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后悔

    天帝的心一点点变得坚硬：“人间入赘之事做不得准，你若是不愿意做贵妃，朕自会再替你设法，休书之事再也不要提。”

    女娇叹息道：“陛下，你总是这般自以为是。莫非你当真欺我九尾狐一族无人矣。”

    女娇话语中带着一丝怨恨：“你想纳钧如你就纳，可曾想过我在家中支撑门户也不容易；你给了她天后之位时候可曾想过我的作为结发妻子的心情，只怕那时候你就下定决心要一个新的继承人吧；你想流放我就流放我，可曾想过我与儿子骨肉分离如何痛苦，你把启儿打下人间时候，可曾想过做母亲的我锥心之痛。今日你说我不满意贵妃之位，便应允我可以设法。莫非，你当真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么？”

    天帝没有咆哮，却一字一顿的反问道：“你说朕为所欲为？！”

    女娇嗤笑：“陛下难道还觉得自己恪守礼数么？背叛结发妻子，杀戮亲生嫡子，以朝臣性命要挟青离小姐，那一桩不是骇人听闻。”

    天帝冷冷的笑了：“朕承认朕是对不住你，但是朕是为了这个天地。无论朕做了什么，朕总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着想，朕想挑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朕问心无愧。”

    夏王陡然道：“陛下当真问心无愧？华山黄冲一家皆被鸟族屠戮，陛下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可也是黎民苍生。”

    天帝眼眸沉沉：“广平王已经将他们都杀了。”

    夏王道：“广平王杀了那几个，那东海翠牛山，漠北旱谷，天山螳螂洞......那么多的惨案都是为了追杀符合天赋异禀条件的妖类，他们统统被打得神形俱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多无辜的性命，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陛下到底知道不知道。究竟是天后娘娘想斩草除根，还是陛下暗地里面纵容默许。如果不是珞珈上神临时起意将我带回珞珈山，只怕今日我早已是这天地间的一抹微云，不知道陛下心底会不会欢喜。”

    天帝缄默不语。天后的身子微微战抖，见女娇冰冷的目光刺过来，全是她不熟悉的恨意和蔑视，她紧紧咬住牙齿不吭一声。

    天帝看了一眼她和她身边的元曦，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女娇淡淡道：“你们暂且住下，过会我便草拟诏书，为夏王平反冤屈。他既然受苦了，朕自然会补偿他。前事休提，我们还是一家人。”

    天后稍稍舒了一口气，心中只盼女娇快些答应下来，将那几桩惨案撇过不提。如今天宫中处处都是心腹，日后总有机会拿捏住他们。女娇却不如她意：“陛下，夏王之事自当尽早平反。但是追杀夏王的那干人等却不可放过，死掉的可都是陛下的臣民。还有，今日我同陛下和离之事，也是一定要公布于众的。”

    天帝似乎不曾料到她当真执意要断绝夫妻关系，一时半响默然无语，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你不要以为朕当真不敢拿你如何？！”他怒喝一声。

    女娇掠了一下耳边的鬓发，笑脸盈盈道：“好叫陛下知道，我九尾狐一族言出必行，绝不委屈求全。我来之时已经下定决心，绝无更改。是陛下公诸于众也好，是我公诸于众也罢，反正我与陛下夫妻情缘已尽。”

    天帝冷冰冰的声音乏味而干枯：“朕不同意！”

    女娇扶扶额头，似乎有些厌倦：“来了这么多时间，实在有些累了。臣这就和夏王回自己殿中休息，陛下今日一定要发出平反夏王的诏书，否则明日朝会恐怕就要请天后娘娘为朝臣分说一下为何鸟族对流落下界的夏王追杀不休的事情了。至于翠菡萏，我曾答应为她求情，请陛下念在她及时悔改的份上宽恕她吧。将她贬谪做我的侍女就好了。和离之事臣自会对朝中众人解释，就不劳陛下费心。”她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满不可拒绝的味道，似乎认定天帝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她盈盈站起身，满是欢喜的看着夏王，眼中流露出贪婪的思念，夏王润湿了眼睛跟随在她后面，两人竟然自顾自悠悠然地走出殿外，两人的身影一妙曼窈窕，一宽厚稳重如山，看的天帝眼中刺痛。天后待他们走远，身子也软软躺宝座上，一脸的颓然。

    宝华殿中此刻还是布置得喜气盈盈，可是新娘走了，新郎的异母兄却回来了，天帝仿佛陷入了沉思，天后和元曦不敢出声，殿中一时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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