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让人心疼的爷爷

    下午继续和爷爷去买豆腐，一次走的比一次远，年迈的爷爷身体上明显的吃不消了，李佳佳能看出来爷爷在硬撑着。

    直到入夜，爷俩回到家中，吃上母亲早已做好的晚饭，饭间只有老旧的电视机声，电视上违和的放着喜剧。

    晚饭过后，年幼的弟弟懂事的收拾碗筷，母亲如往常父亲还正常的时候的一样承担起了做豆腐的伙计。

    爷爷年纪大了，经了一天的折腾，坐在炕上倚靠着被褥看电视，短短的几分钟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李佳佳懂事的从堂屋端来一盆发烫的热水放在炕下，然后轻轻拍打着进入睡眠的爷爷：“爷，洗洗脚再睡。”

    爷爷清醒过来，手中还没来得及抽完的烟斗有些发烫：“哎哟，年岁大了，精力少了。”

    李佳佳撸起袖子，想要去伸手想要去脱掉爷爷脚上厚重的棉鞋。

    爷爷见状，缩回了脚：“娃，你这是干啥，爷爷我这一辈子没让人伺候过，庄稼汉不习惯，有手有脚洗个脚还让人伺候，见不得这样的矫情人。”

    李佳佳坚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爷爷费力的脱掉厚重的棉鞋棉袜，李佳佳清楚的看到爷爷那双本该皮肤松弛的脚现在已经肿的老大。

    “走了一天，烫烫脚真舒坦啊。” 爷爷满足的享受着。

    李佳佳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说了也没多大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躺在炕上的李爱国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女儿，作为一个儿子和一个父亲，他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自己如同废物一样躺在炕上，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无底洞，砸进去多少钱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谁也没察觉到父亲的变化，父亲向来是有事藏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吐露。

    忙了一天，做豆腐的活计交由母亲张桂花，弟弟在一旁添火帮忙，佳佳想去忙活，被母亲赶回了屋。

    家中屋子只有三间，东西屋和堂屋，东屋是父母亲与弟弟的，西屋是爷爷的，上大学前李佳佳还与父母亲住在一起，现在都成大姑娘了，她只能在豆腐棚的厢房隔出一个小房间来。

    听着外面母亲与弟弟忙碌的说话声，李佳佳躺在临时搭建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能再让爷爷跟着忙活了，爷爷年岁大了，多过一天就少一天，忙了一辈子，落了一身的毛病，倒了还要跟着小的忙活，以爷爷这个年纪，他早该享受儿孙福了。 尤其是看到那双因为超负荷走路而肿起来的脚，让她不忍心看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为了子孙操劳。

    正想着，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杨腾飞打来的。

    摁下通话键，不等李佳佳开口，电话那头说道：“佳佳，明天我就回学校了，我想着你要办退学，问问你要

    不要一起回去？”

    “我得过两天，最近家里忙，抽不开身。” 李佳佳回答道。

    “那行，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

    “嗯，知道了，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早点睡吧。”

    挂掉电话，这个电话无疑是在她的烦心事上增加了一层，退了学，她将会成为一个为了金钱奔忙的人，满身的铜臭味，而杨腾飞会在大学中不断的锻造自己，将自己打磨成一个有棱有角更加精致的人，她呢，感觉是被淘汰下来的残次品。

    三年后，自己还能配得上他吗？嗅到了失去的味道。

    李佳佳摇了摇头，不敢去想眼前的所发生的一切。

    女儿所住的地方与厢房的做豆腐的炉子只隔了一道帘子，并不隔音，李佳佳打电话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母亲张桂花的耳朵里。

    张桂花撩起帘子，见到李佳佳将自己全身蜷缩在被子里：“佳佳，你跟腾飞去办退学吧，改明让你弟跟你爷去卖豆腐顶两天。”

    “好。” 被子下的李佳佳吐出一个字，眼中掉下一滴泪。

    几分钟过后，在厢房忙活的张桂花与弟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帘子那头抽泣的声音。

    “妈，我姐……”弟弟从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站起身。

    不给弟弟说完的机会，张桂花瞪了一眼儿子， 低声勒令：“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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