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岳秀道:“我回长江镖局,和舅父商量一下,如何自处,我本身不畏任何事情,但我娘和舅父这一片基业,很难作处。”
杨晋沉吟了一阵,道:“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见府堂大人,有消息,我会到长江镖局子拜访。”
岳秀点点头,笑道:“包大方这人很有用处,权势地位,都不算小,但更重要的是他承上启下,从中弄梳,颇有一手遮天之能。”
杨晋茫然不解,道:“这个和我”
岳秀道:“我传你一样解穴之法,你解了他的穴道,借机攀交,包大方好名利,不难对副。”
当下仔细传授了杨晋解穴之法。
杨晋学完解穴手法,叹口气,道:“老弟,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高人,但真正能叫我佩服的,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岳老弟一个。”
岳秀苦笑道:“在下承继两位老前辈的绝学,一位把全身武功传授于我,一位把绝世的医道传授给我,这两种表面上文武殊途。大不相同的武功、医道,事实上,却有着很多相伺之处。两位老人家也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希望我能把武功、医道融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新的习武之路,这自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本身去体会试验,想不到竟被江湖上的事务拖住”
言未尽意,却突然住口一拱手,道:“在下去了。”
转身出门而去。
杨晋突然想起胆叟、顽童和谭云这些人,都被岳秀遣派了出去,不知现在何处?
他想叫住岳秀问个明白,但最后还是忍下未言。杨姑娘换过衣服,特意打扮的素雅可人,但却晚了一步,岳秀已去。
杨晋望望娇生惯养的爱女,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中,但却似长大了,变的很文静。
交代了女儿几句话,举步欲行,杨玉燕突然沉声叫道:“爹,王府的事情太复杂,咱们管不了,这世间,唯一有能管这件事的,就是岳秀,但人家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也不能硬拖人家。他外面柔和,内心刚毅,他对人和气,但却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越过了那个限度,他就刚毅不屈,气势迫人。爹,能辞了总捕头就辞了算了,咱们连夜离开金陵。”
杨晋啊了一声,道:“孩子,你长大了。”
杨玉燕笑一笑道:“当半个多月丫头,似过了十几年”
杨晋呆了一呆,道:“怎么,孩子你吃了苦头?”
杨上燕道:“皮鞭抽打和扫穴手的折磨”
杨晋啊的一声,接道:“孩子,伤的”
杨玉燕笑一笑,接道:“爹,当时,我都忍受了,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用为孩儿担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岳伯母人很好,也很和气,如是爹能辞去这总捕头的位置,咱们也就即日离开金陵。”
话说的很明白,杨晋那还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情,叹口气,道:“孩子,我会尽心力,但我能不能辞掉,为父的心中也无把握。”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爹!应天府也管不到府中事,你拿王府的帽子压他们。”
杨晋失声一笑,道:“孩子,我知道,能用的方法,爹都会用。”
赶杨晋回应天府,直奔向文案刘文长的书房。
文案师爷刘文长,还在书房里蹁着方步,到杨晋行进来,有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说道:“杨兄,你来的正好,兄弟正要找你!”
杨晋一皱眉头,暗道:我还未开口,他倒先开口,既不能不理会,只好说道:“文长兄又有什么事了?”
刘文长道:“玉府中有一道令谕下来。”
杨晋道:“说些什么?”
刘文长道:“要大人把人犯准备妥当,七王爷明日要提审正凶呢!”
刘文长道:“胡大人现在内宅等候,咱们一起去见大人。”
两人行入内宅,胡大人便装相迎,把两人延入书房落座。
女婢献上了香茗后,俏然退出。
胡大人堆了一脸笑容,道:“杨总捕头,这件案子,办的漂亮的很,明天七王爷审过正凶之后,我准备替你当面请赏。”
杨晋摇摇头,道:“大人,请奖的事,再也休提,我是来辞职的。”
胡大人道:“为什么?”
杨晋道:“大人对我杨某人,一向十分着重,因此,杨某人心中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出来。”
胡正光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的形势,十分复杂,决非应天府能管得了。”
胡正光道:“这话怎么说?”
杨晋略一沉吟,简略他说出了杨姑娘和岳秀目睹的经过。
刘文长听得呆住了,胡正光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杨晋轻轻咳一声,接道:“七王爷要拿的凶手,咱们已经抓到,可以销案了,如若事情真的牵扯到王府中去,大人无法办,卑职也办不到了,所以,请大人体念下情,恩准卑职退休。”
刘文长吁了一口长气,道:“杨兄。兄弟昨天还在和大人谈起杨兄,应天府藏龙卧虎,这几年能过这么太平,实仗杨兄之力,退休的事,再也休提。”
胡正光道:“唉!杨总捕头,本官待你不薄,这当口,你怎能提出退休的事呢?”
杨晋道:“小人年纪大了,再说承蒙大人看重,这些年勉得保持个平稳局面,这次,追查王府凶手,卑职已尽了全力,卑职想一个全身退休。”
胡正光道:“杨晋,你落个全身退休,本官呢?咱们相处数年,你就能放得下本官的事情不管。”
杨晋接道:“胡大人,王府的事,咱们办不了”
刘文长,接道:“我知道,大人不会逼你办,事实上,大人也无能办,这就要看七王爷的意思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杨兄,岳秀这个人,似乎是很有点才气,是吗?”
杨晋道:“不瞒文长兄,此人的武功,已到了令人莫测之境,年纪不大,但遇事的沉着、干练,在下难及万一。”
刘文长道:“杨兄,介绍他一位副总捕头的位置,由他协助杨兄如何?”
杨晋连连摇头,道:“文长兄,就算这总捕头的位置,他也不放在眼中,就在下所知,他不喜同官府中人往来。”
刘文长回顾了胡正光一眼,道:“大人,文长有一点拙见,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胡正光道:“你说吧!”
笑一笑,刘文长接道:“昔日刘皇叔三顾茅芦,奠定了汉室三分天下,大人何不去拜访岳秀一次。”
胡正光怔一怔,道:“拜访岳秀!方便吗?”
刘文长道:“没有什么不方便,大人,岳秀孤傲不群,不为名利所动,但这种人有一个大缺点,摆不脱一个情字。”
胡正光道:“他既无意功名,就算咱们去拜访他,也无法使他为咱们效命,文长,你觉着这样合适吗?”
刘文长道:“大人,体贤下士,那岳秀能出入王府,不为所困,自然是非常的人物了。”
胡正光宦海浮沉了二十年,有如睡在磨面,一点就转,立时说道:“不错,文长,咱们去拜访一下岳公子和岳夫人。”
刘文长微微一笑,道:“还有长江镖局的总镖头方一舟。”
胡正光目光转到杨晋的身上,道:“杨晋,咱们一起去吧!劳动带路了。”
杨晋为难的说道:“这个,大人”
刘文长接道:“杨兄,这是私人拜会,只有咱们三个。”
胡正光接道:“杨兄,你只要替本官引见一下岳秀,其他的,都不用你管了。”
杨晋无可奈何地道:“大人一定要去,属下只好带路了。”
胡正光、刘文长两人合坐了一顶便轿,杨晋步行带路。
长江镖局和应天府衙,相隔也就不过几条街,片刻抵达。
守门趟子手,一看来的是杨总捕头,立刻转身奔向内院通报。
胡正光、刘文长随在杨晋身后而行。
刚走完一进院子,方一舟已迎了出来,摇首抱拳,道:“杨兄,不知大驾光临”
杨晋还了一礼,接道:“方兄,咱们到厅里坐。”
方一舟瞄了胡正光和刘文长一眼,把三人让入厅中。
小童献上香茗后,杨晋才低声说道:“方兄,应天府正堂胡大人亲来拜访。”
方一舟道:“罪过,罪过,草民怎敢。”
对着胡大人拜了下去。
胡正光伸手扶起了方一舟,道:“方兄,下官便装来此,咱们是私室论交,不用行礼。”
方一舟道:“大人”
胡正光伸手拦住,接道:“见外了,方兄,我说过,咱们是私室论交,方兄不便叫我兄弟,称我一声胡先生也就是了。”
方一舟道:“这个,这个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正光道:“对!这才能畅所欲言。”
方一舟虽然江湖很老,但面对着领衔一品巡抚的应天府正堂,也不禁有些不安,回顾了杨晋一眼,道:“杨兄,大人可是来拿人的吗?”
杨晋笑道:“要拿人,大人怎会亲自出马,此番是特来拜会方兄。”
方一舟道:“拜会方某,这个叫我如何敢当啊!”胡正光笑一笑,道:“听说方兄受了不少的委屈,本座心中极是不安,特来拜候。”
方一舟道:“王府势大如天,拿错人能够立刻释放,已经很不错了,草民纵然受点委屈,哪里还放在心上。”
胡正光轻轻咳了一声,道:“听说还有令妹岳夫人,也受了株连之苦,不知是否如此?”
方一舟道:“回大人的话,舍妹,虽也被王府中侍卫拿下,但他们相待不错,并未受苦,因此舍妹也不愿再把事情闹大了,大人一番盛情,小人定当转告舍妹。”
话说的曲曲弯弯,但用心却在拒绝大人和岳夫人见面。
胡正光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转眼望着刘文长。
刘文长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大人此番来此。一是抚慰而来,还有事情请教令妹岳夫人,不知方兄,可否安排一下。”
方一舟道:“舍妹王府归来心情不好,只怕不喜见客。”刘文长道:“这就要方兄成全了,再说大人亲临府上,方兄也该给一个面子才是。”
方一舟回到了内宅,片刻之后,行了出来。
胡正光当先站起,道:“怎么样?”
方一舟道:“舍妹在内厅恭候。”
胡正光一挥手,道:“方兄带路。”
方一舟无可奈何,只好举步引三人行入内厅。
一张白缎子座垫的木椅上,坐首一个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妇人,布衣荆钗,但却自具一种很高雅的气度。胡正光抢前一步,挥挥手,道:“下官应天府正堂胡正光,这厢有礼。”
岳夫人一闪身,道:“不敢,草民叩见大人。”
盈盈离座,向下拜去。
岳夫人未坚持跪拜,起身坐了原座,道:“诸位大人请坐。”
胡正光落一座位,道:“下官此来,一是致慰夫人,二有一事恳求夫人?”
岳夫人道:“致慰心领,草民感激,恳求不敢当,只怕妇道人家,无能效力。”
胡大人是有备而来,尽管岳夫人话说的很难听,但他仍然是面不改色。
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不敢劳动夫人,但希望能见见令郎。”
岳夫人道:“犬子不喜和公门中人来往,有负雅意了。”
这番率直的拒绝,不但出了胡大人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方一舟的意外,低声道:“大妹,这位胡大人,是应天府的正堂。”
胡正光道:“方兄,咱们不谈这个,兄弟此番来此,只是想见见岳世兄。”
岳夫人叹口气,道:“胡大人,你官居应天府,势力甚大,如你不能解决的事,犬子又有什么能力帮忙,再说犬子一向不喜招惹是非,因此,我们母子,已决心离开金陵,胡大人的盛情,我们母子心领了。”
刘文长接道:“夫人,先请岳世兄出来,大家见见,其他的事,咱们慢慢再谈。”
岳夫人原本态度很坚定,但此刻却有些动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
提高了声音,接道:“秀儿,你出来吧!人家胡大人,是一方大员,咱们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阵步履之声,岳秀缓步行了过来。
杨晋一抱拳,道:“岳老弟”
岳秀冷冷一笑,道:“杨兄,又是阁下替我安排的机会,是吗?”
杨晋干笑一下,道:“老弟,官身不自由,这一点你要原谅。”
岳秀先对岳夫人欠身一礼.道:“娘!”
岳夫人叹道:“孩子,应天府胡大人只要见见你。”
胡正光一抱拳,道:“下官胡正光,久闻岳兄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岳秀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胡大人有何见教?”
刘文长一上步,道:“岳兄,胡大人希望向岳兄领教几件事,不知岳兄是否有暇?”
岳秀道:“什么事?”
胡正光叹口气,道:“岳兄,金陵城乱像已现”
岳秀冷冷接道:“你们食王傣禄,为王解忧,和咱们作者百姓的有什么相关”
刘文长道:“岳兄,读圣贤书,自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岳秀淡淡一笑道:“国家养兵干日,用在一时,这时间,该是你们为国效劳的时候了。”
刘文长道:“岳世兄,兵临城下,守土有责,咱们虽是文人,但食王俸禄,自当以死报国,那自是不致劳动岳秀兄,目下形势,是暗流激荡,来来去去的,尽都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杨晋兄虽然称江南第一名捕,但也从没有遇上过这样刺手的案子,非岳世兄这等高明的身手,不足以扑灭乱源,因此,大人得杨总捕头述明了一些内情之后,立时易装来访,只求岳世兄仁心侠胆,为金陵城中数十万良善百姓着想,慨伸一臂助力。”
他不亏是应天府第一幕宾,一开口,滔滔不绝,说出了一番兼顾公谊私情的大道理。
岳秀没有动容,岳夫人却听得慈眉扬动,叹口气,道:“这又不是千军万马的大动干戈,怎能牵连到数十万良善百姓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胡正光立刻接道:“听说夫人已身受拖累,案子牵入了王府,事情闹的太大,七王爷手执南七省兵马大权,一旦激怒了他,出动大军,那岂不兵灭民乱,闹的数十万金陵百姓不安,刀兵带腥,尸积如山,血流漂杵,哭声震天。那是一幅何等的凄凉景像。”
看准了岳夫人怵然动容,刘文长又鼓起如簧之舌,道:“大军转动,黑白难分,倒霉的还不是百姓人家,对那些高来高去的乱贼匪党,只怕是难有效用,这就是星火燎原,夫人仁慈,岂能忍心坐视不管。”
岳秀冷然一笑,道:“好一番动听的说词,为什么不说,你们害怕保不住头上乌纱,身上紫袍。”
这位浮沉宦海,二十年官场混迹的胡大人,这时按下一腔怒火,慷慨激昂的说道:
“岳世兄,说的也是,下官确有保官护命之心,但我如无法护住这顶乌纱,金陵城亦必闹的鸡犬不安,适才下官一番话,也并非夸张之词,还请岳世兄三思。”
岳秀没答声,岳夫人却开了口,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秀儿,胡大人说的不错,这位刘大人也说的有理,三五个江湖人惹事生非,闹到王府中去,一旦激出大变,闹的名城遭劫,苍生涂炭,实在大不成活,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场大难消饵于无形之中。”
岳秀道:“娘!孩儿”
岳夫人接道:“我知道你不喜和官场中人来往,也不喜在十丈红尘中走动,但孩子,你不该学武功的,既然有了一身武功,有了过人之能,就该多为人间做点事情,难道你真要看着,很多人家破人亡,很多人妻离子散。”
刘文长道:“夫人说的是,岳世兄一身武功,埋没田园,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大人道:“夫人,官场中人人事事”
岳夫人摇摇头,道:“大人,别给我说这些,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岳秀一欠身,道:“娘!你请后边休息,孩儿和他们谈谈。”
刘文长也一抱拳,道:“夫人,你请后面休,岳世兄不喜功名,我们决不拖他下水。”
岳夫人没有再说话,起身行入内室。
刘文长道:“岳世兄,慨允臂助,府台大人很感激”
岳秀接道:“不谈这些,家母已允,区区也无法推辞了,长江镖局中,不是议事所在”
刘文长接道:“岳世兄看哪里方便。”
岳秀道:“既然谈公事,自然到应天府去。”
刘文长道:“好,咱们在府中候驾。”
岳秀一挥手,道:“诸位大人情吧!事情紧急,不能拖延,今夜初更,在下到府中拜候。”
胡正光道:“下官设宴花厅,恭候侠驾。”
目赌胡正光等离去之后,岳秀也作了一番安排。
初更时分赶到应天府,胡正光果然是早已在花厅中摆宴候驾。
大约胡正光怕岳秀找不到花厅,特地点了四支火烛,照了满厅通明。
岳秀未步入花厅,杨晋和刘文长,已然双双迎了上来。
胡正光站起身子抱抱拳,道:“岳世兄请坐。”
岳秀也不谦让,在胡正光对面坐了下来。
胡正光举起酒杯,道:“岳世兄,在这花厅中的,都不是外人,下官希望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秀淡淡一笑,道:“王府中经过之情,在下已详细的奉告过杨总捕头,想来,杨总捕头,早已启禀大人了。”
胡正光道:“不错,咱们知晓了一些内情,顿生出六神无措之感。”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由兰妃之死,牵连到王府中去,不过,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还没有见到,不敢妄言,不过事情牵入王府中决不会错。”
胡正光道:“岳兄,你看这事情会不会牵涉到七王爷身上?”
岳秀道:“这个,在下无法断言。”
胡正光道:“看情形,事情已进入了深宅内院,就算不牵上七王爷,只怕也会牵上了王妃夫人。”
岳秀道:“不论牵上了什么人,你现在面临的是要不要查,如何一个查法?”
胡正光道:“下官现在为难的,也就是如此,还请岳世兄,指点一下。”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大人只有两途可循,一是不管牵连到什么人,只管大刀阔斧的查下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事情如是牵到王府,你就照办公事。第二是,把内情禀明七王爷,由他作主定夺。”
胡正光沉吟了一阵,道:“我看,第二个办法比较好一些。”
岳秀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么,你就照第二个办法作吧!”
胡正光道:“我想请岳世兄,在金陵应天府,等这件王妃血案办完之后,再走不迟。”
岳秀道:“留我在应天府,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我看不用了。”
胡正光道:“岳世兄不住在应天府,咱们如何能找你。”
岳秀道:“你找杨总捕头要人就是。”
胡正光道:“唉!岳世兄,听说你是亲身经历过王府内的询问,不知可否把详细经过,告诉下官。”
岳秀淡淡他说道:“两个王妃身侧从人,守在一座小厅中,但问我话的却是一个男子口音,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猜猜了。”
胡正光忽然间出了一身大汗,道:“岳世兄,你是说王妃”
岳秀冷冷一笑,道;“事情很复杂,是不是?”
胡正光道:“是是!我是进士出身,作了十几年知县州官,也问过不少离奇的命案,但这一次是最奇怪了,简直是丈二金刚,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岳秀道:“那是因为事情发生在王府之中,所以,你心理感觉着自己无能审问。”
胡正光道:“说的也是,所以,下官才千方百计的借重你岳世兄。”
岳秀道:“在下的看法,你先去见见七王爷,也许七王爷会改变了心意,把凶手定罪处斩,一了百了,结了这件案子?”
胡正光道:“岳世兄的意思是”
岳秀站起身子,接道:“官场中事,你们照官场的办法处置、在下也要告辞了。”
刘文长急急说道:“岳世兄,酒还未吃”
岳秀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
胡正光低声道:“杨总捕头,替我送客。”
一面以目示意要杨晋陪着岳秀,不用再来了。
杨晋紧随在岳秀身后,离开了应天府,低声说道:“岳世兄,光临寒舍如何?”
岳秀回顾了杨晋一眼,缓缓说道:“我本已不想再管江湖中事,但又被你拖了出来,目下的重头戏,显然已在七王爷的府中,有很多事,我也无法妄作论断,得和令媛谈谈。”
杨晋突然低声接道:“老弟,我也给弄的眼花缭乱,这嫌犯是不是王爷身侧从婢?
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武功,而且,他们练的是道道地地的江湖人物的武功,不像是出身于武将世家,以刀、弓为主的武功,固此,在下断言他们,出身于江湖之上,使在下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混入王府,目的何在?”
杨晋道:“唉!可惜,应天府的捕头,不能在王府中抓人。”
岳秀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们能抓人,但以那银妇、铁妇两人的武功而言,你们也无法抓到。”
杨晋道:“两人的武功很高吗?”
岳秀道:“很高,单以武功而论,只怕可以列名武林中一流高手。”
话由岳秀口说出,杨晋是不能不信,呆了一呆,道:“老弟,咱们回家去烫壶酒,好好的谈谈。”
杨姑娘看到了岳哥去而复返,心中那份高兴,简直是无法形容,一面下厨房,亲自指导厨师作菜备酒,务求色色精细可口;一面带着贴身的丫头,亲自替岳秀安排一间卧房。
酒菜备好,杨姑娘亲自捧上桌面,为了谈话方便,杨晋决定把酒宴设在书房。
这位天下名捕阅人多矣!冷眼旁观,那还会瞧不出女儿的心事。笑一笑,道:“燕儿,岳者弟不是外人,你忙过了厨下事务,可到书房中来坐坐。”
岳秀也笑一笑,道:“姑娘,厨下事交给师傅,我还有很多事向姑娘讨教。”
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杨姑娘缓缓在椅上坐下,粉颊上,带着三分娇羞之态,道:
“向我讨教什么事啊?”
岳秀道:“自然是王府中事。”
回顾了父亲一眼,杨玉燕低声道:“爹!你又把岳大哥拖下水了?”
女心外向,对父亲的口气中,隐隐有责备之意。
杨晋哈哈一笑,道:“孩子,这次不是爹拖他下水”
杨玉燕接道:“那是”
杨晋道:“是胡大人亲自请岳老弟出来帮忙。”
杨玉燕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盯住在岳秀身上,道:“你答应了?”
岳秀道:“胡大人舌吐莲花,家母被他们说服了,我不答应也不成。”
杨晋突然发觉到玉燕姑娘肚子里有很多机密,竟然未告诉过自己。
不禁一皱眉头,道:“孩子,你好像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杨玉燕道:“爹,不少事,我不但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告诉过岳大哥,但他们和我说过,要我劝劝岳大哥,别再多事,而且,保证爹全身退休、七日内要岳大哥退出金陵”
岳秀接道:“什么人和你谈的?”
杨五燕道:“银妇。”
岳秀道:“这么说来,这件事果然和王爷夫人有关了?”
杨玉燕道:“我们只有这样猜想,银妇和我谈话时,一直未提到夫人。”
杨晋道:“孩子,他们没有提到,难道你也没有问吗?”
杨玉燕道:“自然是问了,不过,银妇不肯说,她只告诉我,爹就算想办这件事,应天府也不会要你办,爹既然不问了,为什么拖岳大哥下水?”
杨晋道:“这么说来,他们早已知道你的身份了?”
杨玉燕道:“大概是吧!”
杨晋道:“你这丫头,也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劝劝胡大人,要他们早些罢手,如今又把岳老弟拖了出来”
岳秀接道:“不要紧,官场中人,最是善变,我已要那胡大入去问七王爷,老实话,这件案是否会办下去,要取决于七玉爷的态度。”
杨晋道:“岳老弟,先在寒舍中留居几日,看看七王爷如何决定这件事。”
杨玉燕轻轻叹息一声,道:“岳大哥,你在金陵至多还能留五天了。”
岳秀道;“五天之后呢?”
杨玉燕道:“他们会不计一切后果,施用各种手段对付你。”
岳秀道:“这个我倒不怕”
杨玉燕接道:“可是,伯母,她”
岳秀冷笑一声,接道:“最好他们别招惹到母亲,那将会激起我的杀机”
语声一顿,道:“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不能不作准备,我已把家母藏了起来。”
杨玉燕道:“那好极了,爹,咱们也先把娘暗中送走,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
杨晋道:“这话也对。”
杨玉燕道:“事不宜迟,爹如决定了,立刻去办。”
杨晋未再多言,起身行人内宅。
书房中只余下岳秀和杨玉燕两个人。
杨玉燕侧目望了岳秀一眼,忽然间觉得脸上一热,微带羞意说道:“岳大哥,你真的准备和他们周旋下去?”
岳秀笑一笑,道:“你说呢?”
杨玉燕道:“我不知道,但我却感觉到这件事很严重,他们不像是虚言恫吓。”
岳秀道:“他们不是恫吓,问题是咱们应不应该管这件事,如是应该管,纵然是艰苦无比,咱们也得伸手,如是不该管,就算伸手之劳,咱们似乎也用不着多管了。”
杨玉燕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道:“岳兄,你真的要帮我爹这个忙吗?”
岳秀叹口气,缓缓说道:“本来,我不喜卷入江湖是非纷争,但令尊和胡大人,去见家母,说服了我母亲,家母下令使我无法不管,再说,他们的行为,也有些使我恼火。”
杨玉燕道:“岳兄,我知道,爹的能耐,管不了这件事,所以,我劝他不要管,但岳大哥插手进来,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岳秀笑一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玉燕点点头,道:“岳大哥决心管这件事了,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们没有把爹放在眼中,但却把你看作了劲敌,他们要我劝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岳秀道:“是银妇,铁妇?”
杨玉燕道:“不是她们?”
岳秀精神一震,道:“什么人告诉你的?”
杨玉燕道:“我没有看到他,但陪我去的,是铁嬷,他坐在一间雅室中,我们隔着一张竹帘交谈。”
岳秀道:“是不是男子口音?”
杨玉燕道:“不是,一个女子口音,她要我转告你,你插手此事,目的何在?如是想要一笔银子,可以和她说明,她可以送给你。”
岳秀道:“是不是王爷夫人呢?”
杨玉燕道:“声音不像,我听过七王爷夫人的说话声音,但决不是她。”
岳秀道:“燕姑娘,你如没有说锗,事情就更复杂了?”
杨玉燕凄凉一笑,接道:“岳大哥,我爹的事,多承你帮忙,我们父女,都感激不尽。”
岳秀道:“不用客气啦,事情是我自己找的,遇上这样的强敌,倒是逐渐激起了我的斗志。”
杨玉燕道:“我一直担心岳大哥心中不高兴”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大哥,你看我和过去,是否有些不同了?”
岳秀道:“你现在似乎是长大了,也变的文静多了。”
杨玉燕道:“近一个月来,对我而言,像过了几十年似的,我自己也觉着懂事不少。”
岳秀笑道:“那很好,记得我们初见面时,你凶霸霸的,一言不合,似是就要找人打架。”
杨玉燕道:“大哥,我很惭愧,似乎是太幼稚了?”
轻轻叹口气,接道:“岳大哥,我有一点不情之求,不知你是否答应?”
岳秀心头一震,嘴里却笑着说道:“什么事,先说说看,如是我能答应,自然不会推辞?”
杨玉燕道:“近日来的经历,使我知道自己的武功太差,希望大哥能指点我几招,不知可以不可以?”
岳秀略一沉吟,道:“好吧,不过我先看看你的成就?”
杨玉燕道:“那是自然,岳大哥如有兴趣,咱们现在就去试试如何?”
岳秀点点头,站起身子,随杨玉燕行入后院。
岳秀背手而立,看着杨玉燕演完了所有的武功,点头笑道:“身手不凡”
杨玉燕道:“人家要你指教错失,谁要你夸奖我了?”
岳秀道:“我指点五招剑法,三招掌法。”
杨玉燕一嘟小嘴道:“岳大哥,你不觉着大小气吗。”
岳秀道:“只要你能练熟我传的五剑、三掌,一般江湖人物,你都可以对付了?”
杨玉燕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真的吗?”
岳秀微微一笑道:“大概可以吧!”
杨玉燕在岳秀指点下,开始习练剑法,前两招都是守势,后三招才是攻敌的剑招。
花了大半个时辰之久,岳秀才教完了五招剑法。
杨玉燕抿嘴一笑,道:“大哥回书房喝酒去吧!”
岳秀道:“你呢?”
杨玉燕道:“我还练几遍,刚刚入门,不练的熟悉一些,只怕会忘掉了。”
岳秀道:“不累吗?”
杨玉燕道:“累!不过,我不能使你失望,觉着我太笨了。”、岳秀发觉她目光神情中,对自己似有着无比的崇敬和眷恋,心头微微一震,道:
“你一个人练练吧!我不打扰你了。”
转身行入书房。不知何时,杨晋已然回来,一个人在喝着酒。
岳秀一抱拳,道:“大人几时回来了?”
杨晋道:“老弟,这称呼太外气,也叫我汗颜无地,你如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杨兄。”岳秀道:“这个,不太好吧,你和家舅是多年好友,长幼之序?”
杨晋接道;“武林人不讲究这些”
语声一顿,接道:“我回来一阵了,看你们在习剑,我没有敢打扰,先回书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