璇玑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花满楼道:“十八个,死了十六个。”
庄璇玑道:“十六个人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么?”
花满楼苦笑一下,道:“他们口中都含有奇烈的毒药,受伤之后,立刻咬碎了毒药而死。”
庄璇玑道:“他们的武功如何?”花满楼道:“高明的很,十八个人中,九个人用刀,九个人用剑,每个人都很杰出,璇玑堡中的武士,没有一个人能接过他们十招。”
庄璇玑道:“如何阻止了他们的攻势呢?”
花清楼道:“姑娘制造的机关,再加三个不知来历的助拳人。”
庄璇玑道:“三个助拳人?”
花满楼道:“他们在我们处境最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武功怪异,飞跃搏击,杀伤了不少的敌人。”
柳娼道:“花公子,他们打起来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像老虎、毒蛇、老鼠?”
花满楼沉吟了一阵,道:“柳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是有些记忆了,就像柳姑娘说的一样,他们的武功,似乎是和姑娘说的一样。”
柳媚道:“那是虎、蛇、鼠三位公子。”
庄璇玑道:“他们人在何处?”
花满楼道:“走了。”
庄璇玑道:“你没有留他们?”花满楼道:“璇玑姑娘,璇玑堡这次被袭,伤亡很惨重,老堡主受伤之外,你几位师兄,全数战死,”
庄璇玑叹口气,流下来两行清泪。
入非草木,孰能无情,庄璇玑虽然智慧超俗,但她仍然是人,人总归有情。
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庄璇玑缓缓说道:“花兄,告诉我实在情形,我承受得了,我知道,璇玑堡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花满楼道:“姑娘,璇玑堡除了一些堡丁之外,全堡中武功过得去的人,都在这一战中,非死即伤,如若他们再来一次突袭,璇玑堡即无可用之人,只有凭仗姑娘布下机关拒敌了。”
庄璇玑道:“只有你一个没有受伤?”花清楼道:“内宅女眷,未受惊动,在下虽然也受点伤,幸好伤的不重。”
柳媚道:“花公子可知道那三个助拳人,现在何处?”
花满楼道:“他们在我们危机中突然出现,在血战之后的混乱中俏然而去。”
庄璇玑道:“花公子辛苦了”
一面举步,直入堡中。
原来,几人还站在璇玑堡的门口。
花树整齐,青草如茵,房舍排列整齐的璇玑堡。此刻看上去,仍然有些零乱,一些倒在地上的花树,受到碰撞的房舍,尚未修整,复旧。
庄璇玑行人了大厅之中。
虽然她心中有极度的哀伤,但仍然能保持着相当的平静。
四大凶煞、陈振东、郎四娘,也都因为这件事,变的神情严肃。
庄璇玑四顾了一眼,缓缓说了下去,道:“花兄,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
花满楼道:“事实上,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没有说的很清楚罢了。”
庄璇玑道:“好!现在,你说说看,要说的很清楚。”
花满楼道:“死了十二个武士,一个是堡主的拜弟彭大侠,你的二师兄韩义”
庄璇玑接道:“彭叔战死了。”
花满楼道:“是!当场死亡。”
庄璇玑道:“韩二师兄也战死了。”
花满楼道:“对!矮义死的很壮烈,他和一个用刀的杀手同归于尽。”
庄璇玑道:“大师兄于佩呢?”
花满楼道:“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如非姑娘及时赶回来,他好像是死定了。”
庄璇玑叹口气道:“伤了几个?”
花满楼道:“重伤十九人,包括于佩在内,轻伤二十八人。”
庄璇玑道:“果然已再无可用的兵将了。”
语声一顿道:“有没有女子伤亡?”
花清掳道:“没有,你那四个女婢,一直守在璇玑厅门口处,敌人一直未能攻入璇玑厅中。”
庄璇玑道:“堡中的机关,可有损害?”
花满楼道:“大部份都已发动,敌人大都死在机关消息,璇玑厅外约两个石狮子内藏的玑关,一下子杀死了八人,才使他们知难而退。”
庄璇玑道;“当年装设那处机关时,我觉着它太过歹毒,想不到,只有歹毒,才能制敌。”
花满楼道:“堡中还有二十四名弩箭手,我已把他们埋伏在要道上”
庄璇玑道:“召他们回来吧!”
花满楼道:“堡中机关消息,大都用过,敌人如若再来”
庄璇玑接道:“我会立即整修,现在,先去看于师兄的伤势。”
于佩的伤势实在很重,幸好庄璇玑的医道很高明。
河洛大侠庄冠宇虽然只伤了一条手臂,但却是骨折、筋断,尽管庄璇玑的医术高明,也无法使庄冠宇断去的筋、骨重续。
庄璇玑哎哎牙,竟然动手齐肘问切去了父亲的右小臂。
经过了一番止血包扎的手续,庄冠宇倒减去了伤臂的痛苦。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及郎四娘,分别负起了巡卫的责任。
庄璇玑回到了璇玑堡,有如春回大地,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化了七天的时间,立时使有着破坏感觉的璇玑堡恢复了旧观。
各处的消息、机关,重新整好,而且,还加强了一些威力。
能者无所不能,修复机关埋伏,大都由庄璇玑亲自动手,四女婢梅、兰、竹、菊,都很聪明,也是庄璇玑很好的助手,五个人,动手修护了全部的机关、消息。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郎四娘,也都成了璇玑堡中的主要人物。
花满楼却在庄璇玑回入璇玑堡后第四天便告辞而去。
马鹏虽然觉着奇怪,但庄璇玑没有留他,四大凶煞只好眼看着他离去。
陈振东成了堡中的总管,负起了各种杂务工作,郎四娘是副总管,帮助陈振东处理各种事务。
四大凶煞成了璇玑堡中的警卫领队,事实上,璇玑堡中除了二十四个弩箭手之外,已经别无可用之人。二十四个弩箭手,除了弩箭射的很准之外,武功却不太好。
马鹏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璇玑堡的范围很大,咱们的人手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