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洋洋洒洒的,将昨天有人踩踏过的痕迹,又一次覆盖掉.
已是初春.只是冰雪覆盖下的一切新鲜都还没有萌动.整个世界除了白,还是白.只是当白开始融化的时候,那些污浊的灰色,就布满了整个天地.那些屋檐上一滴一滴的雪水,化在了那些被磨过很多年的石板上,更加班驳.
左脚的脚背上被敷上了一层清凉的药.上次的烫伤并不很严重,只是起了几个水疱蹭破点皮,只不过,走路不方便,清雅本来也懒怠出去,这一来更是日日待在清心苑里.
清心苑是前朝妃嫔颂经念佛的地方,因清雅和欣恬要挪进来,所以临时改建的.原先的佛堂还在,清雅和欣恬只是住了前面的院子,来往的人少了,清雅也落得个清静.
大年下,别人也不理论.妃嫔们的家属可以进宫来看望他们,所以也鲜有人来清心苑.
除夕那晚的事情,也没听到有人提起.清雅心里慢慢将此事丢在一边.
清雅天天闲来无事,每天练字,绣花,弹琴,和丫鬟们嬉笑两句.这样的日子,没什么波澜,时光飞快得过去了.
桃红又是一年春.当丝丝翠缕又飘拂在已经渐渐融化的湖面上的时候,清雅也常出来踏青,看着那些春的气息渐渐降临大地,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这日清晨,天气微凉.几丝小雨沾湿了匆匆行走的宫人身上.清雅前儿晚上睡得有点迟,因此早上还未醒.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夹杂着低声的啜泣在院子里纷乱着,清雅睁开了眼.她叫进了夏兰,起床更衣.
鱼贯而入的丫鬟们手脚麻利得将清雅梳妆好.清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开口道:“适才是谁在院子里吵嚷?”
正在给她戴白玉耳环的香巧手一抖,耳环应声落在了地上,摔成粉碎.
香巧连忙跪下,连连磕着头,带着哭腔得说:“奴婢该死.”
清雅弯下腰将她的手托着让她站起,微笑着说:“一副耳环有什么打紧.下次小心就好了.告诉我怎么了?”她抬头看着香巧,双手握着她的手,眼睛直视着她.
香巧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突然扑通跪下,哭诉道:“奴婢一起进府服侍侧妃的姐妹,今天早上被打了二十大板,被撵出宫去了.奴婢心里难过,因而刚才失了错,望王妃开恩.”
“怎么又跪下了?”清雅蹙了蹙眉头,她伸手去将香巧额前凌乱的头发梳理好,“女孩儿家,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将自己弄得很狼狈.你慢慢告诉我,你的姐妹犯了什么错?”
香巧抬头泪眼朦胧得看着清雅,抽泣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奴婢突然就看见一个管事公公将她带走.奴婢想上前去问问,被一个小太监推攘了一把,摔倒在旁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清雅示意她站起来回话,轻轻拍着她的手:“起来吧.你又没有做错事.夏兰,带她下去帮她看看有没有摔伤,擦些药.今天你就下去休息吧.”
“谢王妃.”香巧嚅喏着,跟着夏兰去了.
秋霜从妆奁里重新选了一副碧色的耳环,给清雅戴上.清雅站起来,回转身对着秋霜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秋霜低头回答了声是,便吩咐小丫鬟们收拾东西.
清雅走到院子里面,迎面一个急匆匆的小太监低着头撞到了她身上.他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看了一眼清雅,浑身发抖得跪下,一句话不说,只是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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